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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呢？”
“一起睡觉，一起吃饭，一起买东西，一起洗澡。”
“……不是只有这样的……”
“还有一起花钱。”
“……慈郎啊，那是表象……”
芥川慈郎再次点头：“那我会努力深入学习的。”
迹部景吾感觉自己瞬间苍老了好几岁：“慈郎，结婚是一男一女的……”
芥川慈郎歪歪头：“诶？可是……”唰地掏出一张报纸，指着头版，“他们结婚了。”
迹部景吾伸头去看，只见一版娱乐报纸头条：《WESTLIFE成员公开性取向并宣布订婚！》……
“得相互喜欢才可以的，慈郎。”迹部再接再厉。
“是吗？那小景难道很讨厌我吗？”
“这个当然不是……”
“不讨厌就是喜欢。”
“慈郎，人不是除了喜欢就是讨厌的。”
“哦？那还有不讨厌也不喜欢的？你举个例子。”
“比如，不太熟悉的两个人……”
“小景，我们很熟悉了。我们还一起洗过澡呢。”芥川慈郎皱皱眉头。
迹部景吾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做“无力”……
第45章 番外 娶不如嫁啊（2）
“别害怕，我亲爱的，只要睁大你美丽的眼睛，任何不幸都不会、都不会落在你身上。”
——摘自《我的名字叫红》之《我是艾斯特》
迹部景吾陷入有生以来最纠结的Q&A。问题简单得很：“你愿意娶我吗？”答案也很简单，要么是“Yes”，要么是“No”。可是问题偏偏就出在这里，如果提问的那个人是个女性，先不说美或丑，只要是个女人，这个答案都会变得很easy，或者，提问的人是除了某人外的一个男性，这个也就淡定了。可偏偏，提问的这个人，很不巧，正是那位。
迹部景吾难得地发呆，脑子里面天马行空：如果是忍足问我，我一定会毫不犹豫说“那个长腿美眉把你当了？”；如果是尅В且痪浠岸疾挥盟底砩寥司涂梢裕幌蛉盏幕埃兰剖窍友盗凡蛔阆爰颖对俜恕。稍趺雌悄歉黾一锬兀肯氲侥钦虐恿澈退敉舻拇笱劬Γ２烤拔嵩俅文忧搅耍敬笠松谝淮畏尤皇窃谡饷匆桓鏊道铩�
另一边的芥川慈郎正咬着手指对着橱柜里的蛋糕发呆，嗯，这个也想要，那个也想要……还是都要了好啊……可是，最近要控制体重，超重不行啊……
“姐姐，我要这个。”提着较小的那块蛋糕，芥川慈郎依照自己多年的习惯熟门熟路地摸到了迹部景吾的办公室：“小景，我买了蛋糕，一起吃吧！”
正在沉思的迹部景吾刚听见开门的声音，就看见芥川慈郎一脸灿烂地提着一个无比精巧的蛋糕冲了进来。已经是冬天了，外面正下着雪，芥川慈郎一头卷卷的褐色头发上挂着几片雪花。迹部景吾注视着进门不停拍着身上头上雪花的某人，一直都是这么孩子气，从国中到现在，容易满足，单纯，嗜睡，看上去全无城府，却又并没有那么简单，现在，也已经长成了一个清爽而可爱的男人的样子，可还是像以前一样思维四次元……
拍完雪花的芥川慈郎盘腿坐在了沙发上，开始动手拆包装。迹部景吾看着那白皙修长的手在包装带中穿来穿去，看似很灵活，没想不但没解开，反而把绳结打得更难解了。站起身，蹲到那人面前，伸手帮他解绳结，两个人的手附在一起，迹部景吾看着被自己包在手心里的手，果然还是比自己的小了一号。
芥川慈郎看着握着自己的手发呆的迹部景吾，也没有催促他去拆包装。两个人一个坐，一个单膝着地，维持着这种暧昧的姿势。过了很久，依旧低着头的迹部景吾突然开口：“呐，我说慈郎啊，说的是真的吗？”
芥川慈郎点头：“嗯。”
迹部景吾轻笑出声：“你总是出一些意外的状况，尤其出在我没有防备的地方。”抬头，看着芥川慈郎往常都恍惚迷离今天却异常清醒的大眼睛：“慈郎真的有准备去面对那些随之而来的刁难和指责吗？真的做好准备绝不后退地跟我站在一起了吗？”
芥川慈郎抬头想了一下，随后摇摇头：“没有。我不会跟你站在一起，我要站在你后面。”
本来听到前半句开始自嘲了迹部景吾在听到后半句时再次意外了：“站在我后面？”
“对啊，”芥川慈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点头，“因为小景一定可以保护我的。”
迹部景吾抬头看着芥川慈郎依旧带着孩子气的脸，轻不可闻地笑了一声，伸手拍拍他的卷发：“吃蛋糕吧，我们一起吃。”
