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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儿别说了,收著别人家的兔儿说别人家的嫌弃话总是不好。”红缨姑劝她一句。红娘抚摸著怀里的小白兔,闭口不再说话。
兔儿神出了月老仙府,偷闲之中,特意下到了阴间地府去,悠哉悠哉地走过长长的黄泉路,来到奈何桥,正欲过桥,碰巧遇到了黑白无常两个鬼差。
黑白无常互相对望一眼,迎上前,出言:“这不是兔儿神麽,怎麽有空来到阴间?”兔儿神答道:“我来这里是有事要请教阎王。”黑白无常了然:“既是如此,请过桥罢,我等要去例行公事,不能为你通报了,请。”话罢,径直往前行。
兔儿神独自过桥,因是仙体,阴间里的各种鬼差都不敢拦他,放他入阎罗殿。他一步入殿中,朝高座唤了一声‘阎王’,那高座上的阎王忙抬起头,一见他,忙走下来,笑道:“别来无恙啊,兔儿神!久别多日,怎麽有空到阴间来?”
兔儿神径直答,“自然是有事而来。”阎王心里也早已很清楚,心里也早已有准备,不再往下寒暄,也径直问他道:“只要不是为难阴间的事,你就大方地说罢。”
“我怎麽敢为难你呢,只是劳烦阎王查一查簿子而已。”兔儿神坦然。阎王犹豫一二,笑了笑,负手说:“我记得你是专司男子间的姻缘的,份内之事似乎不须到我这里来查生死簿吧?”
兔儿神心知阎王对来者查看生死簿之事存有警惕之心,笑道:“虽然不是为了份内的事情,不过阎王也不必担心,我来只是想知道一个人在凡间的下落而已,劳烦阎王帮我查一查,我知晓以後马上就走。”
阎王皱了皱眉,疑惑道:“你要查什麽人?”兔儿神大方坦白,“前些天刚刚被贬下凡间的月老。”阎王登时好奇,“月老不是因为得罪了你,被你告上玉帝那里才被贬的麽,玉帝还了你公道,你还关心他在凡间的事做什麽?”
兔儿神抿唇不答,阎王得不到回答就胡乱瞎猜,指著他道:“你莫非是还对月老耿耿於怀,连他的转世也不放过吧?”随之变了脸色,严肃起来,“那我更不能帮你!”
“阎王误会了,我只是想去凡间看一看他。”兔儿神一番解释。阎王闻言,眯起眼,绕了他一圈打量,再度好了奇,“你跟那月老是什麽关系?你告了他,如今又要去看他的转世,这怎样看都不对。”
兔儿神有些不耐烦了,脱口:“我只是想知道他的下落,你就帮我查,告诉我就好!你是阴间管凡间生死的,不是管别人的关系的!”
阎王面露无奈,扬起手,打了一下兔儿神的屁股,正经道:“你能当兔儿神,全多亏我上天庭奏请玉帝,真认真论起来,我就是你的再生父母!既然是再生父母,你跟月老的关系难道我就不该问麽!”
兔儿神凶阎王,阎王爷不甘示弱,比他更凶,令兔儿神知难而退,稍稍收敛了些。他对阎王笑了笑,说:“阎王,你就帮我这个忙,帮我查一查罢。”
阎王负手,别过脸,开出要求,“拿你的回答来换。”兔儿神瞧了瞧他的神情,忍不住低喃,“小气鬼……”阎王听之,愠怒,连推了他几把,把他推向殿外,“我是小气鬼,那你就别站在这里妨碍我办公事,滚回去!”
兔儿神忙喊道:“阎王……阎王……你要是把我赶出阎罗殿,你就是自己承认是小气鬼了,殿上的鬼差都看得很清楚!”阎王扫了一眼周围的鬼差,放手,放出话来,“那你就自己在阎罗殿上呆著,我不帮你!”
兔儿神心里微微愠怒,但却不敢在阎罗殿上发火,生怕惊动玉帝王母。他只有暂时委屈自己,求了那阎王,“阎王,就帮我这一次吧!你的问题,我实在不能回答你啊!”
阎王也姑且退让一小步,说:“好歹给个回答吧!”兔儿神不想与他浪费时间,随便给他一个答案,“仙友。”这个答案自然不假,而且三界之内普遍皆知,一时让阎王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命令鬼差把生死簿搬来。
阎王从如山的簿子里找出了一本,翻开来,一页一页地查看,一边查一边说,“月老是十日前被贬下凡间的,落到凡间时应该是卯时三刻,那在凡间的转世便是四月十八出生,而今应该十岁。”
他又翻了一页,一瞧,喜道:“找到了!找到了!”兔儿神跟著喜道:“快告诉我,他在凡间叫什麽名字,住在哪里?”
