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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爱的人的死亡同样不会将阿飞击倒。因为阿飞知道,生命值得珍惜,上天赐予人生命,不是为了让人用来殉情。为了李寻欢,他会坚强地活下去,并且努力活得比以前更光辉灿烂。
李寻欢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幸运。 这一生,至少有两个人真正毫无保留地爱过他。一个是孙小红,为了让他安心宁可放弃少女最真诚的爱恋,没有一丝怨过他解除婚约。他以为小红走了,自己会孤独地等死,谁知还有阿飞,更强悍更不可抗拒,体贴他的一切心意,顽强地承诺要陪他走完生命的旅程,然后继续去做男儿该做的事情。
李寻欢的生命已经注定了会短暂,但是这一刻,他觉得很圆满。所有曾经有过的悲伤,迟疑,寂寞,萧索都如春阳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他的眼睛湖水般温柔清澈澄明,轻轻地说:“阿飞,我不该小瞧你。 你一直就是这样的男子汉。”
接下来的日子,温馨而平静。
两个人既然都明了彼此的心意,抱歉感谢的话也不用再说。阿飞只一心一意陪着李寻欢,不管李寻欢做什么,教叶开,弹琴,散步,写字,喝酒,阿飞都忠诚地在一旁守候。不过李寻欢喝酒的时候并不多。过去他太寂寞,酒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陪伴,现在拥有这么多,心都满满的,酒就变成锦上添花的点缀,只偶尔喝几杯。
二人再次同榻而眠,阿飞夜夜死死地搂着李寻欢,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两个人睡得都很安心,似乎忘记了死亡的阴影。
那天激越的身体交欢,却再也没有过。李寻欢的病本该远离“色”字,上次那样摧折,只怕让他的命又短了几分。
阿飞本就内疚不已,绝不肯再惹他消耗精力,宁可半夜去练剑平息身体的躁动。
李寻欢很过意不去,阿飞这样年轻,正是男人欲望汹涌澎湃的年纪,夜夜抱着相爱的人而不能相亲,他知道那是多么难以忍受的折磨。
阿飞却坚决不让他帮他,用手也不行,不舍得让李寻欢有一丝辛苦。
很多男人幸苦一生追逐欲望的满足。对阿飞来说这却是最小不过的事情。只要对李寻欢好,别说区区肉体欲望得不到满足,就是让他永堕地狱他也愿意。
阿飞的情,简单,深刻,纯粹,毫无保留。
李寻欢看着他的目光,也越发温柔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鉴于上次的H反响不够强烈,可见楼主不擅长炖肉,暂时将所有的H“咔嚓”之。………“那我走了你怎么办?”………李寻欢看着他的目光,也越发温柔心疼。
☆、相守
相处久了,阿飞发现,李寻欢是个很有趣的人,兴致上来高谈阔论,臧否历史和江湖人物,妙语如珠,阿飞往往被他逗得笑起来。他也很懂得生活。冬天他会拉阿飞去采集梅花上的雪煮茶酿酒,春天他会去踏青寻芳,身后是似锦的繁花;微笑着看阿飞和叶开在如茵的绿草地上放风筝,夏天自然少不了荷香水榭,月下对饮。
百年世家的教养和高雅在他身上体现得很充分。他似乎很欣赏自然赐予人类的一切美好,敏感细腻,非常懂得珍惜每一分良辰美景,享受得不带一丝俗气。
阿飞第一次知道,原来除了喝酒练剑,生活中还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李寻欢好象给他打开了另一道门,让阿飞享受到了许多艰苦童年错失的快乐。
那些在书本上读来的诗句忽然鲜活地展现在面前,过去风霜雨雪都是阿飞的敌人,现在,风可以是“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的豪放,也可以是“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的闲愁。雨可以是“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的悲壮,也可以是“润物细无声,花重锦官城”的温柔。
霜是“山明水净夜来霜”的清幽,雪是“独钓寒江雪”的辽阔。
冬天曾经是阿飞最不喜欢的季节,因为严寒冰雪让鸟兽绝迹,草木枯萎,阿飞会经常打不到猎物,有几次差点饿死。
现在阿飞知道,原来冰是可以被雕成晶莹剔透的小动物的。雪更是可以被用来堆雪人打雪仗的。
