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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一半,小黑猫背后的树丛抖了抖,一个人毫无预兆也跟着钻了出来,伴随着的是带着笑意的声音,“哈哈,小猫你去哪……里……”
棕发棕眼的少年看到一个女孩赤足站在小溪正中,错愕的望着自己,她乌黑的长发编成一条粗粗的辫子,垂在胸前,鬈曲的碎发粘在她的鬓角,她穿着一件灰扑扑的粗布裙子,却把她的肌肤衬得更加雪白,此时此刻,她雪白的脸颊就这样慢慢的红了。
“喵?”小黑猫奇怪的喵了一声,朝主人跑了过去,莉莉丝这才反应过来,猝然丢开手,被提着的裙摆摔进了水中。她抱上自己的小猫,惶瑟不安地掉头就跑。
这是懵懂初开的季节。
莉莉丝想到抚养她长大的婆婆曾经说过,世界上有那么一种东西,叫□情,爱情让人上天堂,爱情让人下地狱,爱情让人欣喜若狂,爱情也让人痛不欲生,这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魔药。
莉莉丝也从书上念到过。
她想到在小溪边偶遇的那个少年。
穿深绿色的猎装,身姿挺拔,面庞英俊,朝气勃勃,好像天空中悬挂着的太阳。
婆婆语重心长地告诉她,“不要相信爱情,不要相信诺言,我的孩子,相信你的魔法和你的魔药吧。”
对,对,婆婆从来没有骗过她,婆婆总是为她着想,婆婆说的一定是对的……
爱情怎么可靠呢,只有魔药才是可靠的。
她知道太多蛊惑人心的魔咒和魔药,只要将这不起眼的药水让他喝下,他就会对自己至死不渝。
只需要几根头发、一滴血、还有锁在她柜子里的几株珍贵的神奇药草,细细地用小火熬上三天就足够了。
小黑猫走到她的身边,喵喵叫。
莉莉丝把他抱起来,对它说,“世界上怎么可能有真爱呢,还这样相信的人太蠢了。”她望着锅里咕咕沸腾的琥珀色液体,出神了一会儿,又对小黑猫说,“可你从没喝过魔药,却那么喜欢我。”
小猫认真地看着主人,像是听懂她的意思般撒娇起来,蹭蹭主人的指尖。
莉莉丝把魔药倒掉。
她决定相信一次。
“莉莉丝。”
她打开窗户望出去,阳光倾泻进来,她笑着招手,“约克,这就来。”
直到过去几百年,莉莉丝慢慢地连他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只记得他是棕色头发棕色眼睛。但大概和爱丽儿喜欢的那个王子长相差不多,因为爱丽儿是觉得王子和沉船里的石像相像,而沉船里的那尊石像就是照着当年同莉莉丝谈过恋爱的约克王子来雕塑的。
如果被人发现她是巫师,人们会通知神殿,将她送上十字架,不给食物和水,暴晒三日示众后,再点火活活烧死。
婆婆再三警告过莉莉丝,“不要太接近普通人的世界,远离那些明亮的,充满人的地方。”
可莉莉丝认识了王国的约克王子。
他用珍贵的丝绸装饰她的黑发,用璀璨的珠宝衬托她的肌肤,用华美的裙子突显她的身姿。
谁又能想到这样艳光四射的美人会是一个在阴暗里穿着粗布裙子熬制魔药的巫师呢。
莉莉丝比约克王子大三岁,王子还青涩,她是一颗成熟的浆果,一咬就溢出甜美的汁液来。
她从小独立,擅长筹谋,起初的王子对于她,就像是一只小兽,任她调教,依附在她的身边,沉迷于她温柔的爱抚。
然后就这样,莉莉丝小姐在王国上流社会如鱼得水地混了十年,或者是八年还是九年。后来的巫婆莉莉丝是记不清了,都过去太久了,那段日子对她来说轻渺的仿佛一缕青烟,淬满珠光宝气,轻飘飘的,却只一阵风,就被吹得消散不见了。
约克长大,开始脱离她的控制,他流连在各色的美人中,不再只钟情于莉莉丝一人。
但他决定要迎娶邻国公主,因为邻国公主又丰厚的陪嫁,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和面积不小的一块领土。
他完全没有了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以至于莉莉丝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有谁对他下了什么让人性情大变的魔药,可她就是最优秀的巫师,无论如何,她也看不出约克又被人下药的痕迹。约克毫不留情,对她说,“很抱歉,莉莉丝,我怎么是不可能娶你的,你该知道,像我这样身份的男人都该这样,我们必须得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他们的情人都能够理解。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你应当理解。好了,我是爱你的,莉莉丝,我知道你会有点不高兴,你要什么礼物吗?上回那条黄金项链,还是那对珍珠耳环?”
