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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市是晚上才开的,而且地点比较飘忽,对于人类来说比较难掌握位置,每个季度开一次。人类去妖市会很危险,但妖类拥有的妖器、宝器相对于灵市来说会显得高阶些,种类也多些,引来许多修士的垂涎。
有些修士自视甚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认为只要小心谨慎,总能侥幸换得一两件宝贝回来。可惜的是,经常是几十个修士中,只有一、两个能淘到宝贝安然无恙地出来。其余那些倒霉透的,当然是成了妖物的最佳食粮。
有的时候,一批人进去,一批人全成了大妖的干粮,因此很少修士肯去追寻妖市开市的方位与时间。
而两个灵市的方位设在一南一北,每年开一次,上半年在南方开市,下半年在北边开市,每次开市持续的时间是七天。灵市的通行币是灵石,或用同等价值的宝物交换。
要说灵市只有修士才能进来,也不全然是,再严密的结界。都有可能被人无意间破开闯入。有些福泽绵厚的人类,无意之间,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就闯了进来。至于能不能安全地离开,那便不得而知了。
灵市没有妖市那么险恶,但也并非十分安全……
现在已是二月,春分已过,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密林里生机盎然,空气清新。
南边的灵市集已经开市三天,该拿出来换卖的宝物。现在大致上都已经摆出来了!梅十三熟知灵市的习惯,特意挑了这个时间过来。
人间没有适合她的剑,她只好到这儿来碰碰运气。她身上的灵石不少,除了从小天剑宗里发的福利,还有她以前出外历练时趁火打劫来的灵石,用来买一把剑估计应该够了。
前世爱逛街的特性没带到今生来,当初因为有了青锋古剑,她别无所求。偶尔来一次灵市,没发现什么是自己喜欢的。时间长了就没了兴趣,因而攒下不少灵石。她记得当时这市集有摆卖宝剑的摊子,而且质量不错。事隔多年,不知这摊子还在不在。
回到修士群体。她仍是一身曲裾深衣,犹如民间女子的寻常打扮。那张不施粉黛犹绝色的容颜,清冽脱俗不沾人间凡尘的气质,让她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成为人们目光集中的焦点。
不过,众人即使垂涎她的美色,却没人胆敢前去叨扰寻衅。
有这么一张招人眼球的脸蛋。却不加任何掩饰,仍大大方方地出来四处招摇。这种人要不就艺高人胆大,不把这里的人放在眼里;要不就是头大无脑,不知世间险恶。
这里每个人都对她充满好奇,可惜没人敢轻举妄动,因为没有人能看得出她修为的深浅!有些人在背后悄悄跟了她一天,始终没能探出点什么来。乍眼望去,她身上一点灵气都没有,如同她那身衣裳一样平常。
能破雾进入灵市,敢一个女子大摇大摆出现在这里,敢以真面目示人,这是寻常女子敢做的事吗?当然不是!修士一向比普通人类有眼色,因此格外谨慎对待。
因此,梅十三来了老半天,仍能一身清闲,至今没人敢上前找她麻烦。
灵市的街道,只有一个个帐篷小摊,没有店铺,因为灵市是个流动的市场。在这开市的七天,一些修真大派在灵市旁边的密林里开了几间原生态的树上、地下客栈,生意每天爆棚,灵石赚个盆满钵满。
也有些修士为了省下灵石,而想方设法避开毒瘴坐卧林间。
说回梅十三,她专门挑一些摆卖剑器的摊子,一连看了好几个,仍找不到一把能抵得上青锋的剑。难道世上除了青锋,她竟然找不出第二把适合自己的剑?她大感失望,最后在一个摆卖古剑的小摊前站定,仔细打量摊上的剑,看有没有一把合适她的。
这小摊的老板是一个双眼的眼皮几乎全部粘住的老头,努力睁也只睁开一条小缝。他本来正在打瞌睡,忽见自己摊前站着一位天仙般的女子,不禁眼皮一跳,眸内精光四射,与刚才行将就木的神态完全判若两人。
他灵活站起来,开始使劲推销他的古剑。
“这位姑娘,您别瞧我这儿的剑少,其实每一把都大有来头,最远可追溯八百多年以前,这种古剑凌厉非凡,寻常修士是操纵不了的!”
