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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要让九祸的儿子进来时能用。
“新同事哦?哪个部门?”
“战斗开发部好了。”袭灭天来说。
“黄泉大哥那边啊?要我去跟他说吗?还是老大你自己说?”
“我跟他说好了。”
“嗯,那我跟小月来装计算机。”冷醉说。他们这种人数不多的公司,是没有专门的计算机部门,计算机相关事务基本上就是能者多劳,会的人多多担待。反正他们老大天天加班到N晚都没在说了,他们这些员工也没啥可埋怨的。
袭灭天来拨内线电话,告诉黄泉吊命说要塞个新人过去那边,他没说那是九祸的儿子。个性也是非常孤僻而且从来不加掩饰的黄泉吊命听说有菜鸟要来,一时没吭声,似乎有点不高兴,不过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那天傍晚,袭灭天来断然否决了冷醉说的新人欢迎会提议。他本来想过今天要去买枕头,东摸西摸还是拖到了晚上十点多才离开公司,结果自然是来不及去百货公司或寝具店采办。
已经几十个小时没睡,而且又没什么需要死撑的事情,于是袭灭天来一回到家,就把身上的高级黑色衣裤都脱了揉成一团扔进衣物篓,穿过暗色系简约格调的起居室,直接进浴室站在大型莲蓬头下洗头洗澡,然后就解放狼形,抖干身上的毛,跳上床铺窝在一星期至少换一次床单的狼窝听音乐休息。
大灰狼脑袋靠着个枕头,前爪巴着一个,尾巴压着一个,狼肚子抱着一个,狼背空空的没东西靠,没有满足的感觉。在巴洛克音乐的悠扬乐声中,狼鼻子不甘心地呼出长气。区区两个新枕头的需求,明明很简单就可以解决,他偏偏就是没让自己干脆去做。总而言之一句话,他是个很喜欢跟自己过不去的狼人。
☆
对于平常生活规律的苍来说,某个晚上很晚睡并不会让他隔天特别晚起,不会影响他的情绪,也不会影响他的食欲,但是会让他在第二天整天都很嗜睡。他瞌睡的技术很高超,外人未必能察觉得出来。反正在一般人眼中看来,做什么都不慌不忙的苍经常闭目养神,谁也拿不准他是不是在睡觉。
周三早上,学校没课,他不用出门。他跟弟弟妹妹们一同吃过早点,然后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他则泡了杯茶,然后到房间的阳台上待着,除了偶尔喝喝茶之外什么也不做。与其说他很喜欢无所事事,说放空是他生活很重要的一部分也许更贴近事实。他喜欢这样的步调,一个人悠悠然与自己相处,不特别做什么,甚至也不特别去思索什么。在这样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可以听得到风与树的对话,看得清楚云的变化,他是天与地之前的一个存在,与宇宙融合为一体,却又独立而完整。
他是个很敏锐的人,虽然他通常把他观察到的东西都摆在心里不说,也不做过多的臆测,但基本上在他面前掠过的人事物很难逃得过他的眼睛。他当然不是没察觉袭灭天来这个人种种的异常之处,可是就像他对袭灭天来说的,他相信世间事皆有因由,他想不到的、不了解的不代表不可能,也不代表就应该另眼看待。完全不猜想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并不是不在意袭灭天来这个人,但他倒也没有想太多。他想过也许袭灭天来有过人们以为只会出现在电影小说里的经历,例如说,袭灭天来可能干过特务或是更晦暗的工作,受过普通人无法想象的魔鬼训练,甚至也许长久流落在某些难以想象的地方,以致养成跟一般人不一样的习惯。世界很大,每个人能了解的很有限,虽然人只能站在自己的立场,凭着一己的知识、经验与想象去理解这个世界,但自己思维框框以外的一切从另个立场角度去看也许半点也不奇怪。他并不认为自己的猜想就一定接近事实,但至少这是个他可以接受的答案,在袭灭天来愿意告诉他什么之前,他就姑且当成“可能是这样”,这对他没有什么困难。他不是那种会钻牛角尖、一个问题不得到确切答案就会有小虫啃咬心脏的那种人。换句话说,这方面,他是个完全不为难自己的人。如果袭灭天来一直不愿意谈自己,那也没有什么,他们之间的情谊,并不是凭借剖露自己培养起来的。
中午他在家里把翠山行跟其他人的便当一起准备好的“家用便当”热一热,吃过午餐之后慢条斯理地出门,出发去学校。周三下午的古琴课有在课堂里讲述的所谓理论课,也有在学校琴室里教授弹奏技法的实地演练课程。课堂结束之后,苍回到教师办公室休息,学校助理跑来找他,说有位企业家的千金想聘请他一对一教导古琴弹奏,希望的时间是每周二晚上。
“周二晚上不行。”苍淡淡说。
“是哦……那我再问问他们是不是能改时间,苍老师您有没有什么时间是比较适合的?”
