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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士兵突击同人 作者:拾-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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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显得格外留情,没有过多的追究就离开了。
  我走到连长的房门外,依着门板坐在漆黑楼道的地板上,听着连长房里的动静。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去听墙角,因为今晚是七连改编完的第一个夜晚。这样的第一次总是会让人难以忍受的。
  我不是怕连长做啥傻事,钢七连的连长哪儿能这么不顶事。可连长今儿一天都没吃饭,他又有胃疼的老毛病。可这会儿就算是真疼得厉害,连长他肯定也不会吭声。我在这儿蹲着吧,算是以防个万一。而且,我现在也不想躺在只有一个人的房间里。
  我听着屋子里雄壮军歌的声浪轰炸,听着连长泄愤式的狂扔乱砸,听着连长似溺水般挤出喉咙的呜咽……然后‘砰’的一声,连长好像是栽倒在床上。犯病了?
  我忙站起身,对准锁头一拳砸过去,立马就砸出个窟窿。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顺着开了的房门冲进去,拉亮了灯。
  一眼看去,这个房间已经乱得不想个军营的宿舍了。连长趴在床上,头死死地挤在枕头里,还……还在哭呐。
  我立刻就后悔了,刚才要是再仔细听一下,就一下也好。那我现在也不会撞破连长在这独个儿闷头发泄情绪啦。
  我想转身偷偷溜走,可一回头,就瞧见被打烂的门板碎木块散在地上。这犯罪证据还在呐,我走也白搭。
  我只好扶起把椅子坐下,静静看着窗外。连长终于意识到屋里又进了一个人,一骨碌爬起来,胡乱抹了把脸,“我就是……胃不舒服。”
  “嗯,我猜着就会是这样。连长您一天都没吃。”我站起来,走到墙角,那里立着幸免于难的开水瓶。我倒了杯热水给连长,“连长您先喝点,暖暖胃。我给您拿点吃的来。”
  高城愣怔着接过水,他,他只是随口找个借口而已,怎么这人还就给当真啦还……
  “不用不用!我不饿。”
  “多少吃点吧,他们留下的东西,要知道您也吃了,应该会高兴的。”
  ……好吧,他真有点儿饿了。那就,就吃点儿。
  连长端着碗面呼哧呼哧地吃着,时不时拿两块饼干塞进嘴里。他吃得很香,看起来很满足。那面和饼干不过是小卖部卖的寻常东西,可看连长那样子,就好像在吃小灶上炖着的香菜狗肉,快活赛神仙。
  我看着连长,忽然就发现他手上紫红了一块,应该是刚才在黑暗中砸东西的时候弄伤得。就又回去拿了药跟纱布来。
  包扎完毕,起身回宿舍。当然,我没忘了顺手把门给带上。虽然那门现在它漏风,可也好歹能挡挡不是。
  熄灯号吹响。我关了灯,但月光不错。
  借着月色,我打量着三班宿舍。这曾经是十二个人的房间,所以有十二张铺板。但现在,其中十一张都是空空的,只有一张躺着人,躺着这个班的班长。
  我看着床,想着班里每一个人,忽然就听到连长的脚步停在了门口,“许三多!”连长的声音已经去尽了恼火和怨愤,剩下的只有失落和软弱。
  “今晚上……我能在你们班宿舍睡觉吗?”
  我跳下床打开门,伸手去接连长的被褥。连长没给,抱着被褥磕磕绊绊地进来,胡乱扔在张下铺上,“别管我。你上床,睡觉,这是命令。我就是在自己屋里待烦了。”
  听到命令,我在两秒内就翻到上铺,以极标准的睡觉姿势开始睡觉。
  寂静中,连长的打火机‘嚓’的响了声,冒出点火苗,然后烟头闪动,月光下青烟袅袅。
  “报告连长,宿舍里不能吸烟。”我听到了连长咬牙的声儿。
  “我想抽。连队已经没了,再撑着就可笑了。我想找个能说话的人,可全连除你都剩不下第三张嘴。跟我聊天,许三多。”
  七连还在呐连长,钢七连一直都还在呐连长。
  “我不大会找话题。要不连长您先说说,让我找找灵感。”
  寝室忽然间复归沉默。连长在沉默中死命咬着烟头,比起吸烟,他现在更像是在嚼烟。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连长显然是不会就这么心甘情愿灭亡的,于是他愤愤爬起,给自己倒了杯水,大口吹着,并怒目瞪我,“真就聊不起来?你就那么讨厌我?”
