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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升?!”
阿初一听精神一下子就绷紧了;抬起头却见阿次一言不发地听着,脸色变了几变。终于挂上了电话,阿初立刻问:
“怎么回事?”
“雅淑的父母正在赶过来,可能要把宝宝带走。荣升已经在过来的火车上了。〃
“什么?!”阿四大惊失色,却见阿初默默地握紧了拳头,就不敢再出声了。
“阿次,他怎么说?”
“荣升只说开车太慢了,即便做火车也不见得赶得及,万一和家父母先到,让我们小心一些。大哥,听起来他似乎不是来抢宝宝的……”
“他要是抢宝宝,哪里还轮得到雅淑爸妈……”
“也许他是想等你好一些了再来呢……”
阿初把被子蒙在脸上,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他给我们通风报信,说明至少这次他没有恶意……”
“他倒还真拿得起放得下……”
“阿次,”阿初撩开被子,把头露了出来:“你帮我照顾好爱中爱华,我来和叔叔阿姨谈。”
“你说一会儿话都喘,怎么谈?而且也不清楚他们会不会大闹,会闹多久,会闹到什么程度。万一真的急了,我护着爱中爱华的时候还得护着你,反而添乱。”
“阿次,我想回家。”
“这可不行!教授说了你至少要卧床一周、静养三个月呢……”阿四终于学精明了,第一个跳出来表明立场。
“是啊大哥,你瞎琢磨什么呢?”
“阿次,你听我说。”阿初正色到:“雅淑去世那天,她的爸爸妈妈已经在医院……在医院闹过一阵了,该说的都说了,该骂的也都骂了。他们这次是冲爱中爱华来的,不会再闹。而且……而且医院里都是我以前的同事和朋友,还有我的导师……”
阿初说到最后,声音已经低下去了。和雅淑的事情只有他有立场出面解决,荣升勉强也能替他说两句话,唯独阿次没有说话的立场。可是如今刚刚和荣升闹过,又来了更难缠的雅淑父母,这三方闹起来,最耗不起的就是阿初了,阿四为难地看了阿次一眼。
却见阿次淡定地看着阿初: “那你要先答应我,不许逞强。不舒服就立刻回来。”
“放心阿次,我也是医生,有分寸的。”
“有分寸才怪……你先歇一会儿。我和阿四先把孩子抱回家,收拾收拾再接你回去。”
看着阿初睡下了,阿次才匆匆地抱了爱中爱华往家里赶。阿四坐在副驾驶上紧紧地抱着孩子,两个宝宝似乎知道家里要发生大事,都非常非常乖巧,安静地打量着阿四的下巴,或者抓挠着他的衣服。两个孩子处在龙卷风的中心,平静而安宁,可围绕着他们的各种力量却都是摧枯拉朽,互相角逐博弈,拧绞着把所过之处的一切粉碎!而这场角逐,只有撑到最后才能见分晓。阿四紧紧地抱着孩子,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阿次开着车,不时地看一眼侄子们,眼睛里满满地都是慈爱和笑意:“俩孩子还真不认生,这要让坏人给拐走了怎么办?”
“这种事在咱家发生的可能性不太大,能给拐走的都是亲人。少爷,你真的不担心么?和小姐的父母这幅来势汹汹的样子,还有荣升,你真的不担心我们带不走孩子么?你不担心老板撑不下来么?”
“阿四,你当真看不出我大哥怎么想的?"
“我要是能看出来就不会任他胡闹了……”
“大哥一定会把孩子带走。先过了和雅淑父母这关,再过荣升这关,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孩子带走。在他的心里,没有‘带不走’这个选项。他强行回家,就是要向荣升亮出他的志在必得。而我能做的就是帮他撑下去 ,尽量缩短这次交锋。”
“可是……困难是现实的,老板现在是众矢之的……”
“如果荣先生先到伦敦,我会去求他,顶多任他打骂罚跪,但无论如何得让他帮着大哥。”
“要是和家父母先到呢?”
“那就只有见机行事了……大不了就先抹抹稀泥搁置争议,等宝宝的护照签证办下来了,谁都别想拦着!”
阿四这才想到,即便是和家父母和荣升都同意,宝宝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国,心猛地提了起来,不由得收紧了手臂:“有我在,谁都别想碰孩子!”
