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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lfoy先生深意的看了Severus一眼，这才露出一个完美的虚笑。
『非常难以拒绝的体贴邀请，我必须说。』他贵族式的叹调语气总算恢复到我记忆中的从容自然，『当然，如果您能允许我们称呼彼此的教名，我相信这会是一场更令人愉快的早餐约会，White先生。』
『那么容我先告退，Lucius，Severus。』我点头示意的利落转身，『请两位随意。』
一脚踏进厨房，我没有意外在背后的架子滑上同时感觉到属于隔音结界的细微魔法波动。不能说毫不在意，不过如果某人没有屏蔽掉垂在用来固定洗净后窗帘的装饰藤蔓，那么我也不算是故意继续偷听不是吗？
嘴角弯弯不掩窃笑的，我拉开柜子开始摆弄须要用上的锅碗瓢盆。
※ ※ ※ ※ ※ ※ ※
『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可以转变得如此迅速彻底，Lucius。』
一阵不算短的沉默，当我开始努力翻找鸡蛋放置的地方，Severus的声音原封不动的传了过来，『你是真心的？』
Malfoy先生的响应不是立即，明明细微却不容错认的沉重叹息从他嘴里先行泄漏。
『如果不是不得已，Severus，你真以为我希望Draco的手臂和我一样不再干净？』他语带无奈，『而且这不也符合你的意见？这样我便不需要承你的情，不需要你去冒险面对Lord的怒火。』
『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Draco是我的教子，我花在他身上的心血並不比你少。』
『是的，我知道，Cissy也知道，Malfoy不会忘记任何一份恩情。』Malfoy先生轻轻说，『我只是－－忘了一点重要的事。我一直以为自己记得，非常重要的事情－－如果不是White的强调和提醒，我差点就违背了每一个Malfoy家主最重要的誓言。』
我一边偷听一边敲蛋的动作因为好奇而缓了点，差点让蛋壳随着蛋白一起下了锅。不用劳烦藤蔓将景象用心灵传的直播，我也可以猜想得到Severus此刻的眉头肯定皱折。
『Draco Malfoy，他先是Draco，我的儿子，然后才是Malfoy家的继承人。』口气仍是带着上位者的腔调，可这还是第一次，他这种贵族样高高在上语气中却隐隐透出真诚没让我一听就心生反感戒备，『生而高贵，逐利不流俗，是每个Malfoy一懂事就要明白的第一条家训。而在这条家训的前提，是建立在最根本的血亲上－－现在看来我最开始并没看错，无论是那位White小姐还是这位White领主，能让半精灵臣服追随的家族，都不会只是普通的隐士世家，只不过我似乎还是低估了他们的实力。』
我直接呆了半晌，直到焦味从锅底冒出，我才回神的手忙脚乱赶紧给糊掉的煎蛋翻面。
脑筋一时转不过来的显然不只我一个。不过大概是相交较久熟悉得多，相对于我差点被Malfoy先生莫名其妙文艺一把的感慨雷得差点和目前手里这颗煎蛋作伴，Severus的反应口气到还勘称平稳，只要不计较那谁都听得出来的磨牙，『好吧，很好－－既然Malfoy家主已经确定下定决心，那阁下还屈坐在我这卑微的小客厅中做甚么？想必我家的门还没破旧到让阁下认不出来－－』
『喔，Severus吾友，你怎么忍心如此迫不及待的赶我走？』恢复如常的咏叹腔调让我手抖了下，让正要重新煎第二颗蛋的我差点又搞砸，『White他作为一个客人，倒是要比你这主人要热情细心得多，不只注意到现在的时间，甚至－－你怎么说的来着？屈尊降贵？凭他的身分亲自做早餐，我得承认你的形容倒是很贴切，就是不知－－』
『够了！』
隐忍低嘶成功让Malfoy先生的轻嘲停下，客厅里也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
将锅子里的漂亮煎蛋铲放到盘子，我继续其余火腿和腊肠的烹制工作；甚至直到土司烤好我开始考虑要准备什么果汁，外边那两位还是非常安静。