“洛阳港白家白歆月。”阎王念道。兔儿神心满意足,谢过阎王就离开了阎罗殿,沿著黄泉路返回凡间时,他边走边想:“我未当神仙之时,还只是凡人的时候,也是闽中人,刚好阿月也在那里转世,实在是巧,闽中我亦熟悉,就去那里走一走。”
凡间,闽刺桐港支港──洛阳港。
兔儿神一如既往地平静地穿过车水马龙的大街,此处因是港口,往来的商船频繁,遍地仓库,商贾也云集至此,所以十分繁荣。
他只顾著一直往前走,耳边的吆喝叫卖声丝毫不管,至大街尽头,又随便拐了一个弯,走进偏冷的一条街,又胡乱走了几个小巷子,这才出到一条街,往尽头一走,赫然见一座私塾立在左边。
兔儿神瞧了一眼私塾门牌,觉得有趣,便大步往里面走,径直来到院子,此时院里正好有人,不过,只是几个十来岁的孩童在一起玩蹴鞠。
孩童们为了一个藤球,你争我抢,玩得不亦乐乎,忽然间有人一踢,把藤球踢远了,孩童们停下来,齐齐回头,只有一个孩子跑出来,追著藤球,想是要把它捡回去。
藤球在地上滚了一滚,撞上兔儿神的双脚,兔儿神弯腰捡起,直起腰时,那名孩童已经跑到了他的面前,直接向他伸手,“哥哥,把球还给我。”
兔儿神理所当然是要把球还给他,正当要递过去,陡然看见那孩童的颈项上挂著一件项饰──红火的细绳贯穿著一颗雪白的时不时闪现出五彩星光的珠子。
他的目光立即被凝结住了,甚至心里十分清楚那东西是以前自己送给阿月的雪晶。他捧著那个藤球,向那孩童开出了要求,“我可以把球还给你,不过还给你之前,你要告诉我,你叫什麽名字。”
孩童天真无邪,没有犹豫,张口就说,“我叫白歆月。”兔儿神微微弯腰,抚摸了他的脑袋瓜,把藤球递还给了他。
孩童拿到球,就再也不理会他,奔回到小夥伴们的身边,继续玩蹴鞠。兔儿神犹不介意,就立在原地,远远看著那孩童开开心心地玩游戏。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余,有一个撑著油纸伞的老者前来,经过兔儿神的身侧,走向那些孩童,冲他们招呼一声,“少爷,少爷,快随老仆回去罢,夫人可担心你了。”
那个先前捡球的孩童从他们当中走了出来,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那老者打开折扇,一面为他扇风一面用伞为他遮阳,如此带著他离开私塾院子。
兔儿神一直望著他,直直看著他消失在街角,却是不移步,因为他心里非常明白,阿月的转世如今尚且幼小,还不是相认的时候。
离开了私塾以後,兔儿神便一直守在洛阳港的兔儿神庙里,在那里一面做份内的事情一面等著阿月的转世长大成人。他总是往返於凡间与天庭,凡间十年一转眼之间可就到了。凡间十年後,兔儿神依旧回到洛阳港,那时不巧,天正下著小雨。
淅淅沥沥的雨落到地上,整个洛阳港因此像被一层朦胧的轻纱笼罩著,街上人人也因这场雨而匆匆奔跑,为的只是避雨,兔儿神却极为特殊。他不是凡人,不为风雨风雪所动,手里撑著一把油纸伞,依旧慢步悠然行走。
刚刚年满二十岁的白歆月一直往前冲,他的书童撑著伞为他遮雨,一边跟著他跑一边劝他,“少爷!你慢点!”正好迎面向兔儿神。
兔儿神止步,愣在原地,看著他们靠近,可当他们靠近他时,却是与他擦肩而过,往左边走,立在了一大户人家的宅邸门前。白歆月低头拍袖上的雨露,书童则是收了伞,一瞬间,只有书童看到兔儿神在目不转睛地盯著他们。
“少爷,有个人在看咱们啊。”书童最好奇,也最多事,唤了身旁人。白歆月闻言,抬头望去,看到一个男子撑伞立在不远处,识不得他,就不放在心在,回答书童:“别管别人了,你快点敲门。”
书童照办,敲了敲宅门,很快地,宅门咿呀一声开了,书童又撑开伞,挡著白歆月的头顶,跟著他一块儿进到那大宅子里头去了。
兔儿神直直看著他们进去,看著宅门紧紧合上,抬头一看宅门顶上的牌匾,默默记下了那三个金字──‘船王府’。
误入红尘道13
第十三章
兔儿神想入那大宅内仔细看一看白歆月,迈步上前,正要变幻,不料府门上那两个门神现身,拦住了他的去路。左扇门门神神荼质问一声:“你是哪里的孤魂野鬼,哪里的妖精,胆敢要擅闯民宅!”