一切都安顿好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阿初穿着长袖衬衫端正地坐在沙发上,兜里揣着急救药品,表面却看不出一丝疲惫和病弱。阿次坐在他身边,杏儿和阿英在卧室里守着宝宝。阿四在客厅里急得团团转,又不好轻易再给荣升打电话。
终于等来了敲门声,一开门却是和家父母和荣升、“荣得胜”一起来了。尽管有淡妆掩饰着,和妈妈两只眼睛还是红肿得厉害,和爸爸也是一脸惨白灰败。荣升倒是一如既往地儒雅。
“各位里边请吧,”阿四把众人让进客厅里,“怎么赶一块儿了?”
“我们跟和先生和太太居然在火车站碰上了,就坐了一辆出租车来了。阿初住的这个街区越来越堵啦!”荣得胜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绕过玄关却见阿初站在沙发边上,阿次站在他身边扶着他。
“阿初!你怎么在这?”本能先于判断做出了反应,荣升快步走到阿初身边扶住了他,入手才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却也想起了前事种种,犹犹豫豫地放了手,转了身。
“大哥,叔叔阿姨,都请坐吧。”阿初强撑着站着已经不易,说出的话音都是颤的。
和妈妈一看到屋子里熟悉的布置立刻就控制不住留下了眼泪,和父一言不发地盯着阿初,谁都没有坐的意思。
“不是来解决问题的么,站着怎么解决,快坐吧!”荣升冷冷地说完,径自坐在了沙发的一边,和父和母也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阿初这才缓缓地坐下了。
“叔叔阿姨,荣先生,喝红茶还是咖啡?”阿次问得规规矩矩,完全没有了在医院里对待荣升的剑拔弩张。
和父打量着阿次:“你就是荣初的弟弟?”
“我就是。”
“雅淑和他交往三年多,我多少还是了解他的。你们兄弟俩都是苦命的孩子,从小分开,各自在单亲家庭里长大,听的见的也都是大家庭里的恩怨。我对我的外孙没有那么大期待,只希望他俩能一起长大,过小户人家平平淡淡的日子……”
荣升闻言,立刻打断了和父的话:“和先生,他和阿初二十多年没见过面了,阿初还病着,您有什么话冲我说,毕竟两个孩子姓荣,不姓杨,也不姓和。”
“你说什么!”和妈妈一下子就急了,梗着脖子探着身体大声吼道:“我的孩子死了!被他逼死了!"她的泪水流了满脸,欠起身指着阿初越说越急“荣初!我的女儿为你生了两个孩子之后被你逼死了!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你还活着!”
“你冷静一点,事已至此,我们没必要再和他说这些了。”和父拍了拍和母的后背,叹了一口气道:“荣初,一年以前你还总来家里吃饭、来找雅淑玩,那个时候我们要是知道今天的结果,说什么都不会同意你俩在一起……”
念及往事和那时活蹦乱跳的女儿,和爸爸伤心欲绝,却无力改变,终于流下眼泪来。
“我们对雅淑的管教一直很严格,因此她的性格难免会有些倔犟。你给了她很多宠溺和包容,这点连我们做父母的都没有给过她。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们也有责任。如今我和你阿姨唯一的孩子也走了,我们连自责的资格都没有了,而且即便是真把你千刀万剐,雅淑也回不来了。我们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别让孩子们再成长为不负责任的男人,再去祸害其他姑娘和家庭。也许我们无法把他们培养成企业家,但至少可以把他们培养成顶天立地的男人。”
“和叔叔……”阿初刚要开口,却被荣升打断了:“在我看来,阿初唯一做错的地方是没有及时向雅淑求婚。正如你所说,今天这个结果,在坐的每一位都不想看到,但每一位都有责任。我应该早点叫阿初回来结婚,不过他在中国没日没夜地忙,我都舍不得叫他回来。”
“忙?”和父冷笑一声:“你我都知道这是借口,何必拿来仗势欺人!”
荣升安静地听着和父的指责,十指交叉在一起,低着头凝视着自己的指甲:“仗势欺人?不瞒你们说,”他轻笑一声,继而抬起头来指了指阿初:“我家阿初才抢救过来两天。你们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么?凭我对他的了解,和先生,孩子你带不走了。”
“凭什么?!就因为他是孩子的父亲?”