  “我从来没讨厌过您,连长……”
  “我现在不是连长!你见过这号光杆倒霉蛋连长?”连长气得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砸,至少半杯子水洒到了他自己身上。连长就穿着背心短裤,这一下,差点儿没给他烫得跳起来。
  “见鬼……就今天这日子你还没忘了打开水!”
  “去兄弟连的路远,万一谁要喝……”
  “算了算了!”连长把自己摔回了铺上,“我不信我们聊不起来。跟你说个事吧,跟别人都没说过。”连长缓和着气氛,并存心吊着胃口,“我是别人叫做将门虎子的那号人,先声明我从来没靠过我爸,全团没几个知道他是谁……其实我爸是……”
  “咱们军的军长。”我接话。这算是聊上了吧?
  “你怎么知道?”连长显得很诧异。
  “全团都知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全团不知道?也就是连长您自己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就像我以为自个儿瞒过了全班人改编的事,其实谁都知道。
  下铺传来连长大声呼气和吸气的声音。
  这是在回忆吧,在回忆自个儿在别人面前到底做了多少掩饰身份的事吧,在回忆事前事后别人的表情变化吧,在想象别人背着你偷笑的情形吧……等回忆完了想象完了就该觉得丢脸了吧。欸嘿,我可是深有体会啊对这个。
  半晌,连长回过了神,用有些变调的声说,“这么说我像只猴子?对了朝阳活蹦乱跳觉得自己天天向上,其实别人看我不过是发人来疯,跟自个儿飙劲?”
  “可不是,我也觉得是呐!”我下意识就接口了。
  “不说了!挺尸!”连长用被子捂住了头呻吟着,“你是我的地狱。”

  送别

  清晨。当晨练的士兵出现在操场上时,我已经收拾掉连长昨晚扔下的烟头,叠好了连长天一半地一半的衣服。
  “这就是你的报复吗?许三多。用我以前要求你们的东西来羞辱我?让我每一秒钟都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坨稀泥!”
  钢七连一直还在呐连长,所以这个不是以前的要求,是现在的要求,是以后的要求,是一直的要求呐连长。
  “没有。”我开始打绑腿,穿沙背心,准备负重长跑,“钢七连的兵,应该时时刻刻都严格要求自己。连长,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我看着连长等待指令,可他没反应。那我就当您默许了啊,我跑出去。身后连长忽然爆发,“你又干什么?怎么连队散了你比以前还要忙?”
  连长,散走得是人,钢七连还在呐,而且我干的事儿跟以前没差。您现在觉得我比以前忙,纯粹是意识上的认知错误。这以前呐,我忙您也忙,现在呢,我照样这么忙可您就闲着啦,所以您才有这错觉。这就是相对论来着。
  “跑步,今天一万米还没跑呢。”我答道。
  连长有些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我就出去了。
  我已经跑得满头的大汗了。可我没有停,离目标还有一段距离呐。突然间,我就听见连长的脚步从操场那头跑过来。没多久,就有一个人从我身前超了过去,是连长,他和我一样,穿着沙背心,打着沙绑腿。我加了一把劲,就追了上去。
  连长看着前边儿,“许三多,我跟你摽上了。管你是报复,是坚持,是固执,是惯性,我跟你摽上了。两个人,你要照旧就照旧。你也别客气,不用当我是连长。”
  连长呐连长,钢七连还在呐,所以这不是固执,也不是惯性,这是例常呐连长。例常!我也没看连长,“跑步的时候不该说话……”
  “……你是对的,可你能不能……”连长显得有些恼火,我当没看见,事实上我也确实看不见,“……可我要是不发表一下意见,您肯定会生气……”
  连长喘起了粗气。
  “您瞧是不是,跑步真就不该讲话!注意调整呼吸,连长。”
  连长呼吸顿时又加重了,好在他很快开始调整,长吸了几口气,终于算是喘顺了。“你别管其他的!接着发表你的意见!”
  我觉得,连长他这会儿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是,您刚才的话是说,您让我拿您当士兵看?”
