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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放下杯子,一脸闲适地道,“杨掌事这是要去哪儿啊?”
担心杨昭不买东方玉的面子,未等他开口,坐在他身侧的男人忙出言答道,“不瞒左使,教主差我等随杨掌事往河南府办事。”
东方玉点点头,看了眼这个抢话机,也兴趣缺缺地不再多说,严英讪讪地笑了笑,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瞟个不停,杨昭不动如山,瞧不出喜怒,东方左使脸色却不是很好,不过他又怎会把这种不满联系到自己身上,只是忍不住在心中暗自感叹,果然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向来豪爽大方的东方左使如今却表现得冷冷清清,竟是连戏也懒得做了,这两人之间的仇怨果然不小。
一顿饭吃得不咸不淡,自以为心知肚明的一干人等,在此刻有些凝滞的气氛中,也不敢多吱一声。
杨昭放下碗筷,看向一旁上茶的小二,“店家,劳烦你看看,店中客房是否充裕。”
小二查点了一番新进的人数,赔笑道:“回爷的话,若是挤挤,倒是足了,只是这上房就剩下一间。”
杨昭点点头,看向身侧之人,“严大哥若是不弃,今夜就与小弟挤挤吧。”
此言一出,东方玉只觉得额上青筋“噔噔”跳了起来,脸色顿时黑了一片,却碍于风度不得已又把蹦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端起桌上的烈酒,一口灌了个干净。
严英心中自是不曾多想,出门在外这种情况也属常事,刚欲开口应下,却又立时心念一转,一脸感激地摇头道:“还是不了,属下与他们同住便可,杨掌事受教主命,身负重任,一路奔波,还须好生休息。”目光扫过座上气场低得厉害的东方左使,严英在心中长出一口气,大叹自己英明,这客栈里住的可不是别人,若是东方玉心血来潮,算起新仇旧恨,起意杀人,自己和杨昭一起,岂不是冤枉得很?
听他所言,杨昭也并不勉强,对着二人客套两句,便起身随小二上楼去了。
夜色骤浓,明月当空,杨昭背靠着身后的木板墙坐在床上,听着隔壁咯咯噔噔没完没了的响动,心烦意乱地皱起了眉。
一墙之隔,同样难以入眠的人,捉着手里的木头鱼,郁闷地磕着背后的墙,幸好那个姓严的识相,不然他非拆了这客栈也不能叫那俩睡在一起,他家孩子长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就算他不敢自夸什么天上有地下无,那也绝对是看了就让人挪不开眼,那个姓严的,龌龊事可没少干,即便知道他没这个本事,更没这个胆量,心里却还是莫名的不舒坦。
东方玉正出神间,耳际“哧”得一声,捅出半截匕首,他心下一惊,下意识地侧身避开,紧接着又是一声钝响,两寸厚的木墙已是被划出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缝隙,匕首被抽回后,隔壁飞来一张字条,“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东方玉面上郁闷了一瞬,从桌上扯来纸笔,心里似乎有很多话想问想说,可是落笔写下的一行字似乎又有些莫名其妙,“小鲢子,你将来想娶个什么样的老婆?”
