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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个咯噔,“你们张家族规里,该不会有一条‘媳妇出轨浸猪笼’吧?”
皮包愣了一下,“这个倒是没有,因为张家人普遍多妻,出轨属于家事,族里是不管的。”
我点点头,这还算合情合理,“后来呢?”
“后来大婶子就说要休了她,省的丢人现眼。小婶子就说好,但是要拿回她的身份证户口本档案袋。大婶子就让她拿钱来买,明码标价1000万一件。小婶子说她都不跟她们争补偿金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大婶子就说一码归一码,你自己在外面勾三搭四怀了别人的种,活该拿不到补偿金。后来双方来来回回好几回合,逼急了,小婶子又改口说她怀的孩子是海草叔的,现在就可以跟着去验DNA,要分补偿金。大婶子和二婶子当然不干了,说她一点诚信都没有,就该直接打死扔出去喂狗,说完就要上去打人,给师父拦下了。大婶二婶就赖着师父说,既然族长要插手,就插手管到底好了,自己家男人为了张家忙死忙活大半生,还没入土就被个小贱人戏弄,族长还护着这个贱人,传出去没地失了张家的颜面,凉了兄弟们的心!”皮包恨恨道,“所以这年头就不能当好人!连我师父都敢算计,我看她们真是活不耐烦了!我和我那几个小弟决定给她们点颜色,小三爷,要不算你一份?”
我白了他一眼,“这事不着急,先把故事讲完。”
他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后来,师父就开小型表决会了嘛,6点一刻开始的,开到现在还没个结果。”
“都哪些人表决?”
“师父,海深叔,海杏姑姑,海藻姑姑和海单叔,是海字辈里往家里拿回钱最多的几位。”
我颔首,“那还不如直接让小哥决定算了,这几个人也没啥好表决的。”
“啊?为什么啊?”
“海深和海藻不是都站小哥这边么?”
“……海藻姑姑啊……呵呵……”皮包吞了口唾沫,“估计……他们几个也闹矛盾了,这会都没表决完……”
我大感头疼,“你不是说你家海藻姑凉喜欢小哥喜欢得要死要活的吗?”
皮包小心翼翼地瞥了我一眼,“那不是……师父喜欢小三爷你喜欢得要死要活的嘛。”
我咳了一声,无法反驳,“好吧,我知道了。他们在哪开会?”
“三号院的小议事厅,其他人都在灵堂候着看热闹呢。”
“有啥热闹好看的?闲得蛋疼?”
“看大婶子二婶子训小婶子呗,还是挺热闹的,刚我小弟还说,小婶子已经又被训去跪雪地了。”
我蹭地站起来,“跪雪地?什么时候的事?没人管了?”
皮包有些迷茫,“差不多半个小时前吧?怎么了?”
“去给我拿条毯子来。”
皮包应了一声,“小三爷你这是要去哪?”
“去救人!”
……………………………………
所以说他们张家人的脑电波都不在正常频道。
那一院子杵着抽烟看热闹的小屁孩你们是要闹哪样?那几个明显是海字辈还混在小辈队伍里抽烟看热闹的大叔你们是要闹哪样?那几个明显是女人还混在‘闲的蛋疼’队伍里抽烟看热闹的大姐你们是要闹哪样?所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皇后凉凉华妃凉凉,你们如此刻薄,就不怕张海草同志爬出来鬼压床么?
而那个名叫秦海婷的小姑凉正跪在灵堂门口的雪地上,瑟瑟发抖,摇摇欲坠。
我不顾周遭玩味的目光,径直走到小姑凉面前,抖开毯子把她裹成个粽子,“能站起来吗?”
她木讷讷地看着我,没有回话,冻得发紫的嘴唇惹得我一阵心烦。
我托着她的手肘,慢慢扶她起来,刚站起半个身,她却腿下一软扑进我怀里。任由她靠在我怀里发抖,我扫了一圈好事人群,包括敢怒不敢言的皇后和华妃,琢磨着跟这待着也是自找没趣,不如去帮我亲亲爱爱的媳妇儿一把,早早结了这事吃饭要紧。
“带路,去他们开会的地方。”我朝皮包打了个眼色,一个横抱抱起秦海婷,果然是身子弱,跟没重量似的。
皮包啊了一声也不敢反驳,苦了张脸在前面带路。
看他实在是要哭了,我只好轻声安慰道,“别怕,有事我顶着。”
皮包回头看了我一眼,脸色更加惆怅,“小三爷,你在我们家就是横着走都没人敢管……”
我瞪了他一眼,他识趣地闭嘴。
走进议事厅,暖气迎面而来,周遭都松快不少,如果闷叔没有坐在中堂喝茶,且没有在看到我抱着秦海婷进来时哼笑出声,会更完美。
妹的,开会的人一个都没见着,不开会的人居然在会场。
“没想到叔叔也在这。”我将秦海婷放在右侧中间的椅子上,让皮包去拿热水,回头继续笑嘻嘻朝闷叔道,“我当可以观摩下族长批斗大会,没想到打扰叔叔喝茶了,是我考虑不周。”
闷叔呷了口茶缓缓开口,“不用看了,起灵他们还在里间开会。你个鬼小子,少睡几个小时就没这档子事了。”
闷叔现在越来越爱给我打哑谜了,以发掘我最高逻辑思维能力为第一要务,至死方休。
我咳了一声,委屈道,“叔叔,这个……睡觉乃人生一大要紧事,再说,这事族长大人不是处理得很好嘛,有情有义的,够爷儿们!”
