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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我,爸气得发抖,紧握着拳头,就要我跪在奶奶面前。
「小邪做了什么?干啥的大过年就要他跪下?」妈的脸上尽是责怪。
爸已经气得上火,就对着妈大吼:「妳晓不晓得昨天晚上我就看见阿邪跟他、跟他就站在门口那儿……」爸一甩手,气呼呼地坐上椅子,没接着说下去。
我从没后悔过喜欢闷油瓶,我也明白我对他的喜欢并没有那么单纯,我也设想过很多未来可能发生的事。现在这样的情形,我也早想到了,这是如果我真的想跟闷油瓶在一起的话,得面对的第一个难关。
我深吸了口气,走到奶奶面前,奶奶仍然是仪态优雅地搁下手里的茶杯抬头看我。她下一秒却转头看向了爸,用着一副疑惑的口吻开口,「阿穷,你说小邪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得向我下跪?」
「妈!」爸忍无可忍地大叫,「您晓不晓得阿邪居然跟个男人搞在一起?这根本就不正常,而且咱们吴家现在就阿邪一脉单传──」
奶奶顺着爸的手望过去,看了站在二叔旁边的闷油瓶一眼。
现在的气氛无比沉重,在爸说完那句话后,没有人再开口说任何一句话。
最后,是二叔打破了这片沉默。
二叔问爸,他觉得要让吴家的香火能继续传下去重要,「还是阿邪过得好重要?」二叔的语气非常平淡,然而我却能感觉到隐藏在其中的一丝丝无奈。
爸很诧异地看二叔,「老二,你到底吃错什么药,居然跟阿邪一块胡闹?」
「大哥,你自个儿也明白咱们吴家人的死心眼儿。」二叔的语气依然那么水波不兴,我忽然想起他前几天跟我说过的那些话,「我并不是说阿邪跟男人在一起是什么好事,但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没办法控制的,你也该晓得,当初嫂子娘家有多少人因为你那时只是个穷学生而反对你跟嫂子的婚事?你不也是说什么也不放弃么?」
「这根本是两码子事,老二你不能拿我来谈!」
「那么老三呢?就算文锦失踪了,他还不是一样拼了多少的岁月要找她回来?」我看着二叔,他明明就晓得想要找回文锦的并不是三叔,而是解连环才对,「我没要劝你什么,大哥,但你得想想阿邪的未来,他已经不再是孩子了,他懂得自己在做什么。」
「老二!你!」
「阿穷,二白,你俩别吵了。」奶奶一摆手,妈立刻扯了扯爸的衣角,爸的面色还是很难看地坐了下来。接着奶奶站起身,越过我旁边走出了大厅,站在外面对我说:「阿邪,你跟奶奶过来,奶奶有话问你。」
我跟着奶奶走到院子,原本懒洋洋地全窝在一块儿睡觉的那些狗,首先是黑毛发现奶奶走过去,它一动,其他狗跟着全醒了,把奶奶跟我团团包围住,每只狗死命摇着尾巴,带头的黑毛跟黄皮还两腿巴在奶奶的长裤上。
奶奶蹲下去拍了拍黄皮的脑袋,好长一段时间,奶奶都没说话。
「现在剩下的这几只狗,就属黑毛和黄皮跟着你爷爷的时间最长了。」她伸出了手摸上黑毛的鼻头,黑毛立刻用舌头舔着奶奶的掌心,「那只你爷爷宝贝得要命的西藏獚,也不晓得让什么人给偷抱走,反而剩下这几只杂种狗,还伴着奶奶一个老太婆,守着这间大宅。」黄皮也靠了过去,在奶奶脚边蹭了几下,就躺下来翻出了肚子想撒娇。
我就这样看着奶奶跟狗玩了一段时间,奶奶才又开口,「小邪啊……」
她站起来,说是看着我,又更像是看着我身后的什么。
「你真喜欢那名小哥吗?」
听了奶奶的问题,我一怔,看着奶奶的眼睛,我忽然觉得其实奶奶应该打从一开始见到闷油瓶,就晓得我跟他的关系了,从小到大,每回我捣蛋说谎时,从没哪一次能成功瞒过奶奶跟二叔。
我想起了我跟闷油瓶在三叔店门口第一次见面的那天下午,想起了他在青铜门前对我说的那句再见,想起他在西沙古墓那完全卸下心防的浅笑,想起当他从我面前离开时,我以为我几乎要失去他时那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我知道我选择走的这条路绝对不好走,而且未来还会有更多的问题在前面等着,但我认为只要能跟闷油瓶一起的话,碰上怎样的困难也没关系。
这样的感情与信任,我想,已经远超过了喜欢的界限,「我爱他。」
当我终于说出口时,奶奶轻轻地笑了。
大年初一的下午,我就被奶奶给赶回家了。
离开前,奶奶还说要说服爸的事就交给她跟二叔来就成。
直到开上了回程的高速道路,我还是怀疑我是不是做了一场梦,其实就连闷油瓶坐在我旁边都是假的?
是闷油瓶出声提醒我快撞到前面那台车的车屁股,我一惊,连忙踩了煞车,整个人才总算回了神。后来我把车开到了最近一个休息站,将车停妥后,我没打算下车,依然坐在车子里,有些茫然地看着窗外。
今天的天气并没有太好,温度挺低的,若不是回老家前先把这台破金杯送入厂维修,暖气铁定要出问题,就得冻着身体一路开回家。
天空很清澈,稀少的几片云被风吹得向南边飘。
「……小哥。」我边看着天空,边说。
「嗯?」
「你不觉得,现在就好像在做梦吗……」我一转头就对上闷油瓶的眼神。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过来,手按着我的肩膀将我拉向他。在他吻上来之前,他用很肯定的语气说,我没有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因为不是梦,所以我能感受到的闷油瓶的体温,能闻到的他身上的味道,如此真实。
然后,我从我们的吻里尝到了咸咸的味道。闷油瓶还是一句话也没说,按着我的脑袋把我搂在他的怀里。我很想跟他说手排杆挡在咱们中间抵着我的肚子好疼,但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我泣不成声。
《终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