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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眼镜听着吴邪那越说越小声的话,挑了挑眉轻叹了口气,看来这哑巴张果然什么都没和小天真说过,也难怪他会一直误会了。虽然并不喜欢在背后讨论他人的事情,不过看在解语花的份儿上,自己就多一回嘴好了。打断了吴邪后面的话,黑眼镜幽幽的笑着看着吴邪说道,“小天真,谁跟你说哑巴张和我不一样了?”
满意的看着吴邪的表情在愣了几秒后转瞬变成了不可置信的目瞪口呆,黑眼镜笑得愈发意味深长。
随着十一长假的到来,平日里就已经被人潮填补的略显拥挤的街道,变得更加熙熙攘攘。三三两两的女孩子们笑闹着,十指紧扣的情侣们相互依偎着,所有人的脚步似乎都在此刻不由自主的放慢,享受着这悠长的假期。
仅仅是两年没有回到这座城市,街道和建筑的改变就已经让吴邪觉得无比的陌生。花了不少功夫才找到了母亲口中的相亲地点,是一家充满了欧式情调的咖啡厅。站在玻璃门外看着那似曾相识的侍应生装束,吴邪只觉得一阵恍惚,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座小城。
仲秋的阳光早已不复夏日的灼热,坐在柔软的卡座上透过落地窗看着街道上往来的行人,手中的银质调羹来回轻碰着咖啡杯,吴邪的心绪早已飘回了那间小小的公寓里,甚至连自己对面什么时候坐了人都不知道。
那晚自己出了荼蘼就直接去火车站坐上了返乡的夜车,吴邪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张起灵,如果说之前还能戴着自欺欺人的面具,那是因为自己觉得这不过是一出独角戏。但是戏还没有落幕,却被告知自己以为是观众的人,原来在一直默默地配合着自己,以自己原本以为是妄想的名义。
有些烦躁的搅拌着杯中的咖啡,清脆而节奏纷乱的碰撞声泄露了吴邪此时乱成了一锅粥的心情。
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己对面的男人,尽管是坐在卡座上,但是那两条修长的腿便显示主人的身高至少在一米八左右,身上的白色衬衫解开了两个扣子,领口的地方有些微微的褶皱,不知是忘记打领带,还是打了之后又被扯了下来。
柔和的线条勾勒出他清秀的侧脸,一只手托着下巴正望着窗外出神。眉头上是一个紧紧的死结,不知在等谁来解。
“您就是吴邪,吴先生吧?”温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有局促,只有满是疏离的礼貌。
猛地回过头来,吴邪这才发现自己对面空荡荡的座位上已经坐着自己的相亲对象,和在照片里见到的一样,明眸皓齿温婉可人,看上去年纪和自己差不多。
赶紧把自己飞到了九霄云外的神智拉了回来,吴邪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笑着,“嗯,是的,我就是吴邪,您就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卡住了壳,自己好像记得母亲和自己说过她叫什么来着,可是当时自己满脑子都是张起灵,除了记住了相亲对象的长相外其他的什么都没往心里去。
察觉到了吴邪的尴尬,那女人微微笑着说,“我姓夏,吴先生叫我小夏就好。”
“额额,那个,你也别叫我吴先生了,直接叫我吴邪吧。”局促的自我介绍着,吴邪突然觉得自己连手脚该往哪里放都不知道了。
午后三点,阳光带着些慵懒的味道照在桌上,耳边是仿佛在哪里听过的钢琴曲,熟悉的旋律优雅的流淌着。
自我介绍过后两人不约而同的都陷入了沉默,吴邪眼神飘忽不定的又看向了窗外,突然想起来这首曲子在哪里听过了,是在酒店对面的那西餐厅里,自己等张起灵下班回家的时候听过的旋律。想起那天张起灵被领班按着后背对那阔太弯腰道歉的样子,吴邪不由自主的又皱紧了眉头。
“吴先生有心事?”看着那俊秀的眉峰皱的比之前更紧,便明白了吴邪对这场相亲的态度。
“啊?”吴邪回过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又走神了。“额,没有啊,就是觉得今天天气挺好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着什么,吴邪搅拌着已经凉透了的咖啡,“啊,你还没有点东西吧?”注意到她面前空空的桌子,吴邪探过身叫来了守在一旁的侍应生。
“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礼貌的欠着身,侍应生面带微笑的看着两人。
“意式咖啡。”小夏点了和吴邪一样苦涩的意式咖啡。
“好的,您稍等。”
看着那身穿黑色马甲白色衬衫的背影,吴邪恍惚间以为自己看到了另外一人。就这么一直愣愣的看着那背影发起了呆,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吴先生,您不用觉得有太大压力,其实我今天来,也只是因为被我母亲逼得实在没有办法了,所以我们彼此都放轻松些吧。”小夏在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从自己进门到现在,吴邪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应该也是和自己一样被家里逼着来的了。
