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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车祸发生后,我几乎认为自己会死,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被推进手术室,看着医生护士在我身上忙碌,我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我很着急,但我也无能为力。就在我急的没法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不在手术室里了,周围是一间仿古的房间,很暗,但那个拿着灯的男人却很显眼,他很漂亮,跟我说了那是家借寿的店,我当时觉得我是世上最幸运的人了。于是我毫不犹豫的给了他我收藏的一块古玉,换得了二十五年的寿命。”杨浩飞放下了杯子,慢慢地说着,脸上一直都带着笑,“这种知道自己马上要死了,却突然得知自己有机会多活几年的感觉,周医生应该很能够体会吧。”
周子扬愣住了,他感觉有汗水顺着自己的脸滑下。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真正借寿成功的人,这个人的出现证实了遥影说的话的真实性,让他之前的一切侥幸都成为泡影。他咽了口口水,皱眉看着对面那个一脸笑容的人,“很抱歉杨先生,您所说的那种感觉我并不能体会,我没有借过寿。”
这次换杨浩飞愣住了,但也只是一瞬,他很快恢复笑容,说:“周医生不用这样遮遮掩掩的,你我遭遇相同,不需要害怕什么的。”
周子扬摇头,“不,杨先生您误会了,我的确是去过您所说的那家店,借寿坊。只是我去那里并不是为了借寿,而是去找我失踪的父亲,我怀疑我父亲也曾去那里借寿,虽然之前一直都不太相信,但今天多亏了有杨先生,我想我也不用再怀疑了。”
“哦?”杨浩飞靠上椅背,挑眉看着周子扬,“令尊也去借寿了?”
周子扬点头,“我父亲已经失踪半个月了,我找过了所有可能的地方,最后在他的日记里找到了那个地方,所以找去了。但是那家店的店主却不愿告诉我具体事情,杨先生可以告诉我,那个借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杨浩飞看着那张略带焦急的脸,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那里的,只是我到了之后,那个漂亮的男人就说那里是一家店,借寿的店,只要我有足够的财富付给他,他就可以给我相应的寿命。然后我就说了我家里的古玉,他听了之后伸出手,手里就拿着我所说的那块玉,问我是不是这块,我说是,他点头,然后他说,借寿者须知:借寿者,魂魄不容于世间、阴间,待得寿命终了,魂魄直接归于虚无;借寿者,魂魄归虚,不入轮回,不得转生;借寿者,终生只得一次机会,不得再借。我听了之后觉得很划得来,毕竟魂魄轮回什么的都太虚无了,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嘛,我这辈子辛苦了半辈子得了那么多的财富,还没开始享福就要死了,我怎么甘心,所以下辈子什么的,谁知道是什么情况,老子就是要享受这辈子的财富。所以我很干脆的跟他借寿了,就用那块玉。”
周子扬听完了杨浩飞的话,低头思考着,杨浩飞说得口干,又喝了一大口酒,说:“周医生啊,如果你父亲真的去借寿了,那我看你还是不要去找了。”
周子扬抬头不解地看着他,杨浩飞接着说:“那个漂亮男人说过,那里是执念非常强大的人才有机会去到的。执念强大的人在达到目的之前是绝对不会放手的,像我就是,在我好好享受这辈子的财富之前,我绝对不想死。而且,他还说过,借寿的来的寿命是绝对安全的,就是说在你父亲借得寿命的那段时间里,他是绝对不会死的,你就放心让他去完成心愿吧。”
周子扬低头,抿唇思考着。他现在已经确认了遥影的话是真的,杨浩飞也说了父亲这两年里不会有危险,是不是真的该像他说的那样,让父亲去完成他这个心愿呢?确实,看父亲那样急切,连性命都不顾的态度来说,找到那失散的妻子孩子对他真的很重要。但……再重要的事情,他就不能跟自己商量吗?即使突然知道自己还有素未谋面的“妈妈”兄弟,他也不会阻止父亲去寻找啊。
放在腿上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周子扬抬起头,问道:“杨先生为什么会知道我去过那家店?”
