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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寓一声不吭的坐在地上,看着这一切。白骨精手背拢着袖子,挑剔的去捡桌上的水果,平静的侧过脸问:“大王怎生想起来找奴家?”
孙寓懒洋洋的用胳膊撑着头,不答反问:“五百年来,你一直都是这样么?”
“怎么?”
“没事。”孙寓撇撇嘴,吐了口气,说:“只不过我更习惯你原来的样子。”
白骨精微微一怔,随即道:“大王此番不也变了许多,光阴荏苒,怎奈何神赐天定,不过凡人耳。”
她低垂着眼,面纱遮住了脸,嶙峋白骨也因朦胧显得柔和许多。
孙寓没有说话,寂静溢满山洞,如同一根透明的丝线般千丝万缕,将二人牢牢捆绑。沉默了许久,孙寓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白骨精诧道:“大王何故如此?”
“早知今日你我会变成这样,当初就不该说那番话,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孙寓说着说着撇开脸,似是万般悔恨。
听了这话,白骨精再也矜持不住,痛苦的捂住脸,几百年的辛酸一齐涌上心头。
她泣道:“乃造化弄人也,想那时大王何等威风,全天庭无人敢战,却恨糟了小人毒手,落得这般下场,奴家性命难保,逃下界来做了个妖精,蜷缩于这洞中忍饥受寒,只盼望能与大王再相逢。今日得这一席话,便是天大的苦也甘愿认了。”
孙寓安慰道:“我知道你恨我,这也全是我应得的,只是现在还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去做,等我回来,打个天下送你,享尽世间荣华,再也不用受苦受难了。”
白骨精抬了头,问:“大王所言何事?莫非就是护送那白脸的和尚?”
孙寓笑了笑,摇摇头,说:“此事非彼事。”
白骨精认真的看着他,道:“若奴家能助大王,倾尽身家也应当,只是再不可瞒我。”
孙寓抿唇,思量片刻后方道:“我被压在两界山下时,南海观音曾经来过,问我是不是知错,如果愿意洗心革面,就帮她护送一个和尚去西天大雷音寺,我当然不肯,于是她用宝物收走了我二魂五魄,说只有唐僧取经大业完成之后,她才会将魂魄还我。我无奈之下只好同意,但只剩下了一魂二魄,法力大不如前,这也是我那天为什么一时想不起诺言的原因。”
“原来如此!”白骨精恍然大悟,忿忿道:“那观音!空顶了个大慈大悲的名号,手段却比之妖精更狠毒!”
孙寓低头不语,白骨精不甘心的问:“大王,真的只有依其所言一法么?”
孙寓苦笑。
“西去路远,与其守洞空等,不如我等同去,奴家数百小妖,也方便护的大王周全。”
孙寓吓了一跳,当即拒绝,说:“万万不行,护送他的除了我之外还另外有两人,天庭时不时也会派人来察看,都不是善茬儿。你现在是妖怪,待在我们身边真的很危险。”
白骨精坚定不移:“奴家岂是胆小之辈,一日见不着大王,我便一日不敢睡,一年见不着,我便也一年不敢睡,此去经年,不知生死,日日夜夜都成了磨难,同去反而成全。”
孙寓更坚定,性命攸关的事绝对不能心软,于是也不跟她辩论,只说不行。
白骨精求了半天,也没能达成所愿,脾气暴躁起来,说:“既然如此,那大王就留在洞中罢,一魂二魄,也比尸骨全无来的好,我只求个念想。”
孙寓没想到她这么狠,之前看她百依百顺还以为轻轻松松就能说服。
幸亏“悟空”还给他留了一招。
“来,你伸手。”
白骨精狐疑的看着他,孙寓点了点头,她这才缓缓伸出右手。
“闭上眼睛。”
白骨精眼洞空的能腾云驾雾,无奈道:“大王,奴家做不到啊。”
孙寓这才反应过来,失笑说:“那就蒙着脸,不要看我。”
待白骨精照做后,孙寓走近,握住她伸出的右手。白骨冰凉,像在雪地里埋了几千年一样,没有人生来就是这幅模样的,也不知道白骨精怎么受得了。孙寓颇叹息,心里暗念“悟空”,同时将手握紧。
白骨精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将手微微缩了缩。
“别怕。”孙寓的话在她耳侧响起,温暖的气息拂面而来,金石般坚硬的骨头也在此刻变得柔软,那是她盼望了几百年的感觉。
另一边,“悟空”快速的切出来,用空的那只手掐诀念了句咒语,孙寓又立刻替换下他。
法术开始生效,空气中泛出丝丝缕缕的红,看不清数不尽。孙寓将白骨精的面纱摘下。
“这是什么?”骷髅疑惑的看着四周。
红色越来越清晰,逐渐凝成万千细线,缠绕在二人相握的手掌上,层层包裹成细致的茧,随即隐没于虚无。
孙寓放开她,举起自己的那只手,说:“千里姻缘线,万世同心结,我当年在天庭时幸运的从月老那里得到了这个宝贝。从今以后,同心同命,你痛我就痛,你哭我便哭,时间距离都不是障碍。”
白骨精低头看着自己细长的五指,只觉得不可思议,抬起脸问:“当真?”