莉莉丝回到她在城郊买的小别墅中,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忽然怀念起当年还在林中小屋时整天练习魔咒和研制魔药的日子。王子不来找她,她索性在地下室搭了一个新工作室,重新忙碌起来。
直到又过去几年,莉莉丝偶尔回到王城,人们再见到她,发现她竟然是少女的模样。
曾经约克王子也成了如今的约克国王,他的名声并不好,情人一打又一打,所以也不怕再多一个,他回忆一下,仍记得和莉莉丝在一起时的好时光,表示又对莉莉丝产生兴趣。
莉莉丝却嫌弃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小王子了。
或许是得不到的诱惑,让约克重新燃起爱恋的炙火,再次追求起莉莉丝来,金银财宝,珍珠首饰,鲜花美裙,依然是当年的那一套,莉莉丝越是冷淡,他就越是热情。
彼时王国的王后身患重病,被丈夫再这么一打击之后,终于在绝望中离开世界。
她的父兄震怒非常,责问约克,扬言不给出一个合理的答复就要发动战争,又或者他们也是想顺便收回当初陪嫁的财宝和土地。
因为身家危险终于从美色中骤然醒悟的约克意识到,他再不做点什么挽回的事情就真的大事不妙了。
直到莉莉丝还毫无防备之下被人扣住她才直到约克准备怎么向邻国交代。
昔日的恋人串通了红衣主教宣布她是一个邪恶的女巫,用邪恶的力量蛊惑人心。
不少人深以为然。
看她不为岁月改变的容貌,看男人们对她异乎寻常的热爱,看她从不敢请人去她家中做客,而且,她还养着一只邪恶的黑猫!
国王仿佛恍然醒悟,告诉大家,一切都是莉莉丝的错误,她是魔性而肮脏的。他曾经爱过她,是被下了魔药;他会变得沉溺美色,是被下了魔药;他的体力和精力大不如前,是被下了魔药;他最近病倒,也肯定是被下了魔药。还有他那可怜的王后,也是因为莉莉丝觊觎王后的宝座,才会被她阴谋害死。
一切都是居心叵测的女巫在设计陷害。
天呐,他竟然已经被一个邪恶的女巫掌控了那么久。
他这可怜人,竟然被害成了鳏夫。
然后正义宣判邪恶的女巫得到她应得的惩罚——火刑。
莉莉丝并未束手就擒,只是她的逃跑并未起作用,反倒真的暴露了自己女巫的身份,反抗得到的结果是更加强力的镇压。
莉莉丝记得当时衣不蔽体,被神职者绑在火刑架上被烧的感觉,炽热的火焰烧遍她的全身,她的尖叫和痛呼被围观人群的欢呼和叫好声给淹没。
那是的火焰一如现在。
轰隆,轰隆。
天边突然传来炸雷的巨响。
沉甸甸的铅色乌云密密匝匝遮蔽住这片天空,雨丝脱离云朵的桎梏前仆后继地落入大地的怀抱。
雨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将炽燎高涨的火焰一点点压下头去。
“莉莉丝!”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她的仿佛看到昔年那些黑暗便插上长翼,自熊熊烈火上掠过,瞬间化为光光点点的灰烬。融光漾漾,她感觉自己回到了珊瑚海底的家,漆黑海沟,浑浊海水之中,淡淡的光,小女孩珊瑚红的长发随着水流荡漾起来,那双蓝色的眼眸冰凉了她身上的炽热烧伤,然后扁了扁嘴,忽然伤心地哇哇大哭起来。
莉莉丝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她的小女孩正背着她,正赤脚浇在还有细小火焰间或蹿起的林地上,淋了一声雨水,哭的稀里哗啦的,“莉莉丝莉莉丝莉莉丝!”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声一声用尽全力地喊着,她的双脚被燃烧着的荆棘刺破,鲜血染红了她的礼裙。
她背着她,一路跑出火海。
莉莉丝虚弱地说,“我很高兴你又能说话了。”
爱丽儿哭的更凶了。
“不要哭了。”
爱丽儿哽咽着说,“莉莉丝,你不能死。”
“我不会死的。”
“你别骗我,你又骗我。”爱丽儿稍微停歇的眼泪又涌出来,“是我错了,莉莉丝,你说的,我只是任性,我臆想出美好的陆地世界,我不喜欢没有大海的家,不喜欢没有贝壳的房子,不喜欢麦子做的食物,我现在认错了,还来得及吗?”
