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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的妇人已开始打听他的年纪身份,打算给他提一桩好亲事。
对于这些主动上门提供生气的人,他从来都是来者不拒。
那名妇人坐在他房中,自来熟地说道:“池小哥,不是大婶说你,你这兄长也病了不少日子了,你一个人没家没业的,怎么能照顾得好他?不如先娶一房妻室,成亲之后有她帮你端水熬药、缝缝补补,你也能在外头做些事养家糊口,不至于吃用在亲戚家。”
见他总不答话,那名妇人又道:“我在陈郡认得一家大户,他家儿子也得了老病,十几年都没好。自从城里新建了一座仙君庙,他们家儿子去庙里拜了一回就彻底好了……”
乐令终于被她的话激起了兴头,抬起头紧盯着她问道:“那座仙君庙里供的,可是代间仙君?”
那妇人连声惊叫:“原来小哥也知道代间仙君庙?对了,你家有病人,当然哪座庙都要去烧香……不过这治得了病,治不了命,你家哥哥说不定是命中有这一劫,别看眼下不好,你早日成亲冲喜,对他也有好处呢。”
陈郡离他落脚的这座鹿郡只隔了百十里的路程,看来这里已不是能安心立足的地方了。
乐令微微皱眉,向那妇人看了一眼。他眼中魔气流泄,将那妇人的灵智蒙蔽,而后抬手化出一道肉眼难以看到的虚影,如分开水流一般轻松地探入她体内,将一道正在体内流转的生机抓了出来。
那妇人毫无知觉,顺着他的意思转身离去。乐令便将她那道生气纳入玄关之内,以自身真炁炼去其中杂质,再渡到池煦口中,以真炁引导他内息循环。
这些动作他早做得十分熟练。待渡过真气,便将池煦身体摆成盘坐姿势,从阴阳陟降盘中调出纯阳真气洗炼池煦的肉身。这些日子他对池煦比对自己还要上心,就是明知道敌人快要逼到眼前,也要将这道治疗做完全了。
纯阳真气闪动的金色光芒落尽时,乐令耳边忽地响起一道幽幽叹息声。那声音虽然极轻微,甚至不成语调,却如重锤般敲在乐令心中,激动得他当下抱住池煦,习惯地叫了他的名字:“池煦,你终于醒了?”
池煦双眼睫毛抖得如风中残叶,半晌才终于睁开,双唇也是一样颤抖着,叫了一声:“秦师弟。”
乐令连忙将真炁送入他体内,帮他运转气血,输到一半儿手便被池煦用力拉开:“我体内不缺真炁,师弟休息一会儿。”
乐令对接触池煦的肌肤已是十分自然,反手拉住池煦,揽着他的脖子将人放倒,站在床边对他笑了一笑:“池师兄醒了就好,你先休息,我去外面收拾一下。咱们的仇人势力增长,已逼到眼前了,我带你换座城养伤,待养好了再陪你亲手报此仇。”
池煦本欲叫住他,但乐令已转身出门,便将话语咽回了腹中,慢慢坐起身来,指腹在唇上轻轻抹着。
院中传来声声清脆鸟鸣,池煦耳边似乎又回荡起那浸入魂魄的诱人呼唤。他苍白的脸上浮起了一抹奇异的红晕,两眼缓缓闭上,喃喃自语道:“不论如何,我只知道你是我师弟。秦师弟,你这回救了我,这份人情我一定会记在心里。不管我当不当得上掌门,将来只要你有用我之处,我都一定会好好报答。”
53
53、第 53 章 。。。
乐令去将那户人家身上的魔念收净;再回到房中时;就看到池煦坐在床边整理凌乱的衣襟。这些本来都是乐令的活儿;乍看到池煦自己动手;竟有种做到半截的事被人胡乱插手的不悦,上前便把人摆弄着换了姿势;亲手整平衣摆上的皱褶。
其实他对池煦的外表一向怎么不上心,但带着池煦出门时总得收拾整齐些;不然丢的都是他自己的脸。
池煦刚醒来时说话动作还有些费力,自己在房内恢得了一阵,如今已经算得灵活。但乐令摆弄他的时候;他也就那么安静地随他摆弄,直到乐令收拾好衣服,要去推车时才出声:“秦师弟,我已经好了。”
乐令一怔,才从这一年多养成的习惯中清醒过来,转身对池煦笑了笑:“方才我一时失神,忘记师兄已醒过来了,师兄勿怪。”
