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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步走来的中年男人,面容清癯,疏疏朗朗蓄着一丛胡须,提着酒壶,坐到崖边的一块石头上,抬抬手让他起来,便自顾自地痛饮开。
杨昭站起身来,正欲躬身退去,却听那人开口道:“小子,你是东方玉的手下?”
杨昭颔首道:“回向右使,属下是在东阁任职。”
向问天朗声一笑:“神教如今不太平啊,接着,陪我喝两杯!”他说着将手里的酒壶抛给垂首而立的少年。
杨昭伸手接住,不由露出一个为难的神色,向问天故作不觉地笑了笑:“怎么?怕你主子怪罪?”
杨昭忙定定神,豪爽地灌下一口酒,“向右使言重了,属下虽是东阁的人,但更是神教的人,教主的人,东方左使对神教忠心不二,向右使肯指点我们这些小辈,主子怕是高兴还来不及。”
向问天冷笑一声:“你倒是会说话,跟着东方玉多久了?”
杨昭恭敬地将酒壶递还给他:“快半年了。”
“觉得他如何?”
杨昭不假思索地道:“年轻有为,气度不凡,对手下也很慷慨义气。”
向问天摇摇头不再说话,看着他波澜不惊的神情,很有兴致地道:“小子看起来功夫不错,向某来试试你!”
他说罢,丢下酒壶便与他对起招来,杨昭不敢大意,顿时手忙脚乱地应付起来,结果使来使去只有一招,向问天甚是无趣地拍拍手:“你小子可没使全力。”
杨昭微微一笑:“向右使可折杀小人了,一来小人确不敢与您动手,二来小人即便真拼了命去,也顶多再支撑个几招,最重要的是,小的学武没多久,就会这一招,右使关心我们这些后辈,不妨就留个面子给小人吧。”
向问天哈哈大笑起来:“臭小子,你这张嘴可真是会说话,怕是在你主子手里讨了不少好处吧!”
杨昭陪笑道:“属下愚钝,自是要向右使多多指点。”
他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小子,你要记住,这日月神教,还是教主说了算,任他权势滔天,也都是教主给的,想要出人头地,忠于教主才是正途。”
杨昭垂下眼睑,故作警醒地道:“多谢右使教诲,属下谨记,必会忠于教主,誓死效忠神教。”
回到东阁,杨昭如往常一般领了当值的安排表,打算回去休息,却见侍卫长李玄领着另外两个侍卫拦住了他,“杨昭,王管事传你。”
杨昭愣了愣,有些不解地道:“师父,谁是王管事?”
李玄面色有些难看地道:“东阁的管事,主子的生死兄弟,你小心点。”
杨昭跟着他来到正堂,面前负手立着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一身宝蓝色袍子,偏瘦的身形,显出一丝文弱,听内息,并非什么武功高强之人,杨昭心里有一丝好奇,他来东阁快半年了,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管事,看李玄对他恭敬的样子,心头也不由严肃了几分。
听见通报,那人脸色阴沉地转过身来,杨昭心头一跳,险些惊叫出声,阿彪?
他知道阿玉当初是和吴六一起走的,而这个阿彪是吴六的表兄弟,想起李玄那句“生死兄弟”,杨昭心中不由警惕了两分,当年阿玉父母的事情,他始终心存疑虑,他仔细检查过伤口,没有打斗的痕迹,必是熟人所为,对方出手狠辣,却又不像武林中人,更奇怪的是,吴六为什么偏在那个时候叫走阿玉,他平日左右逢源,又为何会突然大胆开罪钱公子?如果不是心虚,又为什么见到杨昭是那种表情?更奇怪的是,事发之后,童百熊的手下又为什么那么巧,提前会在城外接应?他深深埋藏了七年的种种疑虑,在看到面前这个人的时候,再一次浮现在心头,既然阿彪在东方玉身边的地位如此重要,那么吴六恐怕就更不用提了,如果他们只是为了依仗阿玉求个富贵,那也没什么,若是还有其他目的,阿玉恐怕就危险了,就算没有其他目的,当年的事情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一旦事发,对方狗急跳墙,也必然会让阿玉措手不及······
见他发傻,李玄忍不住给他使了个眼色,杨昭顾不得多想,冲他抱拳一揖:“见过王管事。”
王笑乾脸色微沉,李玄出声提醒道:“见了王管事,还不跪下!”
