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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只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阎澄道,“我想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荆瑶顿了下,还是说了,“去年的十一长假。”接着,她又忍不住提醒,“纪悄心里有心结,你要聪明的话,就别拿这个去试探他的底线。”
阎澄这时候还不忘扳回一城,“感谢好意,我比你了解他。”
荆瑶不想和他一般见识,看看外面,已到自己家门口,她便打算下车,走之前她忽然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礼盒递了过去。
“这个东西,其实我早就买好了,之前不打算送了,但想了想还是给你吧,也算给我自己一个了断,祝你生日快乐,也祝……”她是想说“祝你和纪悄可以走的久一点吧”,但又觉这句话充满了各种歧义,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阎澄把礼物接了过来,没有打算拆开,只道了声“谢谢”。
荆瑶也不在意,爽快的下了车。
阎澄回到家里的时候,纪悄醒了有一会儿了,正坐在床边发呆。他其实早就想走的,只是碍于怕撞上楼下的阎外婆等人,反而尴尬,所以犹豫着要找个什么样的时机下去,这么想来想去就想到阎澄回来了。
阎澄打开房门看到纪悄就心里一暖,忽然冒出个念头,一时半会儿都止不住:如果哪一天两个人可以搬到一起,自己每天回家都能里里外外的有纪悄在身边,那该有多美好啊……
纪悄就见阎澄带着一脸莫名其妙的痴呆笑容看着自己,他起身道,“你干嘛?”
阎澄这才回神,走进来重又不动声色的锁了门,拿起手里的袋子给他看,“我给你带了点菜,饿了吧?”
纪悄是真饿了,之前在学校他也习惯阎澄给他带吃的了,于是,想着吃完再走吧,便又坐了下来。
阎澄利落的给纪悄准备好了吃食,满足地看着他一筷子一筷子慢悠悠地往嘴里送,嘴角就没落下过,只是一想到刚才在饭店的事,他这神情又变得复杂起来。
第73章
纪悄磨磨唧唧的吃着;阎澄就目不转睛地看着;等到纪悄终于吃完,慢慢地擦了擦嘴后,阎澄的目光仍是没有收回。
纪悄把那些外卖盒归拢归拢;打算一会儿带走;阎澄却一把拽住了他;将人扯到面前。
“你忘了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啦?”
纪悄淡淡的看着他。
阎澄道,“你干嘛来了?“
纪悄:“你让我来的。”
“你要每次都这么听我话就好了。”阎澄小声嘟囔;见纪悄斜眼,忙道;“那你总该……有点什么表示吧?喏;那样的……“他朝写字台上努了努嘴;就见那儿堆了一堆包装精美的礼物;”不用那么考究,随便什么都好。“哪怕是根草,是块石头,只要是纪悄亲手送的就行。
在阎澄一脸期待的目光里,纪悄面不改色,片刻道,“没有……“
阎澄也不算意外,但仍是微感失望,不过他很快就振作了起来,把人直往身上揽。
“既然如此,那你就拿别的来换好了。”
纪悄又不傻,看他那副色迷心窍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说,“撒手。”
阎澄哪里愿意,厚着脸皮,“你看看外头,已经快十一点了,我们这儿到学校的末班车也要没了。”
“撒手……”纪悄还是那句话。
阎澄知道他脾气倔,纪悄要真想离开,哪怕没车他走也要走回去的,于是把声儿放的更软更可怜了,“你知道我今天生日许的啥愿望么?“
纪悄:“……“
“就是和你一起过,所以,我心急火燎地也要赶回来“
纪悄:“……“
“到头来你也没送我礼物,我从上礼拜就开始等了“
纪悄:“……”
“而且你还要走,你说你忍心么?”
