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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形不佳的还有一位:段世子咬紧牙关,手握成拳。杯身已经破裂,他打着哆嗦,神色忍耐。
“成了!”鸠摩智语气强烈的喃喃。
末了,明王鸠摩智两眼上翻,在带来一堆疑问,同时给段誉制造麻烦后,他吐完人生的最后感慨就撒手离世。
普莱殿,段誉直觉心底的一头猛兽在叫嚣着冲出良知打造的牢笼。
真气充溢。
肆意破坏。可怕的念头不断加深。
他发现难以控制杀戮的心情。
越是透彻的了解自己的命运:恐惧、爱情、利益,无一不构成一道伤害加诸身上;越是了解自己的挣扎:李青萝的妒恨令他持远距离,段正淳的风流令他封闭眼耳,对于语嫣的深情选择淡忘,不断为了刀白凤寻找段延庆,忍受来自朝臣的施压,遗忘慕容复的野心与抱负……以及说服自己一次又一次妥协的接受荒诞的事实;越是难过现状——
忍耐之后的暴戾越是惊人。
当理智居然向他夸下海口,指责世间的邪恶,段誉眼中闪过幽蓝光芒。
这一刻段世子不否认,自己的过往截止今日,是彻头彻尾的虚伪。
假装山茶树下掩埋的侍女是普通饲料,然后扼杀自己的童真(年幼的自己承受不起一条人命和残酷的妒恨);假装段正淳的亵渎是自己的记忆错乱,然后抹杀与人为“信”的信任(借此逃避事实,责怪他人满嘴谎言);假装语嫣在乎权势的热情是出于自己的臆想,然后拒绝美丽的初恋(放手语嫣取得她的权势);欺骗自己,不在乎段延庆的所作所为(无法逃避,他是自己的父亲),不在意刀白凤的执拗(因为追求爱情的母亲值得他谅解)……
原来一切,事实阐明了他的虚假人生。
真实的自己则在伪装之下,被苦苦压抑。那些尖锐的、凶狠的、自私的人性。
入鬓长眉,紧皱。
红艳薄唇,紧抿。
段誉白玉的脸上浮现浅淡的青芒,诡异。待青芒扩散,全身被其笼罩。
就这时殿外走来身材娇小的钟灵,眼角红肿,神情自有强作坚强后的目空一切。
两人面对面。立场不同。
“易容奥义,不是改头换面,而是感觉(气质)变化。”她说道。没意外段誉的古怪现状。
“一切被安排的俯首称臣。看来自发形式,没有经过安排、被迫服从,但事实相反。她的手段让人信服。有价值的,被收购(收买);卑微的随处可见的,被巧妙用以点缀(利用)。她掌控一切。我是浅滩上的一株绿草。段誉,她为你定位,是价值不菲的罕见的牡丹王。然而珍贵与否,终究臣服她的脚底。”她字斟句酌,声音平静。那份淡漠让人好奇,似乎仅有的一天时间就让钟灵放下了对于段誉的感情,她补充,“为了她的理想实现。”
“‘她’是谁?”段誉问道。
“她没告诉我。”
“鸠摩智和‘她’的关系呢?弃子?”
“裁剪枯枝。早晚这节枯枝会是我。”
段誉深思钟灵的话语,随后有力的摇晃脑袋,甩开阴暗的想法。也借此清理思路。
很长一段时间他仅仅双手抱头,重复甩头的动作。
直至段誉认为可以,他看着态度些微敌意的钟灵,交换想法:“‘一切被安排的俯首称臣。’你知道这是‘为了她的理想实现’。既然安排银川公主——一个国家——依照自己的计划行事,想必银川之死是在这人的预期范围。时间往前推进,银川和虚竹的相识赖以童姥的逃难,由此追溯童姥被人追杀的原因。所以这人对于童姥的掌握由来已久,大概是相熟吧。回到目前,借以银川公主广招驸马一事引诱各国的要人、储君,又以银川之死,预期大做文章后将我们一网打尽,同样的驿馆中各国出使官员难逃牢狱之灾。至于协助谋害银川的人,部分理由推说他是同谋,另一部分可说他被人利用。你提醒我‘易容奥义’让我联想易容高手——慕容复,究竟慕容复在其中扮演受害人,或者受益人,从他取代银川公主的翻译官的身份起已经清晰地说明,是受益人。”段誉深吸气,“回到开始,控制一个国家需要的不仅是武力胁迫,而且需要足够的资金打通人脉关节和精良的武器、勇敢的士兵。倘若他的确要所有人俯首称臣——姑且这么说,现在他做的、所谓实现理想,是要拥有天下!”
