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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中太守府,郭嘉正凝神看着眼前的益州地图;荀彧走了进来。
“奉孝。”
“啊;是文若啊;坐。”郭嘉没有抬眼,随意的指了指示意让荀彧自己坐下。
“奉孝,如今已入汉中;大军不动可是有了什么想法?”
“你来看,我已令高顺带兵由此路绕上剑阁;待战事一起他便可与我上下夹击剑阁。”
“只是如此而已么?”
“我欲给刘璋下涵请他来汉中一叙。”
荀彧皱眉:“是人都不会来,你这样做岂非明白的告诉他,你要取益州?”
“文若;我们进入汉中便一直没有动,刘璋也再没有得到过汉中的消息,你以为他不知道么?何况,既然已经进入了汉中,再装也是装不下去的了。若他够聪明识时务,他就不该拒绝这次会面,若是他不聪明,那么日后待他被擒,便是他为祭奠益州而阵亡的众军魂之时。”
“你觉得他会来?”
郭嘉一摊手:“不会,虽然他离傻子的距离不远,但终究不是傻子,至于聪明,他更算不上。”
所以你的意思是,刘璋来是聪明但也只是傻子里比较聪明的那个,他不来就是彻头彻尾的蠢物么……荀彧沉默一瞬:“那就下书吧,不过如此一来张松怕是就要被牺牲了。”
“哈,文若,若换成你我是那张松,现在这样的境况,我们不但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且还能全身而退,若他做不到,嘉又何足惜哉?”
荀彧有些担忧的问道:“可还有内应?”
郭嘉:“如今我方十五万大军压境,为帅之人又是我,自负自傲如袁绍都对我忌惮万分,更何况他人?这乱世最不缺的就是俊杰,你说是么?”
荀彧微怔随即道:“你打算寄出书信的同时攻打剑阁?”
于是,郭嘉大笔一挥,一封美其名曰为邀请涵的信就这样送到了远在成都的刘璋手中。
当这封信送到刘璋手上的时候,刘璋面无表情的瞪着那张信纸足足有数分钟之久。
在下面的张松几人面面相觑,最后法正躬身问道:“主公,信上说了什么?”
刘璋看了在场众人一眼然后递出了那张纸,法正接了过去一看之下也有些怔然,倒不是因为这封信有多复杂,而是因为实在太简单了,简单的近乎于嚣张……
只见纸上写了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入汉中,安乐侯。守成都,死。落款是郭嘉。
见过放肆嚣张的,但是还没见过这么放肆嚣张的,法正抬头看向上座的刘璋,见他白着一张脸依旧死死瞪着自己手上这张纸。
张松把头凑了过去一看那信上字也是一瞬间便瞪大了眼睛,众人看完后反应都差不多,有几个人嘴上激愤的喊道:“如此小人,莫非欺我蜀地无人乎!”
聪明的人对那几个激愤的人露出了些许怜悯:蠢货,有没有人对郭嘉都是一样的好么?
王累愤愤然的道:“主公,当日您不纳忠言,如今郭嘉已经入汉中,莫非您真要等着他把刀架在您的脖子上么!”
“那你说现在要怎么办?”刘璋白着脸,静静的看向王累。
“主公,如今郭嘉人在汉中与成都还隔着一个梓潼,其中之外还有两道险关把守,易守难攻,我军当有一战之力。”
刘璋眼中亮起一点光芒,外面又响起一叠声的通报,一兵卒脚步仓促的滚了进来。
“报,主公,阳平关……阳平关失守了……”
刘璋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阳平关失守了,曹军一入汉中便直扑阳平关,守军不及防备,阳平关便失守了……”
“报……”此时外面又传来一叠声的通报。
小兵一进来就倍感压力,不过依旧把要报之事喊了出来:“主公,西凉太守马腾从天水城而出,如今已出祁山列阵于绵竹关。”
刘璋一听完,站直的身子突然又瞬间软了下去跌坐回了椅子。
其他人也是愕然万分,张松、法正等人虽然心知肚明却也没有料到郭嘉动作如此迅速,时间算得如此精准。阳平关失守,马腾出兵列阵于绵竹关,如今成都已然处在了危险之中,在加上那封简洁明了,又是大棒又是糖的信……
王累急急向前走了一步:“马腾带了多少兵马?”