兔儿神瞧了瞧他们一眼,答道:“非鬼非妖,我是兔儿神,两位神君请让路。”右扇门门神郁垒启唇,“原来是兔儿神,方才我两兄弟只觉来者不凡,无凡人之气,便错认为是妖魔鬼怪,请仙君勿怪。”
话罢,一眨眼间,两位门神同时变幻做两个星光飞回到门神图中。兔儿神亦也变幻做一道五彩光,顷刻消失无踪。
他再度出现时,已然立在了船王府内,因仙气罩身,使的隐身术,凡人肉眼凡胎皆看不见他,不知他的存在,他也由此可以无拘无束地在宅子里随意乱走。
他走进一间屋子,看见白歆月正坐在里面喝茶,直接走到他身边,绕著他打量了好几眼,觉得他的样貌虽然与前世不差,但神情、性情以及举止却已是不同。之所以会是如此,全然是身世不同的关系──阿月是贫民出世,而阿月的转世则是富贵之家出世。
贫民出世者,多为憨厚、老实,富贵之家出世者,多为精明、严谨、附庸风雅。兔儿神心里明白这一点,但始终没有计较,此刻能见到阿月,他已然很高兴,端详了他一会儿,一转身,再度变幻,在屋子里消失了。
小雨停了以後,过了两日,兔儿神忙完了就变作凡人,独自来到一座酒楼,坐在靠近楼台的位置,点了一桌子胡萝卜菜,菜名如是:金菇胡萝卜春卷、胡萝卜素菜水饺、胡萝卜白菜花菇羹、山药莴笋炒胡萝卜、醋拌胡萝卜丝……
菜肴皆上全之後,他便自己舀饭,自己独自吃,不把身边惊奇的食客放在眼里。少时,白歆月与书童也登上了酒楼,兔儿神远远看见他,觉得这是一个与他正面重逢的机会,但碍於对方认不得自己,便暗暗施了法术,制造出重新相识的机会。
就在白歆月在一个空桌前坐下时,几个色胆包天的男子倏地起身,经过他们的桌前,一步一步走到兔儿神面前,调戏兔儿神,“点了这麽多菜,美人一个人恐怕吃不完吧?”兔儿神不抬眼,只淡然道:“与你们有何干系。”
“既然吃不完,不如让爷儿陪你吃怎样?”男子说话时,满脸淫笑,甚至无礼地抚摸他的长发。这一番情形,其实是兔儿神的法术所变,因而他心里根本没有生气,只是为了引来白歆月,才故意怒目。
“大哥,这美人连生气都这样好看,可不能放过了。”其中一男子脱口。白歆月闻声,望去,一见有人被登徒子调戏,心底里的正义登时蹦出,立起身,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走上前,一把拉开登徒子之首。
那些男子立刻扶住那人,朝白歆月怒喝,“小子!敢插手管我们的闲事,不要命啦!”白歆月是头一回听见有人敢这麽对他说不敬的话,撩起袖子,交叉著双臂在胸前,摆出有权有势的模样,脱口:“不要命的是你们,洛阳港是我白家的地盘,你们敢在我面前调戏玉面公子哥,我就给你们颜色看看!”
那些男子一听,连忙收敛了,一转身,赶紧逃出酒楼。白歆月见他们落荒而逃,很是得意,回头,面向兔儿神,微微张口,本来是想说安抚的话,但一见他的面庞,登时呆了一下,改了口:“你……你长得好美……”
书童无奈,出声提醒他一声,“少爷!瞧你说的什麽话。”兔儿神不动容,只拿起案上的一只杯子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白歆月瞧了一眼他桌上的菜肴,出语:“你一个人点了这麽多菜,是心情不好,还是胃口很大?”兔儿神瞥向他,“你为何觉得我是心情不好?”白歆月理所当然道:“当然了,人一不开心的时候就尽会糟蹋东西了。”
兔儿神不答,继续夹菜吃,白歆月瞧了瞧他几眼,在他一侧的空位置坐下来,脱口大方道:“你要是不嫌弃,这桌子菜我全包了,跟你一起吃。”
兔儿神平静启唇,一唤,“夥计,再加两只碗两双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