钟灵隐约惊奇的表情。
段誉继续分析:“关于这人身份。他熟悉天山童姥,据鸠摩智透露‘小无相功’,我以为他识得逍遥派。姑苏慕容有还施水阁,里面珍藏典籍无数,若是不错,是天山童姥赠予了上一任慕容家长,这原本属于逍遥派的典籍秘笈。看来幕后操纵的,是慕容氏族人。这一点符合了之所以他能知道童姥的事情,并善加利用。存在第二事实,足以巩固上述说法,慕容氏世代不忘复兴大燕国、扬眉吐气。况且以慕容氏的条件暗中征兵图谋大宋江山并非不可能。现在的最终问题是,‘他’是慕容复吗?”
“答案不是。”
“我也相信,不是慕容复。一直讨厌的人,不会突然之间就接受得了。”
钟灵狡辩:“没有讨厌。”
段誉摇头:“我怀疑,慕容老先生没有在第二世界尽享清福。”
钟灵微不可察地皱眉,为段誉的言下之意。
“这没有意义。”她否决。
“一个理应长眠地下的人有朝一日出现阳光底下,我承认自己的想法荒谬,居然认为慕容老先生可以二度起死‘回生’。”
“跳崖不死的大有人在。虚竹就是一个例子。慕容博只是运气不佳。”
“大概,”段誉瞥眼窗外,困扰的难题突然想明白了。他松开眉头,“大概。人的学习能力确实不可估量。”
“你知道她了?”
“我想,知道了。”
“谁?”
“一个女人。非常美丽的女人。”
钟灵首次流露出大幅度的震惊表情,而她的表现已经很中肯的为段誉的想法给予了肯定。
大理世子重现温和的眼神,虽然青芒不曾消弭,但不能影响他的亲和力。
只见较往常的玉脂温润,他的气质是清俊的芝兰花。问道:
“决定了?不回万仇谷吗?”
“慕容复是段正淳的儿子。”钟灵蓦地加快谈话节奏,变相拒绝段誉的关心。“他们都知道。在绿水山庄时段正淳、李青萝、娘和秦姨,他们全知道。”
“嗯。”段誉轻哼。
“你不相信?段正淳为这事可高兴了。一开始不能承受的样子,但谁知道他是乐极生悲呢?”
“真是这样的吗?”
“一个四处留情,身边只有女儿,却会继承大理段帝之名的男人,得知有一个成年的儿子,心里肯定高兴死了,他的一点变扭是为了顾及她们的感受。”钟灵打量段誉,后者没有反应。她蛮以为这一次又是对方早有预料,因而段誉的反响不大。接着道明自己的来意。
钟灵在前天的早些时候就和段誉单方面建立了不相往来的恶劣关系,之后钟灵滞留户外被倾盆大雨淋成一只落汤小鸡。而在钟灵沮丧沿着街缘盲目瞎走,她的新敌人——段誉出现,说要带她回去。虽说钟灵多少心暖,到底吵闹着对段誉拳打脚踢,到累了一个人又跑开。
关于晚些的记忆则跳转为钟灵第二日睁眼的一刻。
当时钟灵发觉自己赤身裸体的躺在段誉的房中,更甚者她……
然而接下去,段誉的出现只是不解风情的请钟灵回房休息。小姑娘一颗芳心彻底破碎。说实话钟灵委屈,难堪,索性狠狠甩了一巴掌心中的负心汉。愤然离开客栈。
然后钟灵与神秘女人相遇。
“我恨你。这不会改变。”钟灵对段誉说,眼眶又红,“可我不能让你平白无故死在别人手里。段誉,我要你挣扎着活着回去,活着回到大理。由我亲手终结你的一生。”
“但是现在,她要见你。”
“她说,你会走火入魔。”
“蓝色的眼睛。我清楚看到你的黑眼睛,藏了一点深蓝。段誉竟然会走火入魔?”
“但是不对。”段誉打断钟灵的刀子嘴。
“你是说——”
“慕容复不是段正淳的儿子!”
