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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卷(3)
若是能回到当初,若是能容他们后悔,她不是希望元昊相信她而没有亲手杀她,也不是希望未和他一道去历这场劫,也不是希望没有当他的徒弟,而是希望,从未遇到过他,他们相忘于江湖。他还是他的九重天太子殿下,她还是她的丹穴山上神,那该有多简单,何必到了现在,只剩纠缠怨恨,谁都不好过,连六界都成为陪葬。
心里又愤恨起来,身上的不适痛楚便更加严重,无论怎么克制也克制不住。终于,雪凰再也无法站稳,脚一软只得双手撑到琴上,嘴里又吐出一口殷红的血来,脸色之惨白与红衣之鲜艳形成鲜明的对比,那时世间最艳丽的颜色。
元昊心口又是一紧,看着她但凡有一点不好,自己都会痛苦万倍。这不只是简简单单的愧疚,更多的,是藏不住的,浓烈炽热的感情。
他知道自己是为她生了心魔了,但他心甘情愿。欠她的,他会还,他明白雪凰恨自己入了骨,连和他多说一句话大概都是不愿意的,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不带一分一毫的犹豫地举起了凌霄剑。
凌霄剑反射出冷冷的光,剑锋上映出雪凰苍白的脸和鲜红的衣。
果真是要亲自动手杀她第二次了啊。雪凰恨恨地想,好一个薄凉成性的太子殿下,原来就连他会愧疚也只是她想多了。自料无力反抗,干脆扬起了脖子等着。好。你只管动手,但这一回,自己必然是要和你一同万劫不复的,哪怕耗尽最后一口气,也要和你一起化灰化烟。
可出乎雪凰意料的却是,凌霄剑并不是冲着她而来,而是,剑锋一转刺向了握着它的人。
锐利的剑刃刺入元昊自己的胸口,直没至剑柄,力透全身,刃尖上鲜血淋漓,一滴滴雨般坠落。
就在这一段短短的时光里,雪凰分明地听到了凌霄剑刺穿骨头的声音。她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一点点在自己面前倒下去,缓慢地如同自己的呼吸都因此而迟缓,但被凌霄剑伤到的人强撑又能到几时,何况,他还亲手伤到入骨。
元昊倒地的声音,仿佛是世界在自己面前崩塌的声音。
雪凰直到那一刻才知道自己对他的牵挂还是超过了恨意,可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倒下去了。也是在这最后一刻,雪凰从元昊艰难地从嘴里吐出的一句话中,才明白了他真正的用心。
他口中困难地轻声溢出,她却听的无比清楚,他说:“我输了,你快走。”
后来,雪凰已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带着群魔凯旋而归的。见到太子殿下重伤得奄奄一息的幸存神族早就自乱了阵脚,不堪一击,但她连赐他们一死的兴趣都没了,逃避着什么一样飞快地回到了无间深渊。而刚踏入无间深渊中,就在群魔一片“魔君您怎么了?”的惊呼中倒了下去。
醒来已是三日之后,一醒来就看见宫息夜和落灵在自己床边,宫息夜担忧阴郁的脸,早已让雪凰料想到定然是什么极不好的消息。只是她到现在又还在乎什么呢?身体怎么样一点关系也没有,只要能苟延残喘活到六界被自己毁灭就够了。
于是十分满不在乎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平静地道:“我怎么了,你只管说。”
宫息夜垂眸,不忘先转头对身后的落灵一笑,说:“你先回屋,听话。”
落灵先是不愿意的,可见到雪凰也对她笑了一笑,便就无忧无虑地笑着回去了。
雪凰收起硬扯出来的笑容,正色道:“可以说了。”
“你可真是永远也改不了的大意。”宫息夜无奈的摇头,顿了一会儿终于说,“你有孩子了……是个女孩。你知道吗?”
有的消息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听的人连表情都来不及变,雪凰依旧木讷的一脸平静,仿佛已经痴了。
宫息夜叹了口气,继续凝重地无可奈何地对她说:“但是,这个孩子因为你的恨意,魔性太强了,出生之后必然是凶兽一般,没有思维感情,只有毁天灭地的魔性。”
此刻雪凰才刚刚彻底消化了前一个的消息,又听到他说了这句话,连一刹那为人父母的欣喜都来不及享受。这个孩子本就不该来,谁曾想,居然还会是这样一个祸害。雪凰扯唇问道:“有什么办法?”
