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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灵芝道:“我听说石观音是一个很可怕的人,最喜欢折磨别人来取乐。”像这种不常在江湖上走动的千金小姐,难免对一些传闻好奇。
花无暇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没有谁是天生就这么可怕的,娘娘年少时,曾遭逢家亡之祸,不得已逃往海外,过了几年才回到中土。仇恨往往会扭曲一个人的神智,娘娘有的却是一种清醒的残酷,若只说大漠石观音的话,她也的确是个女魔头。”
金灵芝目光闪动,感叹道:“石观音长得那么美,她当然不会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以貌取人似乎是小姑娘的通病,但心胸狭窄的女孩子往往只欣赏长得好看的男人,却会希望比她们美的女人都是妖妇,似金灵芝这样心思纯澈的,本也不多见。
花无暇不禁真诚道:“金姑娘果然纯真善良,不染纤尘。”
金灵芝羞红着脸垂下了头,露出一段优雅白皙的脖子,胡铁花有些酸溜溜道:“怎么这母老虎到了小花苞手里,就变得这么温柔,真是怪哉怪哉!”
胡铁花倒不是吃金灵芝的醋,他是真的不明白。其实这道理也好懂得很,生活就像是照镜子,你对着镜子笑,里面的人自然也对着你笑,你若是对着镜子哭,里面的人也对着你哭。胡铁花把金灵芝当做母老虎,金灵芝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花无暇却把金灵芝当做一位娇弱的小姐,金灵芝在他面前就是一朵娇弱的花。
金灵芝听到这话,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跳起来,她只是抬起头瞪了胡铁花一眼,这一眼中有些娇嗔,胡铁花一时之间竟是怔住了。
花无暇摇摇头,和楚留香对视一眼,见对方眼中也满是笑意。
东方泛出了鱼肚白,甲板上的人们也陆陆续续回了舱房。海风烈烈,海天无限,放眼望去一片迷茫,千里内都不见陆地,丁枫道:“海上风大,花兄还应早些回房才是。”
花无暇笑了笑,道:“大海茫茫,若是有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被扔下去,他迟早也得变成死人,丁兄说是不是?”
丁枫道:“确是无疑。”
花无暇直直瞧着他,忽然低低笑道:“在下最恨有人把我当傻子戏弄,看在丁兄是随云的心腹份上,这一次就先记下。”
他起步往房间走去,在经过丁枫身边时,在他耳边轻柔道:“若是丁兄不幸‘死’了,还请千万莫要让‘尸体’落在我的手上呢。”
花无暇径自走向后舱,丁枫却只是立在原地,冷汗津津。
花无暇却没有回房,而是去了楚留香的房间。房门没锁,他也不敲门,径自开门走了进去。
楚留香笑道:“我还想着花公子什么时候会纡尊降贵来我们这儿看一看,这不就来了!”
花无暇也笑道:“香帅这么说可是折煞小弟了,小弟星月兼程赶来,可不就是先睡了一会?”
胡铁花道:“小花苞跟着那丁枫一起住,我总觉得不安全。”
张三却阴阳怪气道:“莫非胡相公还想让人家搬过来不成?花公子怎么看都是干干净净的,你这臭脚不把人熏走才是奇怪!”
胡铁花瞪眼道:“你懂什么?小花苞跟我那是过命的交情!”话虽如此,他还是不自禁地把脚往后缩了缩。
花无暇规规矩矩躬身行礼,正色道:“张三兄号称‘快网’,水上功夫了得,造船航行之术,更是冠于江南,在下本该早些拜见,还请张兄莫怪在下无礼。”
张三本是坐着,此时却一骨碌从床上弹起来,赶紧回礼道:“受不得受不得,江湖传闻多有夸大,张三也不过是个粗人,花兄言重了。”
胡铁花大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张三还有这么正经的一天!”
张三抬头瞧去,却见花无暇早在楚留香身边已经坐下了,三人皆是满脸笑意,顿时明白过来,长叹一声坐下道:“我早该想到,楚留香和胡铁花的好朋友怎么会是规规矩矩的公子!”
