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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我们竟全都被这小丫头卖了。”
花无暇缓缓道:“如此说来,英先生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张三忽然道:“莫非英先生也已经被她杀了,只不过尸体已经被抛下了海,所以我们才没有找着?”
花无暇不禁勾起了嘴角,他当然知道英万里就在这个石牢的某一处,不知道英万里听到这一堆人都以为他死了是什么表情。
勾子长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我们现在弄明白这些事情,已是太迟了些。”
只听一人冷冷道:“不错,你们都已活不长了。”
这句话不是石牢中任何一个人说出的。
声音仿佛很遥远,但每个字听来都很清楚。谁也不知道这声音是哪里来的。
石狱中骤然变得死一般静寂,几乎连呼吸也都已停止。
花无暇却松了口气。既然原随云还好好的,那么刚才把高亚男推进来的人当然不会是他。
过了很久,那声音才又响起:“但我并不急着杀你们,现在你们已什么都瞧不见,我立刻就要你们连听都听不见,然后再慢慢的要你们的命!”
楚留香突然纵身一掠,只带起一阵清风。
花无暇知道,这声音是通过埋入石壁间的铜管传播,在石牢里说话的人若是不用上内力,另一端的人就什么也听不到。
楚留香显是已经找着了地方,一字一字道:“阁下可是蝙蝠公子?”
对方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久闻楚香帅轻功妙绝江湖,不想内力也如此深厚,若能与我为友,何愁不能雄霸天下。只可惜……”
说到这里,他语声忽然停顿,仿佛在叹息。
但突然间,这叹息声就变了,变得说不出的尖锐。如果非要花无暇形容,也就是劣质粉笔刮过黑板的声音,或者是自行车刹车的那一下,再乘以一百。他没有再听下去。
清香的植物已经把花无暇全身都包裹起来,他已经屏蔽了所有的声音,什么都已听不到了,但还能感觉到脚下的震动,整个石窟都在震动。
黑暗,死寂。有风吹拂。
石门竟已开了。
这石门也是被这声音震动的力量,再加上楚留香本身的真力所震开的。
无论多可怕的人,你只要懂得如何去降伏他,他就是你的奴隶。无论多可怕的力量,你只要懂得如何去利用它,它也会变得属于你。
楚留香一向很懂得这道理。
这情景花无暇早就知道,但事到如今,他还是不能不佩服。
急中生智、才思敏捷、空前绝后……再多的赞美似乎都理所应当,人类在逆境中到底可以燃起多明亮的火光?
花无暇轻轻走在门边,握住了楚留香的手。他的身上带着还未散去的木叶清香。
楚留香全身都已湿透,显是筋疲力尽,他剧烈地喘息着靠在花无暇身上,贪婪地呼吸着清香的空气,抓紧时间回复着体力。
花无暇抱着他,轻轻道:“胡铁花?张三?勾子长?高姑娘?东姑娘?”
胡铁花的声音第一个响了起来,惊喜道:“高亚男在我这,门开了?”
东三娘道:“我……我在。”她显然也受了极大的痛苦,声音里已有些颤抖。
张三有气无力道:“你们先走吧,勾子长好像昏过去了。”
一走出石狱,他们就险些绊着一个人,死人!
楚留香蹲下来查看,东三娘轻声道:“当心些,你先用布包着手。”到底是女人心细,若是这个人中毒而已,毒素可能会通过皮肤接触传染。
黑暗中,楚留香的声音却很凝重,道:“枯梅大师!”
高亚男立刻惊叫起来:“不可能!”
胡铁花也道:“枯梅大师不是早已死在船上了吗?”
楚留香沉声道:“我摸着了她的脸。”
胡铁花怔住了。枯梅大师的脸干枯瘦削,满是伤疤,耳朵缺了半个,眼睛也少了一只,若是楚留香摸着了她的脸,就绝不会认错她的身份。
高亚男也蹲下来,双手摸索着枯梅大师的尸身,喃喃道:“师父,你告诉我,是谁害了你?是她?还是他?”
胡铁花道:“是谁这么缺德,既然还把枯梅大师的尸身捞起来放在这里,这岂不是让她死不瞑目!”