吃蛋糕的整个过程无比安静。除了偶尔刀叉碰到盘子的声音，一向喜欢大嚼特嚼的芥川慈郎甚至连咀嚼的声音都没有发出。两个人相对而坐，只不过一个在沙发上，一个在地毯上，相当专注而认真地吃着蛋糕，好像那是无上的美味，又好像，最后的晚餐那样。
在吞下最后一块蛋糕后，芥川慈郎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低声问：“小景……是不是要走了？”
迹部景吾吃蛋糕的动作在那一刻停滞了，停顿片刻，平静地回答：“啊，圣诞节前一天走。”
“哦，那样的话，平安夜的时候，就不能一起过了啊……”芥川慈郎有些孩子气地抱怨了一句。
“啊，可能，以后的平安夜也没办法一起过了，毕竟离得那么远了。”迹部景吾看着用叉子一下下磨着光滑的盘底制造出刺耳噪音的芥川。
“小景回来的话，就可以一起了。”芥川慈郎无视迹部景吾话里的深意，自顾自地说，“反正今年不行，还有明年，明年不行，还有后年，还有大后年，大大后年，大大大后年……”刺耳的声音突然停了，“呐，小景，你会回来的吧？”
迹部景吾嘴唇动了动，可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定会回来的。”芥川慈郎又自己自问自答，“还有那么久，那么长的时间，还有那么多圣诞节……”
迹部景吾转头看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雪已经停了，窗外一片白茫茫的景色，白得空落落的。
所以，他不知道，一滴眼泪滴到了芥川面前的盘子里，他也不知道，芥川抬头看着他，想说什么却最终欲言又止，他更无法得知，这是他存留在芥川记忆里的最后的样子。
迹部景吾在大学的末尾前往德国留学，芥川慈郎则前往美国踏上了职业网球手的道路。
有人说，迹部是为家族所迫而与芥川分开，两人情伤至深，终是隔海相望。
也有人说，迹部拒绝了芥川的告白，伤心失望的芥川只身远走，以求疗伤。
还有人说，其实两个人什么都没有，那都是旁人杜撰出来的无聊事。
向日岳人看着冰帝BBS上争得热火朝天的几方辩论，转头看向摆在桌前的网球部的合影，里面昏昏欲睡的芥川抱着网球袋眼睛半眯，站在他身后的迹部眉头微皱地看着他靠在自己腿上睡得开心，还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他摇摇晃晃的脑袋。向日岳人默默地退出了网站，抱着抱枕翻倒在了床上，是真的还是假的，谁知道呢，大家现在都分开了，谁知道还能不能有那么一天再聚到一起呢？
德国的生活一如小时的记忆，但是迹部景吾却渐渐感觉有些空荡荡的失落感。无论多么热闹的PARTY，多么正式的酒会，多么繁重的公务，都填不满那种空洞的感觉，可是又怎么也想不起到底遗失了什么。直到有一天，被管家叫醒的迹部在半梦半醒中无意识地喃喃出“慈郎又怎么了”的时候，困惑了来叫少爷起床的管家，更是惊醒了神智迷离的迹部景吾自己，原来，是少了这个啊……
圣诞节的纽约下了很大的雪，可是没有日本的大。芥川慈郎趴在窗玻璃上看着外面的雪花，时不时呵呵气，擦擦蒙上水汽的窗户。不知道，小景现在在干什么呢？也在看雪吗？不对，小景才不会这么闲，八成现在正抱着一摞文件在签字吧……都一年了啊……
在第三年的圣诞节，迹部景吾回到了日本，见到了以前的很多老朋友。冰帝网球部的全员，除了芥川慈郎外齐齐集结在了一间精致的温泉浴馆怀旧。许久不见的大家七嘴八舌热闹非凡，格外开心的向日岳人更是明显喝高，一边给尅Я恋咕疲槐哙竭妫骸鞍““。壤赡羌一锾幌窕傲耍≌庵质焙蚓尤桓胰毕≌媸堑摹�
迹部景吾听到芥川的名字，不自觉地顿了一下。
“向日前辈难道没有看报道吗？芥川前辈在美网很努力啊！”网球部一向温和体贴的凤长太郎帮向日分好寿司，随口说到。
“无论再怎么样，还是幸村精市的天下啊……”忍足郁士感慨地叹了口气，“当年输给越前果然是意外的，神之子越来越可怕了哦……”
“……”迹部景吾一言不发看向窗外，又是下雪的圣诞节啊……
聚会结束，大家各自回家。
迹部景吾拒绝了司机的接送，一个人走在飘着雪的街上，看着周围的各色节日彩灯闪闪烁烁，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在一个路口，他看到一个院子里，一个穿着格子大衣的人正在点燃烟火，一个小个子的男孩子在几米开外的屋檐下捂着耳朵冲点烟火的人喊着：“精市，快点儿过来！要着了啦！”
