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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过得异常的快，众人的激情被郑允浩与黑熊间的那场对峙充分调动起来，PUB里的音乐依旧挑动神经，但舞池人影稀疏，大家纷纷猜测这位冷峻少年的身份，有人说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有人坚持他是道上显贵，一时间郑允浩的名字被争论声披上了一层变幻莫测的云雾，看不真切。本就刺激的死亡飞车赛加上民西路老大怒斗神秘少年的看点，各处的倍率直翻了好几倍。
李叔坐在二楼的VIP房里，散漫地抽着雪茄，透过落地窗俯视楼下的众生百态，笑叹道：“郑允浩真是到哪儿都能吸引注意力。”
“李叔，您为何……”身后的管事犹豫着说辞。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管这破事，对吧。”李叔笑笑，皱纹舒展，显露多年累积下的狡猾，“哼，我不过是想试试郑允浩那小子，果然，做事懂分寸知进退，是个人才。倒是黑熊那家伙，这几年在民西路做大，场子上没见有长进，虚荣心倒是长了不少，以为世界就真是他的了。我都给他找台阶下了，他偏要往悬崖上跳，自作孽不可活。”
“李叔的意思是，过了今晚，民西路要变天？”
“以黑熊的小肚鸡肠自以为是，他会放过郑允浩；以郑允浩骨子里的傲气，他会坐以待毙？我们呐，就在这里好好看一场龙虎斗吧。”
“龙虎斗？”对方重复着这三个字，咀嚼回味，“黑熊那家伙，有当龙的心和胆，却不是这块料，顶多也就是只快灭绝的虎。如此说来，这个郑允浩……”
“这个郑允浩，”李叔接下话头，把未抽完的雪茄朝桌边狠狠摁熄，眼中溢着阴毒的光，“不可留！”
管事默默点头，看了下手表后提醒道：“李叔，他们开始进场了。”
第十八章
郑允浩从二楼休息室里走出，身后跟着刚刚赶到的金俊秀。但他下楼梯下到一半时就定住了，显然，他看见了等在楼梯口的金在中。
片刻的沉默，片刻的凝神……
“你来干什么？”
郑允浩首先打破阴沉的氛围，语气里微微透着不快。
“我也在参赛。”在中上前几步，“允浩，比赛对你不利的，你的……”
话还未说完就被郑允浩打断，“我现在没空听你说些改变不了的事。”边说边继续下楼。
嘴唇微张，还未说出口的字音卡在喉咙里，金在中望着走向自己的郑允浩，觉得来者开始变得怪异，那张看似熟悉的脸忽而飘忽得好远，异样陌生。但在中利于原地未动。
“让开。”郑允浩呵斥道。
若是他的小弟们，早就闪电般让道，还会恭恭敬敬的在身后目送老大远去。但金在中不会慑于他的气魄。
郑允浩的眉头又皱在一起，他重重的出气，用舌头抿了一下嘴角。
“真是，怎么会遇上你……”
“哥，你的车我已经给你开过来了，去看看吧。”金俊秀察觉到气氛不对，又见时间紧迫，就提醒了下郑允浩顺便好心解围。
郑允浩点头，推开金在中大步流星地走向赛场。
赛场上已是人流如织，他们左右观摩，各就各位，莫不兴奋。车手们做着最后的检查。
郑允浩的兄弟们已守在场地上，小心的看护着大哥的爱车。见郑允浩从光影中走出，立即迎上去。本就喧闹的赛场随即沸腾起来，人们争先恐后的观看郑允浩的出场，尖叫、平【咆哮和嘘声此起彼伏，场面更接近混乱。
一路走来，可以看到人们眼中的各种情绪，眼形各异，神色万千，全都闪射着好奇与窥探，卷带着狂热。郑允浩环顾四周：没有一双眼睛是明晰清透的，没有一双眼睛如他那般，如他那般……让人会有渴求的冲动，想让他一直注视着自己……
正想着，就真看见了那样的眼眸……
金在中，追了出来。
发动机盖上炫酷的进气口，超大的合金轮圈，全碳纤维的车身，闪耀着乌金光泽，无论哪个绝度，允浩的车都完美无缺。
而对家就听着黑熊的驾坐——兰博基尼的未来旗舰跑车。
跟出来的金在中见新加入的赛车引来四周的阵阵惊叹，恍然有种下血本的错觉。
“你不想活了，你这是自杀。”在中忍不住冲出去拉住郑允浩，结果令他不寒而栗。
郑允浩回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危险的信号，像一股电流，告诉别人他具有破坏性。
