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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正元突然站起了身,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捡起自己刚刚掉在地上的枪。刚刚自己,就是拿着这把枪,伤了他么?怔怔地看了一会,骆正元突然大笑,跟着将枪拿起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如果,他真的杀了他,那,他就来偿命吧。
慢慢地闭上了眼。却未及按动扳机,手腕一痛,手中的枪已经被巨大的力量打了出去。骆正元睁开眼,看见郦良正皱着眉头看着他,欲言又止。
一旁的林继也正迟疑地看着骆正元,犹豫了许久,才轻声说道:“骆队,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骆正元定了定神,看着眼前的狼藉,还有面前两个犹疑不决的下属,低低地叹了口气,“先把这里收拾一下吧。”
林继点头应了,郦良却依旧站在原地,一眨不眨地看着骆正元,眼底里是隐隐地担忧。
骆正元努力牵起了嘴角,上前拍了拍他的肩,“相信我。”
郦良微顿,终还是点了点头,朝着林继示意,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开始收拾。
骆正元垂下头,发现自己的双手已是一片鲜红,他怔了怔,视线落在一旁的电话上,抬手拿了起来,接线之后,徐徐地开口,“是霍府么?”
“我是骆正元。公司最近有点事情,劳烦绍磊帮忙,要去武昌几天,麻烦告诉霍伯父一声,等忙完就回去。”
“劳烦了,张叔。”
慢慢地将电话挂断,骆正元抬起头,发现郦良不知何时已站在他面前,手中是一块沾湿了的毛巾。
骆正元伸手接了过来,一下一下的擦拭着自己手上渐渐干涸的鲜血。突然听见郦良低低地开口,“其实,霍少对你,没有那么绝情。”
骆正元抬起头去看郦良的眼,努力想从他眼底看清他这句话的含义。
郦良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非比寻常,我早就
看得出来。却不想,他竟然跟我们不是同一阵营。”
骆正元闭了闭眼,轻声说道,“我也没想到。”
郦良摇了摇头,“其实你有没有想过,阵营对我们来说,根本没那么重要。我对他那个组织并不了解,却也听说,他们跟我们一心抗日。至于其他的,那是政治上的事,你难道也愿参与?”
“可是他留在我身边……”
“或许他是为了他那个组织留在你身边,可是,他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吧?”郦良的声音轻轻地落入骆正元的耳里,仿佛钝刀一样,慢慢地割着他的心。
“我不能对不起处座。”许久,他终于开口。
郦良从他手中拿回那块已染上了血迹的毛巾,缓缓地说道:“那你宁愿对不起他,对不起自己?”
房门再次关上,骆正元跌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眼前仍是那一片刺眼的鲜红。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教堂的钟声一下下地敲响。
穿过长长的走廊,侯广德的眉头始终紧锁。他大步走进了教堂后面的一间屋子,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地包裹,递到眼前穿白色衣服的洋人手里,“幸好骆正元没有再去药铺,这几支阿司匹林才能保住。”
洋人点了点头,回过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霍绍磊,惨白的面色看不出有一丝活人的气息,不由地摇了摇头,“子弹打进了霍先生的左肺,尽管有阿司匹林,取出子弹也不能保证能保住他的性命,我这里的医疗条件实在是太差。”
侯广德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但是,米林先生,您也知道现在外面的局势,以绍磊的身份,不论出现在哪家医院,都会引起日本人的怀疑。他在最后让我们把他送来这里,我想,一定是您有办法救他。”
米林咬着嘴唇,略微思索,抬起头,看向侯广德,“我知道有一个人能够信任,也只有这个人有能力救他。”
