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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过,你猜猜。”黄濑说。
“那这样吧帅哥。”俩姑娘显然也不是冲着猜电影来的,也不绕弯子,直接道,“两个选择二选一,跟我们一起吃顿饭或者给我们你电话号码呗。”
这显然是有备而来啊。黄濑愣了一下,反问道,“你们俩来看展的吧?”
“对啊。”
“那展出主办方知道是谁么?”
“黑子,黑子哲也。”两个女生面面相觑,“问这干嘛。”
“嗯,黑子哲也,……我男朋友。”说着说着就不自觉地带了笑意和满足,特自豪、特真实似的。
两个女孩子就这么愣着,出神地看了他一会儿。
“……黑子、黑子哲也男的吧?”利落的女生扭头问,一边问还一边回头看,仿佛这一眼就能瞧见黑子从展馆里走出来给她证明一样。“废话啊我学长,全校都知道。”温婉的女生点了点头。
没等黄濑再解释,就听见那温婉的女孩子半笑不笑地说道,“帅哥哪有你这样拒绝人的,现在的男生为了麻烦都开始扮基佬了,真没节操没下限,我们就是要你个电话又不会吃了你。”说着像是帮黄濑开脱似的笑起来,带着大度的意思,“你编排谁不好非编排黑子学长,人家跟女朋友好着呢都要订婚了谁不知道啊。”
所谓如遭雷击大概也不过如此了——黄濑呆在原地很长时间。就连女生催他要电话,他都没了思维,只快速地从嘴里报了一串数字出来,还有模有样的,其实都是下意识的,那是黑子的旧电话号码,三年以前就换了但他打算回来之前都一直不知道。在国外从没打过但背的比自己名字还要熟。
那两个女生也不知道听清没,反正模样像是得了号码,兴高采烈地就走了,大概觉得骚扰黄濑时间挺长,也没好意思核实,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黄濑,对着他笑。
黄濑浑身都是麻木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又累又重,恨不得下一秒就软在地上。他牵着狗推着车往回走了两步,又停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问问黑子?或者那两个姑娘开玩笑呢,从不相干的人,尤其是女人嘴里说出来,真实性多少值得质疑。
他拐了个弯,打算先回家。平静平静之后再旁敲侧击问问别人——如果是真的,好歹从别人嘴里听见不会那么具有伤害性。
黄濑晚上忍不住给黑子去了很多通电话,但打了好几次也一直说“暂时无法接通”,说得他心里很烦。他反复看了看表,这个时间是饭点儿,可能有重要的事情在身或者要陪重要的人物,这么一想也释然了。
他牵着二号走在回忆渐渐陌生的小区里,太久不来有很多路、很多标志性的转角都在脑海中模糊了。二号在前面把鼻子贴在地面上来回闻,它走得很快,就像是个移动的地雷探测器一般,绳子绷得很紧。此时此刻天色全暗,路灯把地面照的很清,夜色温柔,风也不冷。
国内的房子很久没打扫,里面根本不方便住人,他晚上临时买了些东西就投靠进了紫原家。紫原的父母最近都在外地,家里空空的没有长辈看管,正好无所顾忌。他还记得自己坐在紫原的沙发上忐忑地给赤司打电话。
“小黑子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赤司听起来也一头雾水。
黄濑深呼吸几次之后问,“就是未婚妻的事情。”他又在内里给自己鼓了鼓勇气,否则根本无法干脆地说出来,这件事不能细想,细想的话总觉得像是背叛之后的反背叛,明明自己才是最该收到谴责的那个人,可一旦真正报应来袭的时候又觉得太沉重以至于难以接受。他稳了很久才让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颤抖。“我是说,小黑子有了未婚妻?”
“哦,那个啊……”没想到赤司的态度马上就显得心不在焉了。这是在暗示这事情已经普天下皆知了?只有他一个人还像个傻子似的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里?
黄濑只觉得火大。
赤司叹了口气,反问他:“我没说?”
