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回去跟我那老不死的师傅复命去,穆英雄,我倒是想求你拿那青锋剑杀了我,不然,见了我那死鬼师傅,又得生不如死,我倒是罢了,日后说不定会绑了青瑰那娃娃,扒他皮,喝他血也说不定。你没见过……你没见过……”
道士摇头晃脑说了一大串,说到后来已经口齿不清,顺着墙头滑落坐在了地上,醉得睡了过去。穆青锋锁着眉头,近身从那道士怀中搜出一封信件来,拆开后抖开那薄薄的一张纸,读完后只剩惊骇。
穆青锋将那封信又塞进道士怀中,仗剑起身,匆忙跳下城墙,去追青瑰。待穆青锋走后,本是昏睡中的道士睁开了眼睛,抱着酒葫芦缩在城墙角落中,抹掉冻出来的鼻涕,自言自语道:“沈大人,小的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您老若是天上有灵,就好好保佑小公子吧。小的这条贱命还不能死,我啊,要活着,等着看我那死鬼师傅的下场,等着看事情都了结,都结束了,小的便去您那里领罪。”
那天他放火烧了青瑰的房子,那熊熊烈火一如当年他站在沈府宅院前,看着冲天的火光吞噬了沈家。沈大人教过他念书,沈大人送过他棉袄,沈大人笑得谦和。
道士已经很多年记不起沈大人的相貌了,直到在南山见到了青瑰,才又重新想起来,空落落的心里突然有了点充盈,哦,沈大人原是这般,差点都忘了。
道士差点忘了,当年害死沈大人的,也有他一份,他如今,又被派遣过来监视沈大人的儿子,那帮人怎会放过沈大人的儿子呢?
道士拍拍破袍子上的尘土,抱着葫芦夹着拂尘晃悠悠起身,扯着嗓子开始唱道:
“咫尺的天南地北,瞬时间月缺花飞……痛煞煞……痛煞煞教人舍不得……”
城墙落日,留了个疯道士的孤影。
若是兜里有两个响,又是好口美食的,来京城必然是要去想云楼。想云楼云集了五湖四海的大厨,做得了江南的精致点心,也出得了北方粗犷的大锅乱炖,凡是上了桌的,便都是一绝。想云楼没有建在京城最中心的地界,反而选了这靠近城门的巷子里,进了城门沿街走上百八十步,便能瞧见想云楼的大招牌。大概因为是想云楼的缘故,原本有些冷清的街巷,也成了商贩云集的地方,更少不了烟柳花巷。
今儿天还没全暗,想云楼已经点起了一串串高高的红灯笼,平白添了几分艳丽魅色。青瑰远远就瞧见了想云楼几个大字,咕咚咽了下口水,拽拽白狐袖子,道:“宋文说的是不就是这里?他说要请我吃想云楼一百零八道菜呢。”
白狐看青瑰那馋样,反正盘缠还绰绰有余,便领着青瑰进了想云楼。楼高三层,一层里已经满满当当都坐满了人,机灵的小二引着青瑰与白狐上了二层,青瑰好奇地东张西望,瞧着别人桌上的美味,更觉得肚子饿得发疯,眼睛都快直勾勾了。
想云楼的木楼梯并不宽敞,只容三人并行,青瑰上楼时,迎面也下来几个人,青瑰抬头,愣了愣,脱口叫道:“宋文!”白狐也瞧见了,也驻足看着迎面而来的宋文。
模样未变,只是不再穿着货郎担时候的破旧衣裳,整个人都瞧着矜贵了好多。
宋文一行四人,一个个都衣着华贵,宋文身旁的一个清瘦男人听到有人直呼宋文名字,喝道:“哪里的刁民竟敢直呼宋大人的名讳。”
青瑰被他吆喝得吓了一跳,仔细瞅了几眼宋文,宋文也看着他,一声不吭。想起路上听到的那些传言,青瑰心里有些恼,白了那个清瘦男人一眼,又对宋文道:“原来是宋大人,草民认错人了。”
青瑰说完就要侧身过去,小白笑着看了眼宋文,也没有说话。青瑰蹬蹬蹬踩着楼梯,他上了楼,宋文也下了楼,像是真的认错了人一般。
青瑰趴在二楼窗户上,看着宋文在众人拥簇下上了轿子,趾高气扬的一帮人扬长而去,青瑰几分后悔道:“应该拦下他,好好跟他说说话。方才一生气,都跑脑袋后面去了。”
白狐点完菜,跟小二吩咐下去,而后淡淡道:“京城里的宋文,不是货郎担宋文。”
话音刚落,小二又跑上来,满面红光道:“客官,方才有位大人吩咐下来,为二位点了想云楼一百零八道菜,还给二位订了想云楼的房间,想住多久都成,客官今儿先上几个菜品?”
