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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民国]狼狈相奸-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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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几乎令他大惊失色的刘为姜在态度安然的喝了口茶之后,乃是波澜不惊的抬眼望向了后面的赵宝栓。

    “钱呢?”

    赵宝栓不慌不忙道:“当然是带来了。”

    说完,他一手搂着沈延生,一手从上衣内袋中摸出了一张支票大小的方纸条,对着青年晃了晃。

    刘为姜起身走向门边,伸手抽取支票的同时,视线不轻不重的往沈延生这里扫了一下,语气淡淡道:“沈干事,别来无恙。”

    沈延生一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对着青年点点头,默无声息的目送着对方扬长而去。

    赵宝栓见他看刘为姜看得出神,动手在他腰上拧了一把:“看什么,他这么好看?都破相了。”

    沈延生低头拧开那只不肯老实的狗爪子,走到桌边坐下。桌上的茶,刘为姜喝了些,此时光剩下个杯子。沈延生低头盯了盯,心中不免有些起伏。

    刘为姜是熊芳定的人,怎么一会儿的工夫就跟赵宝栓扯上关系了,而且从刚才两个人的交谈情况看,这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

    抬眼看,赵宝栓已经近到了眼前,摘了脸上的墨镜片子,欣欣然的照顾着桌上那几个茶杯。沈延生想问,又怕一问又跟这人沾上关系,避不开苦,再没有自找苦吃的道理。

    跳过刘为姜不说,他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说吧,你到底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这不该是我问你么,人,我是给你放了,可你倒好,转眼就跑得连影子都没了。这要不是我前两天去问了一趟仇报国,你是不是还得躲上一段日子?”说着话,赵宝栓笑模笑样的递来个茶杯。

    沈延生不以为意:“我躲了么?只是前阵子总有婆姨来骂人,不好出门而已。”

    “婆姨?”赵宝栓鄙夷道,“这么短短几天,你还惹上风流债了?”

    沈少爷笑而不语,低头喝了茶,说道:“如今我们既然各得其所,你大可不必再在一些小事上做纠缠。”

    “我纠缠你什么了?”

    拉拉扯扯小打小闹,这些在赵团长这里当然不能算是一种纠缠,反而他倒是觉得不是冤家不聚头,沈延生越是闪避,他就越稀罕。求而不得是一种乐趣,似得非得更是趣中加趣,所以对于俩人现下猫扑鼠似的关系他还是比较满意的,因为足够新鲜,并且又时刻好玩。他就爱看这小白脸对着自己浑身炸毛急赤白脸的模样,有意思。

    沈延生默了默,似乎是没什么具体的纠缠内容可以说,唯一可以说的,只有那几场半遮半掩的手忙脚乱。

    没法理直气壮的作答,他便转移话题,问起了最近一阵里虞棠海的动向。一说,赵宝栓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未开口就端着茶杯先闷声闷气的乐了。

    原来这老东西前阵子刚从朋友手里得了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经不起美色的诱惑,所以没日没夜的对着美人耕耘撒种,结果一个不小心,把腰扭了。虞太太得知此事,气的回了外县的娘家,大小一双女儿因为在这桩事宜上向着母亲,也跟着一道走了个潇洒了无痕。剩下个大美人摆在眼前能看不能吃,虞棠海的日子可以说是惆怅郁闷到了极点。

    前去探病的七七八八,每天都有车水马龙的队伍,可知道缘由的也都掩着不说,只在暗地里偷笑。不知道缘由的,还得虞棠海哈哈的打着马虎眼敷衍,一天的客会下来,他只觉得眼累心也累,干脆的,这几天府门紧闭,禁止一切人员前来探望。

    赵宝栓日前去过一趟,只当是老头子年纪大了腰腿不好,直至见了仇报国,才经由仇报国的一张大嘴了解了各种缘由。

    而沈延生仔仔细细的把这番玩笑话一听,却是没有觉得哪里好笑。略显鄙夷的瞄了赵宝栓一眼,他两眼一垂,闷声不响的喝茶。

    茶水咕噜噜的穿喉过,沈少爷的心思也咕噜噜的跟着打转。距离他上次去见镇长,已经过去好多日子,中间因为要一直没理由去。可如今得知人坏了身体,倒是个巩固关系的好机会。他之所以拒绝参谋处的活,就是不想再跟仇赵二人有所联系,可这不代表他跟虞棠海也要毫无关系。多个人多条路,更何况这个还是罗云当前的镇长呢?