莉莉丝叹气,“可是,我的小女孩,你理应得到幸福。”
“我弄错了,莉莉丝,我更想和你在一起,我们回家吧。”
莉莉丝微笑了一下,这个动作扯动了伤口,鲜血涌出,滴落在爱丽儿的双腿上。
腿部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爱丽儿委顿在地,蜷缩着,颤抖起来,长长的裙摆盖住她的双腿,爱丽儿熬过漫长的剧痛,重新坐起来,她往下看了看,人腿又重新化作了鱼尾。
一双温暖的手搂住爱丽儿她嗅到熟悉的让人安心的气味,她听见莉莉丝说,
“好,我们回家。”
☆、第36章 荣耀战役卷
海港上人潮涌动;炎热的阳光毫不留情地炙烤着每一个人;水手们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大汗淋漓;咸涩的海风吹过;将各种古怪气温混合在一起,糟糕透了。
这是个新开的海港;在新发现的大陆——黄金大陆。
当年离开这片土地的时候还在昏迷之中;辛巴被关在笼子里,也不清楚路线。
但询问一下阿伦黛尔的水手,目前他们停靠的这个海港也有七八年的历史了;大约在十年前,一位航海者意外发现了这片大陆,他一路探险;进入了一处部落,各种珍贵的香料、黄金和宝石让人目不暇接,他满载了一艘船的物资回国,将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禀告给国王陛下,换取了男爵称号。该国国王宣称发现新大陆。这一消息一经放出,就像是插上了翅膀,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全国上下,不仅如此,还在很快的时间传遍了整个大陆。新大陆的财富如一块无主的蜜糖般,吸引了无数勇士前往。分蛋糕自然是越早越好。
发现新大陆?
这种说法不能更可笑了。这块大陆上有原住人民,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他们从祖辈起就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学会直立行走,学会使用工具,开发文字和语言,建立基本的社会制度,繁衍传承,千年百年。
然而忽然有一天,来了一群外来者,这些外来者有着和本地人截然不同的文明,他们嘲笑当地人衣不蔽体的生活习惯,鄙夷他们简陋的建设设施,然后声称,他们发现了新大陆。他们自认为高高在上,他们觉得这片他们“新”发现的大陆上的“人”不配与自己为伍,因为他们觉得那些人的生活近乎茹毛饮血,因为他们觉得那些人的战斗力低下所以没有谈判的资格,所以这里的“人”可视之牲畜,可奴役,可鞭笞,可贩卖,这些棕色皮肤的人,也是他们发现的“新”大陆上的物产资源。
他们还没有停靠下来的时候,莱撒希站在甲板上眺望海港。继承于野兽的出色视力,几百米外他就看到岸边人头攒动,稍近一些,看的更清楚些了,还有打骂声隐隐约约飘来,衣着整齐的商人有如牵着羊马牲口一般用绳索牵着一串人,这些人和他以前在萨卡部落遇见过的那些好心人一样,都是浅棕色的肌肤,略深的轮廓。
莱撒希还记得它生活在那些部落里的日子,天一亮,成年男人会带上水和干粮外出打猎,女人有的处理苎麻用以编织,有的炮制烟丝放在大腿上搓成烟卷,少女们采花来带,有时候能贡献几朵给他,将他的小床装的香喷喷的,到了天快黑的时候,男人会带着猎物回来,如果收获的多,老族长会拿出多的一部分来给大家加餐,点上篝火,围着篝火跳舞唱歌,再分享他们的劳动成果。
莱撒希还记得那一张张脸庞,饱满,有力,被火光照的无比明亮,他们敬畏生命和神明,眼眸中总是充满了希望。
等到他们的船只靠岸,莱撒希踩到土地,对于他所友好的人民的残酷命运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他的面前,他们穿着方式是和另一片大陆迥异,但不代表他们会不着片缕,他们曾经在身上用彩色颜料进行装饰,可现在他们赤/裸身体上纵横的只有触目惊心的疤痕和蚊蝇叮绕的伤口。
莱撒希的脸色越来越沉,他记起曾经看过的一句话:野兽从不为杀而杀,只有人类才会从折磨以及同类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