青瑰呼啦站起来,对白狐道:“小白,你在这里挑着菜,我去同宋文说两句话。”
白狐没拦,由着青瑰跑下楼去,只见青瑰一边吆喝一边拦下宋文的轿子,那几个随从没让青瑰近身,宋文连轿帘子都没撩起来。青瑰被甩在了轿子后面,可怜巴巴地望着轿子屁股,呆呆站在人流中。
白狐刚想起身去将青瑰接回来,却看见青瑰又跑着追了过去,好像嚷了句什么,轿子还是未停,青瑰却也没有再追。
青瑰低着脑袋上楼,白狐给他擦擦脑门上的汗,道:“青青方才跟宋文说了什么?”
青瑰捧起茶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才道:“我说我觉得宋文就是宋文,别人都不信他,我也觉得宋文还是宋文。”
白狐轻笑,道:“绕口令似的,青青要是想见他,改天咱半夜偷偷去他府里吓唬他,叫他装模作样的不理我家青青。”
青瑰也咧嘴笑了,道:“就是!”
三楼最尽头是天字号的雅间,穆青锋连门都没敲,直接推开进去,白锦倚窗而坐,看了眼穆青锋,弯了眉眼,笑道:“穆公子这一脸灰败,难不成是被你家小青青给抛弃了?”
穆青锋也踱步走到窗边,道:“白兄做这想云楼的老板都是滋润,方才又瞧见什么热闹了?”
白锦去给穆青锋斟酒,道:“这热闹倒是有趣,先是宋大人给青青点了想云楼一百零八道名菜,然后是青青跑去拦宋大人的轿子,你说,你家青青难不成是处处留情?这刚迈进京城,便攀上了宋大人。”
穆青锋饮尽杯中酒,问道:“宋大人,可是那位除掉杨应的新贵?”
白锦笑着点头,穆青锋也不再多问,闷头吃起饭来,白锦笑眯眯陪着他吃,道:“你吃我的倒不客气。”
穆青锋不理他,白锦觉得无趣,起身出门,道:“你慢慢吃,我去会会老朋友。”
穆青锋道:“青瑰旁边的房间,留我一间。”
白锦笑着应下,然后下到二楼,径直走到青瑰与白狐桌前,上菜的小二恭恭敬敬喊了声老板,青瑰抬眼看到了白锦,惊得喷出了一口丸子汤,白狐已经戒备地站了起来。
白锦按着白狐肩膀,将他压回椅子上,笑道:
“我这想云楼里的饭菜,二位可觉得合口?”
作者有话要说:更……
25
25、第二十五章 。。。
白锦怡然自得地坐到了小白身旁,小白沉着脸,不客气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青瑰虽然对白锦没什么好印象,却也没有将他归为十恶不赦的坏人,白锦同小白之间的种种青瑰也不了解,所以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突然见到了白锦这般“故人”,倒生出了几丝亲切。
青瑰压低声音对白锦道:“就是,你这千年狐狸怎么在这里,你不该在什么狐狸山上当大王吗?”
白锦忍不住笑道:“你当我修炼千年都是在深山里啃草不成?小白,不是同你讲过了,我这千年,做过朝官,混过江湖,自然也当过生意人。这想云楼便是我的一处资产。”
青瑰瞪大眼睛,叹道:“真的?想云楼是你的?那可真了不得,早知道不用宋文请我吃了,直接吃你的得了。”
小白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来市井诳百姓银子,还不如在深山里啃草。青青,走,咱去别家吃,省得吃人的嘴短。”
青瑰看着已经摆满了一桌的佳肴,犹犹豫豫道:“小白,又不是白吃,是宋文请的……”
小白瞪了眼不成器的青瑰,白锦在一旁笑道:“这么大气性,真是忍不住想拾掇拾掇你。不过我白锦向来说话算话,那日说了什么,便是什么。这几十年,我便安心只做你朋友,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你不为你自己,也要为青青想想,你当这京城还是南山?这里哪个不是人精,妖狐鬼怪同人比起心眼来,有几个能赢。”
青瑰听得不太明白,小白心里却亮堂了些,暗暗吐纳,压下心中躁动,对白锦客气道:“那便谢过了。”
白锦满意地点头,起身吩咐小二好生伺候,笑着同青瑰辞别,便又上了楼。
穆青锋已经吃完了饭,站在窗前看着想云楼下的来往路人,听见白锦进屋,穆青锋关上窗子坐到桌旁,道:“京城倒是没变。”
白锦抬眼望了他一下,不屑道:“是没变,还是那条街,那是那座楼。”
穆青锋问道:“白兄可知道京城沈家?”