“据探子回报约有六、七万之众。”
刘璋看向王累:“现在我军是否还有一战之力?”
王累动了动嘴唇没有在说话,另有一人走出道:“主公,若要抵抗唯今只有一计。”
“何计!”刘璋的言语之间带着急切,仿若这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主公现在即刻调回所有益州之兵回防于成都或有一挡之力。”
张松听罢冷笑道:“所有兵力全部调回来那便是拱手相让整个益州,何况可调回的所有兵力也不过六、七万之数,成都城内有如此多的粮草能供给么?只怕到时候郭嘉和马腾还没攻打,我成都城便自己先乱了起来。”
王累恨恨的看向张松:“若非你误我益州,如今主公又怎会陷入如此境地?”然后便对刘璋道:“主公,此贼必已投向曹操,主公莫非还要容忍于他吗?”
张松脸上冷笑不变:“若非我出使许昌益州安有这么长时间的安宁?莫非你便天真的以为曹操能容忍主公一人坐守益州之地而不闻不问么?”说完张松便跪了下来:“主公若觉得松投敌现在大可杀了松,想必来日九泉之下松必定不会寂寞。”
“主公,张松小人至此,不杀不足以警戒他人!”
张松也不再辩解,只是坦然无惧的看着刘璋,那张丑脸上难得出现了几分凛然之色。
法正道:“主公,别驾出使许昌也只能让益州安定一段时间罢了,不管如何,曹操是绝对不会容忍任何一州不在他的控制之下,此实非张别驾之过。”
王累哂笑:“若他没有投靠曹操何以曹操要借道汉中之时他竭力赞同?若他没有投靠曹操何以郭嘉能如此迅速攻占阳平关?若非事先熟知我益州地形,阳平关怎会丢的如此无声无息?”
刘璋神情晦涩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张松:“张松,你有何解释?”
张松面色不变淡淡的回道:“主公,曹操帐下能人无数,郭嘉更是神鬼莫测。而郭嘉此人最善者便是未雨绸缪,荆州如今的乱局就是最好的证明。既然益州之地他迟早要踏足为何他就不能预先派人来我益州探查地形?荆州之乱一看便知是花了好些年的功夫才能一朝就有此成效,那么好几年前为何郭嘉就不能已经开始派人针对我益州进行探查?”
王累叫道“狡辩!主公,此乃张松为求自己脱罪的狡辩之词,主公勿信啊。”
孟达扬了扬手中那张白纸:“主公,治罪与否现在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主公现在对此信打算做何处置?”
一句话瞬间拉回了刘璋的注意力也顺便拉回了他的各种纠结。
孟达继续言道:“如今马腾列阵绵竹关,郭嘉攻破阳平关,此信便是要告诉主公他绝对能决定主公的生死,而这个决定权他现在送到了主公您手上,让您亲自来决定自己是生是死,主公您要如何抉择?”
刘璋有些无力的问道:“我若不去便一定就是死了么?”
“回主公,以郭嘉已往夫人事迹来看若您拒绝,除非您能保证自己不落入他手,否则必死无疑。董承、刘备乃至于袁绍皆是如此,而活着的例子就有吕布、张绣、贾诩。”
刘璋沉默许久之后有些迟疑的看着孟达问道:“郭嘉真能保我?”
张松眼光微闪,孟达见刘璋如此眼中略过一丝黯然,随后便淡漠的回道:“主公,据我所知郭嘉还未有失信的记录。”
刘璋突然有些惊奇的看着孟达问道:“他能做得曹操的主?”
孟达一顿答道:“回主公,听闻从郭嘉归入曹操之后,曹操对其言听计从。”
刘璋神情千变万化:我是投降呢?还是投降呢?还是投降呢?