三句话那么一说,阎澄明显感觉到纪悄挺直着的背微微松垮了下来,他克制着嘴角的笑意,继续添砖加瓦道,“我晓得你担心什么,我前面答应了后头就不会再犯,你还不信我么。”
纪悄心道:我还真不信。
不过嘴里却没反驳。
阎澄就这么抱着他往浴室走,“好了,明天还要上学,我们就早点儿睡吧,你是不是要洗澡?进去好了,我给你拿衣服。”
纪悄皱眉,阎澄立刻补充,“拿了就放外头,你伸手一够就到。”
纪悄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坚持,推开阎澄进了浴室。
阎澄在外头露出了一个胜利的笑容。
为了能够有更多的福利,阎澄还是努力遵守了自己的诺言,一直等到纪悄穿戴好从浴室出来。
阎澄给他的是自己的衣服,他没有穿睡衣的习惯,在家里也常是下半、身套条运动裤,上半身裸着就睡了,所以纪悄现在穿的是他的t恤和家居服,纪悄身形明显单薄不少,阎澄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松垮的厉害,但是阎澄怎么看怎么觉得心痒。
他狗腿地拿了毛巾凑上去道,“擦擦头发,不会着凉。”
纪悄伸手想自己来,阎澄却不给,捧着大浴巾盖他头上小心翼翼地揉着,纪悄倒没反抗,任阎澄折腾满意了才放手。
阎澄去洗澡,出来后纪悄已经睡了,偌大的床上隆起一个鼓鼓的小包,被昏黄的床头灯一照,让阎澄莫名觉得格外温暖。
他慢慢走过去,掀开被子躺在了纪悄身边,两人都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了,比起酒店和纪悄寝室那小的半死的床,阎澄家的显然更注重生活质量,并排睡三个人都是足够的,不过阎澄一倒下,仍是能听得见自己咚咚咚的兴奋心跳声。
他关上灯,在黑暗里转头看着纪悄的后脑勺,鼻尖都是洗发水的香味,明明是自己惯用的那种,但从纪悄身上闻到,就说不出的让人心猿意马。还没一分钟呢,咸猪手就探了过去。
纪悄怎么可能睡着,而且他才补过眠,对于阎澄的死性不改也算是了然于胸,只要不是太过分,他觉得都已经习惯了。
腰先是被环住,阎澄想是还怕纪悄不快,那动作做的小心翼翼地,见纪悄没挣扎才又收紧了手,然后整个人也跟着贴了上去,头直接埋进了他的后颈里,深深的吸了口气。
不过保持了这个姿势没一会儿,某人就又不满足了,手不老实的摸着纪悄的t恤下摆,找到缝隙后就不动声色的就往里钻,温热的手指碰到纪悄冷冷的小腹上,柔软滑腻的触感让阎澄几乎爱不释手。
纪悄被摸的不怎么好受,阎澄深知他的敏感点,就算不需要直捣黄龙也能惹得纪悄燥热渐起,后颈在此时被湿热的舌头再轻轻舔过,纪悄直直就打了个战栗,然后忍不住给了阎澄一脚。
被窝就那么点地方,姿势也比较别扭,所以纪悄没怎么使上力,阎澄的动作也并没有停,直到纪悄说,“你还想来一次?”
他们最近的所谓“一次”是什么时候自不必说,纪悄的语气里明明没什么威胁,阎澄却只觉xia身一麻,那晚硬生生从天堂被抛到到地狱的生不如死一下子又充斥在了眼前,让他浑身上下的流氓因子在这一句话里飞速疲软了下来。
阎澄嘿嘿一笑,把手从纪悄的衣服里慢慢地拿了出来,又放回了他的腰上,只是头还是凑在他的耳边吹气道,“闹着玩的,说好了不做就不做,说话算话,说话算话。”
纪悄回以一声冷哼,也懒得和他计较。
阎澄忽然问,“纪悄,你什么时候生日?”
纪悄一愣,说,“我不过生日。”
阎澄的眼前又浮起之前在饭店时巧遇那个女人的画面,不过圣诞节,不过年,也不过生日,这是什么样的人生……
“还记得我上次给你说的我家的事儿么,你还要听不?”
纪悄以为他必定要在那个话题上绕一阵,谁知这么快就被转移了,他不知道阎澄什么意思,不过对于阎家这样的家庭,纪悄和许多平民一样,到底有些小小的好奇心。
“你说吧……”
“上次说到我妈对吧,”阎澄笑了笑,略作思索还是问道,“你觉得妈妈该是什么样儿的呢?”
