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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命点点头:“我确定。”
重舜站起身:“既然如此,看来我们有必要把整个别墅搜索一遍,万一有人在暗中监视我们,也可以把此人揪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 七日奏鸣曲
别墅表面看只有两层,实际大家心知肚明,定然还有地下室。不然根本无法在这里完成任何实验项目。虽然他们这些人鱼龙混杂,敌我不明,可行动目标还是极其一致,很快就找到了地下室的开关。
地下一层是一间储藏室,大约只有别墅落地面积的二分之一,挂满了一片片熏肉,底下是一排排罐头食品,周围遍布着层层叠叠的下水道管子。容玉靠在水管边上,看他们仔细排查,就差把那些没开封的罐头都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躲了人。
搜查的时候,胡满色眯眯的眼神一直往未央身上瞟,有一回终于耐不住,还伸手去摸。还没碰到,便见玄襄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别动手动脚。”
胡满抽出插在腰边的柯尔特,对准玄襄的太阳穴:“该老实的人是你!”
玄襄微微往后一仰身子,手指极灵活地松击锤拉枪栓,同时一个近距离侧踢,只听一声退弹的声音,子弹刚好也落入他的手中。胡满被踢中,只觉得髋骨疼痛欲裂,又被他第二脚踢中,砰地撞到身后的下水管道。玄襄夺过他手中的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用枪口抵住他的太阳穴,同时把手上的两颗子弹装入弹夹,仪态闲雅地笑:“最近事多,记性不太好,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次?”
胡满哪敢说再重复一遍,只吓得不断摇头。
玄襄勾住扳机:“弹夹可以装七发子弹的,现在只装了两枚,你说按下扳机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胡满拼命地摇头:“不不不,我不要——”
重舜脸上神色有一瞬间沉重,最后还是恢复了风轻云淡:“这位小哥,是我管束手下不利,由我道个歉,你看这件事就此过去怎么样?”
玄襄抬起头,眼中带笑看了他一眼,终于松开了扳机:“重叔都发话了,我自然不能不给面子。”
他虽然放过了胡满,可是胡满的枪他却没有归还,而重舜自然也没再提这件事,反而满j□j赞玄襄的身手好。
容玉看着他们这样假惺惺地你来我往地客套,只觉得无聊,忽然一转头,正见到她右斜方的水管上正好有一个凸起的按钮。她微微眯着眼看了一阵,几乎可以确定这是地下二层的开启按钮,她碰巧站的位置好,很容易便瞧见,可是换了别人却不会这样想。
容玉思忖片刻,打算装作没看见,也跟着众人一起在罐头堆里翻找。
她才刚按住一只饼干罐头,同时也有另一只手伸过来,难以避免的手指相触。她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清亮而优美的眸子,里面似有一股火焰正低温灼烧,虽然不是滚烫却让人心悸。容玉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手,只见玄襄嘲讽地笑了笑:“你果然还是那样。”
容玉一时没品出这句话的意味来,只见玄襄站起身,两步走到那个装有按钮的水管前,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只听刷得一声,底下有地道开启,那直立的梯子一直通往了地下二层。
看来玄襄今日是打定主意不声势逼人不罢休了。
容玉摇摇头,她可不敢,她的身份本来就是十分尴尬,若再十分出众,偏偏又没有高明的身手,怕会死得很惨。
玄襄当先顺着楼梯下去了,紧接着是未央,未央之后,却是无命动作矫健地攀住楼梯,几个漂亮的跳跃,便下到了底。
元丹面向了重舜:“这个年轻人身手倒也好得很,似乎是重叔带来的人?”