    赵宝栓笑眯眯,叫来跑堂的加了几样时鲜的茶点,两人各怀心思的吃了这一场早茶。

    傍晚时分,沈延生回了家,他是一个人回的,因为赵团长半道上有事,只得让他下了小汽车上了人力车。而沈少爷绷着这一天的神经,自知获了解脱也是浑身轻松,当然不会在意这做法得不得体,合不合理。

    等他经过隔壁那所大宅的时候,那家朱红漆的大门已经闭上了,门口点了两盏大灯笼,在傍晚的虫鸣中透出红彤彤的光。

    沈延生站在那大门底下抬头看,正遇上夜风阵阵,抓着灯笼底下的苏流带子轻轻飘动。看着看着,他脸上露了笑。

    附近的宅子大多是用来金屋藏娇的场所,所以平常来说,生气并不多。一遇上新住户热热闹闹的搬家,那家什也多半是女人用的东西,琳琅满目花样繁复,一件一件往里面清点着运送,总有些旧时娘娘贵人论着级别下赏赐的意思。然而今天这家略有不同。家具摆设中既没有女人用的梳妆台,也没有装饰细巧的衣柜鞋橱。所以自觉经验丰富的沈少爷断定,这邻居必定是个男人。

    仰着脸在原地站了半天,他脚下动也不动,光抿着嘴笑,一直笑到前方自家院门里出来了门房。门房见他莫名的发傻,便出声招呼。他啊啊的嗯了两声,才跟人回家里去。

    进了院子关了大门,他边走边吩咐门房这两天去注意着隔壁的动静,打探打探到底住的什么人家,他也好去择日的进行登门拜访。

    有了新邻居,迫不及待的就想登门——沈少爷实在是耐不住寂寞。过去他自觉清高,不屑跟人攀关系,现在他依然继续清高着,不过这清高显然打了折扣。

    刚从白家岙回来,他心如止水,想好了抱着这一笔丰厚的财富安安稳稳的做寓公。可真能做成了么?静久了又趋着闹往上靠,他骨子里就是个偏于欢闹的人。所以那些姨娘们赶来骂门他也不要人去拦,若是没了那些唧唧喳喳的声音,恐怕他这宅子就显得过于静了,静得他心里发毛,他就要郁郁寡欢闷闷不乐。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仿佛是一轮大圆月亮忽然哑了光,就此黯淡下去。

    不过现在好了,他又有了新的邻居,等到哪天跟人家搭上关系,他的日子便有了新鲜空气。月亮也圆了亮了,完完整整的一颗,挂在天上又是个白光闪闪的大玉盘。

    之后几天,沈少爷中规中矩并没出门,不过他也没闲着,一颗心莫名其妙的兴奋激动,激动兴奋,绕着自家院墙一圈一圈的走,期间只要一走到两家挨着的那一部分,便状似无意的朝对面看。

    隔壁那一家,门房已经替他打听过了,但是说得不太清楚,光知道这家是新来镇上的,独门独户,没什么亲戚。虽然这东加长西家短的探听做得并不深入,不过沈延生自觉十分满意。

    新来的,独门独户,没什么亲戚。

    可不是跟他境遇相似!

    翻来覆去的琢磨,他越来越想攀这门邻里关系,然而找不到由头。因为隔壁的院里总是趋于宁静,几乎从白天到夜里都没什么进出的迹象。这可能是因为人刚搬来,房子还没彻底弄好的缘故。也可能是这家人生来就喜静,进门出门也都是悄无声息。暗自揣测了多种可能性,对交友极度渴求的沈少爷简直有些望眼欲穿。

    这天吃过午饭,他又顶着头上郁郁葱葱的树荫站到了墙根前,白墙黑瓦的对面,就是隔壁家的花园。他仰着脸往里面望,可是个子不够高,只能看见一片葱茏的碧枝绿叶。

    扭头看看院里没有别人,他便依着墙根又往前站了站,然后小兔子似的抻着脖子向上做了几个连续的跳跃,准备越过那黑漆的瓦顶,看看对面到底是什么光景。

    就在他吧嗒吧嗒往上蹦的时候,院墙另一面,却是窸窸窣窣的传来了人声与动静。


 62第五十九章

    动静叮叮当当;听着像是铲子锹子齐齐登场;沈延生仰着脸站在墙根底下发愣,一会儿工夫就听对面有人高声问道:“这墙好好的;哪里豁了?”

