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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的人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
伯邑考进到里面,姬昌看见了,却是着实地一愣。
“你……”
欣喜、激动,但是很快,他看到伯邑考拿钥匙急急忙忙为自己开门,他的心却是一悬。
看伯邑考身上,残败狼狈的一身衣裳,他知道,这断不可能是大王的恩泽,让伯邑考来接回他。
“……你怎么来了?”
姬昌的话语是无尽地老朽和颤抖。
“孩儿来救父亲出来。”
老姬昌眼中再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和惊喜,反而是两眼惶惶,貌似很是惊吓和慌张,又问:“你怎么来了?”
“父亲!”
伯邑考进来就一把搀上姬昌的两条手臂。
“话待以后再谈,现在最重要的,是父亲赶紧跟我走。”
姬昌还没能从懵怔中回神呢,不知所措地,被他搀扶一坐,屁股还没碰到凳子,一下又弹站了起来,双唇慌张颤抖,说:“……不对,你怎么来了?”
伯邑考一愣。
伯邑考以为,是自己父亲被困太久,神智已经混沌了。
他急啊。
他自然是知道姬昌在朝堂上失言的事的。
他着急,一双浓眉簇到了一块,对姬昌:“要不这样吧,父亲,我……时间紧迫,您上我背上,待我背着您逃出了宫,我们再细说。”
姬昌蹒跚,看伯邑考拉过他胳膊想要把他扛到背上,姬昌赶紧拒绝了,摇头:“不是,不是……”
“父亲!”
伯邑考心急了。
他是特地为了救姬昌来的朝歌,他也是特地为了救姬昌求的妲己。
现在这么好的时机,若是不把握,待会儿晚了,被人发现,那可就万劫不复了啊。
“父亲!!”
姬昌摇头了。
动作迟缓不便,却是拼命摇头的。
他的老泪在眼眶中打转。
抬眸看看自己的爱子,他敲打着自己老腿,怨:“……你怎么就来了?你怎么就来了呢?”
“父亲。”伯邑考在姬昌面前跪下了。
“父亲是说我不该逃狱来救您?可是事已至此,而且大王早已不信西周,不知道要圈禁我们父子俩多久,如果不行自救,坐以待毙,我们父子就只能成为狱中亡魂,这您甘心吗?”
“你怎么……怎么就听不懂我说的呢!”
姬昌负气,悲切:“你不该来……不该来朝歌啊!”
伯邑考一怔。
“你在西周,自立为王,笼络各方诸侯,直取朝歌,难道就不比你只身犯险前来救我这老弱身躯要更好吗?”
“为什么你就想不开……”
他已经可以预见伯邑考的下场。
姬昌老泪纵横:“迟了,一切都迟了啊!”
伯邑考的脸色惊得青了。
但是既然已经没有退路了……
“父亲,你还是先随我逃吧!苏妲己在外望风,我怕久了我们会被人发现。”
“什么?!”
一听苏妲己的名字,姬昌更是老眼一睁。
“大王现在不在宫中!听说是浩浩荡荡地带着人秋狩去了。”伯邑考对事情细说一番,然后对姬昌:“我们父子趁现在逃出去,待回到西周,再自立为王,攻取朝歌!”
姬昌此时已经稍稍冷静了。
“你……”姬昌心底里细细铺排,想了一想,问:“你可确定此女的心仍在你身上?”
“嗯,孩儿确定。”
“那……”姬昌总觉得此事有异,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有异,心里乱糟糟,只在那不断地:“那……”
“父亲,我们逃吧!”
“不……”姬昌慌乱,他一下抓紧了伯邑考一只手:“你马上原路返回,回你的笼牢中去!”
“父亲?”
“去!”
“父亲!”
“去!!”
伯邑考眼中满带疑惑。
他怀疑,姬昌的神智是不是断续不清;他怀疑,姬昌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父亲,你随我走!”
“……我不走!”
“父亲!”
“滚!”
“父亲!!”
“滚!!”
