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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 秋-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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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头顶的天空同远方的江水一起熊熊燃烧起来,他蓦然回首,突然发现魂牵梦萦近十年之久的人就站立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朗眉星目,长身玉立,姿容轩昂,气宇斐然,一如昔年寿春初遇之时。
  
  尚来不及惊喜,便见倒塌的桅杆砸下,赤红的火焰蔓延,周瑜眼睁睁地看着那深邃凝视着自己盈盈一笑的人被熊熊大火渐渐包裹直至完全吞噬,他惊恐地仓惶迈步、竭力呼喊,一声“伯符——”哽在喉间,张嘴吸入的不是呛人浓烟,而是潮湿腥臭的浓浓血雾,梦中的他弓起身体狠命咳嗽,就在这个时候从榻上惊醒,冷汗浸湿里衣,心脏闷痛不已,周瑜死死攥着胸口的衣服,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时,一个熟悉的怀抱便将他纳入其中——
  
  中军帐中,从身侧人第一声梦呓的时候,孙策就已经醒了,轻轻抚上对方额头,感觉他满头冷汗,冰凉濡湿,正欲为他擦拭,对方却已惊醒,便慌忙揽过那兀自颤抖的软绵身子,只见他脸色蜡白,眼中毫无神采,呼吸仍是那般急促。
  
  “瑜儿,怎么了?觉得哪儿难受?”孙策顿时手足无措。
  
  “伯符……”
  太过微弱的呼唤,恍若无底深渊传来的叹息。尾音转瞬即逝,如丝弦乍断,在对方悬着的心上划过,溅起血珠无数。
  
  “我在这里,在这里……”孙策紧紧抱住他,不断重复着抚慰之言,“是噩梦吗……没事了……没事……我在这里……”
  
  周瑜整个身子瘫在他怀里,慢慢转过头,瞳眸里是漫无边际的荒芜——断壁残垣、火光血泊,惨烈凄凉一片。
  
  自夹石一战后,吴军乘胜追击,几日内收复石亭、舒城、巢湖沿岸城镇,连年战乱,那令吴侯深深眷恋、承载着两人诸多总角之情的温馨宅院亦没有幸免于难,两年前的一场大火将它化为废墟,水榭亭台、慕枫古榕均在那场大火里消失,再无踪迹可寻。孙策悲伤遗憾之余却不无庆幸:虽物非然人是,还好,他在身边。
  
  但自目睹了夹石那场烈焰、又见到舒城的火后废墟后,自家义弟每逢夜半便噩梦连连,令人忧心不已。
  
  “公瑾,”孙策俯□对上他的眼睛,狠狠心,放平语调轻轻问:“告诉我,梦到了什么?”
    
  到底梦到了什么,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让你这样难过?
  
  “公瑾,告诉我……”
  见对方兀自出神,不肯言语,孙策轻柔地捧起他的脸:“瑜儿,说出来。全部说出来,统统告诉我。不管是什么,告诉我,就没事了……”
    
  良久,枯涩的声音终于打破了死水般的沉寂。
  
  “建安十三年,曹操挥师南下,攻新野,取襄阳、下江夏,八十万大军水陆并进,执意要吞并江东。”
  
  孙策肩头僵硬,默默听着。
  
  “彼时你已不再,我却不想将你我一手打下的基业拱手让人……说服了仲谋,倾尽东吴全部兵力与曹军鏖战赤壁……”
  
  孙策浑身血液都被冻住,继续听着。
  
  “……曹军战船,铁索连环,我便,用了,火攻……”
  
  “可是……将台上,好冷,明明,火烧得那么大,却还是,好冷……”
  
  “……明明,那么吵,我身侧,却好静,静得,可怕……”
  
  怀里人茫然的复述着,渐渐地,前言不搭后语,颠倒凌乱起来。
  
  “……后来,我们赢了……”
  
  “……我知道……你就在身边……只是,阴阳有别……看不到彼此……”
  
  “……可是……你,怎么可以……又死去一次……还是在我面前,你怎么可以……”
  
  两行清泪潸然而下,凝成晶莹一颗,倏忽坠落,滴在十指相扣、彼此交握的手上。
    
  那一刻,孙策只觉万箭攒心。
  
  怀中人的泪水如凌讯熔浆,浇得他从头到脚体无完肤,血肉筋骨腐蚀殆尽,数日来担惊受怕、压抑滋生的情绪,毫无预兆地蔓延开去,心瞬间捏烂揉碎,碾落成泥。孙策顾不上震惊,来不及悔恨,只有一个念头清晰无比:不要再看见他这样哭泣!
  