花无暇淡淡道:“不,她才死去不久。”
胡铁花又怔住了。这件事岂不是太过离奇?一个已经海葬了的人,又如何活过来再死一次呢?
花无暇在楚留香耳边轻声道:“先走一步。”
楚留香只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拂过耳畔,身边就已失去了花无暇的踪迹。
正文 蝙蝠公子
第三层,是最上面的一层。
蝙蝠岛所有的客人都在这里。
二层闪动着一簇碧森森的鬼火,宾客们的注意力都在那里。花无暇悄无声息的降落,却还是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一个听力卓绝的人。
这人道:“谁?”这声音低沉、嘶哑,却带着种无法形容的权威和慑人之力,仿佛只要他一句话说出,就可决定千百人的生死。
这正是蝙蝠公子的声音,正是原随云的声音。
花无暇只是笑着道:“我。”
原随云道:“花公子找来这里,当真是望外之喜。”他显是已经知晓花无暇之前的去处了。
花无暇走上前,柔声道:“在下错过了公子的第一次拍卖会,已是罪该万死;若连这第二次也错过,入宝地空手而归,岂不是更是罪恶滔天?”
原随云沉默半晌,道:“去为花公子安排座位。”
座位被丁枫安排在中间不好进出的位置,这里离蝙蝠公子可以说是不远不近,一个有些尴尬、也有些暧昧的距离。
花无暇轻轻道:“丁兄莫非还记恨之前在下将你放在第四个棺材里么?”
丁枫笑了笑,也轻声道:“在下不敢,不过花公子的态度实在是让人不安,只能委屈阁下了。”
花无暇坐着摸了摸腰牌上的“七”字,突然叹了口气,道:“本来我想叫‘七童’的,丁兄怎么能先说出我的本姓呢?”
本来还想COS一把花满楼的……花无暇想着,泄愤似的捏了一下丁枫的脸。
在座的人多是武林中的一方大豪,现在虽然共处一堂,但谁也瞧不见谁,蝙蝠公子对各位的称呼,也是事先约定的假名,可花无暇甚至不是江湖中人,不改换名姓似乎也无关紧要。
丁枫摸了摸脸,觉得有些委屈,明明是公子先叫的……
底下代表楚香帅的鬼火已经不见,查探也无果,原随云沉默了很久,突然道:“好,第二次拍卖开始。”
这一次卖的是人。
世上还有什么比人更有趣的货物呢?
大家心里都在猜测,都觉得好奇。越好奇,就越觉有趣。
花无暇也很好奇。勾子长和英万里被卖出是已经订好的事情,但是胡铁花呢?高亚男亲眼见到枯梅大师已死,以为凶手不是华真真就是原随云,她会如何选择呢?
勾子长和英万里都已经相继被卖出,花无暇还是坐在椅上上,慢慢品茶。
蝙蝠岛的服务,自然是极好的。每个客人的面前,都有茶水解渴、也有糕点果腹,却没有酒——这也许是为了防止客人们喝酒闹事。
丁枫道:“第三个人叫张三,号称‘快网’,常在长江一带行动,底价也是十万两。”
有人道:“这张三莫不是楚留香的朋友?”
“楚留香”这三字一出,众人的呼吸声就都有些重了。近些年来,楚留香在江湖上,已经是一个传奇般的人物,他的坦荡和磊落更是让这些黑暗中的人不得不避其锋芒。
又有人笑道:“听说张三烤的鱼是一绝,‘神龙帮’的云从龙已想了很多年,就硬是吃不到嘴,不知是也不是?”
蝙蝠公子笑着道:“朱先生说的是。”
那位朱先生道:“楚香帅的朋友遍布天下,何其之多,况且在下若是请到张三兄,必然好酒好菜,决不亏待。我出十一万。”
于是其他人也开始出价了。
“十二万。”
“十二万五千两。”
“十三万。”
出价并不踊跃,虽然与张三同行胜过千百水手,但底下这些人要用到他的地方也并不多。
最后得主的出价是“十八万两”。
丁枫道:“第四个人叫……”
他话还没说完,蝙蝠公子突然道:“第四人是胡铁花,底价五十万两。”
“胡铁花”这名字说出,黑暗中已起了一阵惊叹之声。
“五十万两”这数目说出,惊叹声更大。
花无暇觉得有些奇怪。高亚男想必知道,不管害死她师父的是华真真还是原随云,楚留香和胡铁花都会帮她,帮她报仇。而她一个人,却是报不了这个仇的。
有人道:“胡铁花?却不知是不是那位号称‘花蝴蝶’的胡铁花?”
