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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父亲,方甲三九和另外十一个年轻的暗影已在候着我。我在山庄里的角落特意隔出一个单独的院子,把秋荻的骨灰埋在院子里,落上一把锁,以后这里就是我练剑静心修身养性的居室,任何人也不允许进去。
让三九回去他暗影的工作,我对方甲和另外十一人说:“从今天起,我会教你们一招剑诀,你们也只需要学会这一招。如果你们有人厌倦了,我会拨钱让你们离开。”
没有人说话,他们都看着我,脸上满是刚毅之色。
我不再多说废话,开始教他们招式。
是燕十三的夺命十五剑,这个招式整整困惑了我一年,始终无法想到破解的方法。也许它真的没有破解的方法,可是我不甘心,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一种招式无法破解?
我只是想试试,这个心结不解开,我是一辈子也无法安心。
魔教教主
这样教了方甲他们夺命十五剑,教了几天,直到他们已大致会了招式。我便开始一心闭关起来,在自己的居室里打坐。
闭关打坐讲究清静,每当这时我都不会想到其他的事,一个人一生为剑而生为剑而死,脑中自然也只会想着剑,剑式。剑在手中,剑也在心里。­;
四月十三,­;酉时日落。
神剑山庄收到一封飞鸽传书:大战在即,邀三少爷前来协助!五大门派掌门手谕。
谢掌柜念完信,我慢慢睁开眼,方甲等十二人站立两边。
谢掌柜笑呵呵道:“恭喜三少爷闭关出来。”
“快要开始了!”
“是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道:“拿我的战袍来!谢掌柜,传令下去,四大分舵长老各拨二十人。”
方甲抬头望向我。
我望向他,道:“方甲,你们跟在我身后。”
方甲等人一起躬腰道:“是,主人!”
谢掌柜笑意更深,道:“三少爷何时启程?”
“即日启程!”
“是,三少爷!”
我走到窗前,抬头望着天边。
夕阳撒满大地,天上的云朵火灼一片,如盛开的红莲,变化多端,捉模不透。不管明天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任何状况不能改变我。
神剑山庄的荣誉,剑神的荣誉!
有一种后悔是无法去后悔的后悔,有一种人是可爱到可怜的人。不管我是否已后悔那不期的相遇,这种后悔连想也不敢想,甚至同样的场景,我也一样要做后悔的事,且无悔。因为无悔,才让我懂了很多。
在很多年后,当那柄刀再次出现,我已释然笑起,江湖的一切我已不会再去做任何插手之事。
阳光沐浴着我雪白的衣炔,让我在吵杂的喧闹中显得更加寂寞而沉著。
风扯飞我的披风,群山四处都是打打杀杀的人们,周围除了风声,只有喊杀声兵刃入体声刀砌之声和血液在空中飞舞的声音。
峨嵋一位男弟子道:“师父他们在祁连山上。”
让方甲他们留下来,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打了。
魔教教主背对着我,他已满身鲜血,有敌人的血,也有他自己的血。
地上一片殷红,殷红中倒满了尸体,空气里都是鲜血弥漫的腥味。
他手里擎着一把弯刀,像疯狂一般,他的铠甲不断地向下滴着血。几大门派的招式剑法似乎对他都没有用,他的刀已控制整个局面。
忽然他的刀如新月划出,架上了天戒上人紫阳真人的脖子。
只听「锵」的一声,我的剑出鞘,替他们挡去了那致命一击。
“三少爷!”他们纷纷喊道。
我看清了魔教教主的样貌。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他!
这明明应该是不可以的事,好像山洪崩溃洪水泛滥。
孙玖卿!
孙玖卿满脸是血,当我挡去了他的那一击,他的刀立刻向我劈来,可看到我的同时,停住了。
最不可能的事已成为可能,最不愿的事也必须情愿。我无法置信的望着他。
他也望着我,就那样轻轻的望着。
他的刀,忽然升高,从我颈边颈动脉过去了,直直扫向五大门派,将他们远远扫了出去。
紫阳真人道:“三少爷,魔教教主阴险毒辣,你万分小心!”