杨昭闻言,诧异了一瞬,心头不由火起,当年的事情还没弄清楚,现在让他对一个极有可能是仇人的人下跪,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杨昭抬眼看了看对他一脸担心的李玄,又扫了眼面前高人一等的故人,忍不住在心中冷笑,当年的穷小子,如今也学会狐假虎威了,只可惜遇上的是老相识,他可没什么奴才觉悟。
杨昭站得笔直,很是庄重地说道:“师父恕罪,属下并不知道东阁还有跪管事的规矩。”
“给我打。”王笑乾笑得阴险,不由分说地吐出三个简单却又不容抗拒的字来。
站在杨昭身后似乎早就准备好的侍卫,挥起手中生着倒钩的长鞭,狠狠地甩在他背上,外衣当即撕开,露出一条狰狞的鞭痕,和被倒钩带起的血肉。
他笔挺的身子颤了两颤,本有几分冲动,却收到李玄过于严肃的目光,思虑了一瞬,终究是站定,稳稳受了下来,不管怎么说,现在已经到了阿玉身边,如果一个冲动,被这种小人算计,那么他想要达到最终目的,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
杨昭咬牙忍了十几鞭子,背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李玄正欲开口求情,东方玉却已经大笑着走了进来,齐武跟在他身后,看了眼被打得惨不忍睹的杨昭,又目不斜视地在李玄身旁站定。
“阿彪,什么回来的?你小子啊,回来竟然也不先通知我一声,我也好给你接风洗尘。”东方玉仿佛没有看到厅中的场景一样,拍着他的肩膀非常愉悦地道。
王笑乾躬身拜了拜:“参见左使。”
东方玉踹了他一脚,故作不悦地道:“什么左使不左使的?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和六子那个无赖学会了?净给我扯这一套虚的!你我兄弟,还分什么!”
见他语气亲近,神色如常,王笑乾也忍不住放松了几分,脸上露出些许笑意,“玉哥,瞧你说的,我怎敢跟你虚套,玉哥今非昔比,下人面前总要讲规矩的。”
“六子那里呢?怎样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人挺强,哎,都挺强···费脑子
☆、机锋
两人如同老友一般,闲话开来,大厅里无比安静,只有两人的谈话声,和那仿佛助兴一般的鞭打声。
杨昭一头冷汗,纹丝不动地立在那,心里早就骂开了锅,脑子被驴踢了的家伙,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教主的!
两人聊了一阵,杨昭也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东方玉扫了眼他身后挥鞭的侍卫,冷声道:“不懂规矩的东西,要打不知道出去打吗!拿我这东阁正堂当刑房吗!”
侍卫闻声,看了王笑乾一眼,连忙惶恐地跪在了地上:“左使恕罪!”
杨昭身子晃了晃,深吸一口气,又勉强站稳。
王笑乾脸色变了变,未及开口,东方玉已经一脸不悦地问向了侍立一旁的李玄:“这个好像是你的人吧?怎么回事?”
李玄闻言忙垂首道:“主子恕罪,属下管束不周,小子不懂规矩,冒犯了管事。”
闻言,东方玉脸色沉了下来,看了眼冷汗涔涔,却仍一脸倔强的杨昭,面上有些厌恶地道:“好大的胆子,那还愣着干什么?冒犯本使的兄弟,拉出去砍了。”
他说得无关紧要,杨昭一脸错愕地看向他,草菅人命到这种地步了吗?
眼见东方玉给足了自己面子,王笑乾自是心满意足地摆手道:“玉哥,莫生气,我怎会跟一个小奴才计较?倒显得我多没度量,我今天教训这个奴才,是另有原因,玉哥你刚刚到这东阁,要万事小心,莫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东方玉脸上变得严肃起来,挑眉道:“哦?此话怎讲?”
王笑乾看着三步远处的少年,喝问道:“你知道我为何打你?”
杨昭脸上扬起一抹轻蔑的笑意,口中却故作谦卑地道:“属下有眼无珠,不识管事尊颜,更加不通世故,不晓得见了管事需要三跪九叩。”
王笑乾脸上白了一瞬,顿时有些咬牙切齿地道:“臭小子,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愿意交代,那就接着打,总能打明白。”
东方玉并不发话,王笑乾带来的侍卫,正准备挥鞭打下去,边上的齐武满脸堆笑地看着东方玉道:“主子,这小子我清楚,脑子笨得很,这样打是打不出什么的。”
东方玉皱皱眉,又笑看着他的管事,“阿彪,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问算了,你刚回来,我还打算今日与你喝个痛快呢!”