阿飞其实觉得打雪仗真的很幼稚,在雪里练剑让剑风卷起漫天白雪更有意思,但是叶开黑黑的大眼睛闪闪发亮,四处乱窜却躲不开阿飞抛出的雪球,跑得脸红红的兴奋地不住尖叫,李寻欢披着貂裘站在廊下,人比雪清,温暖明净的眼睛露出微笑看着他们,阿飞就希望这雪仗能打一辈子才好。
阿飞了解李寻欢越深,便越钦佩他。
天气和暖的时候李寻欢喜欢半躺在花园的长凳上享受阳光,曲起一条长腿,手里拿着一本书闲闲地看,或是一个小酒壶,偶尔喝上两口,一身白衣衬着如画景色,姿态潇洒俊秀当真无人能及。
阿飞充满倾慕地看着他,阿飞就永远学不会他那种闲散风流的样子。阿飞的身体绝大多数都挺直得象一柄剑。
这样充满诗人气质又热爱生命的人,本应该做个浊世翩翩佳公子,比谁都活得潇洒轻松,吟风弄月,抚琴吹箫,留下若干名篇佳句,终老山水林泉梅间,却偏偏生就悲天悯人的心肠和热血,俊美的外表下满是豪爽狂放的男儿刚烈气概;为了他心中的信念,出刀如飞,视死如归,甘心承受比常人多得多的悲哀和磨难。
难怪他有那样宁静清澈的眸子,无比温暖干净,因为他的心比谁都坚定。
风流人间探花郎,的确只有风流二字可以形容他。那绝不只是外在的俊美潇洒,多才高雅,而是骨子里透出来的风流,是他硬挺的风骨,正义的坚持,对生命的尊重和对人性的悲悯。
外貌会随着时光流逝而衰老,灵魂的魅力却如醇酒,酿得越久越芬芳。
李寻欢待阿飞,自然和过去一样温暖包容,但是又有点不同,不再只是如父如兄。
在阿飞面前,他比过去灵动许多,也不掩饰对阿飞的爱恋之情和依赖,阿飞凝视着他的眼神过分炽烈的时候,他会垂下眼睛,脸不可抑制地红起来,嘴角却泛起温柔快乐的笑意。累了痛了也不瞒着,充满信任地靠着阿飞让阿飞照顾。平日与阿飞亲密无间,言笑晏晏,清澈温润的眼睛看着阿飞的眼神,显然是把阿飞当成知心伴侣,而不只是被允许陪伴在身边的小兄弟。
这样肯把心交给阿飞的李寻欢,让阿飞在尊敬崇拜的同时,又热血沸腾,心痒难搔,简直不知该怎样才好。
阿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李寻欢看起来明明心绪不错,眼睛和笑容都很明亮,阿飞看着他,却时时只感到心酸。视线掠过他鬓边的银丝,苍白的面容,心就会痛起来,非得把他紧紧拥在怀里,或者深深吻下去,才能感到安宁,简直恨不得能永远粘在李寻欢身上才好。
原来爱的深了,竟会成为一种折磨。
李寻欢好象很理解阿飞的这种心情,纵容阿飞一切随时随地突发的亲近,不管他在做什么,都会停下来回应阿飞。被阿飞亲住抱住的时候实在太多,有时难免会被仆人撞见。抱着也就罢了,亲吻这样私密的举动被人看见,李寻欢的脸皮一向挺厚,但是还没有厚到那种程度,也不免臊得红了脸,但是仍然不舍得推开阿飞。这时候仆人就会面无表情地退下去在背后偷笑。
其实李园下人都很高兴,老爷和夫人为人那么好,却都不长命,大少爷早逝,只剩下小少爷,文武双全人又好,是皇上钦点的探花,江湖上人人景仰的英雄,那样俊的人品,却被那龙啸云害得流浪关外这么多年,龙啸云还有脸把李园改成兴云庄。当时下人们简直气炸了肺,连带对林诗音也不待见。表小姐虽然美丽,却不怎么贤惠。就算少爷流连青楼荒唐了些,表小姐也该耐心等少爷回头,居然肯另嫁他人,连贴身婢女都在心中腹诽。
少爷出关坚持不带人伺候,只肯带一个铁传甲。下人们无奈,但是凡是没签卖身契的都愤愤走了,留下的也大多板着脸,被龙啸云遣散的不少。所以李寻欢一从关外回来,龙啸云便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客人,也难怪他愤愤不平,嫉妒不已。
好不容易少爷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孙姑娘,大方美丽,声音象黄鹂鸟一样,对少爷好得不得了,不象林小姐,老是娇滴滴地让少爷操心。李园仆人都很高兴,将孙姑娘视作未来主母恭敬伺候。少爷却一直病着,好不容易好了点,却又将孙姑娘送走了。李园上上下下都痛心不已,却没人敢劝少爷改变决定。
谁知又来了一个飞少爷,更是俊得比天上的神仙也不差什么。飞少爷虽然平时冷得象冰,笑起来的时候却能晃花人的眼睛,而且看少爷的目光满满都是心疼,明明就是喜欢少爷到骨子里。听说飞少爷那柄简陋的剑是天下最快的两把剑之一,这样的人才配得上站在少爷身边,比柔弱的表小姐强多了。
而且少爷明显也喜欢飞少爷喜欢得不得了。原先与孙姑娘在一起,少爷虽然很温柔,却没见得怎么特别高兴。现在和飞少爷在一起,神态却很安详快乐,看飞少爷的眼神柔得象水,脸红起来的时候,更加好看得惊人。
少爷吃尽千般苦,莫不是为的就是等飞少爷?