『你一开始的目的已经达到，无论你打算试探什么，现在应该也有自己的判断。』Severus的语气冰冷，『所以，你究竟还留在这里想做什么，Lucius？我以为你应该很清楚，有些人的怒气不是你和你的家族能承受得起。你还待在这里浪费时间，就不怕让Lord发现？』
不算太突兀的，Malfoy先生轻笑出声。
『恰恰相反，我并不以为自己在浪费时间，如果Lord知道我来找你后在这里看见了什么。』Malfoy先生顿了下，『所以就你的反应…我能假设你根本不在乎让Lord知道？或者，那只老鼠也是你故意－－』
『Lucius！』
『好，好，我明白。』他退让说，『我只是希望你清楚自己在做甚么，毕竟这个White－－考虑到他刚刚透露的部份个人实力，还有他的追随者以及背后那位－－无论White是基于哪些原因才待在英国，我必须提醒你，以他所处的身分高度恐怕不是我们这些人能轻易接近，你在有任何行动前最好多做考虑。』
『…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多管闲事的家伙，Lucius Malfoy。』
『如果不是看在魔药世家Prince继承人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乐意？』Malfoy先生反击的嘲讽，『我只是不想让Draco在成年前失去一个魔药大师的教父。』
有感接下来的内容我还是不用知道比较好，我当机立断停止偷听的小动作，摇摇头的吁了口气。谁说Slytherin的交往只存利益不存真心？就算情谊的最初并不单纯，但日积月累下来的质变后谁说不能假戏真作？
不过这当中的尺寸和转变，怕是那些蛇院出身的人自己都不见得全弄得清楚吧？毕竟面具戴得久了，已经融入血液里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察觉分辨。
摸摸脸上的银假面，我甩掉莫名其妙浮现的多余感慨，将准备好的早点和餐具摆好桌上，在将充作房门的架子推滑到一边时稍用了点力地弄出些声响后，我才踏出厨房。
蜘蛛尾巷．受伤与来访者（四）
这辈子十一岁前的生活让我深刻体会到粮食的可贵，连带着「吃饭皇帝大」古语也被我奉为圭臬；加上这几年早已习惯吃饭时间的Gryffindor餐桌上啥事都有可能发生，所以不单食量、就算吃饭的速度在这样半放纵半刻意练出来了，以前在爷爷的严厉教育下已经把用餐礼仪刻进骨子里的习惯也没能让我忘掉，这才造成自己目前这种十分钟内就能扫掉半手臂距离内餐盘所有食物、却又同时维持进餐礼貌风度的矛盾状况－－比较熟的朋友就不说了，在学校里不乏同桌机会的Gryffindor同学已经可以见怪不怪，就是几次放假留校时一起用餐过其他学院学生和教授，在头回见识傻眼了一阵后也学会了无视。
因此原本在看到我真的做出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丰盛西式早餐、就已经让我捕捉到一点假笑面具龟裂的Malfoy先生（估计这位打小接受世家教育的铂金贵族没有想到，我不是只会「一点」厨艺、而且还是非常「拿手」），在瞧见我无可挑剔用餐礼仪下的秋风扫落叶进食速度后，那表情……我只能说果然是父子。以前过圣诞节留校第一次和Malfoy同桌用餐，在知道有些餐点是出自我手、又见识到我的用餐速度后的纠结，也和他父亲此时的表情如出一辙，只是更为明显坦率一些。
不过毕竟是见多识广的成年人，那种完全有失贵族身分的呆样出现于Malfoy先生脸上不过五秒，就消失得一点痕迹都不留；如果不是更加鲜亮的假校以及怪异视线，不断在用餐过程当中隐晦地在我和Severus之间来回游移，我都差点以为他刚刚的失态不过是我的错觉。
至于Severus？作为教授，在学校用餐时间如果出现在大厅，肯定是坐在高高台上的教师席，不管哪个学院桌哪个学生的吃相有点留意就能瞅得一清二楚，我这点算不上大毛病的问题根本没可能让他有所反应。倒是Malfoy先生自以为我没注意到的暗里高深眼神貌似让Severus脸色很不咋地，一个早餐笼罩桌子四周的气压是低得可怕；偏偏Malfoy先生整个完全浑然未觉，仍然贵气十足地该吃该喝还不时对我的手艺称赞两句，弄得我也不得不跟着客套几声，想置身事外专心填肚子都不行。
