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颍川陈元方,陈太丘之子,少有贤名……”
“陈留蔡伯喈,通经典,精书画,才识过人,正堪重用……”
“陈留申屠蟠,虽出身贫寒,博贯《五经》,兼治图纬……”
“颍川荀仲豫,荀神君之孙,博古通今,论辩多美……”
尚书台中绝不乏慧眼,片刻便推出了四五人,皆是才名远扬之辈。听着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诸葛亮只觉心下渐渐安定。待周毖郑泰他们话毕,董卓又道,“陛下,臣亦欲推举两人。”
“哦?”他疑惑地看着董卓,“董将军请试言之。”
“河内司马朗乃望族长子,功臣之后,年纪虽少,却常得人称道。陛下如今征他入京,可先让他试守三公或是将军府上掾属之职,将来定能重用。”
司马朗?诸葛亮不禁愕然,随即无可抑制地想起了和自己纠缠近十年的司马懿。他已经习惯了将“司马”划成敌人,尽管他一向爱司马懿的才华。这司马朗当是司马懿那天不假年的大哥了。听说司马朗不但擅谋划,更是温厚宽惠,深得百姓爱戴。这般朗朗君子,怎教出了仲达这么阴沉隐忍的弟弟?他突然觉得两分好笑,又是两分叹息的期望:说不准可以见到仲达呢,只是如今的仲达也才十一二岁吧,却不知是何模样……
他收敛了心神,点头道,“朕也知道河内司马氏。既是司马建公之子,又有董将军举荐,想来定是人才。将军方才说欲推举两人,这还有一人是谁?”
“还有一人便是琅琊诸葛珪,”董卓说,“今任泰山郡丞,治郡有道,名闻乡里,百姓爱戴,可堪大任。”
诸葛珪
……》
诸——葛——珪——
他猛地站起身来,然后终于在彻底失态之前拉住了自己,复又缓缓坐下。“董将军,”震愕还为过尽,他未及细想,只是几分惊惧地喃喃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诸葛珪只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地方小吏,董卓如何能识?除非那不是董卓,除非那也是像他一般借尸还魂的某人。不,也不对,就算那不是董卓却也无法解释。真正的董卓自不会关注诸葛珪,可又有谁会关注诸葛珪?无论是哪位霸主,心念着荀爽,陈纪,哪怕是司马朗都在情理之中,可又有谁会关注一位既无才名又无壮举的小小郡丞?除非是身为人子的他自己。董卓总是与他不谋而合,竟连这件事也未曾错过么?其实他昨日便在想,兄长此时正应在洛阳城中,可招来一见;而征诸葛珪入朝一事,便是董卓不提,待过了些时日,他也多半会寻个借口行事。怎料到他才将将开始筹划,董卓却又是先他一步直接提了出来。他再次抬头看董卓,竟突然有一种望向镜子的错觉,然后不可避免的,胸中惊惧更甚。
这董卓到底是什么人?!
“陛下方才问什么?”董卓大约没听清,只是奇怪的看着他。
他呼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朕是好奇,这诸葛珪是什么人?”
“回陛下,便如臣所说,他是泰山郡丞。”
诸葛亮摇头道,“朕从不知琅琊诸葛,也未曾听说过这位诸葛珪的名字。尚书台推举的皆是荀慈明,陈远方这些幼子尚知晓的鸿儒大士;董将军却怎提了一个无人听过的名字出来?”
董卓应道,“无名之辈并非无才,只是尚未得遇伯乐。便是因为此人无名,方需臣这般知他的人推举。”
“诸位公卿皆不知此人,唯独董将军推荐,倒叫朕为难了,”他说。这话略显尖锐,只因为诸葛亮还未完全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心下的慌恐竟无法完全压制。他稍稍一顿,转向殿中群臣,问道,“诸位可还有谁听过琅琊诸葛珪之名?众卿以为如何?”
他怎么也想不到,竟还真有人答话——那从群臣行列里站出来的花白头发的老人,竟是曹嵩。他虽与曹操一生对敌,但曹操的父亲却是故人,更几乎可以算是亲人。当初董卓霸朝,曹嵩带着家眷财产至琅琊避难,还顺便带回了他那在洛阳游学的大哥。之后两家一直比邻而居,甚是亲厚,曹嵩甚至还把小女儿嫁给了他的大哥。如今看见曹嵩出列,他只能苦笑。他倒忘了,如今朝堂上除了董卓,却真还有人熟悉琅琊诸葛氏。
“陛下,诸葛君贡此人臣亦知晓,”曹嵩说道,“臣以为董将军所言甚是。”
他压下那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又不得不装作不认识面前人一般问道,“这位是……?”