众人笑闹几句,楚留香面色一肃,道:“无暇可否回答我几个疑问?”胡铁花和张三也安静下来,做正事的时候,他们也从不会拖楚留香的后腿。
花无暇缓缓道:“若要我不说假话,有些事情就并不能告知。”
楚留香笑道:“每人都有自己的难处,若是不能告知的部分,我也不会强求。”
花无暇笑了笑,道:“香帅请问。”
楚留香道:“丁枫真的去过大漠?销金主人真的和石观音有所联系?”
花无暇道:“丁枫的确去过大漠,不过是为了查我的消息;蝙蝠公子和娘娘神交已久,若是娘娘不死,现在就该有联系了。”
楚留香沉吟道:“蝙蝠公子?”
花无暇道:“不错,那海上销金窟也叫蝙蝠岛,销金主人自然是蝙蝠公子。”
张三忽然道:“这样说来,那蝙蝠公子想必是早已找过你了。”
花无暇苦笑道:“正是如此,我现在才有了许多不能说的事情。”
胡铁花义愤填膺道:“小花苞你有什么难处,说出来还怕我解决不了么!”他又补上一句:“就算我解决不了,老臭虫也会解决的。”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你莫不是把我当成神仙了?”
胡铁花还要再说,花无暇却道:“这一次谁胜谁负,实在难以判断。”
胡铁花道:“这蝙蝠公子莫非比无花、石观音、水母阴姬还要可怕不成?”
花无暇一字一字道:“胡兄说的不错,娘娘和这蝙蝠公子,实在是云泥之别,到了蝙蝠岛上,这蝙蝠公子的本事,就是想不知道也不成了。”
海风本来进不来房门,屋里三人却突觉得阴风惨惨,吹了个透心凉。花无暇向来对石观音语带尊敬,这时却如此推崇这销金主人,这蝙蝠公子岂不正是一个很可怕、很毒辣的人物?
丁枫之死 。。。
待到花无暇回房,却见房中丁枫立于一旁,见他进来,丁枫深深弯腰诚恳道:“在下愚笨,适才多有得罪,还请花兄见谅。”
丁枫已经想明白了,能让自家公子都觉得深不可测的人物并不是他如今能够应付的。既然花无暇已经看穿了他的整个计划,不如试探一下花无暇的态度。毕竟原随云曾经在收服花无暇上做了许多努力,以丁枫对原随云的信任尊崇来看,花无暇是断不会无动于衷的。
沉默良久,花无暇拊掌笑道:“随机而变,能屈能伸,无怪乎随云如此器重你。”他轻轻叹道:“连我都有些嫉妒了呢。”
丁枫笑了笑——无论别人说了什么、他是否理解似乎都不妨碍他笑一笑,道:“花兄说笑了,不知花兄可愿与在下一同前往蝙蝠岛?”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诚意了。在丁枫的计划中,这一船人是都要葬身大海的,现在他却主动提出要和花无暇同行,就是保证了花无暇的安全。这个提议对别人而言也许很诱人,花无暇却不然。
花无暇轻轻笑起来,显是心情极好,道:“随云想必没有告诉过你我的本事吧?在下这一辈子,只会死于人手,不会陨于天地。”
不管是出于何等思量,原随云并没有把他的能力告诉旁的人,就足以让花无暇的心情好转。
丁枫怔了怔,道:“那花公子……”
花无暇笑意邪肆,魔魅而优雅,道:“丁兄放心,我自然不会阻止你要做的事情,这一船人都已见过了娘娘的画像,岂不也是死而无憾?”
他唇角的弧度,令人心惊。丁枫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薄暮。
满天夕阳,映照着无边无际的大海,海面上闪耀着万道金光,那景色真是说不出的豪美壮丽,气象万千。
船上的众人陆陆续续地死去,先是海阔天,再是他的水手,每个人心头都好像密布着一层阴云,就连夕阳都似乎预示着夜晚的不祥。
花无暇只是安静地举箸品尝着桌上的酒菜。楚留香等人查看尸体推论案情他是帮不上什么忙的,索性也没有跟去,而原随云既然想要长江上所有的船只,海阔天就岂不也死得理所当然?
所有人都聚齐到了这里,花无暇也不站起,只是举杯道:“酒菜无毒。”
胡铁花笑道:“我一直知道楚留香有种特别的本事,能分辨食物中有毒无毒,没想到小花苞也是一样!这下子,老臭虫总不能这么得意了!”
