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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固然心情复杂激动,又有不少的话想对两个孩子说,但他虽然撑过了还魂阵,却损耗了自身精元,实在需要休养。
兄弟两人自然也知道他的身体状况,见他神色疲惫,连忙轻轻扶着他重新躺回床上。
“爹,您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叫人,我跟小戬就在外间。”
杨骏替他放下床帏遮住窗外透进来的阳光,轻声嘱咐一句,等杨戬收拾好茶盏和瓷碗,才俯身抱着小魔兽与自家小弟一起出了卧房。
“今天就让我先守着爹吧,师父不是找你有事么?”他顿住脚,开口说道。
杨戬没说话,低头示意哮天犬暂且留在门口,然后才轻轻摇了摇头:“还是我守着吧,你前天受了伤,尚需调养。师父的事,我已经去过了。”
“可是……”杨骏有些犹豫,看着自家小弟有些发白的脸色,“你那天不是也被灵气刺激了么?“
“无妨。”杨戬不在意地摆摆手,径自转身重新推门进了卧房外间,“今夜暂时委屈你去跟师父挤一挤吧。”
说着,便“吱呀”一声合了房门。
杨骏不由呆了呆,半晌,才终于转身返回金霞洞。
不过,离开的人没料到,正是在这一夜,原本应该传递给他的信笺,却阴差阳错地落到了杨戬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上卷,完】
表示这两只马上就要心心相印了,然后就是联手斗天庭斗王母…qaq好像有哪里不对…
第一卷 95第一章
仙雾缭绕,淙淙的流水声从石壁转角处传来;隐隐约约能听到几声清浅的虫鸣。
临近石壁的水潭边;是张石桌;石桌旁正对坐着一青一白两个人影。
“啧啧,朕难得从天宫来一趟,师兄就拿这些东西做招待?”白衣的青年斜挑着眉梢瞧了眼带着水珠的仙果,撇了撇嘴。
听声音,正是那位该当好好待在天宫算计三界算计苍生的昊天陛下。
“陛下若是不喜;本尊这便撤了就是。”
坐在他对面的青衣道者说着就要将那些千年难得一见的果子收拾掉,只是,还未等他真正有所动作,玉帝就笑涔涔地先一步取走了果盘:“朕不过是说说罢了,师兄却也当真了?”
元始似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做,暗暗叹了口气,却没回答,只抬手端起手边的茶盏浅啜:“你到玉虚宫究竟所为何事?”
——如今天庭形势紧张,除却王母夺权之心不死,更有火云宫暗中下套,他不可能有这等闲工夫来玉虚宫品果吃茶。
听到这话,玉帝果然蹙了蹙眉,但没正面回答,反倒问了句无关紧要的话:“师兄可有兴致手谈一局?朕这些日子忙得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更别说下棋了。”
元始不置可否,却随手化出了棋盘——同样的汉白玉质地,与面前这张不大的圆桌倒是相辅相成。
玉帝乐呵呵地取过一盒棋子,掀开瞧了瞧,见是青一色的黑子,又赶忙在元始抬手前将棋盒调换回去,拿了另一盒白棋:“这次劳烦师兄相让……”
元始狐疑地看他一眼:“何故?”
——论棋艺,玉帝其实比他好得多,以前两人或有对弈,皆是对方执黑,他拿白,这一次……
玉帝笑而不答,却抢先一步将手中的白子落到棋盘上:“师兄会明白的。”
“哦?”元始皱着眉看了看他落子的方位,半晌才将换到他手中的黑子放下,“本尊不理世事已久,恐怕陛下要失望了。”
玉帝仍是浅勾着唇角笑,对他这话倒像是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落子,很快,棋盘上的局势就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凡人常道人生如棋,如若有人敢以天下为棋盘,众生为棋子,却又该如何?