杨浩飞笑着说:“你没发现吗?那家店很不寻常的,阴森森的,去过的人嘛,按那些算命驱鬼的人的话来说,就是阴气很重,这很容易理解,毕竟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嘛。周医生,你身上阴气很重哦。”
周子扬浑身一震,阴气?他没有在那家店里感受到阴气啊,虽然那里是暗了些,静了些,但不至于阴森森的啊。
“唉,说了这么多不相干的事情,正事都忘了。来周医生,吃菜吃菜,都要凉了。”见周子扬一脸的凝重,杨浩飞招呼他吃饭,但心里疑问重重的周子扬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思,虽然是难得来一次的高级餐厅,他也仍然是食不知味的吃完了晚饭,临走时,杨浩飞对周子扬语重心长地说,“周医生,杨某人还要啰嗦一句,人生在世也就那么几十年,活着的时候就该多享受自己的人生,不要为了其他人的心结而苦了自己,毕竟在你为了别人伤神的时候,别人可能觉得困扰啊。”
周子扬愣愣的看着杨浩飞离开,想着杨浩飞的话,很久才走向自己的车。
又是一个周末,周子扬虽然不用上班,但长期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七点就起床,洗漱完,随便弄了早饭吃了,他站在自家阳台上,抽出根烟叼着,也不点,就这样看着外面的某一点发呆。
半个月前的这个时候就是发现他父亲失踪的时候,当时的心情他现在也记得,焦急担忧和害怕,这几天他都在寻找父亲的踪迹,现在有了线索,但他那急切寻找的心情却降了下来。想到昨晚杨浩飞说的话,他犹豫了,他知道他说得没错,父亲有自己的打算,自己这样贸然的去打扰他的计划究竟对不对。
两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不知道这两年里父亲是否能够达成心愿,找到他失散的妻子孩子。
他不怪父亲的隐瞒,他认为这对于父亲来说一定也是不愿提及的过往,但是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多年了,父亲要现在才去寻找?早点寻找的话不是有更多的希望吗?
越想越想不通,他拿出打火机点燃了烟,看着烟雾在眼前腾起,又被风吹散,他想到了那家店,那个可爱又爱吃零食的小孩,那杯清香的茶,那个漂亮的人……
当周子扬回过神时,他已经提着一大袋零食站在了借寿坊的门前。抬头看着那个方正的匾额,又看了看同之前两次完全一样的空旷大厅,他苦笑一声跨了进去。
左右看了看,他还是决定先去找却生,于是向左走去,到了那个不显眼的门前,他推开门,走过通道,到了另一扇雕花大门前,伸手敲了敲,“却生?你在吗?”没人回应,他又敲了敲,喊了一遍。
“他不在。”
突兀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周子扬吓了一跳,觉得声音有些熟悉,他略带僵硬地转过身,就见遥影站在了他身后。清冷的眼神不带一丝情感,精致的面容也没有一丝表情,但是今天的他没有之前两次的长衫,却换上了一件仿古样式的中袖衬衫,白色的衬衫上有着不太明显的暗纹,水蓝色的盘扣从颈部延伸到胸口,修身的设计将他纤瘦的腰身突显出来,下身一条同色调的修身休闲裤,一双天青色的休闲皮鞋在这样灯光不太明亮的空间里也变得暗了不少,但总体偏白的颜色将遥影清冷的感觉表现得十分明显却让周子扬忍不住想要亲近。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的周子扬又吓了一跳,正尴尬地想要怎么说,遥影先开了口,“我说过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也让你不要再来了,你为什么还要来。”
“……”遥影是说过,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来,于是他将手里的袋子举起,“之前却生帮过我,我承诺过要请他吃各种零食,所以特地买来给他的。遥影先生要不要吃一点?”
遥影看了一眼袋子,又回过头看着他,“却生不在,你可以离开了。”说着侧身离开。
周子扬看着他又要开始赶人,连忙上前一步抓住遥影的手臂,说:“等等……”抓住后两人都愣住了。
手里的手臂纤细,因为是中袖,而他抓住的又正好是小臂,皮肤上冰凉滑腻的感觉清晰地传达给了周子扬。这感觉太过美好,让周子扬一时忘了收回手,眼神也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两人相连的部分。
遥影则是看着周子扬的脸,很多年没有跟人接触过了,如今突然被人抓住,那温暖的触感让他一时间忘记了要把手收回来,呆呆的看着那人,只是现在周子扬只顾着看手,没有留意到他脸上的表情。
两人就这样在狭窄的通道里僵持了一会儿,先回过神的遥影微微用力,收回了自己的手。温暖一瞬间离去,让他有些不舍,不自在的将手背到身后,对周子扬说:“周先生还有事?”
