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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又是兔起鹘落,那窗外又翻进来一个人,鹞子一般扑向楚刘两人,口中大叫道:“教主饶命!”
月光下面容分明,正是曲洋。
第二十章 如何是好
第二十章 如何是好
曲洋翻身进来之时,楚方白便松开了刘正风。方才射到他身上,制住他行动的那几根银针,也随着手指一动,由丝线牵回了。当下刘正风顿时缓过气,只靠在曲洋身上咳个不停。
刘正风被制住不过一眨眼工力夫,可是楚方白松开他时,他脖颈上已经浮现出一片紫色痕迹。曲洋一皱眉,却不敢对楚方白抱怨什么,只好道:“教主……我与刘兄弟之事,教主尽可责罚于我。只是刘兄弟若是在这嵩山上不见了,却是给教主惹来麻烦……”
楚方白摆手,道:“不必替你的好兄弟求情了,我原也没有杀他的意思。只是想要逼你出来罢了。若是我不出手,难道你就在这房顶上坐到天明?”
曲洋讷讷,楚方白又道:“今日却是我有些心急了,伤了刘长老,在这儿赔个不是罢。只是有句话想要和你二人说。”
刘正风忙说不必,他算是怕了楚方白了,仔细听着他又要说什么。
却听楚方白道:“曲长老与刘长老交好,这事儿我打从几年前就是知道的。”
曲刘二人一惊,楚方白又道:“你两人自觉掩藏得好,却不知自己早已露出了多少形迹。不说别的,我只告诉你们一个人——嵩山派左掌门就知道你二人的事情。”
刘正风脸色登时发白,曲洋站在他身侧,握住了他的手。
楚方白道:“若是日后左冷禅想要对衡山派发难,刘长老你可是个好把柄?曲长老,若是届时刘长老蒙难,你可会叛出神教相帮于他?”
他两人各自沉吟片刻,再相视一眼,都知道各自的答案。楚方白又道:“今日我不能跟刘长老留下话来,只跟曲长老说罢。既然我知道你二人的事这么几年,都没说过什么,日后也不会说什么。若是日后曲长老有事,只记得盈盈是你徒弟。”
曲洋面上带出喜色,楚方白却不让他称谢,又道:“只是我还有两个条件。第一,刘长老你对神教了解多少,我都不追究,只是你也该心里有数,知道什么话是不该说的。若是出了什么纰漏,却是连我也保不住你的性命!
“这第二……”他转向曲洋,道:“非非如今也有五岁年纪了罢?该学工力夫了。前几月见过她一次,倒是好根骨,人又聪明。不如做了我的徒弟,如何?”
他自然不能白白帮了曲洋。虽说他是欣赏这两人的情谊的,可也要有法子辖制住曲洋才好——曲洋在教中虽无实权,却又威望,五行旗四方堂各部,老一辈教众多受过曲家的恩惠,还有些个老人是曲洋之父提拔上来的。
曲家如今只剩下曲洋和曲非烟两个人,曲洋又向来宠爱他那小孙女。曲非烟做了自己徒弟,再加上刘正风的事情,就真不怕曲洋能翻出什么浪花了。
虽则曲洋于教中大权并无心,但若楚方白和旁的人争了起来,他却也定然是两不相帮的。这也算是未雨绸缪,把曲洋硬拉到了自己身边,和自己捆在了一起了。
其中曲折,曲洋自然也知道。不过此时他也别无选择了,想想楚方白平素行事,此时看来,让曲非烟拜入他门下,倒也没有什么大的害处,便点了头。
刘正风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一时间竟是两眼含泪,只道:“是我对不起曲大哥!”