重舜轻咳一声:“是路上搭车遇见的,他说是来这里旅游的,现在看来——”他这句话只说了一半,可是下面那半句是什么,大家自然都能想到。
元丹闭了闭眼,又觉得有趣似的笑起来:“重叔,我这人一向是尊老爱幼的,不如让我来为您殿后。”
重舜沉吟一下,点点头:“贤侄有心了。”他朝琏钰打了个眼色,竟是要她先下去。其实他这么做也是可以理解,琏钰毕竟是个女人,且是一个有着凌厉美貌的女人,面对美女下手,每个人总是会有点恻隐之心的。
容玉走上前,简短地开口:“不如我先下去,我身手差,怕爬了一半摔下去,反而拖累了大家。”
她会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与元丹重舜那群人走在一起无疑是与虎谋皮。琏钰虽是女人,可是心肠冷硬,而未央性子要腼腆的多,也许同他们一起还能有几分生机。
她顺着楼梯小心地往下攀爬,因为是直立型的楼梯,她爬到最后几乎都出了一身汗。她落在实地,环顾了一下周遭,这一层果然是实验室。先下来的三人已经走得不见踪影,容玉按下了通行的解锁按钮,走近一个用记忆胶包裹起来的通道,走了没多久,便来到第一间实验室。
那是一间基础的化学试验室,桌面上摆满了试管架和一排排试剂。容玉简单地检查了一下,看不出正在做的实验是关于什么的。她突然想到,如果是一直在使用这个实验室的话,应该会有实验日记。
可是她找了一圈,竟然都没有发现。
她没有收获,便走向了主实验区。忽然,走道上的冷光灯闪了闪,突然一齐熄灭。容玉在那一瞬间闭了眼又睁开,以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忽觉面前扑来一阵冷风,有人冲撞过来,将她撞到在地,随即一把勒住了她的颈。
容玉被这突发剧变震住了,下一秒立刻回过神来,想掰开对方掐住自己咽喉的双手。可那人竟是力气极大,她无法撼动半分。容玉只觉得窒息的感觉越来越严重,挣扎之中突然想到她在口袋里面藏了一把小手术刀,瞬间j□j,胡乱朝对方捅了下去。
那人吃痛,猛然松开了手。
而恰好头顶的冷光灯又被重新打开,那人狂叫一声,连手术刀都来不及拔,转身就逃。
容玉忽然吸进一口冷气,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连眼泪都出来了。她好不容易平复下呼吸,只见未央蹲在她身边,有些忧虑地看着她:“你还好吧?”
容玉看着手上的血迹,她是伤到人了。只有在生死关头才会把本性暴露得更彻底的,而她的本性就是决断而冷漠,如果只能活下去一个,她一定会找到合适的机会不给对方留下任何余地。
高智商犯罪,她突然想到了这个词。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人们互相猜忌,互相提防,会激发人性中所埋藏的兽性。而当内心的牢笼再也困不住这奔腾欲出的野兽之时,便会摈弃道德和情感,成为真正的野兽。
容玉冷漠地看着未央,她现在是孤身一人,众矢之的,偏偏她没有武器,也没有身手,就只有靠头脑,才能在这一群亡命之徒中逃生。
未央却有点迟钝地未觉察到她的眼神,她正看见掉在边上的一小巴掌大小的本子,便捡起来翻开来看。
容玉瞥见那一页字迹潦草,似乎写着细胞活性检测qd之类的字样(qd是处方用语,每日一次的简写):“这个本子是我掉的。”
未央哦了一声,转手把本子还给了她。
这是她要找的记录本。
隔了一会儿,只见玄襄一人折返回来,摊开手有点无奈:“我对这里的路不熟,没抓到人。不过他受了伤,跑不掉的。”
容玉扶着墙站起身来,盯着玄襄的眼睛:“他是谁?”
“光线太暗,我也没有看清。”
“不是无命?”
“我没有看清那个人是谁,无法确定。”
容玉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她在之前的搏斗挣扎中磕破了嘴唇,便舔了舔唇上开始干涸的血迹:“你说得对,他走不远。”她伸出一只手指苍白纤长的手来:“如果说,我愿意站到你们这一方,你们是否愿意接纳我?”
玄襄看了她半晌,缓缓笑道:“容玉小姐你是不是有点对自己估计过高?这里可不是实验室,恐怕没有你的用武之地,你加入我们,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容玉收回手:“没有好处,也没有坏处。那么现在,谈判破裂了?”
