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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他下一步会做什么?”温柔问李石。
“鬼知道!”
下午一点五十分,监控人员报告,“目标”在东亚路公共广告栏前出现,逗留约一分钟后离开。
“就是它!”雷震江突然一拍桌子,“就是这个广告栏! 这就是‘二号点’。”
冷峰微微点了点头。半小时后,一辆市政工程处的大卡车开到东亚路公共广告栏前,从车上跳下来一群小伙子,七手八脚地很快就把广告栏肢解了,说是有碍市容,要在这里重新建一个新的漂亮的广告栏。时间不长,广告栏上那几块贴着各种各样广告的大铁板就原样架在了唐州市国家安全局的走廊里。雷震江叫人搬来两把椅子,他和冷峰就坐在广告板前望着这各色的广告等着侦查部门的调查结果。按照目前统计的数字,“312”目标在东亚路的公共广告栏上贴出“求租房屋”的广告之后,又有二十六人在广告栏里贴过广告,而“312”再次出现在东亚路广告栏前的目的,也绝不会是为了看看他昨天贴的广告今天是否还牢固,他一定是想从广告栏上看到别的什么东西。从理论上说,只要是一个神智清醒的间谍,他就绝不会愚蠢到在自己用于间谍联络的公开广告中留下自己真实地址和姓名的地步,因此侦查部门侦查工作的第一步就是调查这个广告栏中所有广告所留联系地址和姓名的真实性。与此同时,技术侦查部门也对后贴上去的二十六张广告的文字进行笔迹分析鉴定。不久,侦查部门核实,十四号“寻人启事”是假的!随后,技术侦查部门在进一步的工作中也证实十四号“寻人启事”在文字书写上虽然有伪装,但仍可以认定与“312”所携带的“密写”为同一笔迹。十四号“寻人启事”应该就是“312”第二次出现在广告栏前所要看的东西。
“放十四号。”雷震江对放映人员说。
巨大的荧屏上出现了一个二十几岁、中等身材、民工模样的男子正在往广告栏上贴一张寻人启事。
“你觉得会是他吗?”雷震江问冷峰。
“不是。”
“妈的!我说也不是,这个肯定是假的,是被人利用的!”雷震江骂道。
雷震江吩咐身边的人把几个侦查科长找来,不一会儿,几个侦查科长都被雷震江召集到了走廊里的广告板前,雷震江一手摇着蒲扇,一手轻轻拍着他圆圆的肚子,就在走廊里和几个科长开起了案情分析会。
“你怎么看?”雷震江不失时机地征询冷峰的意见。
这是一份用钢笔在一张普通的信纸上书写的“寻人启事”,从外观上看,它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冷峰想了一下,站起身,他用一直托着下巴的手指在“寻人启事”上划了一下:
“你们看,信笺上没有折痕,说明他家或工作单位,距离广告栏不会超过二公里。”他简短地说。
书写这种见不得人的用于间谍联络的“寻人启事”,从心理学角度说, 书写人一定会选择一个他感觉最安全的地方书写,而感觉最安全的地方往往只会是自己最熟悉的地方,自己最熟悉的地方通常只有两个,一是家,一是办公室。如果是长途携带这种见不得人的东西,因为做贼心虚,携带人一定会尽量缩小它的体积以便于隐藏,这势必会留下折痕,只有近距离携带,携带人才有可能从容不迫地带在身边,也才可能不在信笺上留下任何折痕。冷峰又指着信笺底边的一组数字说:
“这里这个‘0’印成了横的‘0’,说明这不是商店里公开出售的商品信纸,也不会是单位通过外加工定做的单位自用信纸,否则这个错排的‘0’一定会被纠正过来,所以这张信纸极有可能是自己拥有印刷厂的单位,在没有经过严格的质量检验的情况下印刷的自用信纸。”
冷峰用手指在“寻人启事”中的几个繁体字上圈点了几下:
“从文字整体的书写水平和这几个繁体字的书写熟练程度来看,书写人的年龄在五十岁至五十五岁之间,因为这个年龄段的人读书期间正好是我国实行文字改革的前后,他们在学校期间既学了繁体字又学了简体字,所以对繁简体的书写都比较熟练。”
冷峰又指着由一个宝字盖,下面一个“下”字组成的字说:
“这是一个‘家’字的地区性异体字,广东、广西、湖南、湖北一带使用很普遍,因此可以推测书写人可能是两广和两湖一带的人或在这一带长期居住过。”
在冷峰对案情分析的基础上,经过一番短暂的补充性讨论,会议最后决定分三路追查这个书写“寻人启事”的人,暂编代号“315”。第一路,从查找张贴十四号“寻人启事”的民工的下落入手。第二路,以东亚路广告栏为中心,以二公里为半径划范围,重点审查五十至五十五岁之间在“两湖”、“两广”地区长期生活过的人。第三路,以信纸为线索,首先从有印刷厂的单位入手。
半小时后,第三路侦查小组首先传来报告,发现“315”书写“寻人启事”使用的信纸是唐州市城市供销合作社下属的一个印刷厂为其印制的自用信纸,唐州市城市供销合作社距东亚路的公共广告栏约六公里。
“让第二组马上调派人手过去。”雷震江命令。
纸张的切割方法并非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完美,而是存在一定角度,每一刀纸的最上面一张纸和最下面一张纸的对角线总会相差三至四毫米,这也就是第三侦查小组侦查工作的突破点。第三侦查小组通过对“315”书写“寻人启事”使用的信纸的测量,和对城市供销合作社各部门现存自用信纸的测量数据的比较,侦查小组把侦查范围缩小到了两个部门。四十分钟后,这两个部门所有成员的档案和能找到的所有文字材料,很快都摆到了唐州市国家安全局技术侦查部门的工作台上。一切都是在秘密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在城市供销合作总社中,也只有党委书记一人知道国家安全局侦查人员的真实身份,侦查人员在城市合作社开展工作,对外称“市委保密办公室例行保密检查”。技术侦查部门在经过紧张的分析鉴定后,得出初步结论:送检材料与“315”笔迹非同一人所书,复核工作仍在进行中。
第二侦查小组的调查工作与第三组的工作同步进行,此刻第二组也已将情况查明,唐州市城市供销合作社所属职工及其亲属籍贯为“两湖”、“两广”地区的共有六人,但在“两湖”、“两广”地区长期居住过的只有一人,名叫陆元福。陆元福,男,五十二岁,籍贯湖南湘潭,系城市供销合作社职工张桂兰之夫,唐州市星光车辆厂档案室主任,家住永诚居民小区四号楼527室(距东亚路广告栏约一公里)。二十分钟后,陆元福的档案文字材料送进了唐州市国家安全局,技术侦查部门立刻对档案文字材料进行检验,经过反复对比,最后得出结论:
“就是他!”
至二十点二十六分,目标“315”也就是陆元福,已完全处于唐州市国家安全局各种手段的监控之下。
温柔替被她认可为“天才”的技术侦查科长向“胖局长”请了一小时的假,然后她拖着、拉着、催促着这个“天才”和她一起奔下了楼。
“我来开车。”温柔打开车门。
在“天才”的指引下,温柔鸣着警笛,驾车向市第一人民
医院飞快地驶去。
“不着急,你可以开慢些。”
“放心吧,我的车技一流。”温柔自信地说。
“天才”科长眨了眨高度近视的小眼睛,张口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把抓着车门的两只手抓得更紧些,直到温柔把车开到医院的大门口停下,他一颗悬着的心才又回到肚子里。如果不是他亲身经历,他绝对难以相信一个纤弱的女孩子竟会把车子开到如此吓人的地步,就如同他难以相信以温柔小小的年纪居然会对“禅”有那么深的造诣一样。
温柔是偶然中得知有关“天才”女儿的事的,“天才”的女儿发烧四十度,但“天才”依然坚持工作在第一线,当邻居打来电话说他女儿高烧不退,已经按照医生的意见住进了医院时,他放下电话,也只是拢了拢蓬乱的头发,又一头扎进了工作里。听到这件事后,温柔感动得热泪直流,工作一有间隙,马上就替他向“胖局长”请假,催着他去医院看女儿。“天才”在温柔的陪同下匆匆地赶到女儿的病房,当他站在女儿的床前,望着女儿伸出正在打吊针的小手时,眼泪止不住从厚厚的镜片后面流了下来。女儿睁开无力的眼睛:
“爸爸,你怎么哭了?你怎么不早来看我呢?”