黑熊咧嘴冷笑道：“你该不会是来主动请缨的吧，郑允浩，人都到齐了，你再护着他就说不过去了。”
但郑允浩表情木然，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黑熊却不依不饶，“说起来，不下点赌注，这游戏玩起来就没有意思了。说说吧，所谓英雄少年的郑允浩要我下什么注？”
郑允浩这才看向黑熊，简洁地说道：“‘海伦之灵’。”
“好。你要是冠军，我就给你；若我跑到第一，我就找你要个人。”黑熊抬手指向大家都想不到的方向，阴沉地说道：“金在中。”
郑允浩右眉一挑，冷冷回答：“他跟我没关系。”
“呵，你俩有没有关系又或者到底是什么关系，没人管得着。但是，无论是谁，我相信堂堂郑公子都有能力把这个人按时送到我府上吧。”
见郑允浩未回答，黑熊看了看金在中，鄙夷地笑道：“还是说，你现在就开始舍不得你的小情人了？看呐，他在注视着你，一脸受伤的样子呢。”
话音刚落，郑允浩就仰头抬手指着黑熊，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有胆子再说这样的话，我就让你见见什么是地狱！”
那气势太过耀眼惊人，纵使鬼神般的杀气已褪去，空气里还弥漫着挑衅的精魂，愠怒的魂魄还在游离，整个气氛都是沉默带刺的。
黑熊惯性地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愣了许久才哼地一声回敬道：“这种赌资你还要讨价还价？自己看着办吧。”随后就示意副手跟着自己上了赛车。
在中没理黑熊，他见允浩的双眸深邃得像夜幕下的湖水，自己的询问投进去看不见丝毫涟漪。想了一会，小心选择着措辞继续说道：“我可以退赛。让我给你当副手，这样……你不用那么分心。”
听到这个要求，郑允浩审视起金在中看，犹如看待一个陌生人。那尖锐的目光好像要把在中看穿。最后，他轻轻一点头就甩下在中径直上车。
在中心里害怕起来，但表现出来的确实出奇的冷静。也许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征兆吧。该来的都来了，真相也快揭晓了。在中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从自己的赛车上取下刀箱就朝允浩的赛车走了过去。
上了车，在中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这跟我们的计划不一样呀。”
“我不喜欢不坦诚的。”允浩的声音像冰块一样，冷酷的让人无法接受。
在中有些急了，不停地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站出来逞什么能，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说好要去把那钻石再偷回来的，为什么要擅自改变计划，最重要的是你受伤那么严重，还在恢复期，你这样子开车太勉强了！”
但是郑允浩目视前方一直不回答。此时各辆赛车都开上了起跑线，一个妙龄女郎从人群中走出站立在前方，涂着蔻丹的手拿着发令枪，等待计时员和裁判官给自己的示意。大屏幕上开始播放比赛路线，从起点开始时赛道的A区，顺着A区一直向前跑会有一个十字路口，那里已经设置了转向标志指引车手右转进入B区，B区为纯粹的山路，最令人瞩目的就是一个五连发发夹弯。跑完B区会有一个三岔口，那里同样有巨大的指引标志引导车手进入C区，也就是5D323国道，然后一直跑回这里，谁先冲过起点谁就是赢家。
其他的美女副手们各自拿着装备上了车。女人、枪支与跑车，速度与激情，谁还能平静而对？
倒计时开始，各辆赛车纷纷踩响了引擎，排气声浪交织在一起，奏响了比赛的前奏。
枪响的瞬间，黑熊的二号车翘起车头，用两只后轮加速，一冲而出，博得头筹。郑允浩的一号车没有任何打滑，完美起步，却只能夹在五号和七号中间。
由于出口是回旋通道，爬到三楼时，一号车凭着优秀的漂移技巧超过其他赛车又摇摇领先。
黑熊的二号车冲在第二的位置，其他车也是奋起直追，待到他们飞越过障碍物正式进入A区赛道时，哪里还有一号车的影子。