他们没有看到我脸上的难过,就像一个窥见妻子秘密的丈夫,之前的意气纷发早已被心头的阴罹取代。
“你现在救他,但你以后一定会亲手杀了他,只要你还背负着天下第一庄的名声!”
“这里是关外,我家是关外第一大家。”关外第一大家,除了魔教教主的家,谁敢自称关外第一大家。可叹我当时的愚昧。
“因为我必须要把我的家族壮大。”
我想起了当初救他时,那位蒙面前辈的话。
想到孙玖卿当初说话时的幸福感。
想到别人喊他主公,想到他的刀法,想到他的女儿天美公主,想到,我和他之间的一切。
我难过悲伤道:“我实在没想到是你。”
孙玖卿道:“是我。”
我一字一句咬牙道:“你早已知道我的身份,但是你却一直瞒着我!”
孙玖卿凝视着我,凄然的凝视。
我说:“我呆呆的帮你拿到《玄龟集》,你不懂的地方我也一一指导你,我做的这些让你的刀法更为强大,你却。”
我深吸一口气,只感到内心被油炸被火烤。“你却,利用你的刀,发起这场争斗!”
先是秋荻,再是他。
“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拿走的那一式,除非是我的亲传弟子,否则任何人也不传。传子不传胥,传媳不传女。而且我所传之人包括我必须心存善念!”
我说:“你既然答应过我,你却没做到,这样与你没答应有什么区别!”
孙玖卿久久才道:“我答应过你。但是只有一件事我做错了。”
我直视着他。
孙玖卿道:“我唯一对不起你的事,就是瞒着你。其余我没有做过一件错事。”
我厉声问道:“这场战争也没有错?”
孙玖卿理直气壮道:“你为什么肯定是我?”
“你是魔教教主,除了你,还会有谁。”我说:“你的手上,沾着的都是人的血。”
孙玖卿笑了,笑容阴柔,美丽的不可一物,分不出是何情感。
他举起手中的弯刀,弯弯的刀刃一如他弯弯的柳眉。
他说:“我已经明白了。谢晓峰,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命运。”
我忍不住问:“你明白什么?”
孙玖卿哈哈大笑,笑得绝望而凄美,道:“不错!我要壮大我的魔教,我东进,我要带领我的族人走出贫瘠的土地。”
“谢晓峰!”他的弯刀指着我,道:“你出招吧!”
我没有说话,孙玖卿先动了。
祁连山的风势大了,正值西下,艳阳斜斜的笼罩大地,在黑暗来临前。
落叶飘扬到我们的中间,我拔出了自己的剑。
就在这一瞬间,我们同时飞了起来,像风一样在天上自由的飞,没有地球吸引没有重力。
我的剑闪电般挑过他的肩,与他擦身而过。
没有过多的言语,有时言语已成累赘。
剑光刀光流动,落叶碎了。
可是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眼中心里看的想的,都是对方的兵器,连对方的人也忽略了。
这样的我们已成纯粹的打斗,也许只等一个机会,等到对方松懈,才能一举击败对方,但是这往往要等上很久,可能我们会同时松懈。
孙玖卿是个天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把魔刀练到这种地步,不是天才是什么。
可惜的是,他没有再潜伏两年。
他的刀未临身,即已劲气破体,乏肌如割。
直到「叮」的一声,他所有的招式已被我封锁。
孙玖卿瞪着自己的刀,瞪着我,就像一个手拿竹棍的小孩,不管他将竹棍练的再好,他也绝不是一个大人的对手。
即已了解此处,一个望想光复家族的人,内心深处是怎样的痛苦,也许他气的只是我赢了他。
孙玖卿咬碎了牙,他的嘴角已流出鲜血,可他在冷笑,自嘲的冷笑。
我看到那刻有“小楼一夜听春雨”的魔刀再次飞起,好像没有生命的物体忽然有了生命,忽然邪恶,在对你张牙舞爪。
孙玖卿使出来了,那一式魔刀,仿佛已有恶魔附在刀身上,一股妖异之气使人为之震眩迷惑。
我使出全身解数,刺了出去。
满天飞舞的碎叶,以及他跌出去的身影。
他的身后已是悬崖,万丈悬崖,犹过当初我跳下去的崖。
可他跌了出去,就在我面前。
“玖卿!”我跟着跳了下去,在空中一手揽抱他,一手拿剑□了石缝里。
我们在山壁上挂住了。孙玖卿没有用任何气力,完全是我抱着他。
我看着他道:“玖卿!”