杨昭低头看着纸上和自己几乎别无二致的笔迹,沉默良久,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杨昭还是很认真地想了想,他这一辈子活到现在,重要的女人,似乎只有两个,一个是一手将他带大的婆婆,一个便是阿玉的母亲,那个温柔善良,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的女人,就连跟他拜过天地的燕儿,他心中也只是怜惜,并无太多其他的感情,娶妻······或许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
他喜欢上了一人,希望他能够活得自在潇洒,无忧无虑。他们会做一辈子朋友,一辈子亲人,一辈子兄弟,自己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他做情人,那个混蛋,除去所有缺点之后,大概也能算是个完美的人,而这种完美,他不希望因为自己而破坏······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苦笑起来,恐怕自己也没什么破坏的资格吧,没有《葵花宝典》,他有无数娇妻美妾,若是他当真成了东方不败,将来还会有一个他为之舍生忘死的杨莲亭······
他低头扫了眼开了线的袖口,认真地写道,“能帮我缝衣服就好。”
东方玉看着手里的字条,忍不住皱了皱眉,怎么就这么简单?这有什么?缝个衣服谁还不会?他微微笑着摇摇头,看来这事还真得他来操心了,这小子跟他凑一家真是命中注定,他要求的从来那么少,而自己想给他的却永远是世上最好的,女人,自然也不例外。
这一夜似乎出奇的诡异却又出人意料的格外安稳,一干紫衫卫一心以为冤家路窄,东方左使怕是会对杨昭不利,自是不敢有丝毫松懈,而东方玉的一众下属,却也同样是心惊胆战了一整晚,毕竟,主子有太多事情需要知道,比如,谁泄露了此次的行动?比如,任我行为何一反常态变得无心教务?比如,是什么事情使得教主又突然间对他大加器重?或许还有那部他梦寐以求,却又失之交臂的《葵花宝典》······难得相遇,东方玉不会不抓住机会问个清楚,但是那一众紫衫卫却也不是容易糊弄的。
不过可惜了,两个人确是交流了一整晚不假,只是内容嘛······
作者有话要说: 貌似前文老爷爷说了,克制葵花宝典滴绝招深情一吻~~下章出来吧~~~~
我抓狂了,本来打算是八十章完结的,正好在家里的一个半月,能更完,现在远远超出预算了,可是马上就要去学校,三号我就滚啦,好乌龙···肿么办···
☆、请君入瓮
向问天一身正装,凝眉立在院外,容颜娇美的绿衣女子,上前低声道:“右使不若到偏厅等候,奴婢为您奉茶,教主正在练功,且不知要到何时。”
向问天摇头道:“不劳碧荷姑娘,我再等等便是。”
闻言,女子也不再多说,便躬身退了下去。
有些阴暗的内室中,任我行脸色灰白地盘膝坐在矮塌上,这些日子,疗伤已是废了他不少功夫,而吸星大法却丝毫没有进展,每当练到深处,因着内伤之故,体内真气不仅不能再有效压制,反而更加猖獗肆虐,强大的反噬之力,让他心悸不已,就此放弃,那是绝无可能,若要仔细参详,恐怕更须不少时日,而偏生那些毫无眼色的下属,时不时便来给他添乱,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他这个教主亲自过问,实在让人厌烦,东方玉在江西失手,其中必是有人捣鬼,若是平日里,这些争斗,他乐得放任不管,而如今,如若任由他们这般搅局,一旦他闭关练功,日月神教必乱无疑。
向问天看了眼头顶渐暗的天色,他辰时来此,可现在已是日将向晚,嵩山之事始终在他心中存有疑虑,且不说左冷禅根本没本事伤到任我行,即便他当真受了伤,以他的功力,也早该痊愈,如今却仍旧这般不理教务,东方玉一功未成,教主不仅不责罚,反倒另授旨意,这等用心,叫人如何不生疑?他是有野心不假,但是野心和他对任我行的忠诚,二者却并不矛盾,只要日月神教不落到东方玉的手中,教主之位迟早是他囊中之物,任我行只有盈盈一女,即便他现在不能从任我行手中得到,将来难不成还对付不了一个黄毛丫头?所以,若论忠诚,神教之中他绝不作第二人想,因为此刻最大的忠诚,便代表着最大的利益。
听得传唤,已是日落西山,他面无异色地走进园子,任我行双目微闭,端坐厅中,向问天在他五步远处,躬身道:“参见教主。”
任我行抬抬手,“向兄弟求见本教,是何要事?”
向问天沉吟一瞬,将近来下辖之事一一禀来,条理清晰,进退有据,任我行不时面露赞赏地点点头。
各种琐事说完,已是大半个时辰,任我行摆手道:“向兄弟办事,本教放心,以后这些小事,你看着处理便罢,你我多年兄弟,本教难道还信不过你吗?”
向问天顿了顿,启声道:“教主信任属下,属下自当为教主肝脑涂地,所谓忠言逆耳,还望教主见谅。”
任我行不着痕迹地皱皱眉,语气如常道:“既是逆耳忠言,若是本教不叫你说,岂不是落下个昏名?向兄弟有话直说便是。”
向问天点头道:“教主这般信任我等,我等自当感激涕零,效忠神教,教主豪爽慷慨,倾心相待,但是,毕竟人心难测,事关神教百年基业,教主不可大意。”
“向兄弟此言可是意指东方兄弟?”任我行微微笑道。
向问天低叹一声,“教主,身为同僚,我自不该多生疑忌,搬弄是非,但是教主总领神教,东方玉功高盖主,教主不可对他信任太过呀!”