“办法,自然是有的。”好看的眉间蹙得更紧,万分踌躇后才说出来,“除非你散去一身魔性,只是这样你的修为就会所剩无几,届时连一个最普通的魔都比不过,而且,这个孩子还要一直靠你的修为维持养育,等到她出世之时,你,便会散尽修为,性命堪忧。”
那便是不能报仇了?可是,只愿这个孩子能够活下来。母性真的是天生的,雪凰听完宫息夜的话后竟然只是感到无比的平和安详,是自成魔后后就已经很久没有了的感觉,为了能让她的孩子活下来,她这条苟且的命又算得了什么,反而是以次换好,这样反而好。
雪凰静得只像是在说一件别人的事:“那就这么办吧。”听到有了这个孩子以后她还只说过两句话,第一句是问救她的办法,第二句就是同意了这个办法。
之后便不及宫息夜阻止,毫不犹豫地扬手直点下周身几个大穴。紫红色的强大无尽的魔性从她身上迸发出来,先是只在几个穴位散出一点微光,再是如同乍然破土而出一样光芒万丈,映得一室都是紫红的光。
无间深渊里的曼珠沙华连天漫地地盛开,极尽妖冶,似要将一生所有都全部一时付完,美丽如幻梦。
刹那间,便是花落,枯败凋谢,盛世繁华,不过就是一场过眼云烟。
如此一直散了长久,散魔性时需忍受骨血分离一般的痛楚。良久,才算是散完了魔性,此时雪凰已像是受过一场大刑,冷汗直冒,眉心的魔印已经消失不见,脸色苍白得像是皑皑山上雪。没了魔性而身处魔界,对于此时修为极弱的雪凰来说简直就是蚀骨的煎熬。
宫息夜对于她的决绝根本没有时间回神,反应过来也早就为时已晚。他震撼于她的果敢,也感叹于她的无私,为其唏嘘了一会儿后唯一还能做的,也只是为她营造出来一个隔绝无间深渊的魔性的结界。心中感慨了长久后痛心地对她说:“你真是太傻了,就从不为自己想想吗?”见着雪凰虚弱而无比舒心的笑,又也只能说:“孩子以后就交给我和落灵来照顾。”
再接着便像是再不忍多看她一眼,雪凰在他的心中就如妹妹一般,即便是魔也是有感情的,叫他怎么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受苦,于是叹了几口气,最终也只得皱着眉走了出去,让她好好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卷(1)
第二十五卷抛尽前尘只愿无忧
如此倒也安安静静地过了几个月,雪凰避而不见任何人,让宫息夜继续处理无间深渊中的一干事务,说是魔君是她,不如说只是个挂牌,真正的魔君还是宫息夜。
雪凰每天都能感到身体里的孩子在吸取她身上的修为,孩子一点点长大,她就一点点虚弱起来,到了后来,连下床都已变得困难,整日几乎是卧床病人般禁足不动。偶尔也只有落灵过来陪陪她,但大多数时候她没力气说话,只是听着落灵讲,今日宫息夜送了她一对比翼鸟,前日身边一个小丫鬟因为不小心摔了茶盏溅了一点茶水在她身上被宫息夜责罚了……
她觉得这样的日子过着很舒心,虽日益羸弱,可一想到有一个小生命在她的体内慢慢长大,成为她生命的延续,又有落灵经常陪着她,就算是在一步步走向灭亡,也是无比轻松快乐的过程。
直到有一天,当落灵来看她时,雪凰才明白,树欲静而风不止是什么意思,她想要为没出世的孩子积阴德而以德报怨不追究,可没想到,别人还是会主动惹出事来。
那日落灵一进门表情就很奇怪,不是丧失记忆后的纯真无邪,而是蹙眉愁怨,沉积着无尽的苦痛哀郁,让雪凰当时便有了不好的感觉,可她还是心存侥幸。她的落灵姐姐,千万不能和她一样陷入无尽的爱恨情痴,她应该永远活在阳光里,哪怕是一触即灭的脆弱幻梦,也会有自己和宫息夜为其好好地守护至永恒。
但落灵开口讲了一句话,就将雪凰的侥幸想法尽数推倒。她扯唇说:“雪凰,你们都在骗我,是不是?”
话未说完落灵的眼睛已经掉了下来,雪凰登时心绪就完全已经乱了,什么虚弱无力都顾不上,强撑着力气坐起来,拼命只问她一句话:“是谁,是谁告诉你的!”