孙寓点头,说:“这下你可以放心的让我走吧。”
白骨精怔怔的看着,却始终无法点下头。
孙寓怕又生变故,对她说了句再见,便绕开她大步走出去。白骨精没有开口,谁也不敢拦他,孙寓暗喜,接了仍在昏迷中的唐僧,眼看就要走到洞外了,又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追来。
“大王。”白骨精喊住他,孙寓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又要被捉回去,谁知白骨精扶着墙,忍了许久才憋出一句:“一定要回来。”
孙寓点头,举起手晃了晃,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骨精几乎是立刻倒在了墙上,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她捂着脸,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不想让手下的妖精们看到自己软弱的模样,可黝黑的眼洞却始终舍不得离开那个背影。
同心同命,同心同命,她是不是得到了太多?
白骨精走回房内,在梳妆台前坐下,分明是准备梳洗,却不住的看向右手,又呆呆的叹气。直到她将头纱卸下来时,于颈后摸的一异物,即摊在眼前,表情顿时变得愕然。
只见她掌中安静的躺着一枚绿豆大的金珠,光华在其内流水般宛转,又有云雾包裹其表,唤醒了白骨夫人沉睡的记忆。
她见过这枚珠子!可是为什么会又在这里看到他?
☆、犹豫
“你怎么知道这样说她就会放了我?”孙寓背着长老下山,想去找那天众人丢在原地的马和行李,再做定夺。
“悟空”道:“女人么,天大的恨哄一哄也软了。”
“看来你很有经验。”
“不是我有经验,是你自己太蠢,这点把戏也不知道。”
孙寓无奈的想,他确实不知道,这辈子也就谈过一次恋爱,对象又是男的。如果对彼此不满,最常做的就是互相揍几拳出出气,怎么可能这样你侬我侬,恶心死了。
他撇撇嘴,又想起一事,问:“话说回来,同心结真的有这么厉害么?那我以后岂不是做什么说什么她都知道?”
“说你蠢还真是抬举你。”“悟空”嘲道:“同心结同心结,同心才有结,更何况我不过是弄了个变化,世上哪有什么同心同命。”
“你真狠。”孙寓想起白骨精刚才的表情,突然觉得有些愧疚。
“就是这样骂你的恩人么?真是不识抬举,下次别想我救你。”“悟空”哼了一声,又悄然消失了。
此时洞外正是晌午,艳阳高照,山间蝉鸣声不绝于耳,孙寓浑身都是毛,还背了个人,走的满头大汗,于是就地找了棵树底坐下,靠着避凉,突然间反应过来一件事。
他不知道白骨精和齐天大圣有过些什么,但是那“悟空”肯定是知道的呀,既然知道,为什么他不自己出来套套交情,反而编个可能会被拆穿的谎言来骗她?
“悟空”到底是不是孙悟空?
他正困惑着,忽然远方飘来一朵硕大怪异的云,上面隐约站了几人,定睛一看才发现,沙和尚居然也在里面。
孙寓大声喊道:“师弟!”
“大师兄?”沙和尚闻言俯身一看,立刻发现昏躺在地上的唐僧,惊道:“师傅!”
他急急忙跳下云来,扑到长老跟前,细细检查他的伤势,连喊了几声也不见长老有反应,焦急万分的问:“师傅怎生变成这般模样?”