段誉难解,慕容复不是会对生身父亲狠下心肠的人。因为这世上能使慕容复妥协的——一是慕容老先生,二是生母慕容夫人——是他的两位至亲。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来过(四)
目前对钟灵来说,慕容复是段正淳失散多年的儿子——暗示段誉小心慕容复,这已经不是重点。她在意的是要段誉活着!即便段誉正如预期的开始入魔。
“我们该走了。”钟灵终结一段谈话。
段誉怀揣疑惑,跟从钟灵走向阴谋的暴风口。
两人一路和宫廷侍女擦身而过,碰上侍卫兵盘问则由钟灵出示通行令牌过关,到达金漆殿。
殿前院落,树木花草充当卫兵把手门关,组成五行八卦阵法,相生相克;金漆殿前,娟秀侍女垂眸,左右看守廊道;大殿正厅,十名仆从跪坐地上,有男有女,身板僵硬枯直,眼神空洞;俯瞰而下的金漆殿宝座,一人双手搁置漆金雕花的扶把,身姿端正,气魄威严。那傲慢天下的冷情为女人重重添上自负的一笔。
此刻钟灵使命完成,跪坐在第十一人蒲团,活泼俏皮的性子消失干净。
段誉两眼盯视前方,目不转睛地注视宝座上方,象征女人身份的四爪游蛇。
原来如此,段誉心想,与他在普莱殿推测的没有出入。现在他清楚很这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他快速扫眼布置盛大的宫殿。
“我必须致谢,对这地方而言我是完全的陌生人。如果没有夫人的邀请,段誉现在不会出现您的面前。”段誉对女主人说道。
“觉得世子与旧相识有见面的需要。”女人的嗓音低柔,情绪沉重,“钟灵应该有许多心里话,向世子倾诉。”
“如今钟灵是夫人的人。有委屈和不满,需要倾诉的对象是夫人您。”
“钟灵不是世子的人?”
这一疑问令段誉皱眉,对方与其是在向他提问,淡漠的语气倒不说在陈述某一事实,即钟灵是段誉的人。女人采用反语手法。
段誉回答:
“夫人误会了。”他可以想象钟灵听后通红的眼角,然而事实如此。
“比较好奇世子钟情的姑娘会是怎样?”
“大理国公主。”钟灵心里恼火的插嘴。
“郎才女貌。”女人没有诚意的恭维。
“没有故意破坏夫人兴致的意思,但夫人的邀请就为男欢女爱之事,段誉就此告辞。目前段誉的好二哥被诬陷刺杀西夏国公主,大哥忙于查证事情经过以便给众人一个公道,段誉这里岂能安心谈论男女之事。夫人,还请体谅。”
段誉迎视女人的眼睛。
女人轻咦出声,随后拿出诚意交谈。
“世子对于大唐武皇,看法如何?”
“大唐史书记载第一位女皇帝,为谋皇位不择手段,然而终其一生为大唐江山碌碌付出。”
“立无字碑,由后人评价功过。”
“可惜毒害亲儿亲女,心肠不可谓不冷硬。”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说放手江山在病弱的儿子手中,哪有之后的基业稳固?一个无能小子罢了!”
“我只认为,武皇,唯独偏爱自己。即便有心爱的儿子,美好理想面前,一旦他成为绊脚石,可以把他无情踢开。”段誉凝望女人薄情的眼睛,“正如夫人,热爱自己的一切,使用头脑和双手创造自己的‘王国’,而在成功路上,夫人可以牺牲一切——您的儿子,夫人也随时准备牺牲他,哪怕您爱着他——来拯救自己的理想。”
“不一般的年轻人。”女人语气赞赏,“聪明。骄傲。”
“可你知道我是谁吗?”她随后问道。
“易容奥义在于感觉的变化,一位‘老相识’说起过。眼下夫人的容貌与慕容公子的极为相似,但感觉不同。仔细拆分夫人和慕容公子的眼、鼻、耳、嘴,进行比对,可以看到相同点。正因为得到了‘老相识’的提点,才想着把脸部打碎了比较,也因此知道,夫人正是慕容老夫人。是佯装过世多年的慕容复的母亲。”
“复儿确实与我相似样貌。”李娴松口说道。
“不可能!”猛然钟灵大叫起身。
“你说过慕容复和段正淳在计划之内,可现在一个你儿子,一个是你丈夫!”她大声指责李娴的谎言,涨红了脸生气道,“你骗我!我竟然帮助娘的情敌……”
“胡言乱语!”李娴喝止钟灵。
“复儿与那段正淳何来半点的血缘关系?一派胡言。”牵扯了名节问题,李娴敏感的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