丁枫道:“正是此人。”
黑暗中一片沉默,没有人说话。
胡铁花的仇家并不多,五十万两这价钱也太高了。何况,胡铁花当然要比张三还烫手得多。
丁枫道:“朱先生也不敢出价么?”
朱先生干咳了两声,道:“在下若是买了他,又有什么用呢?”
花无暇叹了口气,道:“朱先生说的是,胡铁花这个人又懒、又脏、又穷、又喜欢喝酒、又喜欢打架,除了是楚留香的朋友,似乎也没有别的什么好处了。”
他轻轻扣了扣椅子,懒懒道:“一百万。”
少年的声音清朗温润带着朝气,懒洋洋的语气中却有一种莫名的蛊惑,大家突然沉默下来,也不知是为了这个价钱,还是为了出价的人。
原随云缓缓道:“这里的交易从无赊欠,阁□上可带得有一百万两银子么?”
花无暇道:“没有。”
原随云厉声道:“既然没有,凭什么出价?”
花无暇笑着道:“虽然在□上没有这许多银子,却有一些可以换成银子的珠宝翡翠,不知可否充作银钱?”
不待原随云说话,他已摊开了掌心。他的掌心上正是一颗鸽蛋大小的珍珠,最奇特的是这珍珠流转的光彩并不是单一的颜色,而是在红、白、紫这三种光芒间流转,这光芒并不太耀眼,甚至可以说是很柔和,衬得托着它的手心柔软几近透明。
花无暇的声音是清泉一般甘甜,道:“莫非这等宝物,还不值一百万两么?”
当然值得。
但是已经没有人去关注宝物的价值,因为这珍珠的光芒照亮了离花无暇近些的三五个人。他们虽然立刻就要转过身去遮挡,但到底还是被其他人看见了样貌。
这原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原随云安排请客名单的时候,显然也花了番功夫,绝不将彼此相识的人同时请到这里来,免得口音被人听出。
却听一人叹了口气,道:“鹰爪门享名武林垂七十年,王老爷子德高望重,好好的不在家里纳福,却偏偏要到这里来受气受罪,这又是何苦?”
是高亚男的声音。她莫非是没有受制?
一个粗豪的声音突然响起,仿佛带着刻骨的怨气道:“王天寿!”
他身形已经掠起,带起一阵劲风正朝着花无暇身边的那位白发老人而去,却又突然跌了下来,黑暗里只听见一声闷哼。
原随云冷冷道:“花公子的一颗珍珠,可是给在下添了不小的麻烦。”众人才知道,刚才显是蝙蝠公子出的手。
花无暇似乎毫不在意,笑道:“既是如此,这珍珠在下就白送给公子如何?”
原随云还未说话,却听一人笑道:“在下给蝙蝠公子添的麻烦,许是要更多些了!”这声音低沉、稳定,带着种奇特的吸引力,赫然正是楚留香。
他话音落下,突听“蓬”的一声。
第三层石壁的边缘,已经燃烧起一片火光!
整个洞窟都已被照亮!
只见无数条黑衣人影蝙蝠般自四面八方扑了过来,但一接近这片火光,就又惊呼着纷纷向后倒退。他们竟似一群真正的蝙蝠,完全看不到这片火光,碰触到时又充满了仓惶和痛苦。
蝙蝠公子呢?
一张巨大的虎皮交椅,就放在第三层石台的中央。
蝙蝠公子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但现在却只有丁枫坐在那里,脸上还带着亲切而动人的微笑。
原随云正坐在花无暇身边的椅子上,神情还很镇定,态度还很安详。
花无暇嘴角的笑容却有些发苦。原随云的手指正死死掐着自己的手臂,像是要探到皮肉里,很痛。
胡铁花和高亚男他们本就倒在那虎皮交椅前,现在穴道都已被解开了,胡铁花的眼睛一直在狠狠地盯着丁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