  “对,没错。我就是跟你摽上了……”
  “连长,没有上下级观念的军队是秋后蚂蚱,这是您自个儿说的。”
  连长后半句话被哽了回去,“好。双人成列,三人成行,衣食住行一切照旧!□!”然后他冒着火气跑开。
  本来就该是这样,咱钢七连还在呢。可是连长,双人成列三人成行该是给士兵定的规矩吧,军官不守这个,您确定您一个上尉要跟我一个列兵双人成列?
  我不疾也不缓,跟在连长身后保持一个双人成列的队形,严格执行命令。
  由于改编,现在七连的炊事班也已经没了,我们是跟六连搭伙。
  饭点,连队食堂门口,歌声和口令声此起彼伏一路响过来,但在过六连时却一下断了,那里是七连的位置,如今只剩下连长和我,引得大家目光不由往这边扫。
  虽然咱俩是跟着六连蹭饭的,现在一官一兵也是孤零零在六连旁边立正。可蹭饭也得蹭出个志气。饭前拉歌算是个常例,钢七连不会落后于人。
  于是我一挥手,“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预备唱!”然后就自己开唱了。在众多的合唱中一个独声显得孤单而奇特。
  连长或许刚开始是想阻止我的,可现在他吼得比我还响,因为六连长在笑,“老七,快停吧,您就别自虐了。”
  这怎么就算是自虐了?咱钢七连唱歌怎么就是自虐了?我也奋力吼起来。于是一个孤苦伶仃的独唱变成了郁愤苍凉却是莫名悲壮的二人合唱。集中了各连近百分之百的回头率。
  一直到把歌唱完,我喊,“立正!稍息!齐步走!两人正步地迈进食堂。”
  这个时候,所有的连队都早已经唱完歌进了食堂。连长和我从进食堂起就接受着注目礼,只是那目光中带着的是敬意。
  然后,吃饭。
  饭很快就吃完,但连长和其他兄弟连的连长、指导员聊了很久,一直到公务兵的前来。公务兵带来了团部的紧急通知,让连长马上去团长办公室,师部来人,是带着命令来的。
  我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从得知连长也是留守人员的时候就料到了。师里不可能放一个连级军官在这儿看守物资,更何况那个连级军官是三五三团尖刀——钢七连的连长。
  往后,可就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儿了。
  原来是这样的分离……让所有人和我分开,让所有人都离开我。
  今天晚上,连长没再住我的宿舍,但他把自己的便携音响,一些音乐碟,还有一摞子书一股脑地就往我宿舍里搬。
  这算是临别礼物?我看着那些曾经属于连长现在被赠送给我,几乎堆满我小半桌子的私人财产,叫住了正打算去搬下一趟的连长,“连长,您也知道咱们钢七连在抗美援朝的时候,因为几乎全连阵亡差点儿被取消番号吧?”
  “……对,但当时还有三名士兵九死一生活了下来,所以……”连长有些惊讶地回答着,显然连长他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
  “所以钢七连就在这三个平均年龄十七岁的年轻士兵身上得以重建,钢七连是带着牺牲在朝鲜战场上,那一百零七名烈士的遗愿得以重建的……连长……”
  我看向打算伸手掳袖子,却因这奇怪问题而停了动作的连长,“只活了三个人的钢七连它还是钢七连,剩下咱俩的钢七连它也还是钢七连……钢七连是活在烈士的希望与荣誉之间的,七连人也是,所以,我也是……连长,就算只有我一个,钢七连它仍然还是钢七连……连长,钢七连,它从来就没有倒,它一直在这儿呐。”
  连长的眼眶立时就红了,他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努力了半天,最终脱口而出的是,“对,你说得没错……改编而已,七连番号还在……可七连人都走了!钢七连的钢铁汉都散了!没了钢铁汉钢七连还算是真正的钢七连吗?”
  “我知道这改编了,您一直最在意的其实是人……钢铁的意志钢铁汉,连长,钢七连没倒,钢铁的意志还在。虽然抱成一团的钢铁汉们被融开,被撒了出去。但钢铁,就算被崁进木头埋进沙堆他也还是钢铁,还坚持着钢铁的意志……钢七连,也就会在有他们的地方破土而生……连长,您去的地方,也会有钢七连重生的。”
  话音落下,房间陷入一片沉默。
  好半晌,连长忽地快步走到我近前,狠狠在我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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