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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高兴得笑出了声。
“真该死!德尔罗兹下士是一个严肃认真的人。最重要的是,如同他答应的那
样,现在该让敌人的炮弹倾泻到那片甜菜地里了。”上校的话还没说完,一发炮弹
在右边,不是在甜菜地里,而是在这块地的前面爆炸了;第二发炮弹在更远一点的
地方开了花;第三发炮弹正好在我们定的地方炸开了。炮击就要开始了。
下士在完成自己给自己下达的任务中,存在着某种非常神奇的东西,计算也非
常精确,因此,可以这样说,上校和他手下的军官们不再有任何疑虑了,相信他能
把这个任务进行到底,而且相信,尽管存在着不可克服的障碍,但他仍会成功地发
出所约定的信号。
他们不停地拿起双筒望远镜搜索着远处的地平线,而敌人加强了他们对甜菜地
的炮击。
十一点零五分,发射了一枚红色的火箭。
这枚火箭是在比人们设想的向右偏离得很多的地方出现的。
另外两枚火箭跟着升向天空。
拿着望远镜的炮兵上尉很快发现了一个教堂的钟楼。这个钟楼刚好露出山谷一
点点,而山谷的凹陷部分由于它处于起伏不平的高地中间用肉眼都无法分辨出来;
那钟楼上的尖顶高出的部分只有一点点,所以人们很容易把它当成是一棵孤立的树。
炮兵上尉通过下士研究过的那枚炮弹知道了德军炮兵阵地的准确距离,于是他
给炮兵中尉打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德军炮兵停止了轰击。由于第四枚火箭出现在空中,因此,大炮
继续轰击教堂、村庄及其周边地区。
快到十二点了,走在全师最前面的自行车连和上校指挥的军团会合。上级已下
达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向前推进。
上校的军团在向前推进,几乎没有受到什么骚扰;但当部队接近布吕穆瓦时,
听到几声枪响,原来是敌人的后卫部队在撤退。
村子已被夷为平地,几栋房子还在燃烧。在那里人们看到的是一片混乱:
尸横遍地,伤者无数;到处是炸死的战马,炸毁的大炮,拦腰截成两段的弹药
车和军用车。这里驻扎着敌军一个旅,正当他们打扫完战场,马上开拔的时候,整
个旅遭到了这次突然袭击。
然而,从那教堂的顶上传来了一声呼喊。那教堂的大殿和正面的墙壁已倒塌,
现在这里已是一片乱七八糟的瓦砾和石块,其状难以描述。唯有那钟楼的塔楼还依
稀可辨,维持着原来的样子;它借助于那奇迹般的平衡还依然托着钟楼之上那细长
的尖顶;但这塔楼由于几根横梁被烧毁,已被熏得漆黑了。
一个农民打扮的人几乎半个身子探出这尖顶之外,挥舞着胳膊,高声呼喊着,
以引起人们的注意。
军官们认出这是保尔·德尔罗兹。
人们穿过瓦砾,小心翼翼地沿着通向塔楼平台的楼梯往上攀登;在塔楼平台上,
有一道很小的门通向尖顶。然而那小小的门口却堆着八具德国兵的尸体;同时那门
已被炸倒,横在门口,挡住了通道,因此必须用斧头把门砍开,才能救出保尔。
黄昏时分,人们已看到,继续追赶敌人已碰到了非常严重的障碍。这时,上校
在广场上集合了自己的部队,并热烈拥抱保尔·德尔罗兹下士。
“首先要奖赏你,”上校对保尔·德尔罗兹下士说,“我已给你争取了一枚军
功奖章。就凭这次表现,你也应该得到这枚奖章!我的孩子,现在说说你的看法吧!”
各连的军官和士官把保尔团团围住,保尔站在他们中间回答着他们提出的问题:
“天哪,这很简单,我的上校。我们的行动被间谍跟踪了。”“这是明显的。
但谁是间谍?这间谍在哪里?”“我的上校,一个偶然的机会使我了解到这一情况
的。就在我们今天早晨占领的那个地方的旁边,也就是靠我们的左方有一个村子,
村子里面有一个教堂,不是这样吗?”“是的,但我一到那个村子就下令全村的人
撤离了村子,教堂里也没有留下任何人。”“如果没有任何人留在教堂里,那么立
于钟楼顶上的那只风向标为什么指示风是来自东边呢?而实际上当时的风是来自西
边。当我们转移阵地后,这风向标所指的方向又为什么向我们偏斜呢?”“你对此
可以绝对肯定吗?”“是的,我的上校!正是因为这点,我在得到您的允许之后就
毫不犹豫地溜进了教堂,又神不知鬼不觉地钻进了钟楼。我并没有弄错,一个男人
正在钟楼里,经过一番周折,我成功地逮住了这个人。”“这个无耻之徒!是法国
人吗?”“不是法国人,我的上校!一个化装成农民的德国人。”“该枪毙了他!”