侯广德怀疑地看着米林缓缓地吐出那个人的名字,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夕阳的余晖彻底消失,武汉城中又陷入一片黑暗。
一辆汽车在城北的天主教堂前停了下来,一个一身精致西装的年轻人走了下来,素来含笑地脸上变得格外的严肃,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另一辆车,点了点头,率先进了教堂。
安民世看见病床上的霍绍磊整个人一惊。那个面色
几乎透明的男人,真的是与他自幼长大的霍绍磊么?一样精致的眉眼,一样好看的薄唇,却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看向身后的米林和侯广德,清冷地开口,“谁能跟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往日的不羁全都消失不见,帮派少主的威严显露无疑。
侯广德摇了摇头,“有些事,我没有权利告诉你。”
“那就告诉我,是谁将他伤成这样?”安民世咬紧了牙,慢慢地说道。
“骆正元。”
安民世一怔,最终收了面上的情绪,在一旁的椅上坐了下来,抬眼扫了下床前忙碌的医生,“我要他跟以前一样。”
医生急忙点头应了。安民世又看向侯广德和米林,“既然找了我来,这里就交给我的人。我只希望,除了这里的人,再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这里的事情。”
安民世的气势让侯广德不由地挑起了眉,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拉着米林退了出去。
夜,变得无比的漫长。
在床前缓缓地坐了下来,凝视着床上虚弱的男人,尽管子弹安全地取了出去,男人的性命似乎也挽救了回来,但是他那微弱的呼吸仍让安民世觉得他随时会消失。
这种感觉让他没来由的恐慌,他无法想象,一旦这个男人真的再也醒不来,对他将是多大的打击。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与骆正元不是上下级么?一向精明的他,又怎么会让别人有机会这样伤害自己?
拼命地摇了摇头,安民世还是想不通到底怎么回事。下一刻他似乎看见床上的人动了动眼皮。
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好像终于退了热。安民世舒了口气,手却被霍绍磊攥住。他先是一愣,面上随即荡漾出一抹笑意,然后他听见霍绍磊模糊地吐出两个字,“正元。”
又是骆正元。明明他们才是自幼相交,为什么自从那个男人出现,霍绍磊就变得他再也看不透彻。
他是他的挚友,无论是什么事,他都愿意为了他去做。可是,他却在如此虚弱的时候,唤出别人的名字,难道他最信任的人从来都不是自己么?
安民世感觉胸口里有一处在剧烈的活动,让他觉得想要拉起床上昏迷不醒的霍绍磊问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不是说
是那个男人伤了他么,他又干嘛在这时候那么亲切的叫着他的名字?
却又不得不将那股怒气缓缓地压了下去,徐徐地伸出手,替霍绍磊掖了掖被子。霍绍磊紧锁着好看地眉,似乎在昏迷中也经历着什么痛苦的事情。
安民世低低地叹了口气,在床前的椅上坐了下来。
长夜漫漫,却无法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精分的某幽飘过~~
☆、第二十六章 霹雳
霍绍磊微微睁开了眼,稍稍动了动,就感觉到胸口处传来的剧烈疼痛。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
“你醒了?”
霍绍磊抬眼,看见安民世站在自己面前,弯了弯唇,“你怎么来了?”
依旧是无所谓的笑,安民世之前的紧张和担忧已经不复存在,“如果我不来,我想你就再也醒不来了。”顿了顿,接着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霍绍磊的眼神慢慢地变暗,只有右手还在按着胸口,许久,他突然勾起嘴角,“还能活着,真好。”
安民世低叹一声,“你不想说就算了。你家里那边,听说骆正元已经打了招呼,说你与他一起去了武昌。”
霍绍磊听见那个名字时,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答道:“我到要谢谢他了。”
安民世挑了挑眉,“听说现在骆正元在暗中四处打探你的消息,你打算怎么办?我帮你解决他?”