孙寓摆摆手:“放心,那白骨精给他喂了些昏药,也差不多快失效了。”
白云消散,两个男子在二人谈话时走过来,孙寓打量了一下他们。一个人慈眉善目,满面皱纹,背脊佝偻,身着深褐布衣。另一人则须发皆白,目若金星,身形俊朗,道骨仙风。
白发男子笑道:“看来我等迟来一步,大圣已将唐长老救出也。”
原来沙和尚是去请救兵了,只是怎么去那么长的时间?幸亏他们运气好,不然唐僧早就进了妖怪的茅厕了。
另一老翁附和道:“大圣果真神通,不知那妖怪如何下场,是生是死?”
孙寓不想让他们见到白骨精,于是随口扯了个谎,说:“她受伤逃走了,想必不会再回来。”
老翁问:“土地斗胆,劳烦大圣告知一二方向。实不相瞒,那妖怪来此数百年,手段甚是厉害,手下众多,又贪食人肉,弄得近百年来无人敢过此山。若知她详细去向,以后万分防范了,老官儿也好得个心安。”
孙寓答道:“她跑得太快了,我没看清。”
老翁仍欲开口,白发男子见孙寓脸色不耐烦,便说:“若她胆敢再犯,天庭必来捉拿,土地爷无需担惊受怕。”
老翁得此话大喜,立即伏地叩首,道:“谢上仙之言!”
原来那人是天上来的,只是不知道是个什么官。这个人派头不大,又态度谦和,让人觉得非常舒服,应该不会是什么天王之流,孙寓暗自猜测着。
果然,沙和尚确认唐僧没有大碍后,站起身来对白发男子拱手,说:“万幸,师傅无事,多谢长庚星千里相助。”
长庚星原名李长庚,乃老子李耳之徒,后得道成仙,封号太白金星。靠!这是碰上了一尊大神啊!
孙寓不由得缩了缩头,生怕被他看出端倪。
金星笑道:“此乃大圣之功劳,我不过跑了一趟罢了,既然长老无恙,我也放心回去天庭,就此别过了,预祝二位一路顺风,早日修得正果。”
大神来了,大神又走了,他挥一挥雪白的衣袖,招来一片雪白的云彩。万丈阳光照撒在他雪白的身上,真真是天神之姿!
孙寓来了这么久才终于见到个神仙,还是个万仙之上的大神,突然觉得哪怕下一秒就嗝屁,这辈子也算是值得的了。
随后土地也告别,沙和尚义不容辞的背起唐僧,和孙寓照着土地给的方向去山间找白龙马。
白龙马,脖铃儿急。三人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一阵杂乱响亮的铃声,立刻跑了过去,看见那马正焦急的绕着行李转圈圈,周围直径一丈内的草已经被踏烂了。见他俩带着唐僧平安回来,兴奋的直踢脚。
孙寓摸摸马头,沙和尚将唐僧放在了马背上,理好他的僧袍,问:“大师兄,我们何时上路?”
“随便。”
嘴里说随便的人并不一定真的想随便,大多都是因为拿不定主意。孙寓现在就是这种状况。唐僧是好不容易救出来了,可是接下来的路他往哪边走才是正确的呢?
然而沙和尚一直以来对于去西天取经和保护唐僧这两件事都格外的尽忠职守,不像孙寓和猪八戒这样身存二心,听到这句随便于是决定当即便动身。
没了唐僧时不时的啰里八嗦,脚程反而快了不少,一天前进四五十里不是个事儿。就在即将走出这片大山时,长老终于从马背上悠悠的醒转过来。
“妖怪呢?”用完孙寓早就准备好的斋饭,唐僧心满意足的抹了嘴问。
孙寓牵马在前面走着,答道:“我忙着救你,让她逃了。”
“唉……”唐僧忧伤的摇摇头:“成仙固然不易,当个百姓也不错,粗茶淡饭自有乾坤,何必为妖,平白害了他人性命,都怪为师眼拙,不识真面目也。”
有几个妖怪是当得心甘情愿的呢?孙寓心想,如果能选择,大概很多都宁愿当个凡人吧。
沙和尚道:“不是师傅不聪明,而是妖怪太狡诈,连我等也骗过了,西去路远,以后多加防备便是。”
唐僧点头称赞,道:“悟净你虽长相粗壮,心却细腻,又为人敦厚,得你乃为师之幸也。”
沙和尚道:“本分罢了,只是那日二师兄离去,直至今日也不曾有音讯,师傅落入妖怪之手也不见他出手相救,这该如何是好?”
“他要去,便让他去了。”唐僧叹气:“事已至此,师徒间情分全无,他便是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