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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哥哥,”卫长寿在车厢里喊,听来活泼俏皮,“我要吃烤兔肉。香喷喷的烤兔肉!”
车轱辘忽然轧过一块凸石,马车震荡过后恢复原状,段誉的身子方才依靠在车框上,这下一个不妨就让砸了下脑袋。他忙一手按揉脑后,又一手捂住唇口小心吸几口气。是了,段誉不仅砸了脑袋,还自己咬了舌头。
“小玉哥哥,我还要吃水蒸鱼!”
段誉忍了舌尖的疼痛,他默默抬眼打量天空的云彩。离开饭少说都有一个时辰,他疲惫地按揉酸胀的眼角,想着是否要小睡片刻。
“小玉哥哥……”
“小玉哥哥,我背疼。”
对方声音似魔音饶耳,又终日不绝,段誉虚睁的眼睛徐徐张开,然后心中无奈吐一口气。
待段誉撩起下摆钻入舒适宜人的车厢,卫长寿怀里抱了软枕正无病j□j。
毛绒的兽皮铺了一地,小脑袋枕在柔软的坐垫上些微侧过一个角度,这让段誉正好看见锦被被团乱了胡塞在车内坐垫的一角;再看车厢两侧的半扇形窗棂,都用厚实的锦帘堵去了外边的气温,因而卫长寿的小身板只穿了一件单衣;车顶上镶着的三颗白玉夜明珠衬亮里边明暗光线,然后卫长寿嘴角的细小的弧度让段誉捕捉一二。
小型香鼎乖觉放置在车厢出口的右上方,一时香气萦绕不散。
是月季花香。段誉的目光闪动,随后他将香鼎中的花料熄灭。
一旁的卫长寿闭紧双睛仍在j□j疼痛,段誉退下靴子把人拉到自己怀里。
段誉静静倚坐在车厢里,他边给卫长寿输送真气,边阖上眼计算时辰。段誉的真气很少,少得有些可怜,但凡一个修习内家功夫的习武之人都比段誉体内的真气要充盈不下百倍、千倍、万倍。好在那豆丁似的微薄真气够给卫长寿活血止疼,于是段誉也便没有什么抱怨。
待真气输送得差不多,段誉睁开眼去打量卫长寿的脸色,结果对方笑得甜蜜的小脸映入眼帘。
“小玉哥哥真好。”
事后卫长寿攀着段誉的手臂笑说,继而发出一道催促,“晚饭,烤兔肉和水蒸鱼什么时候可以吃了?小玉哥哥,天已经暗下来了,我真想现在就咬一口香喷喷的兔肉和水蒸鱼!”他说时还在吞咽口水。
兔肉是上个镇上买好的腌肉,鱼是之前湖里抓来的活鱼,一直养在小木桶里边。是夜,段誉以纯熟手法生火串肉,而后将卫长寿清理的鱼肉扔铁罐里加上清水,待鱼汤煮沸,不忘洒上几粒盐粒和辣椒一起捞起,最后卫长寿的饭食就这样被解决。
夜色浓重,段誉看着大力咀嚼兔肉的卫长寿,心里愉悦,星火照亮卫长寿的油腻脸颊。
“噼啪”。几声跳响的干柴燃烧出暖融融的夜温。即使夜露深重,段誉想,这时候也很温馨。
“回去加件衣裳。”他对卫长寿说。
山间小虫在草丛里鸣唱,春意之中,万物在苏醒。
“可我手油油的。”卫长寿拒绝。
篝火下,一大一小的身影被渐次拉长。
清晨,段誉被一声马鼾的响鼻惊醒。
车厢内温暖干燥,有淡淡的青竹味。段誉轻晃脑袋,神色迷蒙,他记起自己在前些日就匆忙之下离开了绿水山庄,还没和谁打过招呼。猛然又想起了华赫艮的死,也想起了中毒后的至今情况不明的钟灵,以及绿水山庄中的慕容复。绿水山庄,那里就像是制造伤痛的豺狼之地,且大张了贪婪的巨口妄要吞去他的幸福。
有些话,无论你怎样寻找出处,又怎样地努力套找关系,一旦失败,就勇敢承认它是谎言。
可是有些谎言,一旦被给予了“所谓的证据”,偏还丝丝入扣,合情合理,它就能成功跻身“真相”的行列。
当段誉亲口认下是他杀害了华赫艮,在段誉亲口承认的时候,在大家找到六脉神剑制造的创伤果真出现在华赫艮的身上,就是这个时候,所有段誉讲的话都在发生转变,最终成为了大家眼里的大实话。
可理由呢?是说段誉勾结“四大恶人”?还是说他有野心成为大理段帝。