“没说。”他很笃定。
“哦,那就是忘了。”
——竟然忘了……他简直恨不得把手机摔出十几米远。“什么叫忘了?!”……但真正发起火来又后悔,明明错的人不是赤司——别说赤司没告诉他,就算他出国之后赤司再也不跟他联络也是合情合理,相比起这种情况,显然这已经是赤司对他有天大的恩泽了。
果然赤司对他这句话压根就没打算回应,听声音是在那边悠闲地抽烟。黄濑无奈地叹了口气,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尖儿,不自在地说道,“刚刚是我语气太冲了。”
“……嗯。”依旧心不在焉的。
“你别往心里去。”言下之意是今后黑子那边儿有什么消息还请多多提点。
“嗯……五条。”
五条?
“别——等会儿,等会儿等会儿,他碰了,这不算。”赤司那边儿有点骚乱,然后有听到他镇定无比的声音,离话筒有点远,“二饼。二饼该你起了,叶山。”
黄濑的脸黑得像是锅底,再蠢也该明白了。
他咬着牙静静听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赤司太专心还是牌局太激烈,以至于一直都忘了说话,也忘了挂电话。直到——“胡?!谁允许你胡的?给老子放下……”然后才忽然明白过来似的问,“凉太你刚刚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成不成?黄濑简直要气笑了。
但显然赤司的注意力根本没有在电话上,“诶哲也你过去看看玲央姐是不是诈和,牌我都算好了的根本不可能是这时候和——啊黄濑你没事了吧那就这样。”挂的无比干脆。
挂线了快半分钟他才从震惊里回过神来!低着头呆看手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他不是恨赤司根本一开始就没告诉他黑子也在他那里打牌,他是恨黑子有空跟赤司打牌竟然没空接他的电话!他苦口婆心地打了这么久简直是给自己找气受!
他想来想去给黑子留了言:“我等你电话。”没发出去就删掉了,重新写:“给你打没打通,有空回复我一下。”
黄濑现在是被二号牵着往前走,根本没心思看路。然而”黑子的未婚妻“这件事于他来说太惊悚,实在忍不住想要在第一时间搞明白。手机通讯录是今天下午刚刚更新过的,青峰大辉这个名字挨着赤司不远下面。这个人肯定是知道的,但让他拉下脸去问……还不如让他去死。
可是——
这么想着还是给青峰去了一条短信。实在是豁出去了。发出后觉得奇蠢无比。“在吗?”
没一会儿,果然:“不在。”
黄濑忍了半天,“我是黄濑。想问一下你关于小黑子女朋友的事情,他是不是快订婚了?”这大概非常客气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是,青峰说:“不知道,去死吧。”唯一的优点是回复速度相当快。
……
对黄濑来讲,四面碰壁最能形容他的心情。紫原也许知道得不少,但他太擅长打太极,有时候不想说的事情绕来绕去没人能绕得过他。而且不难看出自从他走了之后紫原和黑子走得很近,今天站在黑子身边的那个神态也表明了紫原私下的立场,那表情就是在说:你就算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起风了,一时间夜凉如水。
白天以为只要回来了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但没想到这种想法还是太天真。黄濑心底里明白三年之前黑子心里一直觉得他不成熟,没长大,但黑子不会知道的是他这样一个男人在心有所属之后的控制欲和占有欲,诚然自私,诚然可怕。即便在国外也是如此:一边眼看着面前的路是无法回头,一边又狠心地想黑子会如何,是不是从今往后一辈子都忘不了他。——实在太卑鄙了,但又无法挣脱,这是梦靥一般的折磨。