苍现在只有周四晚上有古琴教学,而周末他是不教课的,至于周二晚上,那是他留给袭灭天来或说是留给他自己的时间。于是他说,如果要晚上的话,一三五请对方选一天吧!助理表示会去联系。助理离开后,苍心想,什么时候替他安排个人古琴教授课程也变成学校助理的工作了?不管怎样他无意过问,这个世界上,会让他想要过问的事并不算多。
苍刚要离开学校,手机响了,是翠山行打来的。翠山行说遇到高中同学,对方要拉他去居酒屋,所以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我知道了,我买外食回去。”苍说。
“晚上大概会跟同学喝点小酒吧!我叫小白过来把车子开回去好了。”翠山行说。
基本上苍买外食没有太多创意,为了方便起见,他通常就在学校车站附近买锅贴跟汤带回去,热热就很美味,他们家两个小家伙都很爱吃锅贴,赤云染跟白雪飘虽然没特别喜欢也还能接受。那家锅贴专卖店有好几种口味的锅贴,他买了高丽菜口味、韭菜口味与泡菜口味的锅贴,又买了两碗酸辣汤、两碗鱼丸汤回去大家分着喝。
苍拎着一大袋食物搭捷运时,忽然想,不知道袭灭天来有没有吃过锅贴?下次拉袭灭天来去试试好了。他不是爱好尝试新鲜事物的人,他喜欢熟悉的一切,而他觉得,拉袭灭天来一起做他自己熟悉的事似乎相当有趣。他想到袭灭天来板着脸喝茶的样子,那明明就是觉得不错喝又不肯承认的别扭表情。他目光落在装锅贴的纸盒,不经意露出一丝隐约的微笑。
☆
周五那天晚上,袭灭天来又陷入了不算太严重的灰暗漩涡。明明知道不会遇到苍,他还是萌生起想去喝杯温牛奶的欲望,有时候要被制约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基本上狼性的性格是想要就要,就算为了某些考虑也许一时忍耐,但终究会一直朝着固定的方向前进。虽然他别扭到有剩,骨子里还是存有这样的底性。再说,喝杯牛奶不需要深谋远虑。
于是晚上九点整,袭灭天来关计算机关灯关门,下班离开公司去那家咖啡店喝温牛奶,算是抚慰自己的心灵。他边喝着温牛奶,边想着等会儿去买枕头好了,周五晚上商店多半比较晚打烊,应该来得及。想是这样想,可是其实他一点也提不起劲,另一种懒洋洋的思绪在心底说,算了,买什么枕头,直接回家宅去吧!没有现形的狼尾巴在意识中无聊地摆过来摆过去。最后,他还是没有去买枕头。
☆
一直没去买枕头的后遗症就是,周二他去古琴协会找苍时,看到苍多了个联想。之前他对苍的联想很直接就是古琴,很糟糕的是,他现在看到苍还会多想到枕头。这真是种很诡异的联想,苍靠上去绝对不会比软绵绵的枕头舒服。但是当然他也知道有些东西不是客观的舒服程度如何可以说的,他想起小时候,在寒冬的狼窝里,戒神老者跟他一老一小两头狼靠在一起取暖睡觉,在那时只是本能的做法,如今回想感触却不仅于此。血肉相贴的温暖,是再怎样高档的舒适枕头所不能取代。也许就像人类也会喜欢抱抱宠物,他确实……很想拿苍当枕头靠靠。
“你怎么了?”苍的声音把他从思考中唤回现实。
苍淡淡说:“你今天似乎有点心不在焉,虽然打从认识你以来,我一直都觉得你有心事,不过今天感觉不太一样。”
“我只是想去买样东西。”袭灭天来闷闷说。
苍抬眼望他,问:“买东西?”
