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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妹,我娘有件事没跟你讲明白。”
然而未等段誉讲清个中缘由,钟灵蓦地喊出一句“我先回家看我父母后再来找你!”然后是红了眼眶夺门而出。动作迅捷之下让段誉没时间阻拦。
娘亲把钟灵当媳妇看待的日子他心中有苦难言。看着“婆媳”相处愈加融洽,段誉回想那段日子仍是满心的无力,如果娘亲没有把传媳妇的玉佩在他面前亲手交给钟灵,如果钟灵没有一口口亲热地“娘”唤出口,他或许可以忽略心尖的悲弥而接受钟灵。
早说过要给娘亲一个其乐融融的家,可为什么他还是去找娘亲?“娘,她是钟灵。”
“娘知道。第一次喊错名字后就知道了。钟儿这孩子娘看挺讨人喜欢,何况钟儿对誉儿有情。”
“娘,我只把她当妹妹。”
“不管怎么说都不可以伤了钟儿的心。誉儿要娘放弃这媳妇只得你来。但还是缓上缓,或许是有爱的,只是誉儿自己没发觉。”
“我不爱她。”困苦而难堪地声声申述,“真的不是爱。”
段誉感受到刀白凤怜爱地抚上了他的面颊,她的疼惜和他心中莫名涌起的苦涩相触,在不知觉中他的眼中滴下泪来。
“娘……儿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什么丢了,找不回来。”
“誉儿……”
第一次在母亲怀里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段誉现下回想脸上不免泛起热意。不好意思起来了。
轻吐口气,放下茶杯,随后在房里踏起凌波微步。
段誉飘忽的身影出现在房里的每一角角落落,白影重叠。
“啪!”粗暴的敲门声。
“嘭!”房门应声被踹开。
门口站着的人一身郁气脑袋低垂,四散的发顺着额际落至前方,面容掩在黑色斑块下瞧不真切。
段誉早在对方破门而入时下意识停下脚步,他安静立止。才想询问对方是何意图,那熟悉的清冷声线却他先一步在房里传开:
“混蛋!你还让人睡觉吗?”
说话的人撂下狠话便愤愤然抬起头,严重失眠后的心情烦躁全表现在那铁青的俊容上。
段誉一时愣怔,微微睁大的眼睛就那般无声地看着这人。
“你,你……”无法掩饰的吃惊,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讲出。
“闭嘴!”门口的人显然没有耐心,他恼怒地瞪眼段誉,随后是疑似自言自语的轻语,“所以,做什么离你这么近。啊!早察觉的话就可以换房间了。呃……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个觉!”最后一句几乎是低吼出声。
段誉莫名看着慕容复用阴厉的眼神“千刀万剐”他。等对方发泄完情绪,那人又果断返身出门。
却见慕容复离去前还不忘恨恨踹一脚碍眼的房门。
房门吱嘎作响后归为悄寂,呆立的段誉久久才从这诡异的状况中回过神来。
刚才是算哪一码事?他没有制造声响,绝对没有。慕容复的行为倒像严重扰人睡眠的那个。全颠个了吧?
“潜化花露散可以维系双方的情绪。过于强烈的喜怒哀乐可以双方交互感知。”摘自王妃手记。
“问题是,我们现在的关系是怎样了?”尴尬地强笑,段誉僵着步伐把门重新关好。
第二日起床的慕容复拍拍面颊。他昨晚好像做梦到隔壁找段誉了。
推门而出的一瞬,慕容复恰与段誉在廊上相遇。
“爷,您终于醒了!”