女儿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做父亲的心,“天才”蹲在女儿的病床前,握着女儿纤弱的小手,含着泪水喃喃地说:
“对不起,孩子,原谅爸爸吧,原谅爸爸吧……”
温柔的泪水夺眶而出,她连忙捂着鼻子跑出了病房。她实在见不得这种场面,父爱和母爱永远是最令人感动的主题。温柔站在走廊里用手背擦着眼角的泪水。这时有人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头,温柔一扭头,看见李石正把一块手帕递到她面前,她接过李石递来的手帕,问:
“你怎么来了?”
“来搭你的便车。怎么,让人抛弃啦?”李石逗温柔。
“你才让人抛弃了呢。”
温柔把“天才”感人的故事充满感情地向李石讲述了一遍,可她在李石的脸上居然没有找到一丝感动的迹象,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温柔愤怒了,“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舐犊之情人皆有之,这有什么可同情的,我还为小孩子流过泪呢。”
“你?”温柔瞪大了眼睛。据她所知,李石是有名的冷血铁汉式的人物,“心肠硬如铁,意志坚如钢”,远不如看上去的那么善良。
“你不信?说实话,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流泪。那次是咱们老板外出工作,他临走时把雨儿和雪儿托付给我照顾,可有一天就在快下班的时候突然来了紧急任务。我们这工作你也知道,情况比较特殊,只有人等事,不能事等人,所谓机不可失。当时我一咬牙就出发了,等我们完成任务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我急忙赶到幼儿园,人家早就下班了,雨儿和雪儿被孤零零地放在值班室里。当我看见雨儿和雪儿那满脸委屈的泪水时,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对不起咱们的老板和死去的刘海山大哥,心头一酸,眼泪就自己流出来了。”
李石无奈的神情令温柔忍不住大笑起来,她实在想象不出李石哭起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很好笑吗?”李石问温柔。
温柔忍着笑,颤动着腰肢点点头。
“大惊小怪。要知道,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咱们老板那么高深的人都有动情的时候,又何况我这初出茅庐的小虾米呢?”
“咱们老板也有感情用事的时候?”一提到冷峰,温柔的眼睛又格外亮了许多。
就在温柔想让李石多给她讲讲冷峰的故事时,她忽然看见李石身后有一束鲜花。温柔问他到底来看谁,他说来看那个红色
桑塔纳轿车的主人孟青。
此刻,孟青正忿忿地坐在病床上生着闷气。孟青的哥哥望着他这刁蛮的妹妹气呼呼的样子,想象着她如小鸡般被人从汽车里拎出来的情景,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你还笑?”孟青抓起枕头朝哥哥扔去,“你妹妹的车被人抢了,头被打破了,你还笑?我要告他!”孟青把一腔怨气都发向哥哥。
“好,好,好,告他!告他!”哥哥连忙举手告饶,他把头转向公司聘任的长年法律顾问杨律师,“杨律师,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办?”
稳重的杨律师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踌躇了一下:“我看,咱们还是别告了吧?”
“为什么?”
“说实话,”杨律师顿了顿,“要是国家安全部门的人不来告咱们,咱们还是别去惹人家的好。”
“什么?”孟青从病床上跳起来,“是他抢我的车呀,他们还告我?!这个年头还有没有公理啦?”
孟青的哥哥连忙拉住激动的孟青,拍拍她的肩头,让她保持冷静;又示意杨律师继续说下去。
“你能肯定他是国家安全部门的人吗?”杨律师问孟青。
“能,他给我看了他的证件。”
“你看清了?”
“看清了。”孟青说,“那个人好像姓……”
“唉!”杨律师暗暗叹了口气,“他姓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国家安全部门的人。根据《国家安全法》,国家安全部门的人有权优先使用任何机关、团体、个人的交通工具和通讯工具。人家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