“没有枪毙他,我答应给他一条生路。”“这是不可能的。”“我的上校,必须清
楚地了解他是怎样把情况告诉敌人的。”“那么是怎样向敌人传送情报的呢?”
“哦,这不复杂。这教堂面朝北,有一个大时钟。那钟面我们当然无法看到。我们
的人从里面操纵这时钟的指针,让最长的那根指针在三四个数字上交替地拨来拨去
以报告我们离教堂的精确距离,而这距离的方位就是风向标的方向。这就是我亲自
操纵的。所以敌人很快根据我的指示修正了他们射击的方位和距离,下意识地朝甜
菜地进行了炮击。”“原来如此!”上校笑着说。
“接下来我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亲自去第二个观察哨所。从那里可以接到间
谍的情报。这样,我就能够了解到敌人的炮兵阵地隐蔽在什么地方。
为什么能了解到呢?因为间谍并不知道我上面讲的这些细节。因此我一直跑到
这里。只是在到达这里后,我才发现敌人的炮兵部队以及敌人的一个整旅驻扎在这
教堂的附近,而教堂正是他们炮兵部队的观察所。”“这可是一种很冒失的行为啊!
他们没有向你开枪吗?”“我的上校,我穿上了间谍的衣服,也就是他们的间谍的
衣服。我说德语,我又知道他们的口令。他们之中唯一认识这个间谍的是那位负责
观察的军官。军官听我说我的真实身份已被一些法国人识破,而且我是刚刚从他们
那边逃脱出来的,他一点也不怀疑就把我派到他那里工作。”“你有勇气这么做…
…?”“必须有这种勇气,我的上校。另外,我确实掌握了所有的王牌。这个军官
对我没有任何怀疑,当我攀上塔楼的平台时,他正在转发他的情报。我没有费多大
周折,就向他猛扑过去,用东西塞住了他的嘴。我的任务完成了,下面的事情就是
按约定给你们发信号。”“就只有这件事了!可是你周围还有六七千德军啊!”
“这是我向您答应下来的事,我的上校。当时已经十一点钟了。夜间和白天发信号
所必须的东西部在塔楼的平台上,那么干嘛不利用这些东西呢?
我点燃了一枚火箭,接着点燃了第二枚,第三枚和第四枚,战斗就打响了。”
“但这些火箭,都是用来提醒我们修正对钟楼的射击偏差;而当时你正在这钟楼上
啊!我们的大炮是在向你开火啊!”“哦,我可以向您发誓,我的上校,在这样的
时候,这种想法我思想上根本就不存在。第一发炮弹击中教堂的时候,我感到是在
欢迎我。敌人几乎没有给我思考的余地,他们立即派了约六名精壮士兵登上塔楼。
其中有几个已倒在我手枪的枪口下面;但他们接着又发起了一次攻击,随后又发起
了一次攻击。我不得不藏在那用来关闭尖顶这个“野兽笼子”的门的背后。他们把
门推倒后,这扇门又正好成了我的路障;因为我有从第一批进攻者那里夺取的武器
和弹药,又因为我处在万夫莫攻的有利地势,而且他们几乎看不到我,所以我很容
易坚持打了这样一场地道的包围战。”“当时我们的大炮正在炮击你。”“当时正
是我们的大炮解救了我,我的上校。因为,您想想看,这教堂一旦被摧毁,这屋架
一旦被烧起来,那他们也就不敢到塔楼来冒险了;而我呢,那也就只好耐着性子等
着你们到达了。”保尔·德尔罗兹作了最简单的叙说,好像这一切都是很自然的事
情。上校再次向他表示了祝贺,并向他确认,他已被晋升为中士,同时对他说:
“你没有什么要求向我提出来吗?”“有,我的上校。我希望审问留在那里的
那个德国间谍,同时我要换上我藏起来的那套军服。”“当然可以,就这样说定了!