这样客气疏远的态度,和方才的自然亲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池煦一时有股说不出的别扭,又不能叫他和自己更亲近些,只得遮过此事不提,将自己当初从何童州追查杀死司邺之人的情形一一讲来:
“我离开罗浮后,就到散修联盟,说明了联盟中金丹宗师贺黎缘杀害司师侄、被我当场击杀一事,并请他们相助调查是何人背后推动一名金丹宗师出手杀害筑基修士。”
他轻描淡写地略过了当日闯入散修联盟、险些被数名金丹宗师围攻的惊险,只说起了后来得出的结果。
“那位主事的长老调查了些日子,查出他是受了一名相熟的筑基修士肖牧请托,才会去到黄曾州。我起初怀疑是司师弟在外结下了仇人,便又想法查了肖牧的底细,结果发现,他去了黄曾州后就再没回去。”
那个散修已叫他杀了,连魂魄都化成飞灰,自然是回不去了。
乐令暗暗后悔——早知道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能引得池煦落入别人手中,还伤得这么重,他也就留那人一命,交由罗浮处置好了。
乐令的脸色不由得沉下几分。
池煦却不知道他干了这种事,只以为他是替自己烦心,心中一暖,又想起了这些日子被乐令悉心照顾的情形。
他虽然一直不能动弹,神智却是清醒的,乐令是怎样救治他、照料他、其中用了多少不属于正道应有的法术,他心里都有底。可不管这个师弟有多少来路不正的法术,在外头结交了什么人,他首先还是步虚峰的人,是自己同一个师父的弟子。
道法、魔功之别,远远不及人品心性重要。池煦宽容地看着乐令,不动声色地教导起他来:“你也是步虚峰真传弟子,将来有可能要继任掌门之位,有些事我也想让你心里有点底。我当日听说那名筑基修士在黄曾州莫名失踪,就有些怀疑是罗浮有人故意通过他的手收买贺黎缘,杀害我步虚峰筑基弟子,后来因那件事被我撞破,就先下手为强,杀了他灭口。”
池煦猜得可真准,这事可不就是云铮闹出来的么?只不过他藏身在外,那人杀错了人,害了司邺一条性命。
乐令眼中那一丝惊讶和崇拜之意并没逃出池煦的眼睛。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乐令,手与乐令那张清艳的脸交错时,却又立刻收回了手,轻咳一声:“可是那位长老却说,他们何童州近年有几名筑基修士在外州失踪,肖牧的失踪情况和之前那些人十分相似。他托我到文举州查看,并派人与我同行,遇到那修士时也好当场处理……”
乐令想起自己这一年多担的心、受的累,脸色顿时黑了几分,眯着眼问道:“那人与代间仙君合伙算计你?散修联盟竟有这样的胆子,真当罗浮无人么?”
池煦却摇了摇头,双手紧握成拳,盯着远处虚空,慢慢回忆着当时的情形:“余道友并不曾算计我。我们追查肖牧下落时,行经魏郡上方,发现城中有极淡的死气,便特地下去查访,见到了几个身上萦绕着异样气息的凡人。再查下去,就在邝江边上见到了一处特殊的庙宇,叫做代间仙君庙——你应当已见过了。”
乐令点了点头,打起精神来,准备撺掇他跟自己再去一趟仙君庙了结后患,免得自己被心魔誓束缚:“不瞒师兄,我不仅去了那代间仙君庙,也看到了许多被他做成傀儡的凡人尸首。只是我修为不高,只能先假作魔修,借口要寻一具修士的肉身供人夺舍用,将师兄骗了回来,没能直接除掉此獠。好在师兄现在已醒过来了,咱们兄弟联手,正好灭掉那邪修,也为师兄报当日之恨。”
池煦也有心报仇,可又担心他们的实力不济。那名代间仙君修为比他还要高一线,法宝又奇特,他的法宝却都丢在了那里,只剩下温养在丹田中的飞剑,实在想不出取胜之法。
何况上回他与散修联盟的余堪一起去仙君庙时,就被那仙君拉进了一处能断绝灵力的空间,法术与法宝的威力比平常减了一半儿还多。余堪当场被卷入河中,他自己也被一件奇特法宝击中魂魄,直到今天才能醒来。
乐令的修为比余堪还要低些,能从那庙中把自己弄出来,已经不知吃了什么暗亏。若再杀上门去,会不会因为他保护不周,也像余堪一样失陷在里面?