“那就是真的了。”落灵忍了忍眼泪,不到一瞬又哭了出来,“为什么,你要和他一起骗我?为什么!我明明应该恨他的,却骗我他是对我最好的人。雪凰,我把你当做唯一的亲人!”
“你听我说!”雪凰牢牢去拉住她的衣角,像是一旦松手就会永远失去,她知道,这抓住的不仅是自己情同姐妹的人,更是对可望而不可即的美好的一种执着。她的一生已经如此失败,怎么还能看着别人的命运也这样。
可是如今的雪凰没有一点力量,就算拼尽全身之力又能如何。落灵轻轻拿开她的手,温柔而又绝望,望着她同样婆娑了的眼,说:“如果可以,我也想忘了这一切,可是,我做不到,就好像……”她抬了抬眸,“你能不恨元昊太子吗?”
重新再听到这两个字,雪凰已然已经愣了,像是一个你自以为好了的伤口被揭开,直到那一刻才发现它其实并没有好,反而已经在黑暗里腐烂,轻轻一碰就是窒息般的痛。终于是无法挽回了,无论是她的命运还是别人的命运。真可笑,她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又怎么还异想天开去掌控别人的?
于是彻底松了手,放下别人,也放下自己的执念,怔怔地与落灵对视,也不知道会不会是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她问道:“是不是若婳?”
对方没有回答她,避而不谈转身就走,大概接下去是要找宫息夜去说个清楚。雪凰已经可以确认破坏这个千辛万苦编织的幻梦的罪魁祸首就是若婳,那只已经变了太多的小九尾狐,她想毁了自己还不够,居然还敢去惹她身边的人,这样一场仇,她怎能不报。这是自己欠了落灵和宫息夜的,更是若婳欠了他们所有人的。
事实上并不用她动手,自有比她更恨凶手的人在,第二天宫息夜就已经将若婳打入了无间深渊的炽岩炼狱中,一起的还有青丘九尾狐君,也不知这件事是确实与他也有关还是迁怒,而其他的九尾狐族无一例外都也已被杀的杀,关的关了。
之后落灵和宫息夜两人都再也没有来见过她。雪凰心里极其担忧着这件事,她知道落灵平时虽温婉平和,可要真认准了一个死理不肯原谅宫息夜,也是任凭如何都劝不进的。要她这样守在屋子里什么都不得而知简直是如芒刺在背,于是没几天以后就撑着力气走出了门去,一出隔除魔界戾气的结界便觉得头疼欲裂,但忍了忍还是咬牙走了。不过不是去找落灵,而是去炽岩炼狱中找若婳和九尾狐君。
无间深渊炽岩炼狱中的魔气比其他地方更重,雪凰越是靠近便越觉得步履维艰,就连守着炼狱的小魔也看出了她的异样,但被雪凰提起力气来训了一句也就悻悻退下了。而后她捂着胸口一步步艰难地一直走到炽岩炼狱的最底层,直到见到被残酷的刑法折磨得不死不活的两个人。
忍住不舒服的感觉,雪凰隔着滚滚翻腾的熔岩业火悠远叫了他们一句:“若婳,狐君。”
如今妖不妖魔不魔的两个人抬起血肉模糊的脸,遥遥望了许久才认出她是谁,若婳忿忿地冷哼道:“你是来幸灾乐祸的吧,这就是你想要的,你现在看到了!”忽然若婳又像是疯癫起来,透过映得她像是陷在熊熊大火里的熔岩业火大吼:“是,我输了,我斗不过你!可是我就是不服,你杀我至亲之仇,毁我一生之仇,我宁愿和你同归于尽!”
雪凰像是听不大明白,她如今说的,究竟是些什么?为什么她什么也不明白,自己何时杀了她的至亲?难道……难道说……
此时若婳已经嘶吼地累了,看着她迷惑不解的样子冷笑:“怎么又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难道是过去太久都已经忘了?好,那我就再告诉你一遍,百年之前,你路过青丘之时,是否杀过一只九尾狐!”
这回她终于全然明白了,果然,连若婳也是被人骗了,原来在她的心里一直把自己当做仇人,也怪不得她会突然之间如此恨自己了,这件事情连她都是受害者。那么,真正要害她的人究竟是谁?
雪凰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仿佛有魔气入侵的征兆,可她还是全然未知,一心只在想着到底会是谁这样子恨着她。直到被一边一直未开口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