包不同欣喜的大嗓门在看到慕容复房门打开时就迅速传来,连让人阻止的机会都不曾留下。接下来则是几声不自在的声调又说着,“啊,那个,搞错了。呵呵,是儿子。来,陪娘出去走走。”
乔装过的慕容复抿嘴,用他惯于吓人的视线配着满脸的阴色看着满口胡言的包不同,冷静得有些令人不安。
段誉与包不同错身而过时好奇地侧首,随即是一脸的惊色。
黑沉的眼打量中年男子眼底酝酿风云的双眸。
慕容复忍住段誉探视的目光,但他额头突突跳跃的青筋还是表达出了自己的愤怒。
扯住包不同闪身进屋,慕容复“砰”一声粗鲁把门关上。
“包二哥,你确定现在是‘娘’?”阴测测的嗓音激得门外倾听的段誉一阵战栗,浑身鸡皮疙瘩竖起。
“哈,哈哈哈……忘了换装了。”
房内一时沉默。段誉想象得到里面会是怎样压迫的气氛。大概他又在散发浑身的不满,似乎他总是有生不完的气……
“出去!”压抑的低吼声。
下一刻,推门而出的人发现自己正被人仔细盯瞅。立马受到的气找到了新的发泄对象。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啊。”包不同朝门口的段誉高声嚷上一嗓子,接着无视人回房打算换上老妪的着装。此时包不同手上还有张从慕容复房里刚拿到的假面皮——老妪的面皮。
等到满意地收拾完面容后又是一副愁云惨淡,包不同接连叹上好几口气。
“怎么还在?”包不同不高兴眼前的男子仍站在自家主子房门外,讲话的口气有些冲。
“你是男人?”
“大妈就好这口嗓子,怎的,不可以!”皱起一脸深切的纹痕,然后满是后生小畏不懂尊敬老人的深切悲愤,包不同在得到自我演绎的满足后推开门再次进入慕容复的房间。
“儿子,陪娘出去走走。”
段誉听到之后响起了瓷器的碎裂声,以及咬牙切齿的一声“好”。
慕容复伪装的大叔在看到依然没有挪动分毛的段誉后抿紧了双唇。
“儿啊,要温和些,注意眼睛,要有暖意。”包不同不注意场合的粗神经真叫人没法理解,而现在他居然热情地投入到了这个前一刻还被他讨厌而此刻却被他完美演绎的母亲一角中——“她”正极力纠正态度不端的“儿子”学会表情表达要符合那张老实木讷的老男人脸。
“你们长得真像。”段誉对两人说。
“儿啊,娘欣慰了。来,跟娘走。”
“一样……丑。”段誉语出惊人。
“什么!”激动的包不同开始咆哮,“混小子你怎么说的话!”
“在下可以加入你们的安排吗?一时贪玩。”眼睛看的人是不发一言的男人,段誉无视一边快要吃人的老太太。
“包二哥,你先去。”清冷的声调,是段誉熟悉的,属于慕容复的。
“爷……”
看着把自己真当母亲的包不同向他展现一个母亲的痴怨哀怜和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慕容复生寒地扭过脸,坚定地再次重复:
“滚。”
眼见包不同失落样走开,慕容复斜睨段誉,而对方也正看着他。
“慕容公子好雅兴。”嫣红的唇吐出揶揄。
“你为什么想换装?”段誉问道。
“躲人。”
“瞎说。”
段誉温和的眼神与最初相识时相同。仿佛一年前的不愉快不曾发生过。即使两人伪装得再好,慕容复他自己就是无法做到以陌生人的眼光看待段誉。
“慕容公子不介意与在下一道去少林寺吧?”
中年男子成熟的面庞上有在沉思。段誉耐心等慕容复心里的考量。
事实上当段誉光瞧这张青春已逝的脸时,他并未认出这中年男子是性情傲慢偏冷的慕容复。只是对方的声线以及刚才两人对话的矛盾,这才让他辨识出眼前的人正是慕容复。花婆子提过慕容复有易容的本事,一年前的事还历历在目,段誉倏忽眼神深邃。浓重的黑凝结于眼底。
未放在段誉身上,逡巡于楼道的目光触上一抹倩影,慕容复冷冰冰的声音掺杂一丝喑哑,他问:“段世子此次上少林可是一人?”
“是。不是。”
“可是佳人相伴?”
段誉不解,于是顺着慕容复的视线。转首瞧见语嫣正向他走来,目光顿时柔和明媚起来。
对于段誉的变化,慕容复无表情的脸上显出一丝暗嘲。唇角讥诮。
“哥,朱叔和傅叔就你一个还等着,钟妹也等着呢。”少女嗔笑。
“不是回家了?看来这少林寺比自己家还有吸引力。”
“是说钟妹?语嫣今日见钟妹独自坐着,不理人,不讲话。莫不是哥惹钟妹生气了?”
也只有段姑娘什么都没看出来,还因担忧钟灵而攥紧了玉手纤纤。急切焦急的神情更是无助地想在段誉身上寻求帮助。慕容复挑起唇角。
“语嫣,不要再担心她了。钟灵就是耍个小脾气,过几日就好了。”
段誉敷衍的态度如此明显,脸上写着漠不关心四个字的慕容复忍不住多看了对方几眼。
“哥这次去少林寺是为了看热闹?”