  他“腾”地坐起,把那如同蛛网上痛苦挣扎蝴蝶般颤动哭泣的身子放倒在榻上,俯身低头含住了那浅淡的唇——这个吻浅淡但却绵长,千般浮沉、万般沧桑都化在其中,亘古旷世,难舍难分。
  
  孙策抬起右手覆上对方眼睛,想要止住那灼心蚀骨的晶莹泪水,嘴唇摩擦过他的耳廓,鼻翼轻蹭着他的脸颊——明白再多的心痛也无法补偿,再多的温柔也无法安抚,只能不停的亲吻,不停的抚摩,不停的低语:
  
  “对不起……瑜儿,对不起……”
  
  饱含槌心之痛与刻骨温柔的话语绕梁不绝,孙策以一种庄严的姿态,轻柔慎重地重新吻上,唇齿交融里,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珍惜,他刻意屏住呼吸,慢慢放轻力度,变换方向来回辗转,叩开两排串珠编贝,缠住一瓣羽叶丁香,彼此残存的一丝清明里只想更紧的将对方拥入心怀,拥进血脉最温热动情处——
  
  郁结心中太久的凄楚与无助难以言表,
  唯有焚天噬地的理智湮灭才能排解,
  唯有亲密无间的抵死缠绵才能分担……
  
  唯有如此,别无他法…… 
  
  淡极始知花更艳,不语婷婷玉无痕。
  堪笑一场颠倒梦,流水认取自家身。
  
  “瑜儿……”
  孙策伸出手,视若珍宝般,慢慢捧住怀里人的脸,那双润湿的瞳眸里有太多过尽千帆也难以沉淀的伤痛和遗恨,亦夹杂着百转千回后浓烈至刻骨的寻觅和希求——他不忍细看,艰难启唇,苦苦压抑的喘息中漏出断断续续的言语,
  “……别怕,交给我,都交给我……可以吗……”
  
  夜风吹动帐帘,带来些许凉意。
  
  孙策像湖水一样深邃的眼眸中,沉静偏又炽烈,满满地全是一个人的影子,教人忍不住想要陷在里面,便这样生死两忘。
  
  眼前人即梦中人,周瑜并未作答,只慢慢抬起手,手指轻轻滑过对方剑眉、眼眸、脸颊,朱唇,一寸寸摸索的很仔细,而后微探起身,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本来不甚明亮的烛火一下子变得明晃晃得让人睁不开眼:身下青年白衣胜雪,汗湿的乌黑发丝一缕缕贴在额前、脸侧、肩头、胸前……仿若墨梅乱雪的工笔丹青:游丝勾勒,水墨晕染。而那从下颌开始直到胸膛的木槿似的羞红,又好像春暖时节开遍舒城的红白桃花,如云似锦,灿若云霞。
  
  孙策微眯起眼睛,垂手抚上那水痕涟涟的脸庞,一丝丝替他理顺了鬓角——
  
  他一手撑在床上,另一手寻到周瑜脑后,将发髻全然拆开,让两人发丝交缠,于床榻之上缓缓铺开,轻柔而细碎的吻,一个个烙了下来。从嘴唇、耳垂开始往下,慢慢滑落,原先放在枕上的手也随着身体的移动滑去了那绵软柔韧的腰股之间,寻到最销魂处慢慢试探深入——
  身下人微曲起膝盖,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却强咬住嘴唇不肯出声。
  
  一直细细打量着他的反应,孙策暂时停下了手指的动作,安抚般轻轻亲啄上对方眼眸,鼻梁抵在一处,亲昵地彼此摩挲——
  温暖柔软的嘴唇羽毛一样轻轻扫过眼睫、眉间,撩拨起春日杏雨一样的□,周瑜闭上眼睛,任若有若无的细碎亲吻慢慢缓解身体的紧张不安,朦胧旖旎中也不知过了多久,舒服得昏昏欲睡时恍然觉得那人拉离了身体,鼻息驻留在他眼捷上方流连不去,他正想睁眼探看,忽地低低闷哼了一声,立时绷紧了背脊,浑身沁出一层薄薄冷汗。
  
  箭在弦上的欲望已经灼热到胀痛,孙策额上悬着大滴汗水,湿润了额角,却仍是屏气凝神,一面柔声安慰、细细引导,一面极有耐心地等他适应,一寸一寸,一丝一丝,谨小慎微地攻城略地——
  不料周瑜突然一手扒住他肩膀,借力将身体猛地向前一送,两个人不及咽下的□同时溢出唇畔,顷刻间已拔营夺寨。
  
  紧锢住自己的怀抱滚烫得焚身噬骨,同身下的炙热连成一片肆虐,犹如那场铺天盖地的大火,激昂得能够吞噬万物,也烧没了他仅存的理智,再也无法克制嘴角溢出的深深浅浅的□——
  