没有一丝犹豫,霍绍磊摇了摇头,“这是我们两个私下的恩怨,我不想让别人参与。如果他再打听,就悄悄地放出消息,说我死了。”
安民世在听到“别人”两个字时,眼神微微暗了下来。他勉强笑了笑,“你好好休息吧,我一会叫医生过来帮你检查。我帮里还有事,要回去看看。”说着,背转过身。
“民世。”霍绍磊看着安民世的背影,突然开口:“谢谢你。”
安民世转过头,面上已是笑意满满,“这种时候说谢,也太见外了。”说完,转身出了房间。
听着房门缓缓地合上,霍绍磊疲倦地合上了眼。原来昨晚的一切,只是一个梦,那个在身边悉心呵护的人,不是他。
***
将手里乱七八糟的资料扔在桌上,不耐地按了按太阳穴,骆正元疲倦地靠在椅背上,视线飘渺。下意识地抬起手,按上自己的胸口,他当时太慌乱,甚至不知道那一枪到底打在哪里,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还活着。
他已悄悄地派人去打探,却没有一丝消息。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骆正元条件反射地抓起了电话,另一端传来的男声让他一愣,“你是哪位?”
“骆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绍磊不在了,我们这些旧友,骆先生就不记得了?”安民世的话里是明显的嘲讽,“我是安民世。”
r》 “原来是安少。”骆正元回道,顿了顿,突然压低了声音,“你刚刚说什么?”
安民世轻笑,一字一字的说道:“我刚刚说,绍磊不在了。骆先生不是比我更清楚这点么?”
努力压下自己脑里的思绪,骆正元强自镇定,“安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骆先生开枪的时候,不是很清楚么?我只是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骆先生一点旧情都不顾,下那样的杀手?”安民世收了冰冷的笑声,沉声问道。
握电话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骆正元难以置信地开口,“他,死了?”
“骆先生以为呢?”安民世反问道,“骆正元,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但是,这笔账,早晚要你以命来偿。”
不知道怎样挂了电话,只感觉大脑内一片空白,胸口处一阵绞痛,怔怔地坐了许久,突然抓起了电话,郦良的声音传了进来,“骆队,什么事?”
“查到他的消息了么?”
一阵长久的沉默,郦良缓缓地开口:“霍少至现在还没回家。也没有任何人在城中见到他,可能是已经……”
将电话猛地挂断,骆正元用力地握紧了手,却感觉不到一丁点的疼痛。
那日他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那伙共//党带走,就是抱着希望,他们能救活他。
他是怪他背叛自己,欺骗自己,可是却不想让他死,更何况,是死在他的手里。
从十年前的济南,到之后成了特工,他见过太多人的生死,也亲手杀过太多的人,却没有一次,像是现在这样,痛彻心扉。
他闭了闭眼,眼前都是挂着浅浅笑意的霍绍磊。
他不容置疑的跟他说,“骆正元,我喜欢你。”
他那样温柔地看着他,对他说,“你是我的爱人,骆正元,你是我的爱人。”
他那样骄傲的人,在自己面前变得那样的温柔,深情。
他说,他想要离开这里,想要与他在战场上同生共死。
他说,他不想在临死前见到他。
却没想到,他就真的死了了,真的在临死前,没有再见他。
骆正元茫然地打量着四周,还能有谁能在这个乱世当他的依靠,还能有谁能与他并肩作战?
他的爱人,就这么,离开他了么?
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手指刚刚触及到门,突然晃了晃,整个人,倒了下去。
再睁开眼,骆正元发现自己正躺在暗室的床上。郦良正站在床头,满眼担忧。
脑海里下意识的就想起,霍绍磊曾经就被自己绑在这张床上,承受着他给他带来的一切。
逃避似的闭上的眼,努力将脑海里的思绪压下。
“骆队。”郦良缓缓地开口,“你还好吧。”
骆正元睁开眼,慢慢坐了起来,“可能是最近休息不好。”
郦良默认了显而易见的借口,犹豫再三,说道:“我刚刚接到消息,丁莱因为与区长李果谌产生矛盾,向日寇汉口宪兵队密报,李果湛已经被捕,电台也被收缴,副区长唐新、宋岳已经逃跑了,我们这里现在也不安全了。”
“整个行动队的人,立即撤至武汉外围。”骆正元强自坐了起来,抓了抓头发,“李果湛这个人,叛变的可能性特别大。你们要立即离开。”
“骆队,比较危险的是你。我们都是由处座直接指派给你的,李果湛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你从他那里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