老头说得眉飞色舞,利落拿起跟前一把布满青铜铁锈,剑鞘纹路几乎蚀尽古剑铮的一声拔出剑来,顿时一阵寒气逼人。
“您看这把龙吟宝剑,它可是经历了整整五百年的光阴,吹毛可断,无坚不摧,传闻是上一位剑圣龙泉真人飞升前所用的宝剑!他老人家在飞升前将随身宝剑赠予爱徒,可惜他徒弟渡劫失败,导致这把龙吟宝剑流入民间,机缘巧合之下,为老朽所获!老朽自知能力不足,又不忍心将它生生埋没,这才拿出来赠予有缘之人!因为是赠予,只需30000灵石就可以拥有它,姑娘,您一看就是非凡人物,这把宝剑在您的催动之下,将来必定名扬四海,将它无穷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怎样?有缘的小姑娘,机会难得,就赠予你吧?”
老头说得口沫横飞,一边手快脚快地将剑入鞘,再用一个剑套绑好,然后双手递给梅十三,那张老脸笑得像一朵灿烂绽放的菊花。
梅十三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静静听着他的讲述。末了,她木然地瞧着递到跟前的青铜剑一眼,嘴中迸出两个字,“不要。”
老头顿时一脸菊花残碎,眸内闪过一抹凶厉之色,但随即掩去。见梅十三要走,他连忙扔下手中宝剑,出来拦住她。
“哎哎哎,小姑娘,先别急着走啊!这些不合适,我那儿还有些没拿出来的呢!”
梅十三脚下一顿,望他一眼,“为何不全部摆出来?”
老头笑得一脸神秘,“小姑娘真是有所不知,每个做生意的人,家中岂能没一两样极品宝器压箱底?端看你有没有能力拿走而已。”
“是什么剑?”千金难求心头好!如果适合,多贵她都要!这里不只是灵石通用,瞧这老头只是灵寂后期的修士,年纪却有百多岁 了,一年内如果无法突破金丹期,他这修士也就当到头了!
她记得自己身上带着几颗宗里发放的金丹灵药,正适合他用来突破到达金丹期。只不过……她眼神阴晦地盯着他。
见她有兴趣,老头得意了,笑得见牙不见眼,凑近她悄声说:“青锋古剑!”
梅十三眸光一闪,唇边随即扬出一抹冷澈入骨的弧度,“此话当真?”
老头儿抚着自己下巴的一小撇胡子,吐气扬眉般,“自然是真!若不是老朽与你这小姑娘有缘,我是宁愿自己搁着发霉也不会告诉你!怎么样,可有兴趣随我前去一观?”
“去哪儿?”
“不远,就在市场外边。老朽自知怀壁其罪,自然是藏得隐秘,不是有缘之人,是绝对见不到的。”老头儿嘻嘻笑道。他拜托旁边的摊主帮忙看一下摊子,然后不容她后悔似的,率先而行。
梅十三迟疑了下,随即跟上。旁边的摊主眼神古怪地瞧了梅十三好几眼,目送梅十三跟在老头身后,渐行渐远……
老头说的地方果然不远,就在灵市外边一间树上的客栈里。
客栈建在一棵数百年树龄的老槐树粗壮枝桠上,它树叶茂盛,四下伸展开的枝干粗壮无比,三五个成年男子合起来也抱不住它。树身上搭着一道蜿蜒而上的木梯子,人踩上去一动不动的,非常扎实。
梅十三一边走,一边暗中打量周围环境,以便心里有个谱。
现在正值开市期间,来这儿的客人都是冲着灵市去的,现在这时辰大家都在市集里头,因此客栈里稍显冷清,几个小二模样打扮的人,各自蹲在门口几条粗壮如牛的枝桠上打瞌睡。
“小子们,起来起来!整天睡睡睡,怎么就睡不死你们?!去,赶紧给贵客上壶好茶来!”
那老头上到客栈门前,很生气地朝靠近门口的小二狠狠踹了一脚。那小二身手灵敏地迅速跃起,安全落在另一条枝桠通道上,一脸的惊魂未定。其余的小二也被惊醒了,个个都强打精神望着这边。
☆、第一三二回
“哦,原来是师伯回来了!诶?这位是……”被踹的店小二先是一脸谄媚之色讨好老头,骤然发现老头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一个举止端庄犹如小家碧玉的绝色女子时,他不禁一愣。
老头见他呆站着不动,更加生气了!又踹了他一脚,“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沏茶去!怠慢老夫的贵客,呆会儿煎你的皮!快去!来壶一品丹针茶!”