  经过了那么久艰辛的忍耐与克制,身上肆意驰骋的人蛮横到狂暴的地步,直像要把怀里的人挫骨扬灰、拆吞入腹。他一把托住那被自己折磨得软若无骨的背脊,用力将他的整个上身抬离床榻,让他完全依靠自己只手支撑悬挂空中。
  
  凌空的身体在一次次的冲击中晃动地更为激烈,好像惊涛骇浪中颠簸的一叶小舟,彻底迷失了方向:一时犹如身登极乐世界,一时又如直坠油锅地狱。
  周瑜觉得帐外落花的呢喃、夜莺的鸣啼,树叶的摩挲,风声的呼啸,通通都被挤成一堆塞进了他的脑海,无限放大。
  他头晕目眩,一点点后仰,青缎子似的乌发先是沾满了卧枕,而后铺遍了床榻,最后顺着床沿溜到了地下。他咬着那个人的名字,紧紧闭上眼睛,四肢百骸恣意充盈,几多欢愉几分痛苦再也说不清,唯有喟叹满足、飘然出尘的灵魂随着温柔夜色升腾而起、飞旋出去……
  
  当最初的急切与激烈过去,孙策总算能够控制体内疯狂爆炸的能量,渐渐把握住力度和节奏。又不知经过几轮,他才顾得上体会那些妙不可言的亲密瞬间,一分分沉下去,再一寸寸浮上来,徜徉陶醉、甜蜜满足……
  
  蓦地想起不知多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惊而醒。     
  慌慌然将身下人抱起来:“瑜儿?”
  “嗯……”
  声音虽然低微不可辩,明显还醒着。轻蹙的眉尖被汗水浸得湿滑,手指抚上去,好似就要随之晕染化开。
  孙小霸王立刻懊悔自己失控:“疼么?我……”
  
  怀里的人微微摇头,酥软无力地向床上滑去,却是平生未见的娈婉柔顺,神情凄迷而沉醉。那残存的晶莹泪珠挂在长睫上,伴着柔柔烛光幽幽泣诉,把他所有不曾出口的言语,一笔一划,烙在彼此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修改了下。




☆、第四十四章、棋差一招,亡羊而补牢

  
  尚是早春时分,亦正值冬日将尽,荆襄的空气中还带着蚕丝一样的稀薄寒意。
  陆逊回到军帐,来不及洗漱整理,便坐回主案抽出丝帛,提笔沾墨,将连日来的战况和司马懿行踪不明之疑拟就成战报,唤来自家亲卫,吩咐连夜起行,加急呈给吴侯和大都督。
  
  做完这一切,才重新坐回去,喝了点水,方察觉到左肩上的灼伤般的炙人剧痛。
  须臾,军医进账,欲查看伤情,便要他敞开半边衣襟方便打理,吕蒙恰在这个时候掀帘而入。
  端坐主案上的少年强自忍着疼痛,蹙着双眉紧咬嘴唇,光洁的额头上已起了一层密密薄汗,支撑身体的右手掌心想是也已汗浸,湿漉漉地抓不住案头,正恼怒地团起膝上战袍胡乱擦拭。
  
  吕蒙知他是在太守府里娇养惯了的,平日里有个小擦伤,周瑜都会找专门治跌打损伤的郎中为他上药清理,但凡喝苦药也必有上好的蜜饯备着,可兵营苦寒,军医们下手又没轻没重,少年疼得鼻尖也沁出了汗,却倔强得不肯吭声,吕蒙实在看不下去,遂接过军医手里的绷带、药酒,说了声:“我来吧……”
  
  陆逊微不可查的愣了一下,所有感官都集中到左臂上,感觉那人的手一下下轻划过他的肩膀,指尖上带有山中清凉潭水般的寒涩滋味,透入层层纱布,同抹上的伤药一起渐渐减轻了磨人的痛楚。
  
  一切打理停当,少年仍是安静地坐着,只将双手放在膝上,紧握起拳头,军帐里烛火摇曳,投射出班驳陆离的光斑上下浮动,就这样僵持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还是吕蒙先开口打破了一室沉默,
  
  “……伯言,对不起。那天的事,是蒙罔顾了副将职责。”
  
  对方沉默不语,吕蒙愣了半响,起身走到主案前,规规矩矩地单膝跪倒,
  “蒙听凭左都督处置。以后……”
  
  “不要再叫我都督!!”陆逊脱口而出,猛然起身打断他的话,眉眼倏然冷然凌冽,苍白的脸色却气得透出青灰,好像被冒犯了似的火冒三丈。
  
  少年大踏步走过来,一把拉起跪地欲誓言效忠的青年,猛然踮起脚尖凑上前去,冰凉而柔软的双唇就那般不容分说地覆盖上对方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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