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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_dissociativ_amnesia-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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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铺并不是多软,是有些劣质的弹簧床,还比不上我家里那张。唯一的好处就是大了些,这也是因为闷油瓶把两张单人床给并在一起的关系,好歹这样睡起来,没像在家那么挤。
  我才拉上棉被躺好,就听见闷油瓶说了一句:「过来。」操他娘的,把老子当狗吗?
  在黑暗里我看不见什么东西,眼睛已经有点适应现在这样子的黑,而且其实这房间也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但东西得靠得我很近,我才有办法看清。
  边上那面窗户已经用木头的百叶窗板给挡住外面的光线,但月亮还是隐隐约约能从缝隙偷溜进来。
  我看不见闷油瓶的表情,可被他这样一喊,我实在不想靠过去。心说,在家我都给他当免钱的抱枕睡了好一阵子,真非得抱着老子才能睡的话,那干啥的不自己靠过来,还要我自己贴上去?娘的我可是有自尊的!
  我心才一这么想,闷油瓶当真就挪了身体过来,一伸手就将我搂在他怀里。他也没把我抱得多紧,手就轻轻搁在我腰上,我整个人跟闷油瓶之间还是有一点的距离。

  一伸手就能碰到,却又觉得有点遥远的距离。
  也许是外头遮住月亮的那片云被吹走了,房间明显地亮了起来。我抬头,就对上闷油瓶的眼睛,他正看着我。他这样的眼神我不陌生,好几次我都发现他会这样盯着我看,但我不明白这样的视线后有什么意思存在。
  然后,他的右手按上我的后脑,他的头低了下来,我们的四片嘴唇又贴在了一块儿。
  或许他那样的目光是在确认什么,但我从不明白他想从我身上确认出什么东西来。
  我闭起眼睛,任他用嘴唇摩蹭着我的嘴唇。接着闷油瓶伸出舌头舔了我的嘴巴几下,我也依样画葫芦地舔他,之后我们的舌头很快就交缠在一起,缓慢,却很热烈。
  我突然觉得我们的吻好像有了温度,吻得让我开始全身发热。闷油瓶原本只是靠在我脑后的那只手变成抓着我的头发,最后紧紧按着,让我的头连动都没办法动。
  我们吻得就像是溺水的人,突然看到一块木头漂流到自己的面前,一旦抓上了那块木头,就说什么也不肯放手一样。来不及被我咽下的唾液顺着我的嘴角流出来,闷油瓶放慢了舌头翻搅的速度,松下了力道,舌尖沿着我的嘴角,舔到我的下巴,再变成亲吻。
  我张开嘴,有股冲动让我想说些什么,我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小哥、闷油瓶、张起灵……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表达,我究竟有多喜欢你了。
  我伸手绕过闷油瓶的腰,紧紧抱着他。
  这一动作让他身体一震,低下头又亲了我一下。
  「吴邪?」闷油瓶的声音就在我的耳朵旁边响起,我摇摇头,把头埋在他胸口。
  我想开口说我没事,想故作轻松跟闷油瓶说不早了,真的该睡了,但话一到嘴边,又出不了声音。我一直觉得有什么东西,猛烈地敲击我的心脏,让我现在只想真切地感觉闷油瓶的体温,确定他现在就在我身边。
  闷油瓶见我没回应,手就按着我的脑袋,最后轻轻用他的右手扒着我的头发。



下 二
  人活在这世上,该后悔的事情,究竟是因为去做了一件事,还是没去做一件事?
  我深吸一口气,仰头,又一次对上闷油瓶的眼睛。我试着解读他现在的心情,他的眼神里写了一个疑惑,大概是对我这举动的不解;还有一些情绪,我觉得我应该猜得到那是股怎样的情绪,却又觉得有些不真实。
  「小哥。」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闷油瓶继续看着我,没有任何催促。我松开环在他腰上的手,手臂碰到他的左手时,他的手掌突然就扣着我的掌心,握得紧紧的,「我……」
  闷油瓶没让我把话说完,就用吻堵住我的嘴。
  我在心里嘶吼着几百次的喜欢,就算二叔那些别有深义的话又在我的耳边响起了,我也选择去忘记那段话,选择不去思考那些话背后的涵义是什么。
  一次长吻结束,我挣开闷油瓶的束缚,两手捧着他的脸,看他皱起眉头。
  我亲上他的嘴唇,「小哥,我喜欢你。」
  闷油瓶的手指摸上我的脸颊,从我的眼角揩掉了什么,然后他的嘴唇就贴在我的眼角又是轻轻地吻着。中间我们又浅浅地吻了几下,最后就这样对视着,直到困倦又不知不觉袭上为止。