王累见刘璋神情立刻劝阻道:“主公,益州若拱手相让,我等或可还有活路,主公是万没有活路的啊,主公万不可交出益州啊。”
法正道:“主公,去还是不去还要尽快决定,从此信送出开始郭嘉必定已经算好了时间,若我等迟疑一天,想必那一天后主公必能得到马腾攻打绵竹关的战报。剑阁虽是险关但是绝对没人能挡住郭嘉,剑阁一破,梓潼兵力不过区区三万人,届时成都必定无法驰援梓潼,待梓潼一破,郭嘉和马腾必对成都形成两面夹击之势。若至那时,主公便是想降只怕郭嘉也不会应允了。”
90益州甫定
法正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令人不容反驳。战;敌军数量加起来比自己多了一倍,率军的又是从无一败的郭嘉。
刘璋的目光又落在那张信纸上;确切的说是落在安乐侯这三个字上面。荣华富贵,权力名望这些很好;所有人都很喜欢;但是没有命在这些就全是浮云。
几番下来;刘璋摊开了纸也是大笔一挥‘唰唰唰’写下了几个大字:“子乔先生,一事不烦二主;你曾出使许昌此信现在便由你快马送至阳平关吧。”
张松对刘璋叩了一首:“诺。”接过信后便立刻退了出去。
刘璋也挥退了众人独坐良久;脸上满满都是挣扎之色,最后终是一叹颓然的揉了揉自己的脸便吩咐下人准备车驾,准备明日就前往汉中。
汉中,太守府。
“先生,张松带着刘璋书信求见。”
郭嘉一怔看向赵云:“不过三日便来了?刘璋倒真的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主,带张松进来吧。”
“诺。”
吕布嗤笑:“看来这仗又没得打了,照我说以后要打什么地方你直接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几十万大军都抵不上你郭嘉一块指甲片,随便一封书信刘璋居然就投诚了。”
郭嘉挑眉懒懒的回道:“万一那封信是来挑衅的呢?”
吕布没好气的道:“你莫不是真的把我当蠢货了?要挑衅就该送张松的人头来,而不是让张松带着书信来。”
“哎呀,吕将军居然难得肯动脑而非只动方天画戟,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满语的戏谑令吕布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郭嘉见状继续逗弄道:“吕将军如此一反常态莫不是因为闭月未随军之故?”
吕布不知为何脸色有些难看:“我在你眼里便是这等好色之徒?”
“嗯?莫非吕将军已经不好色了?”
“我什么时候好色过了?”
“啧啧,这个时候嘉真是有些忍不住为董卓叫冤啊。”
吕布闻言脱口而出:“还不是你指示的!”
“哈,吕将军,你这样把这事赖在嘉身上,也不能证明你不好色啊。”
“郭奉孝你……”吕布话说到一半见到张松走了进来便掐断了话头不在言语,学着一旁从刚刚开始便一直奉行沉默是金的荀彧起来。
“松,见过军师大人。”
郭嘉见张松一脸疲惫的被人搀扶着进来,想来是没日没夜的赶路才能这么快就到汉中,于是说道:“子乔先生不必多礼,坐。”
张松谢过后也没让人搀着自己坐下,而是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信封让人递给了郭嘉。
接过信后郭嘉也没有急切的拆开反而对张松道:“子乔先生,你赶路也累了,嘉这便让人送你去休息,待先生恢复气力在行一叙。”
张松嘴角微微扬了扬:“多谢军师大人。”
见张松被搀了下去,吕布这才冷笑道:“就这么个东西亏你为了益州也装的下去,也不嫌能恶心着自己?”
郭嘉嘴角轻勾:“吕将军在战场勇猛无双天下少有能敌,不曾想这碎嘴的功夫亦让天下妇人望尘莫及。”
“郭奉孝,你什么意思?”
“意思便是吕将军你话太多了,如今刘璋未至,嘉还望吕将军能分出一个轻重来。”
轻重二字带上了些许冷意,吕布听了气闷之下拂袖而去。
荀彧好似没有听到刚才的对话一般,起身走到郭嘉身边拿起了那封刚刚被搁置在一旁的信拆了开来。
“哈。”甫一入眼,荀彧就笑了。
“嗯?刘璋回了什么竟然让文若这般笑了?”说罢拿过荀彧手上的纸看了眼,看完也笑了:“这刘璋倒是有些意思。”
荀彧不由问道:“你给刘璋送去的那封信写的什么?他怎么会如此回信?”
这回信如同郭嘉的去信一般简洁明了,信上就四个字:活!刘璋字。
“我只问他要死要活而已,若要活便予他安乐侯,不若便去死,不然还能写些什么?”
荀彧一顿:“安乐侯?丞相那边?”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