“这回要买的东西跟你无关。”袭灭天来语调稍微超过必要的郑重,如此否认。
“唔,要我陪你去买吗?跟我无关我也可以陪你去,如果你想的话。”
袭灭天来瞪向苍:“你陪我去?”
“友伴相处不就是这样吗?一同做些有的没的事。这些琐琐碎碎就是生活的本质。你想买什么?”
“……枕头。”
“有什么特别需求吗?例如说想买人体工学记忆枕或是哪种特殊材质的枕头?”苍淡淡问,他自己独钟某个工作坊手工编造的蔺草枕头,从来也不想换用其他款式与材质的枕头。
我想要某个特定的活人枕头……
“……没。”
“我知道有家寝具店的货色很多,质量不错,价格也很实在,我们家的寝具都在那边买,你要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哼,是我载你去吧?”
苍笑了笑,说:“你想哪天去?”
“……愈快愈好。”
苍问他现在几点,他看了看手机,回答说现在八点十五分。
“现在就去应该来得及。”
“现在?”袭灭天来抗议:“那我不就又听不到古琴?”
“反正你也心不在焉。说起来睡觉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事,所以枕头很要紧的。”苍抿嘴笑说:“觉得亏到的话,这周五晚上你如果有空,我们找个地方弹琴好了,反正我没事,要来这里也可以,就怕那天这里人会比较多。”
袭灭天来沉默了一下子,说:“我带你去另个地方,先说,那地方更远。”
“那天我们早点出发好了。”苍利落地收好琴,说:“我们走吧!”
于是,先前完全没预料到会是这样的,苍告诉他那家寝具店在哪里,带他去买枕头。那家店的老板娘认识苍,亲切地说既然是苍老师的朋友,打八折优待。很专业的老板娘如数家珍地介绍了N款枕头,还问他是要头睡的还是要抱的,说不同需求适用的枕头不一样。是说,狼使用枕头到底算是枕还是抱?
最后,袭灭天来买了两颗号称是抗菌防螨防霉透气弹性超佳的科技棉枕,外加两个全罩式防尘保洁套,此外他还买了素色的枕头套。他说要灰色的,老板娘拿给他的那组枕头套摸起来柔软细致滑顺,质量很好是没错,可是他怎么看都觉得这种好像有点眼熟的颜色是紫色系的,而他很确定他没有色盲。他提出质疑,老板娘说:
“啊,很抱歉好像没有纯灰色的,这是紫灰色,也是灰的嘛!”
袭灭天来想起来了,这颜色跟苍借给他的手帕颜色很接近。
“你不喜欢就不要勉强买吧!”在整个床具购买过程中一直没表示任何意见的苍淡淡说。
就是苍说了这么一句话,于是袭灭天来说:“算了,都包起来。”他并不是表示他喜欢这颜色,只是想跟苍唱反调而已,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小事却让他心里有点小痛快。
买完枕头等东西,他送苍回去,然后带着战利品回家。他把枕头、保洁套、枕头套都拆开来摊在黑色沙发上,打开落地窗通风让某种加工必然会有的气味散去。枕头套没洗过他是没办法用的,不知名的人工化学药剂会让他的狼鼻子一直打喷嚏。他把紫灰色的枕头套跟保洁套拢在一起捧到浴室搓洗,然后扭干拿去阳台晾。洗完澡之后,从柜子拿出两个干净的深灰色枕头套把新枕头套上。他所有的枕头套都是深深浅浅的纯粹灰色,之所以不买纯黑色的,是因为黑色的棉质布品很容易沾到浅色毛屑,看起来观感不佳。不过以后他将会有一对不一样色系的枕头套,就像他的生活有了不一样的变化。过去他怎么会想得到,有一天会有个人类陪他去买枕头……
袭灭天来把套好枕头套的枕头扔在床上,无论如何,今天晚上的狼窝应该会让他比较满意。
二十八、某种程度的坦承
苍回到家时,还不到晚上十点。一家子正围着餐桌坐,准备吃人家送翠山行的五星级小蛋糕当宵夜。
“哥,回来啦?你也吃点吧?我朋友送的蛋糕。”翠山行把一大壶麦茶放在桌上。翠山行人缘很好,经常有人送东送西的。有时连去买个烧饼,老板都会莫名奇妙多给他一两个。
苍去洗了个手,在惯常坐的位子坐下。翠山行递来一个装了块咖啡洋梨蛋糕的碟子过来,赤云染则为大哥倒杯麦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