飞少爷是男人。男人又怎么了?英雄配英雄正好,女人总是需要男人疼,少爷操心了这么多年,也该有个人来疼疼他。
老天爷好不容易给少爷送来了飞少爷,只要他们自己高兴就行,至于外面的人会不会嚼舌,哼,又没碍着谁,少爷受苦的时候他们在哪里?反正只要我们自己知道少爷是什么样的人就行了。不明事理的人反正很多,不相干的人想什么,谁耐烦管它?
作者有话要说:李园仆人的心思,纯属恶搞啊恶搞。………身后是似锦的繁花;微笑着看阿飞和叶开在如茵的绿草地上放风筝………在阿飞面前,他比过去灵动许多(这张看起来竟然有妩媚的感觉有没有?)………“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的闲愁………清澈温润的眼睛看着阿飞
☆、番外…林诗音(2)
这一天,李园来了个意想不到的客人,曾经的表小姐,后来的兴云庄女主人,占据了李寻欢前半生心血的美丽女人………林诗音。
林诗音比过去更美,过去她虽然风神很美,但是太苍白太单薄,现在她多了一种生活幸福,内心丰满的女人才有的活色生香。
林诗音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李寻欢的情景。
那时他还是一个孩子,那天正是下雪,庭园中的梅花开得正好,梅树下的雪也仿佛分外洁白,姨妈带她走进庭院,她看见了那个长得极漂亮的男孩儿正在梅树下堆雪人。
男孩儿乌黑灵活的大眼睛看向她,听母亲说她是他的表妹,姨妈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女孩以后要在这里长住,男孩儿笑一笑,眼里满是对她的同情怜惜,把手里黑亮的煤块递给她,温柔地问她想不想替雪人装上眼睛。
第一次见面,他就让她分享了他最秘密的欢愉,从此,他把一切都与她分享,即使是别人给他一块金橘饼,也要藏起来,等见面的时候分她一半。
男孩儿越长越大,从少年长成青年,武,在江湖上闯下小李飞刀之名,令敌人闻风丧胆。文,两榜进士,被皇上钦点为探花。年少风流探花郎,俊美如谪仙,成为京城无数待嫁女儿的梦中情人。
有多家高门大户为女儿提亲,却都被婉拒。因为探花郎的心中,没有富贵,没有荣耀,只有他的表妹林诗音。
别的高门公子,到十六,七岁,早已有了通房伺候,表哥却推辞不收长辈指下的俏丫环,即使富贵人家的未来主母都必须习惯这种事,他却不愿美丽的表妹有一丝伤心。高中探花到京城做官,也只带小厮伺候。
他对她,始终象第一次见面那么温柔疼惜,什么都依着她,从来不违逆她的心愿。她性格刚强,有时候为小事和表哥赌气不理他,表哥也从来不生气,都是笑嘻嘻柔声哄着直到她露出甜蜜的笑颜。
林诗音,成为无数深闺女儿羡慕嫉妒的名。
表哥读书练武之余,有点空都来陪她。她精心照顾表哥生活,裁衣熏香,做各种精致美食,替表哥梳头系带,抚着表哥乌亮柔滑的青丝,女儿家的心中满是柔情。
她多么幸运,有这样一位天下男儿难及的未来夫婿,俊美多才,对她一往情深。
时光甜美得象一个梦,在梅香,雪花,琴声,诗书唱和中流过。
姨妈,大表哥,姨夫先后去世。表哥哀伤地执起她温柔抚慰的手,从此,他只有她,她也只有他。她永远不会离开他。
亲人离世也挡不住的满心甜蜜。表哥要教她飞刀,她学了几次就不想再练,一次一次拔刀出刀真的很枯燥,而且会让她的指尖起茧子,会留下伤痕,有损女孩儿家的美丽,她怕表哥会不喜欢。反正她也不喜欢打打杀杀,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