任我行冷笑一声,“向兄弟,你也是教中元老了,教中若无后辈,还谈甚么中兴圣教?那些个正道人士咄咄逼人,正该是你一展宏图,为神教立功之日,怎的在这里多生是非?东方兄弟虽有小过,但为神教履立大功,你身为长者,如此挑拨离间,分明就是心怀嫉忌,难道就不怕底下的人说你这个光明右使没有容人之量吗!”
向问天面上一白,他追随任我行这些年,疾言厉色不是没有,恼羞成怒也是常事,却不曾说过今日这般重话,虽然心中恼恨,但形势显然已经不在他这一边了,他脸上露出一副羞愧的神色,连忙双膝着地,告罪道:“教主恕罪,是属下失言,不该气量狭小,疑忌教中有功之臣!”
他说罢,任我行神色稍敛,起身上前扶起地上之人,语重心长地道:“向兄弟,你对本教忠心一片,你我又情同手足,本教对你自是极为看重,你可切莫叫我失望啊。”
闻言,向问天心中不屑,面上却又是惭愧又是感激地道:“是属下的不是,让教主忧心了。”
任我行捋捋颌下长须:“这般便好,天色也不早了,向兄弟就在此用饭,也陪我喝上两杯。”
向问天忙收敛心绪,点头道:“教主厚爱,属下自当从命。”
······
回到居舍,夜已渐深,自来清静和善的向右使面上却是阴沉一片,侍立一旁的小侍,触到他森寒无比的锐利目光,背上一寒,腿上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他尚未来得及多想,对方已是神色如常地吩咐道:“去把朱雀堂的罗长老请来。”
济南府山明水秀,原是人杰地灵之地,东方玉抵达之前,江湖上便盛传,龙凤刀掌门人赵登奎之子婚期将近,他已向天下豪杰广发名帖,婚礼之期,也是他将龙凤刀传给儿子的大好日子,东方玉原本预备把这婚期直接变成丧期,一举使得龙凤刀绝迹于江湖,一切都准备妥当,却没料到,待他赶到,莫说婚礼,连个人影都没有,他布下的天罗地网感情就是个屁呀!
心中憋屈是憋屈,但是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摆明了有人在跟他作对,这些个小事成不成无所谓,如果能够借此机会,再解决掉一个死对头,他夺位之期,恐怕也就不远了。
听罢向问天神色颓丧地说完今日之事,坐在对面的朱雀堂长老罗全义可谓是又惊又怒,“教主对右使竟也这般不留情面,实在是······”
向问天苦笑着摆手道:“罗长老莫说了,是我疑心太重,没有容人之量,教主教训得是。”
罗全义冷哼一声,摇头道:“右使莫说丧气话,东方玉狼子野心,必不甘心屈居人下,教主也是老江湖了,怎么连这一点都看不清楚?若说容人之量,那东方玉有仇必报,岂是容人之主?神教若是落入他手,我等还有什么活路可言?”
向问天连连皱眉道:“罗长老,这话你在我这里说说就行了,传了出去又要徒增是非。”
“如今教主已被蛊惑太深,要是右使再退让,神教岂不危矣?”
向问天沉吟一番,“我自小入教,神教如我父母,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它落入奸人之手,所以此番请长老来,正是要商议对策。”
罗全义眼中一亮,“右使有何妙计?”
向问天神色慎重地道:“既然我等不能说动教主,不妨一不做二不休,叫东方玉回不了日月神教!”、
闻言,罗全义颇有些为难地道:“右使,东方玉手底下好手可是不少,若是派人截杀,恐怕不易得手,更何况,如今教主一心向着东方玉,若是他反咬我们一口,这可如何是好?”
向问天意味深长地笑道:“这江湖上想对付东方玉的有多少我不知道,但是想对付日月神教光明使者的,恐怕遍地都是,难道还需要我们自己动手吗?这一点罗长老应该也清楚得很,还是说东方玉接连两次失手,不是罗长老的功劳?”
听得他话中之意,罗全义面上不由露出一丝尴尬之色,点头道:“果然瞒不过右使。”
向问天甚是感动地道:“罗长老一心为神教着想,实乃教中肱骨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