眼看东方玉已经发话,他虽心中不快,却也无法驳了他的面子,当即冷声问道“我且问你,你的主子是谁?”
杨昭不由愣住,见他犹豫,齐武忍不住在心里喊了声天,李玄更是头大无比,东方玉面无表情,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
杨昭一下子陷入了茫然,“认主”这两个字,从未在他的认知里出现过,从小到大,无论多苦,他都靠自己的双手撑过来了,在这样一个等级森严的世界里,他也对人卑躬屈膝过,他跪阿玉,因为他是阿玉,他认了,他跪其他人,是为了活下去迫不得已,但是他从未想过要认谁为主,就如同即便再卑微,他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过奴才一样,现在要他凭空说出一个主人来,岂不是强人所难。
他抬头看着面前那个甘愿做奴才,还理所当然地把所有人都当成奴才的人,不由又将对方看低了两分,面上认真凝重地道:“王管事,你想问什么,请你问个明白。”
王笑乾冷笑一声,对着东方玉道:“玉哥,看来这东阁果然还是需要整顿,六哥让我回来真是回来着了。”他说着目光转向杨昭,“你下午都去了哪里?见了谁?”
杨昭不假思索地道:“我去了黑木崖,碰到了向右使,他跟我喝酒,过了几招,说了些话。”
“说了什么?”
······
杨昭一五一十地复述了对话内容,从头到尾,脸上没有一丝异色。
东方玉表情森冷地盯了他半晌,“这么说你是真的受益匪浅了?”
杨昭直视着他的眼睛,因为他的不信任,委屈中也夹杂些许执拗,“我不明白左使大人是什么意思。”
少年的反应让东方玉怒极反笑,“好得很,李玄,这就是你给本使带出来的人,你去好好告诉告诉他,本使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玄心思通透,连忙上前将杨昭带了下去,东方玉冷哼一声,坐在主位上,王笑乾陪笑道:“玉哥,真是不好意思,一来就给你添堵。”
东方玉摆摆手:“是那小子不知死活,这小子就是个愣头青,教主都敢公然冒犯,别说我这个光明左使了,我见他资质尚可,便有心收为己用,阿彪你来了,就替我好好敲打敲打,将来说不准也是个人才。”
王笑乾忙谦虚地道:“玉哥客气了,你既如此信任,将东阁交我打理,属下必将尽心尽力,不叫玉哥失望。”
东方玉很是欣慰地点点头:“这话说得,我们这么多年兄弟了,你何曾叫我失望过?走,我给你接风去,今天不醉不归!”
杨昭趴在床上,张允皱着眉头给他上药,他看了眼窗前一言不发的李玄,有些内疚地道:“师父,我今天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齐武端了盆热水过来,摇头道:“你小子啊,是给自己惹了大麻烦了!”
李玄走到桌前坐定,一脸凝重地道:“这个王管事,为人阴险狭隘,有仇必报,你今日得罪他,以后有的苦头吃了。”
“最重要的是,他是主子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地位不比常人,以往我们跟在主子身边时,都是见他如见主子,就连我们三个都不敢怠慢,你个笨蛋啊,真是得罪大麻烦了!”张允担心地道。
杨昭想起东方玉的神情,在心中惨笑,他不都失忆了吗?还有什么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不过想来也是,阿玉那么聪明,如果他没有失忆,当年的事情疑点重重,他不可能不猜出端倪,现在失忆了,反倒好,被人随便骗。
对于那个王笑乾本人,杨昭并不怎么担心,但是如果阿玉跟他同一阵线对付他,那就麻烦了。
“还有,王管事问你那个问题的时候,你怎么能犹豫呢?你知不知道,你的犹豫足以失去主子的信任。”齐武脸色沉重地道。
杨昭苦笑一番,他有什么信任?东方玉从来都没有信任过他,更何况,他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根本谈不上信不信任。
见他不说话,张允也是有些着急地道:“这整个东园都称左使为主,唯有你,一口一个东方左使,怎叫主子不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