少女没察觉出段誉的冷淡,自以为谈话结束所以开始向楼下走去,可走出几步发现自己的提问没有对方的回应,这时才知道段誉没有跟上。
“哥?”疑惑回头却看见段誉与一陌生男子,似在对峙。
“语嫣,这里有位朋友要与我们同去,你先下楼和朱叔准备出发。过会儿就下来。”
“好。”
看少女恋恋不舍却听话的离开,慕容复整整衣袖,状似随意地开口:“看来段姑娘眼中只有世子这个哥哥。”
“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讲。”
“段世子的魅力真是令在下望而兴叹。”
“慕容公子嫉妒?”
“世子曾说——慕容复不爱段姑娘,言之凿凿。呵呵,这嫉妒何来?不过是羡慕。羡慕世子有如此貌美的妹妹和另一位水灵灵的义妹。”意味不明的笑意入侵眼中,“不知往后还会多出几个这般可人娇美的妹妹。”
段誉静静看着这张陌生的脸,男人眉宇间的神采带着阴霾,他沉声低问:“你讨厌我?”
“讨厌?”回话的人挑起眉,“嗯,当然讨厌。要不是你,我不会总落得倒霉狼狈的模样。”
“所以这趟少林寺之行?”
“跟你们一块儿。”慕容复说话时唇角挑一抹冷嘲,“世子刚才不是有对公主说过?总不好让段世子言而无信吧。”
两人肩并而行时段誉侧首打量了眼对方的侧脸:“为什么要易容?”
“理由很多。其中一个是为了纾解心情。不认为换个身份可以做很多事?”
“做许多以往受限的事。”段誉肯定点头,迎来慕容复的一记瞪眼。
“之前说的躲人也是一个理由。”慕容复干巴巴地说。
“不过现在没必要了,似乎?”他又说。
段誉对于慕容复的暗示装作没有听见。说是为了躲他才易容——这种伤人自尊的事还是放在心里自己明白为妙。实在是刚不久慕容复已经表明了对他的讨厌,段誉想不出来他还有什么理由继续问对方“为什么要躲我呢?”这句话,似乎一年前赶走慕容复的就是他段誉本人。
作者有话要说:
☆、你走阳关道,我走独木桥(三)
当前的一触即破的关系从两人见面伊始就在紧绷,段誉不知道他们又会因为对方的下面哪一句话不耐听而再次闹僵。这次段誉希望他们可以重建友谊,虽说实际很困难,几乎不可能。
双方的隔阂没有因时间的延伸而消失半分。他们之间多的是猜忌和——伤害。
慕容复收起小心翼翼的心态。
“段誉,你要怎样才能产生恨意?”他问得轻声而唐突,悠长的语调带着诱人的迷离,“仇恨的意志可以令愚蠢的人脱胎换骨,变得坚强,变得敢于接触被懦弱的人抛离的黑暗,有勇气面对现实隐匿起来的……残缺不公。我一直想你会在什么时候——迎接黑暗。”
“不会有这一天。”
“我就是讨厌你这一点。”话语回复凌厉,慕容复用眼刀瞟段誉,“过于自信常令人不爽。”
“跟其他人也谈论这个?”
“不会。”慕容复说,想了下又补充,“你不一样。”
即使眼中没有温色,即使紧绷的面皮没有纾缓,即使面无表情中透着无情。可段誉在慕容复那句“你不一样”中察觉到了对方给予的肯定。是慕容复无意识流露出的友好和认可。
虽然短暂。但存在过。
“有什么要提醒的吗?”段誉忽然问慕容复。
“直觉?”对于段誉的低姿态,慕容复很受用。于是抱臂而立,在距段誉一步外略带着趣味的神色,他的目光肆意打量长身而立于眼前的人:“嗬,做一回半仙,体验下半仙的感觉应该挺不错的。对吗?”
中年男人于是一副宿命论的口吻继续,“那么就是——悲伤势不可挡,失去必然存在。噢,”突然转为正经的语气,“我只想告诉世子,有的选择千万不要浪费机会,不然,平白失去的机会只是最终落得一场空。”
“是说万里挑一?”段誉神色不露地问。
“这么理解也可以。但真正意义是失去与保留,不是收取与挑选。”
“你会帮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