锦帘外有小鸟在啼叫,声音轻轻巧巧钻进段誉的耳朵里,恰巧卫长寿又伸了懒腰,把他脑袋顶在段誉的胳膊上蹭,于是段誉苏醒后的神智清醒十分。
这一天气候宜人,阳光打在身上有说不清的暧昧的温度。
卫长寿的两只小手支着下颔,他洗漱完就半蹲在段誉的身旁,小嘴嘟囔着要沿途看完林子里冒出脑袋尖的春笋,却坚持不下多久翕合了双眼,开始一下接一下地摆动起小鸡啄米的迷糊动作。最终是卫长寿倚在段誉的身侧沉沉入睡。
车轮轧过土地后留下了两道接连不来的长线条。
偶尔山间翠鸟一口吞下数条小虫飞回鸟巢喂哺孩子,时不时也有燕子斜飞,穿梭过树林子掠向前边茂林。段誉轮起马鞭拍打马臀,车轮轱辘辘继续前行。
卫长寿缩了脖子往段誉手臂上蹭,嘴里嘀咕“烧鸡咬人”。
穿了单衣果然是会冷的。段誉细细理过卫长寿的衣襟,待要抬手拂去自己眼前飞扬的发丝,他握住缰绳的指端忽然发力。
侧首倾听空气,半晌后他眉端敛起,亦是一副严肃表情。
山间依然是静谧和谐的模样,然而衣裳在空气里摩擦的声音又细致在耳边响起。
段誉抽一鞭子马臀,吆喝一声后希望加紧赶路。
视线扫过林子里的大树,他的思绪忽然放在了那些描写绿林好汉的书里,和书上最常描述绿林好汉的开场白:“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不由想到了山里那作恶的山贼最喜欢劫财劫色。就见马鞭轮过一圈抽向马臀。
“驾!”一声低喝。
段誉直觉今日诸事不顺,等到被一光头和尚拦住去路,又被这自称吐蕃来的大轮寺明王鸠摩智的大和尚威吓交出六脉神剑剑谱,这时候他油生了几分先见之明的优越感。
对方身材魁梧高大,一身吐蕃和尚的主红色系列的袈裟,颜色艳丽。段誉视线由下而上再看,一圈十八粒大檀木佛珠扣在鸠摩智左手腕上,而一粒檀木珠子此时正捏持在宽厚的两指之间,对方双目甚是精炼有神,呼吸吐纳也是轻缓绵长,段誉心中不免赞叹一声高手。
但现在这位高手理直气壮的,更以艺高胆大的自信要施加威压逼迫他人就范,段誉想他该是交出六脉神剑剑谱了吗?
“呀,花和尚!”忽然卫长寿略有惊诧的神气叫道,语气里有更多的喜悦。
“真是个花和尚。”他两眼灿亮。
对于不久前睡着了的卫长寿而言,才一醒来就要面对鸠摩智的一头光秃的脑门,自然就会有他独特的表达方式,只见卫长寿双眼眯成一条细缝,他的手边拉上段誉的袖摆惊呼,又随之是自我的一番肯定,已然表达了他对鸠摩智的兴趣。不过卫长寿倒是没注意上鸠摩智难看的脸色,还兴奋着要寻求段誉的附和。
“是不是是不是,小玉哥哥看见了吧!是个花和尚呀!”
“j□j小儿!”是鸠摩智的低吼,然后是排山倒海的掌风。
卫长寿蓦地瞪大眼,掌风阴沉无情,他眼一闭险些晕倒,这档口段誉果断弃车,抱上卫长寿急闪一旁。掌风触及段誉衣角,便见衣角脱离长袍掉落在地,掌风继而袭上马车,就听闻一阵轰隆隆巨响伴随分崩离析的木屑。马车化为碎片,空气里有马的长鸣声嘶。
段誉瞥见马脖子被一截断木刺中,它的身体躺倒在地上抽搐;耳边犹有惊雷之声,三颗白玉夜明珠只剩一颗咕噜噜滚到他的脚前。
段誉搂住身体打颤的卫长寿,脚下凌波微步躲开又一道声势掌风。
地面轰出一个又一个深坑,他的人还好,可怜衣裳在几次躲避之下越加褴褛。
终于双方胶滞状态,段誉警惕于鸠摩智的双掌,同时否决。“六脉神剑剑谱,乃大理国世代相传瑰宝。即使大师是吐蕃来的得道高僧,也且容小弟的退而不让。”
“当真是不晓死活。”
鸠摩智的脸上带笑,黑红的脸上那一丝笑意看来狰狞,段誉警觉鸠摩智左手里捏上的佛珠,同时他温言反驳:“哪里是小弟不晓死活?实在是大师逼人太甚。”
“贫僧与大理素有交情,段世子即便是今日给了贫僧这六脉神剑的剑谱,那又如何?贫僧定会上大理给个交代!”