他不敢赌,也不能赌这样的可能性。池煦脸色一沉,正要拒绝,乐令便已满怀期待地拉住他的手说道:“我手中正巧有一件克制那仙君的法宝,上回就借此探清了他们的根底。还有湛墨修为也不弱于金丹上关修士,只要师兄肯和我配合,我自有收拾他的办法。”
他鲜少对外人露出这样亲昵的神情,池煦一时看住了,忘记反驳,待回过神时,就听见乐令在旁说起代间仙君的根脚:“他看似肉身坚固,但其实连一丝纯阳精气都承受不住,应当就是阴魄凝成,我猜他的根本就是庙中那座塑像。只是他挥手间就能将人带到一处断绝灵气的空间,不知是阵法还是洞天,需要小心一些。”
“阴魄也能修行么?”池煦听了他的说法,也细细回忆起那天在代间仙君庙里斗法的情形。那座庙中浓厚阴郁的死气犹然萦绕在他心中,仔细想想,代间仙君不惧法宝飞剑,倒不一定是他的修为多么高深,而是他根本就没有肉身,自然也不会怕针对肉身的攻击……
池煦心中有了计较,精神也提起几分,向着乐令躬了躬身:“听师弟说了这么多,我倒是想到了克制他的法子,只是还要向师弟借一件法宝。”
乐令这几个月来,将他浑身上下都摸过一遍,自然知道他一穷二白的现状,十分大方地拿出法宝囊来:“我只有万缘笛、星轨图这两样法宝,还有一盏从清元洞天得来的魂灯,只是修为不足,不能使用,师兄随意挑就是。”
反正他有阴阳陟降盘傍身,别的东西给池煦都无所谓。池煦笑道:“我正要向师弟借万缘笛。我修为与那代间仙君差不多,到他神庙之中,我用这法宝动摇他心神,或许能为师弟拖住他一阵,你趁这机会,到殿中毁了他的塑像。”
乐令含笑点头,将笛子送到池煦掌中。那笛身却是温温凉凉,一丝也不曾染上人的体温。池煦身上已没有法宝囊,便将万缘笛收到袖子里,起身取出丹田中的飞剑,沉稳地说了一声:“为了我的身体,在这里浪费的时间已不短了,咱们这就走吧。”
乐令求之不得,到院中收起九宫八卦阵,也抽出飞剑,随池煦向城外飞去。两人并没直接去魏郡,而是先往周围代间仙君的信仰传到的地方,将那些小庙或是私人立的神像都一一铲除。
乐令自己就是魔修,对这种以真种控制信徒手段十分熟悉,深知只要留下一处阴魂真种,过个百千年,便又有机会重新修出一个代间仙君。这些事他并没特别解释,池煦也不要他解释,只随着他四处奔波。
不等他们将仙君庙全数拆净,一天夜里,那位代间仙君倒是亲自找上了他们。
他身旁照旧跟着两名美貌侍女,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夜里的缘故,脸色比上次相会时难看了许多,一言一动都有种阴森感。甫一见面,他就冷冷喝道:“无耻小儿,竟敢坏本仙君的神庙,今日我就叫你应了当日誓言,丧命于此!”
池煦闻言,立刻猜到是乐令为了救他而立了什么不该立的誓,不免满含歉意地看了他一眼,而后翻掌取出万缘笛,凑到唇边吹奏起来。
那声音呜呜咽咽,荡散在空中,直叫听到的人都忍不住随着声音手舞足蹈。好在他们宿在荒郊野外,若是住在城中,只怕大半座城的凡人都要被笛声诱惑,失去神智伤害自身了。
就连代间仙君身旁那两名女子都受不住这样的笛声,身上衣物层层剥离,娇艳的脸庞时圆时窄,五官都似被拉扯得有些变形。代间仙君怒叱一声,口中吐出灰色雾气,向着池煦与乐令兜头罩去。
池煦身形不动,飞剑自丹田内飞出,光芒一闪,化作流光割向眼前迷障,将其层层绞碎。乐令的法力与他们差了一个层级,插手不上这金丹宗师的比试,只在旁结下九宫八卦阵,以五行精气困住那两名与代间仙君同行的女子。
尖锐的哭号声在夜幕中凄厉响起,那两名女子的形体越来越微弱,脸上五官早被五行精气磋磨得模糊不清。代间仙君对她们十分宠爱,见爱妾受苦,连池煦也顾不上管,翻手扔出一枚冒着阴火的白骨锤打向乐令。
那锤十分眼熟,乐令恍惚了一下,才忽然想到何时见过——上次见到此物,正是在罗浮的入门大典上,那个没能进入外门的弟子挑战他时用出的。
他当时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