元始垂眼静静地看着两人在玉帝故意牵引下摆出来的棋局,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我已久不问世事,陛下这是何苦……天道轮回各有因果,陛下还是莫要牵累三界众生才好。”
玉帝没回答,甚是悠闲地端着茶盏浅啜,听到这话,不由轻轻笑了笑:“朕好歹也是三界之主,怎会去做那牵累众生之事?朕只是给那边一个机会罢了。”
见元始神色不愉,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轻轻摇头紧接着岔开了话题:“那两个孩子现在可好?朕走之前方才听说他们当中,有人拿走了昆仑山的镇山之宝。”
“没错。”元始点了点头,蹙眉道:“五日前,昆仑……他曾跟本座提到过这件事,杨骏的确拿走了开天神斧。”
“呵,这倒有意思。”玉帝抿唇笑了声,手指轻轻敲击着汉白玉石做成的桌面,“昆仑……东华帝君这步棋走得可真是精妙。”
元始沉默不语,半晌才啜了口茶,说道:“昊天,你当真是决定了要与……要这么做?他们虽然是你的亲外甥,但到底也还是仙凡婚恋所生的孩子……”
“那又如何?”玉帝挑着眉哼了声,“他们叫朕一声舅舅,就是我老张家的骨血,管他是仙凡之子还是人鬼殊途。”
他眯起眼冷冷笑了笑:“更何况,朕既然是三界之主,‘该尽的责任’自然不能推脱。”
“你……”元始一滞,半晌,又忍不住苦笑道:“你该去找通天师弟,他听到这些必然会很高兴。”
玉帝闻言摇了摇头:“通天师兄被伏羲古神传去了火云宫,已有三日未回,你以为他们会怎么做?”
他垂眼看了看手边尚且冒着热气的茶盏,浅绿色的茶梗正随着水波微微摇动,茶香四溢,正是他熟悉并钟爱的味道。
“彼之所需,吾之所有,何乐而不为?”
“不妥。”元始神色肃然,清逸儒雅的气势一扫而光,一双晶亮的桃花眼中灼灼地闪动着几分冷冽,“陛下心中既然装着三界众生,便该知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即便是千古明君又有哪一个不是踏着他人的尸骨才坐到现在的位子?朕这么做,也只是顺了他们的心思罢了。”
“话虽如此,然凡事皆有因果,逆天道乱轮回者必遭天谴。”元始摇了摇头,“陛下经历一千七百五十劫方才得道为金仙之身,道理想必也该明白。”
玉帝闻言轻笑:“这等言辞谁都会说,但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人?我命由我不由天,朕非圣贤,少不得要与这所谓的天道们争上一争。”
元始脸色略略有些阴郁,却没再劝解,只轻轻摇头叹气道:“罢了,陛下且好自为之便是。本尊只有一句话,三思而行,莫待将来悔之晚矣。”
玉帝笑而不语,方才的一段对答之中,两人也未曾停下手中棋局,待得此时,原本紧张的局势却已呈现了一边倒的趋势——
就像方才的谈话一样,元始弃棋认输:“罢了,每次下棋都要输给你,这也算是预料之中。”
说着挥手清理干净桌面,径自将棋盘收了起来:“你到这里来,恐怕就是为了跟本尊理论方才的那些话吧?陛下公务繁忙,如今目的达到,本尊也不留客了……”
话音未落,却见玉帝眉眼弯弯地摇了摇头:“非也,朕的真真目的并不在方才与师兄的言语,而是想托师兄帮个忙。”
“哦?”
“等等东海龙王派人到玉虚宫求救之时,就将这封信交给他,让他着人带去玉泉山,交给……交给开天神斧的新主人。”
“东海?”元始下意识地蹙眉,暗自掐了指头盘算,半晌,却霍然变色:“张百忍,你怎么能……”
“呵,朕的外甥女既然要闹,朕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玉帝半眯着眼轻轻笑了笑,“他火云宫先点了火,朕自然乐得送他一阵东风。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到下卷了,嘎嘎~(*^^*)~谢谢芸梵亲扔的地雷,么么哒~
第一卷 96第二章
玉泉山,月圆之夜。
清浅的微风从半山腰的镜湖中吹过来;带着散不去的荷花香气;幽幽的沁人心脾。月光从镂空的枝杈间漏下来;树影摇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曲折蜿蜒的栈道上,一个单薄纤细的人影正匆匆地移动着脚步。
茂密的枝叶被夏夜的暖风吹散开,朦胧的月色笼罩着她的脸,正是西海的三公主;敖寸心。
“三百八十四、三百八十五、三百八十六……”
她低着头,轻声数着走过的石阶数,浅粉色的衣裙被夜风吹得轻轻摇摆,待数到第三百九十三的时候,栈道走到了尽头,暖暖的火光从不远处那扇半开的窗户中透出来,照亮了窗前的一方土地。
她微微顿了顿脚,低头看了看手上抓着的信笺,抬脚上前去叩门:“杨大哥!杨大哥!你在么?杨大……”
石门“吱”地一声被从里打开,将寸心溜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她抬眼看了看开门的人,下意识地蹙眉:“是你?杨大哥……他在么?”