黄濑决定谁也不去电话了。在国外的时候赤司说:“你就是自作自受。”真的是自作自受。不知道什么时候二号领着他走到了僻静的地方,不闻人声,太安静了只能听到二号鼻子贴着地面发出出的气息声响,四周都是树影和花木,在寂寥的春夜里如同他的神经一般,显得异常沧桑脆弱,没有丝毫生机。这里的街灯是昏暗的,空气也是潮湿的,回忆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和黑子最开始熟悉应该也是这样一个安静的夜里,更寒冷的、更决绝的,但周身都是黑子温柔暖和的气息,现在想来竟然觉得非常神圣,火车呼啸而过的声音犹在耳边,还有过道走廊里并不嘈杂的人声,他们依偎在一起不说话,但内里却又像是说了很多,促膝长谈。
那之后青蟹在心里的味道淡了,可麻辣鸡翅的味道却镶嵌进来,穿过心脏直接镶嵌在了骨头上,很疼,就连时间也消磨不掉。
他现在像是长途跋涉走了很久之后回到原点,大声呐喊:我在这里了!黑子却不再回头。这才设身处地地明白了什么叫做人无法踏进同一条河流,时间一过,哪里还有原点可言,一切都不一样了。
二号忽然站定吠了起来,眼神凶狠霸道,他循着方向看过去,却是一大片阴影,似乎是窜过去一只猫,速度太快而辨不清花纹和颜色。他忽然想起在国外的日子,有几次二号在不知觉的情况下溜出去玩,一晚上都没有回来,他沿着深深的街道在大雪中漫行,边四顾边大声高呼它的名字,声音被撕裂在狂风里像是流了泪一般,他心里没有担心,只有愤怒——说不清道不明,但似乎出来到异国他乡之后,二号是身上唯一有黑子影子的东西,他要把灵魂系在上面。茫然若失地停下看着掌心,纹路模糊。他又望了望前方的路,漆黑得犹如整个世界都被沉默包裹了起来。夜色寂寥,停下来不冷,行动起来就感受到风。
黄濑心如沉雾。
晚上跟紫原挤在同一张床上,免不了还是要问的。问来问去紫原只是沉声说“不知道”、“不清楚”、“不认得”,但又不否认。“人家是一个圈儿的,跟我没什么关系,我见过几次,跟小黑仔打听,但你也知道,我俩又不是过命的交情,人家犯不着把女朋友的事儿掏心掏肺全告诉我——又不是我女朋友,我问多了也不好意思,说得跟抢人媳妇似的。”
“那你怎么一开始不告诉我。”他还埋怨。
“告诉你什么?我怎么告诉你?——再说了关你屁事。”紫原闭着眼睛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一副什么都懒得交代的模样,“我以为你是回来耀武扬威的,带个外国妞,领着混血娃,牛逼大发啊。”
“别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
他们都把头埋进枕头里不说话,安静了一阵。
正僵持的时候黄濑的手机响了,紫原咕哝了一句:“你就不能关了……烦……”他没理,急急忙忙坐起来看手机,是黑子的短信。匆匆打开看,长长的一条,他立即聚精会神起来,但内容却让他一下子犹如坠入深渊:“我赤司。”这是开头的三个字。
偏偏这时候紫原也转过身来对他道,“哦,人好像是小赤介绍的,你有空问我不如问他,他肯定比谁都清楚。”
黄濑不自觉地咽了一下接着往下看:“不用打过来,哲也在我这睡了,不方便接。你那会儿是问未婚妻是吧?事儿还没定呢,说不准,但也j□j不离十。刚才打牌两个人在这呢,不过那会儿实在忙,没空。睡了,有事明天再说。不回。”
他实在都不知道现在表情要用什么,心脏该放在哪里。这条短信连标点都那么伤人。——刚才打牌也在?虽说确实是除了赤司的声音比较明显,而黑子打牌……想想也知道根本就不会出声音,另一个,好像是叶山,是个男生他知道,但确实又在中途听到“玲央姐”之类的字眼——赤司都要叫姐……他有点不寒而栗。
黄濑就这样保持着握手机的姿势一动不动。没过一会儿紫原像是吓了一跳,赶紧半坐起来开床头灯,黄濑的视线刚好就落在床头处,那里安静地放着一柄刮刀,上面还有残余的红紫色颜料,已经干硬了。
紫原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神经了这是?”
他把紫原的手拍开,兀自躺了下去,脑袋摔在枕头上发出了沉闷的一声。紫原呼了一口气,复关掉灯,也躺了下来,“没事就睡吧。”像是哄孩子。
“小黑子经常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