来自老气不济地一声怒吼,老姬昌一手抚心,差点没一头栽下去。
伯邑考眼眶中满是热泪,无奈看着他,姬昌泪落满脸,却不知道怎么力挽狂澜。
“我的儿……”
他摸上伯邑考的脸了。
伯邑考此时,还是不明白他在悲痛什么,在害怕什么。
姬昌摇着头,一双老目把自己孩子这再熟悉不过的模样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他悲伤,他痛恨。
他壮志未酬,今日却可能一别便是一生。
“……你从这里出去之后,想办法换上一套侍卫的衣服,往外走。”
“好……”
“儿女情长便是英雄气短,你若是执意带苏妲己……”
“父亲放心,孩儿不会带她走的……”伯邑考解释:“孩儿只是利用她!”
“好……”
姬昌好紧张。
他对伯邑考认真:“我也不会跟你走。”
“我老弱残躯,必定会在路上连累你。”他看伯邑考拼命摇头,抓紧了伯邑考手臂,要伯邑考正视他,叮嘱道:“大王自遇难回来,已经和群臣之间种下了不少的猜忌怨恨,你要不惜一切代价回到西周,然后找个理由联系诸侯,说服他们为你所用……”
“你要……你要……”姬昌抿唇咬牙,说:“……为为父报仇!”
“嗯!”
伯邑考男儿泪落下来了。
他无奈拜别姬昌,向姬昌磕了三个响头。
姬昌老泪盈眶,看着他上锁,眼巴巴,看着他离去。
“只望苍天助我西周!”
他盯着那遥远的天空,盯着外面差一步可及的自由,想起自己可能再也无缘相见亲人,悲痛自心中来,泪落满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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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悔恨
伯邑考跟随喜儿按原路返回御花园处,在那里偷偷拿下了一个落独的侍卫,把他的衣物穿上了。
“我们现在往哪?”伯邑考警惕地盯着四周,声音压得最低,问喜儿。
“往那边那个方向……”喜儿指出位置:“……直走便可穿过御花园,然后到那日进宫夜宴家臣们经过的那条路。”
伯邑考眼中一亮。
那日入宫赴宴的路他认得。
去到那里,估计单凭他自己,也可以摸索出去了。
“我们快走……”
喜儿刚向前迈,被伯邑考一把扯了回来。
喜儿一下撞回到伯邑考怀里,一双眼睛有些莫名,微微簇起了眉,问:“怎么了?”
“你爱不爱我?”
喜儿一听,更是奇怪了,说:“你知道的。”
“那你愿不愿意等我?”伯邑考摸上她的脸:“等我回来接你,直取朝歌!”
喜儿心里一落。
“你说过带我走的……”一双巧目盈盈期盼,伯邑考的出尔反尔让她一脸的难以接受。
“……为什么?”
喜儿退开来了。
她看着伯邑考。
她能感觉到他的心意已决。
她眼巴巴地看着,这一张平静的帅脸,末了,久了,她僵硬摇头,抬眸:“你说过你爱我……”
“你的爱……就这么地轻贱虚伪吗?!”
伯邑考垂着眸子,看着别处,不说话。
因为这个女人是爱自己的。
反正,她一定会放自己走。
伯邑考其实心有愧疚,但是他抬眸看她那一刻,喜儿就知道,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
泪,自脸上哗哗地落。
喜儿好绝望,看着他,脚步不稳地,退后着。
她多么期盼,这个男人能够不改初衷。
哪怕,是那么一丝丝的爱意,或是,仅存一丝丝怜悯,让他可以遵守承诺。
但是,她什么都等不到。
因为,眼前男人又垂下了眸子,他已经决定了。
突然,她笑了。
笑得有些傻,笑得有些自嘲。
一张精巧漂亮的脸上,红唇欲滴,巧目嫣然。
一双娥眉微微耷拉簇着。
双眼红红,泪痕未干,她声音好低好低,说:“我以为我不会再痛了……”
伯邑考一怔。
因为那双美目,眼神渐渐变化。
那种犀利,那种妖异,携带着幸灾乐祸的冷冽。
那一瞬,伯邑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突然出现的侍卫们重重围住。
火把,冲天燃烧着。
杀气腾腾,把御花园这一片彻底照亮。
伯邑考看到了青巴。
他心中惊惶恐惧,看周围刀剑晃眼,再看妲己,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你!”
“我是爱着你的……”
喜儿走到青巴身边驻着了。
嘴角冷冷,夭桃如花,刚才伤心如她,反复从来没有存在过,调侃似的,求证:“你爱我么?”