手中的纤细手臂被抽回去了,周子扬却还没回过神,呆呆地说了声“嗯”,将自己的手收回来,放在眼前看了看,突然惊觉这样很失礼,才放下手,讪笑着说:“那个,上次却生请我喝的茶,味道很不错,所以我想问问,是否还有荣幸品尝一下?”
遥影看了看他,也不说话,径自向外走去。周子扬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遥影没有赶他走的意思,就跟上了他。
外间的大厅,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扇沉重的雕花大门关上了,而外面的天也已经全黑了。自己在里面待了这么久了吗?周子扬在心底算着时间,他记得自己是上午出门的,开车来这里最多一个小时,中午都还没到,为什么会天黑了?
“这里不属于任何一个时间,你所见的所谓外面,现在也只是一个无归属的空间而已,自然是黑的。”似乎是看出了周子扬的疑问,遥影解释道。
周子扬回过头,就见遥影已经在主坐上坐定,而旁边的桌子上也摆上了一套白玉茶具,此时他正在沏茶,香气随着茶水倒入杯中,也发散开来,清香瞬间充斥了胸腔,他不由得放松了下来。走过去,将袋子里的一些糕点拿出来放上,然后退到离遥影最近的那个次坐上坐下,看着遥影沏茶,随口问道:“这里是这样神奇的地方,那么开着这家店的店主你,又是什么身份呢?”
遥影放下手中的茶壶,将一杯茶递给周子扬,然后拿起另一杯,轻轻地吹了一下,喝茶。周子扬拿着茶杯,见他没有说的打算,也喝了口茶。茶依然是好茶,一口下去就让他身心舒畅,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我昨天遇到了一位在贵店借寿的人,”周子扬放下手里的杯子,“他告诉了我一点借寿的事情,还让我顺了父亲的意,不要过多的干涉。”周子扬转头看遥影,见他听了之后也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喝茶,又继续说,“我想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我还是很担心父亲,在借寿的这两年期间没有生命危险,这个是真的吗?”
“是的。”遥影淡淡的回了他一句,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又续了一杯,转头见周子扬的杯子空了,示意他递过来。
周子扬将杯子递给他,见他正为他续杯,接着说:“听说是要有很深的执念的人才能来到这里借寿,我想我父亲对于寻找他失散的妻子孩子这件事真的很执着。我是不知道当年的事情究竟是怎样,但是我也没有怪他的想法。我母亲死得早,在我只有几岁的时候就死了,从小我的生活里都只有父亲的身影,但他也很忙,跟我交流最多的也是医院和医术,所以从小我在这方面的知识就多些。而父亲,对我来说也总是一个高大的背影和严肃的面孔,他从没抱过我,也从不夸我,即使我将自己的生活打理得很好,学业也很好,他教我的医学知识也记得很牢。”他接过遥影递过来的茶杯,双手握住,“即使是这样的父亲,也是我唯一的父亲啊,他失踪了,我还是会担心,可是却有人说,他可能并不需要我的担心。我现在也不知道,我是该去找他,还是就这样任他去寻呢。”
遥影抬眼看着这个突然颓丧起来的男人,他无法理解他的感受,但是看到他这个样子,似乎勾起了他心中的一些旧事,想了想说:“人总是独立的个体,总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即使是再亲密的关系也需要各自的自由空间。想要做的事情可能其他人无法理解,但是只要自己可以释怀,瞒着也未必就是坏事。一生中总是会失去很多,也并不都是坏事,只要心不偏,放下一些也是可以的,执念太深,也并不是好事啊。”
周子扬睁大眼看着遥影,他刚才的那番话原本只是随口说来,并没期望遥影会说点什么,在他看来,遥影是个冷漠的人,不会为了他人的事情而动。但遥影却说了,而且还说了那么多,这是他们认识以来,遥影说得最多的一次。惊讶过后,他细细的将遥影的话想了想,很有道理。周子扬不禁抬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这也是在替自己出主意吧。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