点烟火的人点燃后立刻跑到男孩子身边伸手帮他捂住耳朵，男孩子的手很自然地伸到身后捂住了那人的耳朵，两个人靠在一起，看着烟花升入寒空，迸射出一朵朵火树银花。
迹部景吾站在路口看着曾经视为最强对手的幸村精市和他的小爱人一起庆祝圣诞，对于他们的事情，虽说早已知晓，但亲眼见到，今天还是第一次。果然像幸村精市对外界公布的那样，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而且，非常相爱。还记得幸村精市公布自己已有同性恋人时舆论的一片哗然，但是，无论外界反应怎样，幸村精市始终把那个人藏得严严实实的。直到那次召开新闻发布会，幸村精市带着花园馨出席，对外界宣布两人已经决定厮守终生，并且开诚布公地正面回应了外界的种种疑问，一切甚嚣尘上的争论猜测才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隔着马路看着他们，迹部突然很羡慕。找到一个想要厮守的人，一起生活，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一起庆祝白色的圣诞节，一起放烟火，真的是……很好的一件事情啊……转身离开，迹部裹紧了身上的大衣，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呢？
纽约的一间医院，芥川慈郎静静地躺在ICU里，心电图微弱但平稳，呼吸机运作。
外面在下雪，今天，又是圣诞节了，白色的，无声无色的，一个人的，圣诞节。
第46章 番外 娶不如嫁啊（3）
“死命虽云定，浮生暂可留。如能逢一面，此外复何求。”
——（藤原）兴风
芥川慈郎拖着行李下了公寓楼。纽约的冬天也冷得要命，怕冷的芥川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羊毛的帽子，围巾，手套，羽绒的半长的外套。下楼的时候才看见外面在下雪。自己好像跟雪格外有缘啊，伸手拉了拉领子，芥川慈郎歪着头想，好像从那年起一直都在过白色的圣诞节……嗯，都几年了？三年还是四年？
前面就是车站了，芥川慈郎收起行李的拉杆，准备把行李箱提上站台等车。在国外几年，一直没能回家过圣诞节，虽然爸爸妈妈没说什么，可是芥川慈郎知道，他们的心里其实很是想念自己的。所以，今年早早就预定了机票，一定要回去陪他们。芥川慈郎一直是一个慢性子的孩子，什么事情都慢悠悠的，可是，这并不代表他迟钝笨拙。小景要出国，不管怎么看，都是不愿意再回来了的样子。虽然自己当初说会等他回来什么的，可是，怎么可能等得到呢？所以，自己还是一个人来到了美国，不管怎么样，总得要继续生活吧，又不是，又不是少了谁就活不了了……
看见雪总会想很多，而且越想越远，拉回飘了很远的思绪，芥川慈郎提箱子准备上站台。就在这一刹那，有很亮的灯光打在了他的身上，很尖利的刹车声在耳边响起。芥川慈郎想转头去看，却只看到瞬间颠倒的世界，还有圣诞节从天而降的雪花。头重重地撞在了路边的广告牌上，眼前一片恍惚和迷茫，为什么，为什么会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疼痛呢？
像一场噩梦一样。
迹部景吾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圣诞节后的第五天，一个电话惊醒了尚在梦中的迹部。在接完电话之后，迹部家的管家就看着自家从小看大的少爷，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呆滞的状态傻傻地看着窗外，之后，又突然起身，几乎可以称之为连滚带爬地打开衣柜找衣服，在衣衫不整外带穿着拖鞋的情况下就要订机票立刻飞去纽约。
迹部景吾这辈子从没这么失态过，先是穿错了衣服，后又在浴室门口跌倒，刷牙忘了擦嘴，临出门还撞到了落地窗上。在重重地跌倒在地后，混乱无措的神智才算渐渐恢复清明，伸手捂住眼睛，迹部景吾躺倒在了地毯上。从圣诞节那天开始，就一直好像有什么预感，每天晚上都在做梦，每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