“你想得太简单了。我荣升在这伦敦的金融界是出了名的从不仗势欺人,事事做在道理上。正因为此,圈里圈外的朋友都卖我三分薄面,我才得以在这弱肉强食的金融界混了这么多年。”
荣升抬起头来慵懒地看着和父:“朋友们以为我宅心仁厚,都愿意与我结交。其实我并非如此,只是在意的事情太少太少了。而一旦牵扯到这些事情,我会不惜任何代价,仗势欺人算什么?我就是道理!”
“你在威胁我么荣先生?”
“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很不巧,荣初就是我在意的事情之一。更不巧的是,他和我是同一种人。”
话音未落,荣升的锐利的目光已经像钉子一样钉在阿初脸上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阿初,缓缓说道:“从小我就告诉他,要宽容大度,要懂得放弃,可对自己在意的事情却要志在必得、决不能手软,他学得很好。尽管他自己不愿意承认,可事实上他和我就是同一种人,他无法否认。所以和先生,孩子你带不走。”荣升收回了目光,再次盯着自己磨得精致圆润的指甲,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和父一眼。
说者有意,听者有心。这一番话说出来,在场的人都不免对号入座,一时间再没人讲话。越是这种显赫而谦虚的大家族,仗势欺人的时候越是道貌岸然。和爸爸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筹码,紧紧地握着拳,一言不发地坐着。和妈妈怒极,完全丧失理智,高声叫道:"荣升!我要去告你!我要去告你!我就不信法律管不了你!"
“想起诉我或者阿初,”荣升慵懒地看了荣得胜一眼:“直接找他就好了。”
“和太太,”荣得胜接过了话:“您是要和孩子现存的唯一直系血亲也就是孩子的父亲争夺抚养权,我建议您冷静下来之后委派专业律师和我谈。”
“你们!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和先生和太太,”阿初坐直身体提了一口气,缓缓说到:“我知道现在任何歉意对您二位来说都是侮辱。我更无法祈求您的原谅。雅淑……雅淑是在我怀里咽气的,走的时候很安详,就像我们俩跳第一支舞的时候那样紧紧地攥着我的袖口……”
“你到底要说什么?”和父打断了阿初。
“……事已至此,我只能告诉二位我会尽力保护好爱中爱华,也会……也会替雅淑……给二位养老送终,如果你们想看孩子,我会带他们回来的……”
“你不要再说了荣初!谁要你养老送终!”和爸爸怒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就要拽阿初的领子,被阿四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和母也要扑上去,一把就被荣得胜拽住了,一时间两人挣扎着哭成一团。和母早已哭得没了声音,趴伏在地上抽噎,只听得和父断断续续地骂着:
“我们雅淑要是不认识你,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要怪只怪我没本事,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好……你会遭报应的!你会遭报应的!你就留着孩子吧,你终有一天会在他们身上看到雅淑的影子!你每一次看到他们,你就会想起雅淑,就会想起你自己做的孽!他们会折磨你一辈子的!折磨你一辈子!”
荣升冷笑一声:“我说雅淑那些乱七八糟的诅咒哪来的……她是个好女孩,是你们把她毁了。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们把她赶出了家门,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你们非但没开解她,还给了她那么大的心理压力,你们连自己的孩子都无法宽恕,我凭什么相信你会带得好两个外孙?!”话到最后,已经变成了高声质问。
“我会的,我会的,我会的我会的!”和父拽着荣升的腿,沙哑着嗓子大声保证着,泪水不停地落下来,他也不去擦,只是拽着荣升的腿,似乎希望能把他的女儿从里面拽出来。
“千错万错都是我错,请你们再听我一句话!”阿初高声一喊,盖过了屋子里的哭嚎声。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却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和父扭过身体看着阿初,和母也仇恨地盯着他。引信就握在阿初手里,爆|炸一触即发,一个不慎就会粉身碎骨。阿初双臂撑着沙发勉强坐直了,他身体抖得厉害,呼吸又浅又急,脸上都是冷汗,可他的眼睛却亮得犹如黑夜里的火把,目不转睛地盯着荣升。
待到荣升终于迎上了他的目光,他才一字一顿地开口:“雅淑去世,我责无旁贷。可是两个孩子,无法代替雅淑在你们心中的位置,也无法填补她留下的空白。”
他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