“臣乃太府大司农,曹嵩。”
曹嵩如今是大司农?诸葛亮倒是两分意外。他本以为曹嵩自从免太尉一职后便赋闲家中,当初也未曾听旁人提起过曹嵩曾任大司农一事。意外过后他却心下一振。大司农掌管天下钱粮,亦是重职,竟在曹嵩手中握着,实在是意外之喜。他目不转睛地看了曹嵩片刻,问道,“曹卿如何识得这千里之外的郡丞,又如何知其品性才华?”
“回陛下,诸葛君贡长子半年前游学至洛阳,结识臣幼子,如今正住在微臣府中住着,”曹嵩叙道,“此子年岁尚幼,与陛下差不多,却是心思缜密,德行纯正,直让长辈都自叹不如。臣甚爱此子,也常与其父书信来往。观诸葛君贡书信,臣常叹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这般青云之士,当真世所罕见。”
董卓接道,“便如曹府所言,诸葛君贡之才确值重用。”
诸葛亮沉思片刻,终是应道,“既然董将军与曹卿皆推此人,看来他确实有些才华,那便也一并征他入洛阳便是。曹大人,你方才提到这诸葛君贡长子和朕差不多年岁,倒叫朕颇是好奇。那日得了空,想请曹卿携这位诸葛公子入宫,让朕见上一面,可好?”
虽说董卓骤然提起诸葛珪几乎让他乱了方寸,但静下心来一想,他也乐得顺水推舟。如今能再见父兄,实是大幸。更何况,曹嵩是手握钱粮的大司农,而他的兄长正是曹嵩最爱的小辈——这么天然的人脉怎能浪费?
想到此处,他却又忍不住侧首望了董卓一眼,再一次只觉得胆战心惊——那种仿佛望向一面镜子的感觉。他勉力压下心中不安,移开视线,问道,“众卿可还有举荐?”见众人皆是沉默,他又问道,“众卿可还有事奏报?若无事今日便自散了去,待有大事再聚百官朝议。”
没想到董卓又是站了出来,说道,“陛下,臣尚有一事奏报。”
“董将军请讲。”
“陛下,陛下的六玺,臣皆已着人寻得,今欲于百官面前归于陛下手中。”董卓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带着一分意味不明的叹息。
于是诸葛亮又一次缓缓地站起身来,目不转睛地望着面前这传说中的乱臣贼子。守在御座旁的郎官忙取了一个托盘,恭恭敬敬地站到董卓身边,示意他将御玺置于盘上。可还未待那郎官反应过来,董卓竟从他手里拿过托盘,将六枚玺印一一置于盘上,然后亲自捧着往御座前走了几步。
“陛下!”他在诸葛亮面前不过十来尺的地方站定了,恭敬地低下头来。
董卓在等着他亲自去取这汉室天下的象征。
诸葛亮呼了一口气,缓缓走到董卓面前。或许他不该亲自去的;他不该按照董卓的意思离座,平白无故为董卓壮势。可是那一刻他只觉心下思绪纷涌,却也不想再拦着自己。
站得近了,他才终于看清楚那传国玺的模样。好一方白璧无瑕的蓝田美玉!直叫他几分目眩失神。他又是站了片刻,这才伸手去接那托盘。将手中托盘递过来的时候,董卓凑近了两分,低声说道,“陛下,如今大乱方过,诸事不定,于是这些日子陛下还是时刻随身带着六玺为好。”
“多谢董将军提点,”他脱口而出答道,竟不觉这句话说得勉强。
见他拿稳了托盘,董卓便松开手,连退三步,随即一撩衣摆,跪倒在地。大殿里群臣不敢落后,纷纷跪了下来。
“陛下!”董卓一记大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葛亮将手中的托盘握得更紧了,一声长叹沉默地在胸中回荡。
他仍不知这董卓究竟何许人也,但想来,或许也是志同道合之辈。
军
……》
朝会之后第二天清晨,便听闻董卓的后军终于赶到洛阳城外,正在城西二十里外等候董卓军令。正巧,之前何进派往河北募兵的张辽鲍信二人也各自带着千余兵马归来,如今正在城西北。听闻此事,诸葛亮立刻招董卓进宫觐见,尽管他心下也拿不准董卓是否愿意在这紧要关头前来见他。、派人去请董卓之后,他又是着人去寻崔烈,袁隗和袁绍等人,再亲自往明光殿中请来了卢植和周毖。不足半个时辰,众人便已在云台殿中齐聚;董卓是最后一个到的,但他终究是来了。