  第二天早上,闷油瓶一反常态地比我还早醒来,甚至连早饭都帮我准备好了。我直觉今天绝不会是个平静的平凡日子。
  反常,太反常了!
  我咬着闷油瓶带回来的早点,房里唯一那张木头椅子被闷油瓶搬到窗户边,他推开了木头窗板,靠在窗边对着外头的天空发呆,所以我只能坐在床上。我盯着闷油瓶对着外头发呆时那一样没表情的侧脸,想试着从他的表情上找出哪些不对劲的地方。
  但他的脸就跟冰山一眼,他娘的除了冷冰冰还是冷冰冰,一丝情绪也没有。
  我吃完了早点,暂时是没什么事情好做,中间接了几通电话。
  有王盟拨来问我什么时候会回杭州,偏偏在我不在时,才有生意上门,结果王盟那小子拿不准主意,就交代了对方要等我回去才有办法谈那笔买卖。
  我还特地走出了房间骂了王盟一顿,跟在老子身边那么久,就算我那铺子的生意再冷清也是曾成交过几笔大生意,咋都不多趁机会多学着点云云,王盟挂上电话的时候,那声音听起来都快哭了。我看连他老子也没把他骂得这么落魄过。
  接着还有胖子打来问情况的电话,二叔也来过一通,就问问我在外地睡得好不好这样简单的问候。
  才挂上二叔的电话,我站在廊上,看着门里还看着窗外的闷油瓶,心里的情绪是一股难以言喻的五味杂陈。就算天塌下来那闷油瓶子也跟我有一样的心情也罢,两个男人在一起,似乎也难有什么样好的结局吧?
  我做了一次深呼吸,手里握着手机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告诉自己暂时先把感情的事情放到一边儿去,这回重要的是要帮闷油瓶找回记忆,其他的管他怎样,到时出事再说。
  我又走进房时,他娘的这电话铃声活像讨命一样又响了起来。我一看那号码,没见过。如果是熟人拨来的,我肯定会把号码纪录在话机里,但这号码怎看就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
  因为我迟迟没接起电话,让闷油瓶也被吵得转过头看向我。他这一动作引起我的注意,我抬头对上他的脸时,眼角余光看见了桌上的电脑。一个激灵,我才想起这是阿宁公司的人派驻在格尔木这里的号码!
  我连忙接了电话,一听,对方就说扎西已经在刚才到了附近,估计下午就能到达派驻点的位置。我便问了地址后,进房间拿了便条抄起来,就将电话挂上了。
  我立刻就把这消息告诉闷油瓶,他却少了那股急迫的冲性,定定地看着我。我被他这么看得很不自在,干笑了几声。
  「小哥,怎么了吗?」我才问完,他就又撇头去看他的天。
  我操他的。我的脸完全地僵化在脸上,没台阶可下。