花无暇也笑道:“香帅是如何有这本事的无从得知,但我却是尝遍百毒之后所得,如此说来,香帅岂不是高明得多?”
公孙劫余叹了口气,道:“和两位在一起,真是我们的运气。”
几杯酒下肚,众人的心情已稍微好了些,丁枫忽然道:“事际非常,大家还是少喝两杯的好。金姑娘和胡兄虽约好今日拼酒的,也最好改期,两位无论是谁醉倒,都不太好。”
他不提这件事也还罢了,一提起来,金灵芝第一个沉不住气,冷笑道:“喝不喝都没关系,但醉倒的绝不会是我。”
胡铁花也沉不住气了,也冷笑着道:“醉倒的难道是我么”
金灵芝再也不说别的,大声道:“拿六壶酒来!”
花无暇含笑瞧着丁枫,他这一次做的如此明显,想必已是离‘死’不远了。
胡铁花和金灵芝喝起酒来,当真是六亲不认,谁也劝不动他们俩,席上众人都已经吃饱喝足去看了楚留香和丁枫的热闹,只有花无暇还在慢慢用饭。
江湖人都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为宗旨,用起酒菜来的速度自不必说,花无暇虽然也能达到那个速度,但没有什么紧急事情要处理的时候,他更喜欢细嚼慢咽。事实上,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也只有原随云发现了他这个习惯,然后也慢慢吃着配合他的速度。不得不说,蝙蝠公子若是真要讨好一个人,不中招的几乎没有。
待到花无暇用饭完毕,丁枫已经解开了楚留香递给他的包袱,包袱里正是金灵芝找到的那件血衣。
楚留香的目光灼灼,丁枫脸色一变后却是冷笑道:“若有人想嫁祸于我,偷了我的衣服穿上,再去杀人,又当如何?”
花无暇笑起来,道:“丁兄的意思莫非是在下偷了你的衣服么?”
丁枫道:“自然不是,若要说整条船上有一个人绝不可能是凶手,那人就是花兄了。花兄并无武艺,而且香帅挑选朋友的眼光,大家都是信得过的。”
花无暇慢慢咀嚼着“挑选”二字,这算是……隐晦的挑拨离间吗?
勾子长忽然冷笑了一声,抢着道:“既然不是花公子偷得,想必就是丁公子自己穿着了?我倒奇怪,别人的血,怎会染上了丁公子的衣服”
他显然还没有忘记丁枫曾经在海阔天面前指出他与向天飞不合,就要报此一箭之仇。
丁枫冷笑道:“正因为花兄全无武艺,那人若是要瞒过他偷在下的衣服才更加容易,勾兄情绪如此激动,莫非正是做贼心虚?”
勾子长霍然长身而起,目中似已喷出火来。
公孙劫余突然笑道:“勾兄站起来,莫不是想敬丁公子一杯酒?”
勾子长脸色阵青阵白,忽然大笑了两声,道:“不错,在下正有此意,想不到公孙先生竟是我的知己。”
他竟真的向丁枫举杯敬酒,丁枫也当真一饮而尽。
饮尽此杯,丁枫还待说话,却突然全身颤抖,嗄声道:“酒中有……”
“毒”字还未出口,他的人已仰面倒了下去。
就在这一刹那间,他的脸已由惨白变为铁青,由铁青变为乌黑,嘴角已沁出血来,连血都是死黑色的。
花无暇接住他,只是接住了一具僵硬的尸体——丁枫早已死透了。他只留下一句遗言,却是希望把自己的骸骨带回陆地上,他毕竟不是习惯海葬的水手,何况家中还有老母需要尽孝。
楚留香默然半晌,目光缓缓转到勾子长身上。
每个人的眼睛都在瞪着勾子长。
勾子长面如死灰,汗如雨下,忽然嘶声大呼道:“不是我!下毒的不是我!”
花无暇轻柔笑道:“不管下毒的是谁,死者已矣,不知船上可有地方可以安放丁兄?”
他换了一身白色的衣裳,衬着白皙的皮肤更显得飘渺,修长的手指托着丁枫已成乌黑的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