闷叔又闷头品茶,我也不敢造次,正好皮包拿了热水来,便督促小姑凉赶紧喝了,都快当妈了的人了,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小的着想,闹出病就是大事了。
她喝了热水,渐渐缓过劲来,对我勉强一笑,开口道,“谢……谢谢小三爷。”
还别说,凑近了看,这小姑凉眉清目秀的,白净的脸透着些病恹恹的红晕,倒也别有一番姿彩。只可惜遇人不淑,平白烙下这么大个伤疤在心头,可悲,可叹。
正想再客套几句,闷叔却开了口,“吴邪,这事你怎么看?”
我琢磨了一下,决定谦虚到底,“叔叔,我觉得族长做得很好,我支持他。”
闷叔淡淡道,“很好,我一会就告诉他你准备养着他的小嫂子,让他不用操心了。”
哪跟哪,闷叔也会傲娇?
我假咳一声,“叔叔,你这是在挑拨家庭纠纷。”
“让我不说也行,只要你把这件事摆平了。”
我无语,“叔叔……起灵他已经在处理了,你让我横插一手,不合适吧?”
“这种事,本就不在族长管辖范围,让他出手,不如让外人出手来得简单。”闷叔把玩着茶杯,略有深意的看着我。
我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他的意思,“你是说让我这个……嗯,外人?来处理?”
他点点头,“吴邪,你要考虑清楚你在张家的位置。”
什么意思?当初非要给我安个副族长的头衔,现在嫌我碍眼了,要一脚踢开?
我这边还一团浆糊,他却又强调了一遍,“好好想想,对你以后有好处。”
……好……吧,那我再努力地想想好了,副族长这个头衔,原本就有些奇怪。不是自己凭本事得来的尊重,始终是带着些莫名的酸意,而这简简单单的一个道理,却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得到结果。
“另外。”闷叔嗑地一声把茶杯放到桌子上,“人是你抱进来的,你就得负责到底。”
我点点头,“只要张大族长不为难我就行。”
“呵呵。”闷叔笑得我心惊胆战的,“照他的性子,你觉得呢?”
我扯着嘴角笑着,“呵呵,我觉得吧,张大族长的脾气那绝对是比普通人都要好的,我反正是自愧不如,要顶礼膜拜的。”
“坐着等吧,也就你把他当个宝,我是越看越头疼。”
我心说明明是你这个为老不尊的把他当个宝,我顶天把他当活宝。当下往右首的椅子上一靠,默默地等着散会。
左边的秦海婷却突然动了,我扭头看她正把裹着的毯子拿下来叠在腿上,“热了?”
她腼腆地点头,“嗯,有一点点。”
照皮包先前的描述,这个秦海婷虽然未成年,也算是个有计有谋的人,耍心机本就是女人的天赋,她现在这个样子看在我眼里,就是在装可怜了。我一向不喜欢心机深重故作聪明的女人,转念又记起她悲催的经历,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厌恶还是该同情,只好淡淡笑着,“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一天没好好吃饭了吧?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有~~~我要吃奶油烤大虾,法式烤布蕾,芝士焗意大利面,果仁菠菜,玉米蘑菇咸沙拉,再配瓶上好的白兰地,你觉得怎么样啊,我亲爱的小三爷?”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来人已经弯下腰笑盈盈地盯着我的双眼,扑面而来的香水味和纯白色毛茸茸的毛衣晃得我头晕眼花,“还是该叫你,妇女之友?”
一颗硕大的冷汗从我脑门冒出来,“姑凉,你是在跟我说话?”还有,麻烦你不要靠这么近,我已经无路可退了,你还把你姣好的鼻子凑过来是要找死还是要找死?