曲洋此时笑道:“有什么对不起好说!教主看得起非非,是非非的福气才是!教主原就能理解咱们之间情谊,只是他却也有他的考量,不是刻意为难于我。不然,你当是现下你我二人还能活命?咱们还要多谢教主。”
他这是替楚方白开脱解释,当着楚方白的面说这样的话,也表示自己心中并无怨恨。楚方白暗暗点头,这曲洋真是个识时务的。
曲洋当着楚方白面前告诉刘正风,让他把曲非烟送过来,然后两人才携手离去了。楚方白站在门边,看着他二人并肩的背影。刘正风犹自有些心情不能自持,曲洋伸手抱住了刘正风的肩,刘正风便在曲洋扶持下前行。
楚方白一时间神思恍惚,也不知自己究竟想了些什么。等收束了心神,便轻声叹,然后道:“丹枫,你还不下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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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月白色身影闪现在门外,张丹枫神色有些复杂。过了许久,他终究笑了一声,道:“佩瑾工力夫,果然远超于我。我还以为自己轻工力已然是世间了得,却还是被佩瑾发觉了。”
楚方白道:“我装作要杀刘正风时,你呼吸乱了。”
张丹枫有些怅然,道:“我原该知道你只是作伪,只是心中仍旧不免紧张。”
他说完这句话,两人都一时无言。楚方白只觉得此时的沉默真是教人难堪,哪怕是张丹枫也学刘正风一般质问与他,他也觉得好受些。
过了许久,张丹枫才道:“你……你真是……”
楚方白截断他话头,道:“不错。”
张丹枫看着他面容,蓦地苦笑道:“我原说佩瑾定然不是凡人,果真就不是。日月神教的教主……唉,却教我如何是好?”
楚方白侧过脸,看向窗外那一片月色。张丹枫能够像现下这样,平和地和他说话,已经是很好的了。
他说如何是好,楚方白其实也很想要知道,他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张丹枫即便是瓦剌丞相的公子,师门也是名门正派。不像他这样,出身低微,却如今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他虽能说得刘正风心神动摇,却不能让天下人都信服。日月神教,从它还是明教时起,就和正道背道而驰。
曲洋还好说,只是在教中挂了个长老的名头,从来不做什么的。可他,却是教主身份。
刘正风可以为与曲洋的十年交情而舍弃许多,可他和张丹枫,只相识十天。
楚方白是想要和张丹枫相交的。从最初带着工力利目的,一路上的同行相伴,少林寺里一起偷看达摩洞里的秘笈,嵩山上一同面对嵩山派的围攻,到今天,楚方白知道自己,是真心实意,想要留住张丹枫这个朋友。
不是因为哪件事,而是张丹枫这整个人,都让他想要亲近。
或许是从上辈子带来的,那种对于张丹枫的好感,一直都在心里,越来越强烈。最初所谓想要利用他,反倒是借口了。
因为此时,楚方白想的更多的,不是如何留下张丹枫,而是——倒不如就让张丹枫走吧。
有他这么一个朋友,日后大约更多是张丹枫的拖累。今日有刘正风,明日说不得就有岳不群,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日后揭出了真相,他楚方白是不怕什么,可旁人要怎么说张丹枫呢?
识人不清,被魔教妖人蛊惑?
亦或是,甘心堕落,坠入魔道?
张丹枫自己身份,原本就有硬伤。若是再有他这么一个朋友,只怕受到的中伤只会更多。
那时候,他和张丹枫的情谊,又该如何呢?
楚方白丝毫也不想到了那时,再听张丹枫说后悔当年与他相交。
又或者,张丹枫说不后悔,却因为这不后悔,受到更大的伤害。
但是心中的那种想要亲近的感觉,又怎么能是强压能压下的?楚方白开口几次,想要说,张丹枫,你且走吧,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你如何是好,我又如何是好呢?
是趁着咱们尚未深交,就此分道扬镳?还是我硬生生缠着你,仗着对你的了解,仗着你的多情多义,硬是留住了你这个朋友?
楚方白回过头,仔细看着张丹枫的神情。那张面容之上只有些许苦笑,却看不出这人心里在想着什么。
毕竟是丞相府的公子,真心想要掩饰自己心绪,谁也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楚方白心里有些黯淡下来,他真的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了解张丹枫吗?
又或者,他只是了解书里的那个,面对着云蕾时的张丹枫?
不经意又想起方才曲洋和刘正风,他们才是彼此相交,用真心换真心。楚方白自己,却是配不上这样纯粹感人的情谊的。
这一点,打从最初,楚方白就是知道的。
所以他才放任张丹枫偷听了他和刘正风,他和曲洋的话。他明知道张丹枫在偷听,还是让他见到了自己作为日月神教教主的一面。他没有掩饰自己的心狠手辣,自己的谋算心机。
他想,张丹枫这样的性格,不会喜欢这样的朋友吧?