白锦微微一笑,道:“知道,怎会不知道,十几年前的那场大火,烧红了半个京城,怎么会不知道。”
“沈家的事情,白兄又知道多少?”
“自然是知道该知道的。”
“还请白兄指教。”
“穆兄想拿什么来换?”
穆青锋微微蹙眉,白锦也不再卖关子,道:“罢了,穆兄我可得罪不起。这沈大人压根不姓沈,不过是他在京城安身立命时随便取的姓氏罢了。至于沈大人真正的名讳为何,因为当年事不关己,我也并未深究。穆兄若是想查仔细,不妨去江湖上找些关于‘鬼目人’的传闻,说不定能找些线索。”
穆青锋点头,白锦又道:“穆兄,你这是想一直在暗中保护青青?无缘无故,穆兄又是为何?”
穆青锋几分苦笑,道:“他带了我的镯子和银锁,我便要管他。”
白锦像是听了个笑话,笑道:“穆兄真是非常人,不过我看这青瑰同小白,怕是分不开的并蒂莲,拆不了的连理枝,穆兄恐怕是要一厢情愿了。”
穆青锋道:“白兄搀和其中又是为何?”
白锦悠然起身,道:“我?我就是图个乐子罢了。”
青瑰同小白连日奔波,早已困乏,想云楼中的被褥柔软暖和,两人拥在一起睡得别样香甜,第二天一早,青瑰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揉着眼睛推醒了小白,敦促道:“小白,快些起来,今儿咱们去打听打听沈府在哪儿,对了,先去问问白锦,听他语气,在京城也好些年了吧,八成知道。小白,快起来。”
白狐麻利地翻身,先将青瑰压倒身下啃了两口才甘心。青瑰笑嘻嘻推开白狐,跑到楼下去,小二客客气气地给青瑰端上来几笼小包子,说是老板特意吩咐下来的。青瑰美滋滋啃着包子,对小白道:“果然熟人好办事……”
话音未落,外面大街上热闹了起来,路两旁站满了人,连想云楼的门口都给堵上了,小二也探长了脖子往外瞅,青瑰好奇问道:“都在看什么呢?”
小二道:“方才是镇国公李家的老夫人回京了,刚进城门呢,小公子刚来怕是不知道,镇国公家的小孙女可是京城第一的美人,跟老夫人一同去南方山上吃斋念佛,去了个把月,这不刚回来嘛,大伙八成是得了消息,都想瞧瞧京城第一美人的模样。”
青瑰对这“第一美人不上心”,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镇国公家的老夫人”,青瑰也顾不上吃那香喷喷白嫩嫩的小笼包了,拉着小白的手边冲向了外面,窜进人群中,奔着前面的马车去。
这一路上,遇到了些痴情人,青瑰心里有些开窍,他知道,这位老夫人就是先生一直惦念的人,那个放在柜子顶上的漂亮蝴蝶簪,八成便是这老夫人旧年相赠。青瑰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一直追到了镇国公府外,那马车停了,青瑰才喘着粗气追上。
想来看热闹的百姓在府外围了一圈,都等那京城第一美人下车时候的惊鸿一瞥,官府的侍卫将人堵在外围,不放一个闲杂人等入内。青瑰远远瞧着马车门帘掀起来,先是个漂亮姐姐下了车,人群中一阵吵杂,人确实是美人,不过跟雪衣姐姐与紫衣姐姐比起来,又逊色了不少,没有那种晶莹剔透的清澈气息。青瑰不将这京城第一的美人放在心上,而是紧紧盯着马车中还未出来的老夫人。
先生抖着手交代与他,叫他打听打听老夫人过得好不好,青瑰想起年迈的先生颤巍巍的叮嘱,心里发酸,心头一热,小白还没来得及拦他,青瑰已经挣开小白的手,一个弯腰,从侍卫长矛底下钻了出去。
青瑰跑到马车处,老夫人已经在丫鬟的搀扶下刚下了车,青瑰跑着老夫人面前,红着眼睛道:“老夫人,先生叫我来问你过得好不好,先生说……先生说……先生说您可是安好,可是已经儿孙满堂……”
老夫人已经满头银发,被这冒冒失失冲出来的小子吓了一跳,旁边的侍卫已经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