这句话过后,纪悄很久都没有回答,阎澄以为自己怕是又说错了话,正暗自后悔着怎么岔过去,就听纪悄道,“温柔的吧,漂亮,温柔,对你好……”
阎澄“呵”了一声,纪悄却敏感地窒了下,竟然反问,“不对吗?那我……不知道了。”
阎澄忙道,“不,应该是对的吧,人家都这么说,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
纪悄倒是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明显也呆了呆,就听阎澄道,“反正……我母亲不是这样的。”
阎澄紧挨着纪悄,瞪着眼睛望着高高的天花板,目光却慢慢空茫起来。
“先说说我爸妈怎么认识的吧……我爷爷很年轻就当了兵,也上过很多战场,大大小小战功无数,我小时候最爱听他给我讲那时候的故事,多么刺激了不起啊,不过后来我才知道,那听来威风凛凛的岁月其实很苦也很危险。”
“战后,我爷爷也风光了不少时日,家里借着这个因头越来越好,但你也知道,那个年代有多乱,一个不察就有可能身败名裂。我爸爸高中毕业正赶上了那时候,他这人稳重低调,但其实野心不小,本想一路继续求学然后靠着我爷爷的人脉顺当的进了那个圈,接着再各凭本事一点点往上爬,这其实很自然,也是最方便最稳妥的一条路,可偏偏在那时候,家里出了事。”
“具体缘由我爷爷没有告诉我,他只说最苦的时候天天有人来砸我们家的门,把他拖出去打,打完了又来扫荡家里的东西,一天可以扫十几遍,连个空碗都不放过。如果不是我奶奶变着法子求了几个还算有交情的人来疏通疏通,我爷爷和我爸爸一定早就被打死了。不过我奶奶到底没有撑太久,不过两三年,她就因为心力交瘁积劳成疾去世了。“
“自此的十几年里,阎家一直过着没有光明的日子,哪怕那时代已经过去了,但辉煌早就不在,我爷爷只能到处托人给我爸爸勉强找了个工作,在车间流水线上做柴油机,但是就这样的艰难度日都过不了几天,他又被人打压陷害的丢了本就不美好的前途。”
“我爷爷实在没办法就希望二伯和小叔能拿出点钱来,至少帮家里渡过难关,他知道他们在之前捞了不少,也没被抄了去,二伯藏在他媳妇儿娘家那里,小叔则是全给换成金银托人送出国了,只是……”说到这里阎澄又笑了声,那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我爸爸也算硬气,他谁都不求,那时候他在部里的师傅把他介绍给了一个炼钢的老师傅,因为国家需要大力发展钢铁企业,务必落实涉及到每个区域每个点,所以他竟然不远千里去了边疆,我爷爷说,他也不知道我爸那时候究竟是抱着自暴自弃自我放逐的想法,还是真的想博一次,釜底抽薪的意思,边疆没有熟人,没有亲友,只有渺茫的前路和恶劣的天气。我爸走得那天,我爷爷觉得他应该是最后一次看见这个三子了……”
听得入神的纪悄不由慢慢转过身,黑暗里就见阎澄眼眸澄亮,熠熠生光。
察觉到纪悄的目光,阎澄伸手又把揽得更紧。
纪悄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后来呢?”
阎澄眯起眼,“后来……大概是阎家命不该绝吧,我爸爸遇见了我妈妈。”而谈莺的出现,也让阎鸿佐的人生从那一刻开始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第74章
阎外公和阎外婆早些年就出了国,正避过了国内最动荡的那段岁月;他们的女儿谈莺生在国外;在那里一直念到大学。谈莺也是学生物的,学的是植物学;她随着父母的工作调动回了国内;原本只是待上一阵便要离开,却不想机缘巧合下让他遇上了阎鸿佐。
在边疆对阎鸿佐是苦熬;对谈莺不过是和友人一次实地取材考察的经历而已。要不怎么说一个人的外貌也算是上天的赏赐呢,阎鸿佐虽然这些年吃了不少的苦,但之前这么久居于人上时养出来的气质和本就不俗的模样也让他在一干下层工人里显得非常出挑。但光凭这些原本也不足以让谈莺刮目相看,要真琢磨起来;一切只能说归咎于天时地利人和吧。
具体这两人怎么相识相知相爱的,老爷子没有告诉阎澄;也没法说的太透,加之阎鸿佐这人虽然虎落平阳,但到底抱负远大,年轻时的谈莺想必也少不了被他这点吸引,最后无非就是一些巧合下让这两人看对眼了。
不过谈家也不是一般的人家,三代以上都是书香门第,且家底殷实人脉丰厚。他们倒不是看不上当时阎家的落魄,而是对于阎鸿佐没有太大的信任,特别是阎外婆,她总觉得这样好高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