“恐怕那时,小弟已是一副白骨骷髅。”
“世子当真要这般顽固?”
“大师如今武艺超群,何必觊觎他人功法秘笈。都说一家之长,大师何不只做自己。”
“实在的说,贫僧求这六脉神剑并非是想要独自侵占。贫僧当年是应答了一位老友,若有一日贫僧得到这六脉神剑剑谱,必定亲手奉上。绝不私藏!”
“大师果真情深意重。”
“呵呵,当日若非老友出手相救,恐怕今日也没有吐蕃明王鸠摩智。”
“当真是深情意重。”
段誉笑得温煦,加上他白玉俊颜,是自古以来的浊世佳公子的美好形象。相对的鸠摩智,这一刻他面上也挂了普度众生似的善笑,加上佛珠、袈裟、光头,是一眼给人印象深刻的寺中高僧姿态。卫长寿躲在段誉怀里眨巴一双疑惑的大眼睛,他来回扫视这两人的神情,片刻后吊起嘴角,一脸的泫然欲泣。
他们都很做作。假意的和善,装得一个比一个都要成功。卫长寿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这一点,然后愈发觉得这两人的表情让他毛骨悚然。
作者有话要说:
☆、——小无相功
“段世子可以满足贫僧这不情之请?”终于鸠摩智逼近,嘴角上扬,“一了贫僧多年心结。”
“大师言重。这真是小弟不知该是如何抉择。”
“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真真是言重。”
“岂会。”
“小弟这辈子信天、信地。却是唯独不信佛。失礼。”
“段世子敬酒不吃。”
段誉收起讪笑,一双臂膀搂紧卫长寿。他自觉鸠摩智在得到六脉神剑剑谱之前不会杀他,但是卫长寿不同,甚至是卫长寿一旦落入鸠摩智手里,他便失去了全身而退的资格。
他敌不过眼前的明王鸠摩智,段誉清醒地下了这个结论。而危机,也就此不断。
将仅剩的真气孤注一掷,若是能为自己和卫长寿赢得一线生机也好。
心里有了决策,段誉看向鸠摩智的眼神也就凌厉了几分。以凌波微步近身鸠摩智,以小无相功吸取鸠摩智的功力,彼时体内残存的真气拿来抗衡鸠摩智的庞大的内力,段誉的设想很好,但当一切付诸实践,却见鸠摩智受制小无相功的同时费力抬手,堪堪一掌,将要劈向吓呆的卫长寿,段誉当机扭过身阻挡,随之一掌拍落在段誉的后背。
鸠摩智这下挣脱段誉的小无相功,见段誉扑倒在地连连咯血,心里仍难消恼火。
“竟吸取贫僧内力!”鸠摩智铜铃大眼剐视地上段誉。
虽然十分光火,但拿段誉没有办法,这念头让鸠摩智更使劲咬住后槽牙。“段世子竟会使星宿派的化功大法!”尽管不敢亲近段誉周身,可先前一掌结结实实让段誉受了苦头。“哼!世子定是胸火燎烧,贫僧不是狠心人,若是世子有意与贫僧结个朋友——”
目光触上尖石,鸠摩智狞笑。
尖石自指尖弹出,而后砸在段誉身上。“倒是要看看段世子能坚持到什么程度。”鸠摩智一下找到对敌之策,猖笑,“常言道:顺应时事才是真汉子。”
段誉闷声屏息,他小心翼翼护住身下的卫长寿。
若有一年的功力,段誉不禁想道,鸠摩智也就摆脱不了小无相功的束缚。
体内真气乱窜,是方才吸取的鸠摩智的功力。
经络时而膨胀,时而干瘪,段誉咬紧的下唇渗出几粒血珠。
“很疼?”
是卫长寿的声音,段誉低下眼,看到卫长寿担忧的眼睛,回答:“不。不疼。”
他躺在地上,有石子敲上他的后背,随后是手、腿。段誉知道鸠摩智点了他全身的穴位。
有人要将他的身体面朝上翻起,然后那一张大手同样伸向卫长寿。这人手臂粗壮,同他的体格一般的壮实,就这时,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扣住那人手腕。
“你!”鸠摩智大惊。
“命脉、让人抓在手里的滋味,很不好受的吧?”
“你竟然能……”
段誉松一口气,委实是好不容易才扳回一局。但他口中又咯血一大口血水,顺着白净的下颔往下滴落。段誉的神情迅速一片严峻,他指尖下力,摒除杂念运起小无相功,也不再多说。鸠摩智的脸色一时间却是忽青忽白,随着体内的内力流走,他粗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