勉强算是宾主尽欢地，这一顿差不多能和午餐合并的早餐总算在如此诡谲气氛下结束，要送客还是要继续聊天密会都是Severus这个主人的事，用了收拾作借口的我则是光明正大继续窝在厨房里继续捣鼓－－反正依目前的形势看起来，要拐着Severus一起去吸血鬼领地参加祭典的事应该不会再出什么意外，反而是在出发以前把他身上的伤势养好比较重要。要晓得比起巫师，魔法生物们可是更信奉实力至上的丛林法则，让Severus带着伤到吸血鬼的地盘上，就算真有那么不长眼地找上门我也不以为他会吃亏，不过凡是无绝对，更何况这回吸血鬼举行祭典可以算是给各族都去了请帖，连人马长老都出席了，谁知道其他种族又会出现哪些年老成精的妖怪代表；到时要真出了什么意外让Severus被哪个喜欢阴天打孩子又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妖精算计了，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心里这一番琢磨下来，已经有好几回被人马长老和人鱼女王无意识陷害好几次、后来回过味却也只能沉默认命经验的我更是不由自主紧张起来；打定主意一定要在在去吸血鬼领地拜访前给Severus多透露普及下各种魔法生物们的风俗常识免得被抓到把柄外，我甚至连G□y都召唤来的交代一堆食材药材和特殊器皿厨具让他去雪屋取来或采购，为得就是想在最短时间让Severus的伤势恢复调整到最好状态－－说到底还是硬拳头才是道理，当然在那些老成精的怪物们面前是甭指望能以力压人，可顾虑到年纪和实力，至少那些活了一大把的老家伙们多少会有点爱才之心作祟而不至于太欺负人。
唉，如果能光明正大给Severus贴上我伴侣的标签就好了。起码做为我伴侣，不管哪个魔法生物要想动他都得考虑到擅动Gaea之子伴侣与挑衅所有Gaea信徒有何差异的问题……可惜就算不考虑Severus对我的感情是否稳定到愿意和我结婚的程度，就是还未成年的我也行使不了婚姻契约啊！真是郁闷。
『嗯？Malfoy先生走了？』
乒乒乓乓的在厨房里弄了半天，等回过神来掏出贝壳怀表瞄了下，长短针指向过了下午茶的时间差点把自己都吓到；估摸着一旁准备用来做药膳锅的汤头熬制时间，我直接决定今晚的晚餐就让House elf帮忙从学校捎来，至於在這之前還是弄些小點心墸鼔｜肚子就行。所以当我终于端着果冻和烤饼干出了厨房，看见的就是单独揣着本书坐在单人扶手沙发里一派悠然的Severus－－当然，前提不去计较那本书名惊悚程度的话，我必须承认Severus这副难得放松下来的模样实在非常吸引我的眼球。
而事实上我也没忍着心痒。既然感知到屋子里没外人了，我也就顺着心意的把点心托盘搁到Severus手边，便挨着Severus修长的小腿席地而坐。
－－要不是顾忌Severus身上的伤口，我也不会客气的不和他抢挤沙发了。
『再不走，Malfoy家几百年累积的气度名声都要败在这一代的家主身上，理由还是可笑的为了多吃一顿晚餐。』
Severus斜我一眼，眉头微皱了下后视线又回到手里的书；我笑咪咪地没有在意，伸手从盘子里捏起一块烤饼干。
『喔，显然我并没有那种荣幸不是吗。』我一口咬住还没铜板大的饼干，有些模糊地响应同时又取了一块，『看来我的厨艺还是有提升空间，没好到让Lucius忘记他家里贵客的程度，可惜了。』
然后就在Severus瞪眼化刀射来的时候，我飞快把手里饼干塞进他本想吐毒而张的嘴里，接着一手抄来旁边书堆上那本几天之前没看进多少内容的古代魔文讲介红皮书，咪咪眼的装乖巧朝Severus脚边又蹭近了些。
『Potter－－』
『是Harry。』喵喵的，我算是看清了，反正我就算真正是个乖宝宝，对Severus来说永远都是Potter，更别说是开点连闹心都算不上的小玩笑时候。已经纠正到有点认命味道了，我连叹气都懒，只好自我安慰起码他还是咽下我塞给他的饼干了不是，『所以，你们又达成什么共识了？应该是有点收获吧？』
Severus黑着脸继续瞪，不过大概也已经知道我对他的脾气已经能没脸没皮忽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