“额,那个,我其实是第一次相亲,额——”被小夏的声音拉回了神,吴邪带着歉意慌乱的解释着,在相亲过程里能走神走成这样,要是给母亲知道回去肯定该被河东狮吼了。
“嗯,其实我也是,所以我们就别把它当成相亲好了,看样子吴先生心事挺重的?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上忙呢?”侍应生端上了咖啡,小夏敏锐的察觉到吴邪看着那侍应生的眼神里满是想起了旧识一般的神色。
“真没什么,夏小姐你多虑了。”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吴邪低头盯着咖啡。自己竟然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了么,喝着那几近墨色的咖啡,苦涩的味道却抵不上心里的难过。
“那好吧,既然吴先生不愿意说,那就让我猜一猜好了。”喝着那么苦涩的咖啡,脸上又是满目的愁容,“或许,吴先生其实是有恋人的?”
“额,”吴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自己和张起灵连开始都没有就直接走到了终结,甚至连那些暧昧都彼此装作毫不知情,恋人这个词,或许永远都不可能了吧。
把吴邪的语塞当做了默认,小夏了然于心的笑了起来,“难怪吴先生一直愁眉不展的,原来是担心这个啊。为什么不告诉家里你有对象了呢?家里不同意?”
如果告诉家里自己喜欢上了男人,那应该就不是不同意那么简单的了。顺着小夏的话点点头,吴邪轻声说,“算是吧。”
“吴先生,你们相爱么?”看样子今天自己的身份是要从相亲对象转变成红娘了,小夏在心里笑了起来,也好,如果能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也算是自己的功德一件。
如果是一周前,吴邪面对这个问题肯定会斩钉截铁的否认,可是现在,脑海中又回放起了那天晚上黑眼镜的话,吴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无论相爱与否,自己和张起灵都已经回不去了。
看着吴邪的脸色变得越发哀伤,小夏不不由得也叹了口气,“既然相爱,为什么又要放弃呢?”
“因为,回不去了。”吴邪艰涩的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在心上来回的割着。
“回不去?回不去那就继续往前走好了。”轻轻的笑着,小夏接着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吴先生你们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样子,可是如果死守着过去怎么能看到未来呢?”
“我,我以为他对我的感情和我对他的不一样,所以,所以——”不知道该怎么把话说下去,吴邪咬着下唇,心里越发后悔自己在公交车上那些自以为是的话语。
“所以你就什么都没问的直接来相亲了?”帮着吴邪把话接了下去,小夏基本上已经明白了个大概,“然后才知道其实你们之间不只是暧昧?”
“算是吧。”不得不佩服这个女孩子和解语花一样敏锐的直觉,吴邪只能承认。
“那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快回去找她啊!”明明相爱的人因为没有承认爱情的勇气而失之交臂,“你这样逃避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了!”
没想到女生的口气中竟是满满的指责,吴邪一时也变得有些激动,“如果这样是不负责任,那我该怎么面对我爸妈对我的期待?我该怎么尽儿子应尽的责任?”声音里是强压着的颤抖和悲伤,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抛不开这些,自己又怎么会对张起灵说出那些话。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就这样随便和某个你并不爱的人结了婚,组成了家庭甚至是有了孩子,对你的妻子和孩子都不公平?!你为了尽到你所谓的责任,却让无辜的人赔上了一生!”小夏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突然觉得他实在是怯懦的可笑。
“我——”脑海中突然浮现了霍秀秀在公交站牌下那泪流满面的身影,吴邪完全无法否认小夏的话一个字都没有说错。
“吴邪,你太自私了。”或许正是因为两人不过是认识了一个小时的陌生人,小夏才能毫无忌惮的说着这些哪怕是连解语花都觉得无法尖锐指出的问题说出来,“你所谓的父母的期盼不过是你逃避的借口,你连尝试都不愿意就直接把你们的未来画上了句号,你有没有想过她是什么感受?”