待众人坐定了,诸葛亮也不多行迂回,开门见山地说道,“诸位,朕听闻董将军的五千后军已至,吴将军尚驻扎城外,又有鲍、张两位校尉各自募得千余人归来,共有一万两千余军在洛阳城外候着。如今洛阳城中宫中已有一万两千余人,马匹数千,不知再进万余兵马,却当如何安置?恐是城中没有这诸多去处可驻军。诸位皆是朝中大员,亦或是领兵之人,方才请得诸位来此商议。”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无人言语。静了许久,董卓终于开口,“陛下,城北及城东太仓武库及永安宫一带可驻七八千人;执金吾所掌大军驻扎城南,袁校尉部曲自是在袁府,倒也无碍。其余诸君皆可驻扎城北一带。鲍、张两位所募新兵也正需操练;臣可与吴将军持此事。”言下之意,显然已将吴匡还有鲍信、张辽全部并入自己麾下。看来何进的所有部曲董卓都没打算放过,定要全部纳入自己囊中。
诸葛亮不由心下冷笑,却仍是和颜悦色地说道,“城北已是大军云集,三十里外更有黎阳营,倒是显得城南防护不足。倒不如将新募兵马置于城南?袁太傅,崔太尉,你们两位觉得如何?”
袁隗没说话,崔烈倒是点头道,“陛下此言也有些道理。”
听崔烈这般言语,诸葛亮一拍不差地又是接道,“更何况鲍校尉与袁校尉曾经共事,如今可驻扎一处;操练新兵等事,袁校尉亦可相助。”
董卓突然长叹一声,叹息中多有不悦,但竟还有两份感伤。他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天子,面色平静叫人猜不透。但最后他终是一笑,说,“西园八校尉所掌多是精锐,操练新兵之事,请袁校尉相助恐是多有不妥。何不将新兵交予河南尹朱公伟大人?朱大人身负压镇河南之重责,却一直兵马不足;或许吴将军所统兵马可归朱尹。”
诸葛亮一惊,随即再次压下了想拧起眉头的冲动。显然,董卓不愿给袁绍一个人一匹马。只是这河南尹朱伯伟却是何人,是否可信,他能否接受?思索片刻他便想了起来:如今的河南尹当是会稽朱儁;此人曾随皇甫嵩讨黄巾贼,骁勇善战,屡立战功,日后也是屡屡与董卓周旋,竭力扶保汉祚。只是董卓为何忌惮袁绍,却更信任朱儁?当初他也曾听荀攸析朝中事,分明说了董卓对朱儁是“外亲纳而心实忌”。
可如今却也顾不上仔细考究原由了。只要董卓愿意分兵,能让洛阳城周兵马分散几处,其余事情尚可日后慢慢考虑;更何况朱儁当是可信之人。于是他迅速应道,“董将军此议朕觉得甚好;几位大人以为如何?”
周围人皆是点头附和,只是诸葛亮注意到,崔烈袁绍显得神色僵硬,而卢植却仿佛松了一口气。既然议定了大军去向,董卓便自出城迎接兵马;诸葛亮特地嘱咐荀攸陪同董卓一同前往,协助兵马交接之事。几近黄昏荀攸方才归来,告诉他一切安好:诸军皆已安顿下了;鲍信随朱儁去了,董卓也将新募集的兵士和吴匡部曲全部交予朱儁,只独独留下了张辽。
独独留下了张辽?这个董卓当真目光如炬,先是推荐年幼的司马朗,无人知晓的诸葛珪,如今竟又是一眼便挑中了张辽。就好像,就好像董卓当真能预见未来之事一般,亦或是,已然经历了一遍所有。
只是如今他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琢磨这些虚妄的揣测;于是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中稍纵即逝,根本停不住。他只是又问荀攸道,“朱大人可曾说了些什么?”
荀攸摇头,“一切寻常罢了。”
“董将军和朱尹,”诸葛亮又问,“先生,照你看来,他们二人是否相熟?”
“朱大人并未多言语,对董将军执礼甚恭,仿佛第一次见面,然……”说到这里,荀攸却突然停顿。他抬头默默看着面前的少年天子,眉头微蹙,似乎在迟疑。
“先生?”
荀攸这才说道,“陛下,臣观董将军与朱尹,便觉他二人虽交谈不多,但甚有默契,常以神色示意。想来,当是旧识。”
诸葛亮一愣,半晌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