说完,抻长了脖子瞪着乌溜溜的眼珠往室内瞄:“我找他有点事……嗯,很重要的事。”
“他不在。”杨戬看到门外的来人有瞬间的怔忪,半晌,才轻轻摇了摇头。
“不在?去哪里了?”寸心顿时有些着急,只道是杨骏故意躲着她,急忙道,“我找他真的有很重要的事!不是私事!”
抬手扬了扬手中那张不知被什么法术禁锢了的信笺:“听心姊姊托我务必要把这封信送到他手上。”
透明的丝绢薄如蝉翼,连从门缝中透出来的火光都没有遮掩住上面散发出的淡淡金光。
杨戬脸色蓦地一变:“这信是哪里来的?”
“怎么了?”寸心瞧着他瞬间变了脸色,不由有些奇怪,又垂眼看了看密封得严严实实的薄绢,老老实实地摇头道:“不知道,听心姊姊只说是东海的大伯父让她转交的,至于是谁写的……也许就是东海龙王。”
东海龙王?
杨戬暗自冷笑——旁人不知这禁锢的法术,他却一眼就瞧明了出处,这种靠法术密封的信笺,他在上辈子就曾收到过一次,而那次的寄信人却是……
“给我看看。”他暗暗吸了口气,正欲伸手去取,却不防被寸心一晃闪过。
“这不是给你的。”寸心挑着眉眼不悦地看他:“告诉我杨大哥去哪里了,我去给他送信。”
温热的暖风从半山腰下的镜湖上蔓延过来,朦胧的月色混合着门缝间透出来的火光,明明灭灭地映在两个人脸上。
杨戬轻抿着唇角没说话,半晌才淡淡道了句:“他下山了。”
这话说的脸不红气不喘,清清淡淡冷冷冽冽,就是他自己都有些相信杨骏是真的下了玉泉山。
“下山?”寸心闻言一怔,似是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直愣愣地看着杨戬,讷讷道:“他……下山去做什么?”
杨戬摇摇头没回答,脸上神色依旧淡淡的,侧身将石门打开:“公主若是放心,便将此信交给杨戬如何?”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这封信是绝对不能落到杨骏手里的。
“给你?”寸心瞪着眼珠滴溜溜地打转,“什么意思?听心姊姊特别关照,这封信一定要交给开天神斧的主人——”目光落到杨戬袖口处半露在外的折扇,努嘴道:“这扇子可不是开天神斧吧?”
“……公主误会了。”杨戬一怔,接着却浅勾着唇角笑起来,“杨戬只是想代为转交罢了。”
——一定要给开天神斧的主人么?这么说……
他不着痕迹地拧了拧眉,轻扣着袖摆的手微微一紧。
寸心狐疑地看他:“代为转交?你知道他在哪里?”否则如何代为转交?
杨戬又是摇头,心念电转间已有些不耐,如果事情真的像寸心所言,这封信指名送给开天神斧的主人,那么他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杨骏见到这封信了。
——这封信上的封印既是那人所下,就必定与瑶池和火云宫脱不了干系,而重来一世,既然能够保住大哥和父亲的性命,那就绝对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不知道,不过他总会回来。”杨戬微微顿了顿,目光落到那卷薄绢上,倏地凛冽了几分——他得想个法子将信弄过来才是。
“那我就等他回来。”寸心没发现他的异常,只撇着嘴哼了声,“下一趟山而已,最多三两日罢了。”
“恐怕不妥。”杨戬垂眸轻叹,正欲再言,却忽听内室传来道朗朗悦耳的声音:“二郎,请人进来说话。”
正是久等不到杨戬回去的杨天佑。
杨戬顿时暗道糟糕,只能不动声色地借着自己比寸心高一些的身形挡住她的视线,微侧过头瞧向内室,果然见杨天佑正单手撑在梨花木制的方桌上,摇摇晃晃地从榻上起身。
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