“那你以为呢?”她呵气如兰,热乎乎地全喷在我脸上。
“姑凉,请自重。”我清晰的感到背上也渗出些冷汗。
“海藻,开会。”小哥的声音里全是凛冽的杀气。
“海藻,别闹了。”闷叔也出言制止。
“嘁。”她起身,一手叉腰一手随意搭在腿边,然后,我的目光就呆呆地锁在她脸上了,虽然只有七分像,但还是惊得我一魂出窍二魂升天,太漂亮了!
“哼哼,小三爷,你虽然是妇女之友,也不能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盯着我看吧?”海藻还是一副笑盈盈的脸,别了下嘴,俏皮得不得了。
自知失态,我沉吟半晌才道,“我只是在想,我什么时候成妇女之友了?”
她朝秦海婷努了努嘴,“这么热心地帮助一个年老色衰的有夫之妇,不是妇女之友是什么?”
我倍感头疼,果然是张家人,嘴上一点不饶人,“我说海藻姐姐,这还是个未成年的美少女好吧?”
“哟,原来小三爷喜欢她这样的?”她双手环在胸前,玩味地看着我。
我想也没想就答道,“不,我喜欢你这样的。”感觉到屋里顿时就鸦雀无声了,我又加了句,“仅指长相。”
她眯起眼看了我一会,“虽然小三爷你这是句损话吧,我怎么听着就这么顺耳呢?传闻不如见面,小三爷你果然比我家海华弟弟可爱多了。嗯嗯,不错。”说完她不知道从哪变出朵毛线编的玫瑰塞到我手里,“以后我再也不送海华弟弟玫瑰了,以后只送你哦,小三爷。”
不等我拒绝,她就施施然坐到秦海婷左手边的椅子上。
人要是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说的绝对是我现在的情况!张起灵你惹的破桃花干嘛个个都冲我开炮?我已经这么无辜了,你那双冷得快掉冰碴子的眼睛还真好意思往我身上瞪?爱瞪瞪去吧,爷不鸟你!
我不作声色地把毛线玫瑰放到旁边的小桌上,微微探身向张海藻点了下头,“那谢谢海藻姐了。”
她停下玩手机的动作,朝我甜甜一笑,惊艳得我差点没忍住闹个大红脸,瞬间决定以后一定离她有多远是多远,否则张起灵那个小心眼铁定变着方儿地折腾我。
“口头上的谢谢太没诚意了,小三爷。”她单手支着下巴,嘴唇微微上翘,萌得我一脸血,“你要真想谢谢我呢,一会开完这个破会,陪姐姐出去玩一圈就行。”
金庸大人说得好,女人的狠毒程度与美貌成正比,想我正正经经吴家小三爷,怎么能败在一张跟自家媳妇七分神似的脸上呢?像我这样耳根子超软的妻管严,花痴3秒已经是极限了,何况家中娇妻还是个占有欲超强的醋坛子。想通这些,再看她的脸时,我已能应对如常。
倒是她根本没准备给我发言权,“这个想法很不错,就这么决定了!海华你要不要一起去?算了,你还是别去了,你去了只会冷场。对了,你不是要开会吗?赶紧的,晚上的时间可是很宝贝的!”
我咳了一声,“姐,我还有很多正事要忙,实在没空陪你玩。”不等她说话,就扭头对上小哥快要杀人的眼神,“我是不是打扰你们开会了?”
小心眼的张大族长果然生气了,俨然把我当空气。
坐在左侧末位的张海单阴阳怪气地开了口,“谁不知道小三爷你在我们家地位特殊啊,你不嫌弃我们光顾着开会而怠慢了你,我们就阿弥陀佛了。”
我冲他笑了笑,“你带着特殊的心态来看我,自然觉得我很特殊,你用平常心来看我,我在你眼里就是普通人了,这是你自己给自己的心理暗示。”
他还想开口,旁边的张海杏拦了他一下,“好了,小三爷那张嘴利着呢,你哥哥都在他那讨不着便宜,你也省省吧。不知小三爷你带着秦海婷这个贱人跑来听我们开会,是什么意思?是要替她出头,逼我们答应她的要求吗?老爹,您也同意了?”
女人啊,就是爱挑事,我放下茶碗淡淡道,“我前脚刚进屋,你们就散会出来了,也就刚跟叔叔问了个安。倒是你们,这会开得也太长了吧?秦海婷她好歹怀的是你们张家的血脉,被人欺负跪雪地你们张家也没人管,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不对了?”
“噗,所以说你是妇女之友嘛。”张海藻轻声笑着,被张海杏瞪了一眼,吐了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