让他自己,选择离开,好了。
或许他的世界,原本就应该只有金庸的世界。他就是应该按照既定的命运,独自一人走下去的。
所以张丹枫于他,只是过客;而他对于张丹枫,过得几年,大概也就全然模糊了。
楚方白想到这里,便对着张丹枫微微一笑,道:“如你所见,我便是这样的人。在于大人面前,在定逸师太面前,方生大师面前,那都不是真的我。只有如今的我,才是我自己。
“你,可要好好想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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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丹枫怔怔地看着楚方白。楚方白对他微微一笑,然后便从他身边走过,走出了门,走到了那一片月光下面去了。
他步履很轻,脚步很快,不多时,那青衣的人影就消失在小路上掩映的树丛中了。
张丹枫有些怅然,有些困惑。他也抬头看月光,就是方才楚方白一直看着的月光。然后坐下,席地而坐,就在方才楚方白给他讲解易筋经时,他坐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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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方白以为自己这一夜都会难以瞑目,却没想到,这一夜到了最后,他竟是睡得安好。一夜无梦,醒来时已经是天色大亮了。
整个别院里空荡荡的,楚方白从床上坐起来,外面小跑着进来了两个容色殊丽的侍女,伺候他穿衣洗漱。楚方白抬手让她们替他穿衣,随口问道:“曲洋呢?”
年岁稍大的侍女道:“曲公子带着大小姐出门去了,说是要往湖北一行,月后回家。”
楚方白点头,从称呼里知道这里的侍女大约不知道神教的事,便不再多问关于曲洋的事情,又道:“那曲小姐呢?可在这里?”
仍是那侍女道:“曲公子说,因他被大小姐缠得不过,离开了这里,曲小姐年纪小,他心怕曲小姐拖累了公子行程,已经让人送曲小姐先行回家去了。公子到了家中,自然能见到。”
曲洋想必还是不放心曲非烟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急着把她送回黑木崖,而不是不让她跟着名义上的师傅。楚方白穿好了衣裳,坐在床上看着那年长的侍女跪下给他穿上鞋子,又问:“那位张公子,也已经走了罢?”
那侍女垂着头道:“是。今日一早张公子便出了门,说是去寻他的师叔。”
楚方白无声地笑了笑,等侍女为他穿好了鞋,便站起身,吩咐摆饭。
只有一个人的早餐。
其实穿越的这四年来,楚方白还是第一次独自坐在餐桌边上。
平常总会有人相伴的。不是任盈盈,便是杨廉庭,有时候小殷也会来凑个数。
若是教中长老前来,那就更加热闹了。和童百熊同桌吃饭时,总是要被他灌酒。秦长老总是有些拘谨,他却是一紧张就会吃很多,反倒惹人笑。
楚方白默默地搅了搅碗里的汤粥,忽然觉得胃口全无。
他从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真切地觉得寂寞。
他忽然有些想念任盈盈,想念杨廉庭,想念小殷。
楚方白搁下了筷子,掩住嘴咳嗽了一会儿,然后便吩咐道:“去叫车夫准备好马车吧,我也要下山去。”
第二十一章 你也走吧
第二十一章 你也走吧
到了嵩县县城,杨廉庭小殷老黎几人就在那最大的客栈里等着楚方白。楚方白自然不会在这小县城里多停留,当下命那送他来的车夫再行上山给恒山派众人送信告辞,看小殷收拾了东西,老黎备好了路上要用的一应东西,便准备离开了。
临去前,杨廉庭却牵着一匹白马,有些踌躇地向楚方白问道:“公子,这马又该怎么办?那张公子不和咱们一道走了,咱们却拿着他的行李呢。”
楚方白看了看那匹马,书里说张丹枫的马是照夜狮子,神骏非常,现在看来,果然不是一般的马可以相比的。
不过既然是那样的好马,想必也自然有些灵性的。楚方白摸了摸那马儿顺滑的鬃毛,那马许是因为张丹枫带着楚方白骑过它,倒也顺从。楚方白将十指埋在了那马儿浓密的鬃毛中,微笑道:“就将它放在这山脚下罢,若是有灵性的,自然会找到自己的主人。”
杨廉庭愣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看神情却是有些舍不得这马儿。只是楚方白此时半点也不想提起张丹枫,收回了手,便头也不回地往客栈外走去。
才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