孙玖卿冷冷看着我道:“为什么要救我?”
我已起了怜惜之意,瞒了我又如何,东进又如何,我只知道眼前人并非邪恶之辈,我是喜欢他的。我说:“玖卿,只要你当着五大门派的面认个错,我保证你和你的族人能很好的生活在中原。”
孙玖卿冷笑,大笑:“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中原人,我就是在关外生活一辈子,也不屑与尔等相伴为舞。”
孙玖卿狠狠推开了我。
我一惊,放开了剑,自己又快速往下掉,直到抱住孙玖卿。
我紧紧抱着他,看着他道:“玖卿,你为什么这么倔强?你可知不管你做过什么,我已不去追究,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孙玖卿久久的凝视着我,忽然一丝泪水滑落眼角。
那是堤防崩溃,冰山融化的感情。
“你记着,这场战争是我引起的。”
我只要你记着我,即使是恨我。
孙玖卿在对我微笑,并亲昵的在我耳边说完,忽然在我胸口拍了一掌,将我拍了上去,送到我剑的地方。
我痴痴的望着他,他的衣抉在空中飞舞,脸上泪痕未干,美丽的面容却离我越来越远,双眼温柔的看着我。
他的心里已没有任何怨恨,只有幸福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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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崖上,我久久的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我不愿相信我所面对的,那个人把生的希望让给了我,他没有利用我的情我的心,因为他也爱着我。
五大门派站在我身后纷纷兴奋互相道喝。
紫阳真人道:“这次多亏了三少爷帮我们铲除这个魔头!”
“魔教教主跌下祁连山,中原终于安定了。”
“是呀是呀……”
此时一个魔教弟子挥着刀冲了上来,厉声道:“谢狗贼,我要为主公报仇!”
那名魔教弟子话音落,武当掌门给了他一剑,他竟避过了,只膝盖受了伤。
魔教弟子吃痛,挣扎起来道:“主公一直在闭关,这一切都是天美公……”
他的话未说完,甚至未近到我身,已毙于当下,一抹热血洒向天边。
没有人能猜透我心中的悔恨,已如长江黄河之水。
我喃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
内心伤痛着,煎熬着,像是无数的蚂蚁啃食着我的心。
平息了半刻,我淡淡道:“你们有没有看到那把刀?”
天戒上人道:“三少爷问的是哪一把?”
我道:“那一把,魔教教主手里的那一把,上面刻了七个字,小楼一夜听春雨。”
他们点头。
我已决心为他做一件事,我说:“以后那把刀若是重出江湖,我可以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但同样,不管它持在谁的手里,你们不能动它的主人一根汗毛。”
“这……”
“好吧,我们答应便是了。”
我慢慢点头,无尽的疲倦和失神。
下了山,正派人正对魔教进行最后的追杀。我看到一个像山神那么壮大的人手握大斧应对他周围的正派人,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男人。
峨嵋男弟子指着他道:“魔教教主的妻子已带着她儿媳孙子逃了,这个魔教护法抵死不抗,背上背着重伤的魔教少主。”
他们在等着我,等我拿下魔教护法。
这是正派吗?
为什么地上魔教人的尸首都是死的那么悲壮那么惨裂?
我深深叹息道:“放他们走。”
“三少爷!”
“我说放!”
这也许是我第一次给他们下命令,他们全都怔住了,最后他们还是乖乖听我的话,给魔教护法让了路,这里本就是谁最强便听谁的,有礼无礼谁也说不出来。
玖卿,这是我仅能为你做的了。
以后的人生也都不会让我有任何值得缅怀的。
尾声
夜色正浓,月光下,绿水湖与天对称。
水波荡然,小船轻轻的驶在星河里,船上只有一点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