  后来我们在那个派驻点跟扎西碰了面。
  他说在我们离开之后,阿宁她公司的人又跟他作了联络,希望由他当向导,带他们的人进去。但扎西没告诉我,那些人再一次进去究竟想要做什么。起初他并不想接下这份工作,他一直觉得那个地方是个不祥之地,能不靠近,就尽量不靠近。
  但他祖母,也就是定主卓玛说服了他,即使他心里再有不愿意,还是得领着阿宁她公司的人再一次进到塔木陀。由于先回的经验给他们留下一个教训,他们这次准备的装备很齐全。
  就在他们四处进行他们的工作时,扎西随着他们在进行调查的地方附近行动,所以他就发现了埋在河泥里的黑金古刀。扎西似乎在当初闷油瓶和他们一起行动时见闷油瓶拿过那把刀,第一时间就想到刀的主人肯定是闷油瓶,就悄悄把刀藏在自己的行李里头。
  随着他们调查的地点越来越深入,扎西曾警告过他们,如果太靠近中心,会触怒西王母,就会发生难以想象的悲剧。但洋人才不信这一套,直到他们在那个瀑布发现了阿宁残破不堪的尸体之后才退出塔木陀。
  离开的路上,那些人只要一发现有人为的物品,就会开始凑过去进行调查,因此撤离的速度并不快。
  中间他们也发现了闷油瓶遗落在那里的装备,从里面发现了一些闷油瓶的身份证件。
  于是扎西就把黑金古刀以及闷油瓶的证件一并交给了闷油瓶,虽然证件的纸张已经泡得破破烂烂,但铅字印刷的文字还是能分辨得出闷油瓶的名字。
  扎西把东西拿给我们之后就离开了。
  他临走之前还告诉我们,说什么都别再回到塔木陀。接着他对着闷油瓶讲了几句藏语,我问他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只说这是在帮闷油瓶祈福。但闷油瓶听了扎西的话之后,脸上的表情却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后来我们搭了隔天上午的火车离开格尔木,黑金古刀则是用快递的方式寄回了杭州。
  在火车离开格尔木一段时间,我看见窗外的风景盯得快要昏睡过去时,闷油瓶突然握着我的手。我被他这一握着,精神又回来了一些,转头看向他。
  闷油瓶很小声地说,那声音轻得像蚊子在耳边飞一样,却很清晰。
  他说了一句「谢谢」。
  我听得莫名其妙,想问他这句道谢是什么意思时,这挨千刀的闷油瓶居然给老子往椅背上一躺,两眼一闭,就直接要去倒周公他老人家的坟!
  我有些不死心,摇了他几下,估计他是要装死到底了。接着我低头,感觉到闷油瓶那泄漏了他根本就没睡的底的手,还紧紧握住我的。
  姑且不论他说那句「谢谢」的背后有什么理由,总不会是坏事的。
  真要道谢的话,该说谢谢的人是我,而且就算拿我一辈子的时间跟闷油瓶道谢,那份恩我也绝对是还不完也还不清的。真的得说,没有闷油瓶,就没有吴邪。

  托运的黑金古刀比我们晚了两天才被送到杭州。
  当我们在铺子里拆开黑金古刀外面那层运送时的包装时,王盟靠了过来,直说他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一把刀子。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要他老实去顾店,接着就把刀递给闷油瓶。
  他拿在手里甩弄了几下,想在回忆刀子握在手里的手感。
  但几分钟后,他又把刀子还给我。
  「小哥,这刀是你的……」当初不晓得闷油瓶跟三叔那老狐狸花了多少钱买下,我死活也没法从三叔那探出闷油瓶开出的价钱,而这龙脊背货色,三叔肯点头的金额绝不可能低。
  「放在你这儿。」闷油瓶淡淡说道,把刀子又推回我手里。
  我是不太愿意收下黑金古刀,虽然我身为一古董商人的血液在叫嚣收下这好货给自己当个非卖品的镇店之宝,肯定能让自己这破烂铺子增添不少光彩。但我还是又把黑金古刀塞回闷油瓶手里。
  「不行,小哥,这是你买的。」我很坚决,硬是把刀子压在他胸口。
  我知道以他的力道,要再把刀给推回来也不是难事,可闷油瓶现在就这个动作,一直盯着我瞧。最近他作啥的老爱盯着我的脸看,是老子脸上长了胡子没刮干净还是有饭粒渣的?
  难不成这闷油瓶子终于发现老子我虽然没他长得那副好皮相,却也是张耐看的脸,看着看着就看上瘾了?我心里不由得得意了一会儿,却又感觉到闷油瓶又一次将刀子塞回我手里的那股重量。
  他淡淡地笑了下,那笑容看得我都懵了,「送你。」
  「为什……」我话没说完,他就靠过来跟蜻蜓点水一样在我嘴唇上亲了一口。我吓得连后退了好几步,第一反应就是回头看王盟有没看我们这方向。我回头没见着王盟,估计要么是看到后躲到旁边,再不就是愣在门口跟隔壁李婶闲嗑牙。
  我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巴,脸热得像快烧起来。
  闷油瓶半眯起了眼睛,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柔和了起来。
  狗日的他不会就从前两天我们还在格尔木开始,就不正常到现在吧?我没听说失忆还会连带并发转性的毛病,而且这都过了几个月了,时间也间隔得太久了吧?
  后来闷油瓶问了我家里大门的钥匙,就说他要自己一个人回去了。我原本想追上去,但先前跟王盟约定好在我回杭州后,要来店里买古董的客人正巧进了门,我分身乏术,只得站门口看着闷油瓶的影子消失在街口。

  又过了几天,店里公休,所以我待在家里。闷油瓶坐在沙发的一边对着天花板发呆,我盯着电视上的节目瞧。
  闷油瓶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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