“我——”原本就被黑眼镜的话扰乱了的心绪,再加上小夏的指责,更是乱成了一锅粥,可是吴邪又不能说自己喜欢的是个男人,“我要是和他在一起了,嗯,可能会没有孩子 ——”这个或许就是最关键的症结了。
“不能生可以领养啊!”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小夏也没多想,直接的冲了回去。
“你说的倒是简单,我爸妈怎么会——”吴邪突然觉得这个女生真是比自己还要天真。
“你怎么知道你爸妈不会接受?”又是这种直接跳过了尝试就得出的结论,小夏只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固执的让人哭笑不得。“也许我并不了解你父母的性格,但是天下没有不为孩子着想的父母,如果他们能感觉到你们在一起是幸福的,你怎么知道他们就不会为你考虑?孙子是重要,但是儿子难道就不重要了么?”
喝了一口咖啡,小夏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也许你会觉得我太天真了,但是天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它能给你勇往直前的力量。”
放下了瓷杯,站起身看着面前因为自己的话陷入了苦思的男人,小夏相信他应该能想明白他一直在逃避和忽略的事情了,当责任成为了逃避的借口,那不过是另一种不负责的表现。
“吴邪,给你自己个机会,你们会幸福的。”
“小天真,虽然我不知道哑巴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不过他和我一样。其实他一直挺寂寞的,自从跟家里出柜了之后,他爸妈就断了和他的来往。所以他不敢告诉你他喜欢你,也是害怕你会变得和他一样吧。他跟我们都说过,他不忍心掰弯你。”脑海里回响起黑眼镜在荼蘼里对自己说的话,吴邪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做错了。“所以,他是真的爱你。不过没想到你倒是连机会都没给他,就算是把他给直接拒绝了。”
出神的坐在柔软的卡座里,吴邪愣愣的看着窗外已经黯淡了的天色,咖啡厅里的音乐又跳回了那首钢琴曲,叮叮咚咚的声音轻轻敲打在自己的心上,声声响响里都倒映着自己无法抹去的身影。
如果说,那些深夜里的依偎,那些生活中的依靠,那些琐事里的关心,那些迷惘时的鼓励,还有那带着安定和温暖的每一个拥抱,都是深藏在张起灵那波澜不惊的面容之下的深沉爱意,那些不动声色的沉默背后其实是对自己的保护。那么自己,是不是应该尝试着,给自己一个机会,勇敢的去回应这份默默无声的爱呢。
哪怕前路注定遍布荆棘,哪怕未来注定满是坎坷。可是如果陪伴着自己的人是张起灵的话,似乎也并未觉得有多么恐惧。
远处的夕阳在弹指间便消失在了地平线之下,溢彩流光的城市里依旧是一片热闹的喧哗。静静的看着那霓虹交错却依旧有些陌生的街道,吴邪突然很想回家。
回到那个,只属于自己和张起灵的家。
☆、第十九章
当吴邪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时,火车的汽笛声便在黑夜里发出了阵阵悠远的长鸣。车厢里人不是很多,有些昏昏欲睡的乘客被刚上车的旅客吵醒,咕哝了几声调整着姿势继续假寐。车轮和铁轨的摩擦声渐渐响起,乘客上下车的喧嚣慢慢褪去,车厢里开始弥漫着令人昏昏欲睡的寂静。
静静的看着车窗上倒映着自己的面容,吴邪想起自己临走时父母的身影。两年没有见到的二老似乎又苍老了些,母亲的鬓角竟然都有了些白发。对于那场失败的相亲父母都没有多说什么,反而还宽慰着自己不要着急。
心里微微的有些发酸,如果让他们知道了自己喜欢了男人,他们还能不能这样慈爱的握着自己的手,给自己认可和祝福呢。
紧紧的攥着拳头,吴邪想起黑眼镜说张起灵就是因为和家里出了柜,才闹到了和父母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