    “主人家说豁了就是豁了;你们拿钱干活的,废什么话?”搭话的是个细嗓门,声音高高的扯开来,混着少年转青年的涩劲。沈延生听在耳里觉得十分耳熟,可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是谁。

    这时候;那声音又开口了;气势依旧;只是略微的往下压了压:“哎;你们谁给我把梯子搬过来。”

    话音一落;墙后立即有人连声答应。很快,沈延生在高处漆黑整齐的瓦片层后面,看到了两条梯子腿,接着“啪嗒啪嗒”,又从梯子腿中间,冒出了一颗青虚虚的圆脑袋。

    那脑袋甫一露面,便同沈少爷的一双眼睛摆成了个小眼瞪大眼的架势。

    小眼睛先楞后弯,反应很快。而沈少爷在一眼对望之后,扭头便走,脚步之快,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变相的奔逃。

    小眼睛赶不及,忙在后面喊道:“嫂子!嫂子你慢点走啊!”

    这时候,门房带着刚买的礼物往院子里走进来,因为早上沈延生吩咐过,说是这几天要去看望新邻居,所以需要一些拜访用的礼物。

    提着礼物跟主人走了个迎面,门房挺高兴的,举起手里打包的东西,讨好似的说道:“先生,你要的东西我都给您买好了,还特地让老板给您包了包,您看看,绝对体面。”

    果然,那几个盒子依照大小顺序次第相叠,外面统一的包着彩纸,看起来红的红,黄的黄,图案金光灿灿,很是喜庆。

    然而礼物包装喜庆,沈少爷的心情却不喜庆,更不要说是探望那位素未谋面的新邻居。对着门房哼了一声,他步子迈得很大。

    “谁要你弄这些俗气的包装了,全都给我退回去!”

    门房不知所以,跟在后面说道:“这都是照着礼数来的呀……”

    沈少爷把步子一顿,冷下脸:“我要去看虞镇长,你叫我带这些去?”

    门房一愣,心里纳闷,几时说这礼物要置办给虞镇长了?不是给隔壁的新邻居么?

    摸不着头脑,他听见隔壁院墙那里传来了动静,叮叮当当像是有人在对面干活。门房的一抬头,正看那围墙上面晃过一颗圆不溜丢的青皮脑袋,脑袋浮瓢似的冒了两下,顺着墙后的梯子缩了回去。

    看样子,这是隔壁做活的跟主人闹了不痛快。

    如此一琢磨,门房于也转了方向:“哎,是我办错了,是我办错了,现在就回铺子里退去。”

    一点头一猫腰,他说完话就要走,沈少爷叫住他问道:“你买的什么东西?”

    门房答道:“外国来的奶油饼干,还有水果糖什么的,都是些漂亮热闹的东西。”

    沈延生想了想,两道睫毛一开一合,最后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说:“算了,留着吧,给镇长的礼物你另外买就是。”

    这一天的中午直到晚上,沈少爷都显得有些烦躁不安,后院里大凿小砸的不安生,他也尽量的忍着不说不动。倒是门房先后来了几趟,说是隔壁那家都快把院墙砸穿了,让他给拿个主意。可沈少爷极其大度的把手一挥,表示只要没到真穿的地步,人要挖就由着他们挖去。

    挖掘事业断断续续,进行到第二天,沈延生终于出门了,坐着小汽车,他直奔芙蓉街的镇长府。

    虞棠海在温柔乡里吃了横苦,又因为探望者众多,又吃了颜面口舌上的苦,故而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己当做深宫里的宝贝,彻底的藏了盖了。而沈延生又不是什么惊动天地的人物,虞镇长也不会为了他就网开一面,所以直奔主题显然是无法达到目的的。如此,他只能稍稍的绕个弯子,虞棠海见不着,虞家侄少爷虞定尧,不是天天的盼着他去么?同为虞府中的大宝贝,虞少爷的门槛可就低得多,近得多了。

    时值暑假,虞定尧呆在家中百无聊赖。想出去玩,但是天气太热,往太阳底下一站,不说不动都能看见一身热汗汩汩的往外冒,更不要说玩了。

    上身穿了件浅蓝色的短袖衬衣,他在底下配上了短裤和拖鞋。短裤是西洋款式的,刚到膝盖的长短,精致剪裁的裤管下,可以看到两条线条流畅的小腿。敞身趟在铺有凉席的躺椅上,他一手握着汽水,一手摆在旁边的水晶盘子里。

    嘴里哼着时兴的歌曲,两只拖鞋被他穿成了东倒西歪,要脱不脱的勾在脚趾上晃晃荡荡。哼完两句略作停顿,再腾出嘴唇跟舌头,喝一口汽水,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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