“一品丹针?!哎,好,这就去,这就去!马上就来!”小二一听,又怔了一下,不过马上回过神来,转身进入客栈沏茶去了。
他惊愕是有原因的。自他到这里工作好些年了,这一品丹针只用过一次!因为来之不易,所以并非每个客人都有幸品尝得到。除非是一些比较特别的客人!这姑娘看着年纪还小,不知是何方神圣,需要动用一品丹针这种极品茶汤来招待。
“姑娘,不知您的修为到了哪一步?恕老朽眼拙多事,看不出姑娘的修为。如果姑娘的修为过低,恐怕姑娘今天要白跑一趟了!”老头儿待梅十三坐下,热情地端来茶点,然后笑眯眯道。
梅十三眸色清冷,默然望他,“上古宝剑极具灵性,它能根据主人的修为发挥自身能力,与持有人的修为无关。”
老头儿没料到她会对古剑的特性如此了解,不禁讪讪一笑,道:“话不能这么说,万一……”
“万一有缘,持剑的条件可免。”一句话堵死老头儿的试探,梅十三瞧他一眼,语气平静无波,“如果老丈舍不得割爱,小女子这便告辞。”说罢,她意欲离开。不管他打什么鬼主意,这游戏能不能开始得看她给不给面子!她的忍耐力是很有限的。
“哎哎哎。姑娘请莫怪!老朽只是一时好奇,有话好说,有话好好说!”老头儿哪儿肯让她轻易离开,他连忙起身拦住她,好不容易才说服她坐下。
这时候,那小二把茶端出来了。果然是好茶!还没端上桌,大老远便闻到一股清新怡人的茶香味。
“来来来,姑娘,老朽方才失礼了!以茶代酒,自罚一杯。向姑娘赔礼道歉!”老头说完,举杯将茶汤一饮而尽。
梅十三眼神闪了下,也不推辞,拈起杯,优雅地用长袖挡着尽数喝下。
因为被长袖挡着,老头儿看不见她到底有没有喝下,心中不悦,却也无奈。
“呵呵,姑娘如今是在世俗中历练吧?世间的礼仪学得真好。哪像老朽这等粗人。不管是酒是茶,怎样喝得痛快怎么来。”老头儿呵呵笑道,仿佛她此举令他想起多年前的往事。
梅十三轻扯嘴角,表示默认。
老头儿见她默认。心中的不悦淡了几分。仍在入世历练的修士,证明她出道不久。
“呵呵,姑娘,老朽这茶怎样?不瞒您说。这是我们丹顶峰唯一一棵百年丹茶树所产,乃极品丹针,取自丹茶树每年开春的第一茬新叶。过春即废,十分难得。连人间帝王尚难得一两!所幸老朽全家长年累月生活在这儿,天天守在树下,今年好不容易采集不到十两呢。”
“哦?老丈说得如此之好,小女子虽然不懂茶,也得好好品尝一番。”对方把茶说得那么好,她必须捧场多喝几口。
“那是自然!”老头儿呵呵地笑着,亲眼看着她将杯中茶再次一饮而尽,他赶紧又给她倒上一杯,“姑娘,怒老朽多嘴,不知姑娘师承何门何派?您如今在世俗历练,行事须得万般小心。老朽虽然不才,自问在俗世中结交不少同道,说不定能与姑娘结个善缘,介绍他们给您认识认识?出门在外靠朋友,日后行事更方便不是?”
“小门小派,不足为道。老丈,那把剑呢?快拿出来让我瞧瞧?若是合心意,价格好商量。”梅十三淡淡道。她知道这里有古怪,想着反正没什么事,过来看看他想怎样。他想套出自己的来历,她岂能如他愿?
见她神情冷淡,一副不想与人多话的样子,老头便笑了笑,“好,姑娘爽快!既然如此,请姑娘在此稍候,待老朽取来。收藏的地方比较隐秘,得麻烦姑娘多等些时辰。”
“无妨,老丈尽管去取,我等着。”她不赶时间。虽然灵市还有几天才结束,但该摆出来的都出来了!再呆下去也没多大作用。她就想来碰个巧,说不定有遇上宝剑的缘分。既然没有,她打算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如果待会儿这老头子没出什么幺蛾子,她会立即离开。
于是,老头儿起身往内屋里去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他出来。
梅十三一人坐在大堂内,独斟独饮,一杯茶慢慢地能差不多能喝上半个时辰。偶尔一、两个店小二从旁经过,进进出出的,没人敢前来打扰她。不过,他们的目光在暗中打量她,这个她知道!暗中有数双似有似无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