伯邑考慌张了。
他看侍卫们欲上前,惊惧后退。
看那喜儿,火把深处,脸上越发妖冶。
那一双他从小看到大的,再熟悉不过的眼睛,现如今,正阴寒地眈着他,眼眸子里,竟然是那让人心中发寒的绿孽之气。
“……妲己!”
伯邑考想起之前比干跟他说的事了。
难道,她真的被妖迷惑?!
他惊惶上前,末了,又被迫后退,摔在地上,看自己插翅难飞,对喜儿:“妲己!”
喜儿的下巴微微扬起了。
静静地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光影下,眼睛一眨不眨。
这个自己心爱的男人现在又再向她呼唤了。
而且,那双帅目,如当年以往,情意是那么地深切。
她该庆幸么?
该庆幸自己终于又有利用价值了么?
眼眶,不由得红了。
她哽咽,问:“如果我没有告诉你……皇上身边那个苏娘娘另有其人,你会带我走么?”
这是明知故问。
她看他惊诧抬眸,就已经知道他的答案。
是会的。
因为如果她就是大王身边那个最受宠的苏妲己,那伯邑考父子就会不惜一切带走她,然后大王朝堂震怒,下令围剿西周和苏户两族,那就逼得苏户必须和西周联合起来,那他们身边各支必定也唯西周马首是瞻。
喜儿的笑容延展开来了。
那笑声并不特别冷冽,却听得在场一众遍体生寒。
这一笑,谁也没料到伯邑考突然发难。
迅雷不及掩耳,他突然腾起,刃尖一亮,大臂一环,青巴来不及救人,一把长而尖利的匕首一下指在了喜儿白皙漂亮的脖子上。
“走开!”
杀气,暴戾,盈满了一双帅目。
谁也没有料到伯邑考竟然有利器在手上。
青巴一开始并不为所动。
伯邑考手中利刃一带,喜儿细腻的脖子肌肤上渗出了一道血痕来,青巴这才一下起手,众侍卫急忙一退。
伯邑考发狠瞪着四周,一手圈紧喜儿的腰,匕锋对着喜儿的喉咙,退到花丛,脚往假山上一踹发力,往高处跃去,拔腿狂奔。
萎靡花瓣,随风儿消散。
落叶枯败,掉入湖中,漂浮不沉,随水流离岸渐远。
夜色中,高高宫闱上,一个男子躲避着一众围捕,掳着一个女子拔腿狂奔。
青丝飞乱,一身美服被大风吹得拂拂。
即便飞奔吃力,但是男子却从不敢想过要把怀中所挟女子弃手丢去。
怀里的女子太过于安静了。
连基本的颤抖害怕都没有。
正因为如此,伯邑考不免对她的老神在在咬牙切齿,越发焦虑。
“你放下我吧。”
纵身一跃,负重落地。
伯邑考久困笼牢,身体残弱,紧抱着喜儿,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喜儿差点就被他脱手摔出去了。
但是,她却没什么慌张,而是淡淡:“眼见宫门在即,丢下我,你走得更没有负担。”
伯邑考瞪了她一眼。
他听闻刀剑脚步声渐近,一咬牙,站了起来,还是坚持把她架上。
眼前的男人,让她想起了以前的那道时光。
他们在山上玩耍,进到了林子深处,被猛兽追,那时侯他也是拼命带着她逃走的。
喜儿静静地看着他了。
现在的他,就跟那时候一样。
眼里满是刚毅和倔强。
全身上下,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累的,满身大汗。
又一个跳跃,这回伯邑考坚持不住,真的把喜儿脱手甩出去了。
“……呃!”他嘴里一下吐出了鲜血。
身上被鞭笞过的地方都已经爆裂。
喜儿反应过来,惊惶紧张爬来刚抚上他的手臂,冷光一闪,匕首最锋利的刀尖就顶在了她的下巴下面。
那一瞬,四目相对。
伯邑考喘着粗气,腥红的嘴唇吐出低低两个字:“走开!”
眼中的关切,灭了。
喜儿的手渐曲成拳,收了回来。
她小心地,在这半高的地方找到了自己的立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