郑允浩根据路段不断变换车道，确保最短的时间利用。在中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言不发。今天的郑允浩怪异得在中无所适从，同时，在中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眼见一号车久要开完A区，转向标志已清晰可见。即将拐弯之际，在中注意到红灯亮了。此时，郑允浩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吃惊的事，他换挡急刹，在安全线内稳稳地停住了；也就在碰到红灯停下来的一霎那，这个家伙做了一件让金在中意想不到的事。他把左手放到了在中的腿上，动作十分轻柔，羽毛一般。他说：“你的腿型很漂亮，修长笔直，又不过于刚硬凌厉，线条的力度恰到好处，是模特们梦寐以求的腿。”突然，允浩的手指像铁爪般插了下去，透过牛仔裤的镂空肌理一直插到膝盖骨下面，在中立刻疼得缩成一团，那个家伙的手指正好插到膝盖骨跟关节的连接处，巨大的疼痛如此突然而迅速地淹没了在中，根本来不及喊叫，只能抓住允浩的手，想要拿开它，但是没有用，他的手好像焊了上去。
允浩轻轻伏在在中的耳边，呼出的气息碰在在中脸旁，柔声说：“如果我再插得深一点，然后拔出……”
在中感到一阵晕眩，几乎失去了知觉。但他的声音如同雾霭般，氤氲不散，环绕耳边。
“我就能把你的膝盖骨掀掉。”
“……你有话直说。”金在中努力克制自己，让音调没有起伏。
“你对我不够坦诚。”
在中点了点头，说：“你又何尝不是？”
那家伙的眼皮跳了一下，直奔主题的问道：“谁让你来东神的？”
“怎么，你怀疑我是你的敌人安插来的内线？郑允浩，你有没有想过看，我若有心隐瞒，怎会让你看出倪端？”
郑允浩死死盯着在中，想要把这句话细细审断。
终于，他松了手，在中几乎崩溃。整个痛苦的过程只需用秒针计数，但足以让在中好好记住一阵子。允浩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人，一派笃定。
“有些东西是掩盖不了的，你的身体已经习惯被演练了无数次的预定轨迹。日常交谈时，你避免使用名字的顽固意识；你爱对抗的脾气，打闹中的动作都相当狂暴，比如袭击、退却、隐蔽、逃遁，迅速猛烈。你行事偏好低调，对常人温和却保持距离感。这些都不受你大脑控制，那应该叫做训练成果，是经过了千锤百炼后的本能反应……”
金在中失神了好一会，呢喃道：“我就奇怪你有伤在身还会玩得那么疯，好几次我都不得不压住你的伤口，平时说话的时候东拉西扯的，还有让我教你刀法什么的……原来这些日子你都在试探我，你想逼出我的底线，对吧。”眼睛低垂下来，睫毛阴影般覆盖，不流露任何心绪。一声冷笑，他从容地问郑允浩，“那你呢，你知道你的疑点在哪里吗？”
第十九章
“那你呢，你知道你的疑点在哪里吗？”
“愿闻其详。”
郑允浩的目光紧盯住金在中，在中坦然接受他的审视，不曾躲避。
正当此时，身后传来急促的枪声和轮胎高速运转摩擦地面的呼啸，越来越响亮。郑允浩和金在中同时看向前镜，一群赛车在镜中显现，不时有火花闪出——他们追了上来。
郑允浩在仪表盘上的储藏箱里掏出两把枪并将其中一把塞到在中的手上。
绿灯亮了。
“你刚才说你要帮我，是吧。”话音刚落他就果断的换挡，开动汽车。与此同时，有赛车向一号车连串开枪。郑允浩不断改变车道，走着模糊变形的S路线来躲避攻击。紧接着，对方就从允浩和在中面前急速而过，两人能清晰地听见对方的嘲笑。
“郑允浩，你不敢闯红灯吗，哈哈哈……”
在中看清是黑熊的二号车。
“我记得你说过你不用枪，但现在你再不扣动扳机，就连那群女人都不如。”郑允浩说，又补充道，“我们的谈话还没有结束。”他大踩油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前冲刺，加入了火拼的行列。
还没追上黑熊，郑允浩的一号车就先遭遇四号车的火力攻击，像粘人的糖糕，甩也甩不掉。四号车的防范措施严密；枪支由防弹窗预留的洞口伸出，紧密契合。这还好习惯，死亡飞车里防弹窗是参赛必备。倒是开着的天窗里时不时扔出几枚小型炸弹让追上来的赛车不易躲开。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