现在请你和我们一起共进晚餐,然后,我们给你一辆自行车。”晚上七点钟,保尔·
德尔罗兹返回第一个教堂。那里等待他的完全是一种失望。那间谍已砸碎锁链逃走
了。保尔在教堂,在村子四处搜寻,但没有结果。但是他在楼梯的一级台阶上拾到
了一把匕着。在这之前,当他向间谍猛扑过去的时候,他的对手企图用这把匕首伤
害他。
这把匕首和他三个星期之前在奥纳坎公园一座小门前面的草丛中拾到的那把匕
首一模一样。同样的三角刀,也是棕色角质刀柄,上面也有四个字母:
H。 E。 R。 M。 。
那位和杀害他父亲的凶手埃米娜·唐德维尔惊人地相似的女人,和他与之搏斗
过的间谍使用的都是相同的武器。
第二天,保尔那个团所在的师继续进攻,在击溃了敌人之后进入比利时。
但晚上师长接到了撤退的命令。
撤退开始了。撤退对大家来说是痛苦的,但对我们取得了初战胜利的部队来说
也许更痛苦。保尔及其第三连的同伴们一直处在愤怒之中。在比利时度过的半天,
他们看到了一座小城市被德国人炸成一片废墟;他们还目睹了八十名被枪杀的妇女
的尸体;倒挂的老人;成堆的被割喉杀害的儿童。面对极其凶恶和残忍的敌人,难
道还必须撤退!
比利时的一些士兵加入了这个团,他们的脸上还充满恐惧的神情。他们讲述的
事情,甚至都令人难以想象。然而在这种情况下还必须撤退!必须撤退,把仇恨藏
在心底;把强烈的复仇愿望化成紧握手中枪的力量。
为什么撤退?这不是失败。虽然撤退途中几次突然停下来,几次对被打乱的敌
人进行猛烈的反击,但我们的撤退仍然是有良好秩序的撤退。以数量上的优势粉碎
了一切小股敌人的抵抗;大批的野蛮人在改过自新;两千名新生力量代替了一千名
阵亡者;然而还在撤退。
一天晚上,保尔从一星期前的一份报纸上了解到这次撤退的一个原因,这消息
使他心里感到难受。八月二十日,高维尼在最难以解释的情况下突然遭到几个小时
的炮击,接着敌人向高维尼发起了攻击。当时人们希望这个要塞至少再守住几天;
这对我军在德军左侧的作战活动将是更加有力的支持。
高维尼最终没有守住。奥纳坎城堡也许像保尔本人所希望的那样被热罗默先生
和罗莎莉夫人放弃。由于野蛮人在他们的侵略活动中所使用的极其残酷的和残忍的
手段和方法,这座城堡现在大概已被夷为平地,被掠夺和被洗劫一空了。在这方面,
那些疯狂的匪徒还在加快他们的侵略步伐。
八月底那些不祥的日子,也许是法国过去所经历的最悲惨的日子。巴黎受到威
胁,已有十一个省受到了侵犯,那死亡的风正向这个英雄的民族刮过来。
在这些日子的一个早上,保尔听到他后面一群青年战士中有一个人在高兴地呼
喊他。
“保尔!保尔!最后我终于实现了我的愿望!多幸运啊!”这批青年士兵,都
是自愿应征入伍,被分派到这个团的。在他们中间,保尔很快就认出了伊丽莎白的
弟弟贝尔纳·唐德维尔。
他没有时间考虑应该对他持什么态度。他的第一个动作是掉过头去,但是贝尔
纳已经抓住了保尔的两只手并亲切友好地握着他的手。贝尔纳的这种情感表明青年
人还一点都不了解保尔和他妻子之间已出现的感情裂缝。
“是的,是我,保尔,”他快乐地说,“我们可以以‘你’相称呼,是吗?是
的,是我,这使你感到惊讶了,嗯?你会认为这完全是一次上天安排的碰面,一次
我们都料想不到的巧合吧?姐夫和内弟两人会聚在同一个团里!……不,这不是巧
合。这是根据我自己明确的要求安排的。‘我从军,’我说,也差不多是这样对当
局说的,‘我从军,这是我的义务,也是我的乐趣。但是作为一个优秀的全能田径
运动员,作为受到各种体操协会奖励和参加过服兵役前的军事训练的我,希望立即
被派往前线,把我送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