玄襄忽然伸出手来,握住她还未完全收回去的手:“既然没有坏处,就姑且让我再多做些考虑罢。”说话间,他的手指往她的手心轻轻一划,暧昧而隐秘。他的手指有些凉,这样触摸着的感觉,不像是真实的。
容玉一手握着他的手,另一手放在裤子口袋里,紧紧地攥着那本小本子,朝他微微一笑:“不仅没有坏处,我想你也不会失望。”
重舜他们下来的时候,将实验室大肆搜索一遍,还是一无所获。他们只得原地返回。
回到地面上以后,只听会客厅的音响中传来一阵阵有些沉重静默的钢琴声。元丹低低地骂了一声,回头看着手下的伙计:“昨天不是把那个房间给锁住了嘛?怎么还会有这个破音乐?”
他大步往前走,待走到那扇隐蔽的小门前,抬脚踢开了门。
那门受力过大,嘭得撞到墙壁,又弹了回来。
可是那一瞬间,他们都看见了永生难忘的一个场景:被重舜派去解决卓谈的手下大庄趴伏在黑胶唱机上,他的背上正插着一把精致的手术刀,唱针下的唱片正匀速地滑动,跳跃出沉重的音符。
琏钰沉着脸走上前,将大庄的躯体翻了过来,只见他的心口有一个血洞,这才是真正的致命原因,他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凝结了。她抬手拔下了他背上的那手术刀,忽然目光如电,望向了计都:“我记得,计都先生的职业是医生?”
计都抬起双手,示意无辜:“我的确是医生,可我只是药理医师,并非外科,怎么会随身带手术刀?”
容玉却知道,那把手术刀是她的,她在出发之前问外科的同学拿的,因为体积小,放在行李箱中寄存,才能通过安检。这样的小刀,如果不是技巧正好,刚好捅到对方的心脏,是不可能瞬间致人死地,如果是割破动脉,也会把血喷得到处都是,一时间根本清理不干净。
难道之前在底下实验室偷袭她的人是大庄?
琏钰转动着手中的手术刀:“那这又是什么意思?”
只听重舜冷冷地开了口:“这是警告。”
众人顿时都安静下来,听他又有了什么样的想法。
“我们会同时聚集在这个地方,并未巧合,而是有人有意识地安排。书报架上有一本肖邦传,现在这张唱片正是肖邦的降b小调第二钢琴奏鸣曲,其中的第三乐章,是葬礼进行曲。这点昨晚容玉小姐和计都先生已经证实。”他语气平淡,“然后,我今早把所有的报纸都翻了一遍,每一份都有一则新闻是完全一致的,那个新闻是《无人生还》的话剧将在B地巡回第一场演出。而这出话剧,本人恰好看过。”
《无人生还》?容玉不由心道,她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信息。无人生还是阿加萨女爵的代表作,这个故事将一个杀人计划巧妙地融合入一首童谣,并且天衣无缝地展示出来,最后在这与世隔绝的小岛上,无一人生还。
她忽然愣了一下,与世隔绝?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亮屏幕看了一眼,心中沉重:竟没有通信信号了。
别人看见她的动作,也纷纷掏出通信设备,几乎立刻有人骂出了声。
没有通讯信号,也就是说他们无法和外界联络,只能听天由命,生死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 七日奏鸣曲
再无人说话。
只剩下屋子里如流水般的钢琴曲调,沉重,默哀,庄严,正是肖邦的葬礼进行曲。
突然,元丹一脚朝着那老式唱机踹了过去,过后像是猛然发泄出了心中愤懑后有了一丝缓和感,他露齿一笑:“不好意思,刚才失态了。”
“虽然那个人安排的计谋不错,可是他怎么也做不到把我们对外界的联络完全切断。”元丹语气轻松,“至少我们还有车,可以随时离开这里。”
容玉默然看着他们,既然那个不知名的人能够设下这样的局,用每个人都能够被说动心的理由把他们引诱来,聚集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忘记把车胎弄爆,让他们无法离开?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那人不破坏元丹的车子的话,应该会引得这群人自相残杀吧?所有人都想第一时间离开,因为每个人都不信任对方,想着对方离开后,一定不会再折转回来营救他们。她把自己代入那个人的思维,总觉得十分契合,就像是她正在布局一般。
肖邦的葬礼进行曲,大庄死前趴伏在点唱机前,像是正在播放这哀歌,心思各异的人们,再也阻挡不住内心深处呼之欲出的野兽,无人生还的喻意……那是一种残暴的美学。她突然想明白了,那人一定不会让元丹的车安好,他并不想设计他们为了抢夺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