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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蔷却很不满意他这种态度,翻了个身,凉凉的说道:“你别忘了,两年前,我跟你的时候,我才十二岁呢。”
贾蓉的身子立即僵住了。好半天,他才恶狠狠的说道:“好个畜生,竟然敢惦记小爷看上的人了!你且放心,若他知趣,也就罢了,若敢对你有非分之想,我定要他好看!”
贾蔷十分开心,像狐狸一样的偷笑起来。
☆、书童
贾芸背了书匣回到家里,卜氏忙迎出来说:“芸哥儿,你吴家姐夫来了。”
贾芸茫然问道:“啊?姐姐又回来了?”
卜氏摇头:“你姐夫是专门为了看你而来。”
贾芸顿时心中又好一阵子不自在,没奈何进屋问道:“姐夫怎么来了?”
吴隽道:“今日你头回上学里,我自然担心你。如今你倒跟我细说说,这学里的情形。”
贾芸接过一杯水喝了,正真个打算细说,吴隽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你也算是大家公子出身,怎的穿的如此寒酸。倒十分不像了。须知世人最是势利,那看人下菜碟儿的多了去了。且和我一同上街,与你买两身衣裳去。再有,去寻个书童,若自己背着书匣,没得被旁人耻笑了去。”
卜氏开始尚不以为然,然而吴隽态度坚决,也只好随着他了。
贾芸跟吴隽两个人便走到大街上,寻了间裁缝店试过了尺寸,两个抢着付钱。贾芸怎能让别人抢了先去,所幸警醒的早,又态度极其坚决,终于拔得头筹。
因见天色还早,吴隽便邀请贾芸到了酒楼里坐下。
吴隽叫来酒菜,又请贾芸饮酒,贾芸笑着推辞了。
吴隽也不再勉强,只是自斟自饮,一边和贾芸说着些闲话,渐渐的酒意便漫上脸来。竟拿酒盖住了脸,就要往贾芸身上靠。
贾芸忙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一面说道:“平日里常听人说,姐夫是个清冷性子。想不到竟是这般热心肠。”
吴隽便抬头望定了他:“只因我这个人,是要求个眼缘的。既然看中了你,必然会对你好。”
贾芸浑身一震,心中更是猜疑,勉强笑道:“姐夫这样说,我却不是很明白。没得误会了去。”
吴隽眯着眼笑道:“这样说可见就是明白了。”
贾芸并不敢答话,心中难受的厉害,欲要拒绝,却怕伤了和气,只是沉默着盯住桌子上的菜。
吴隽又说:“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们是一样的人。”
贾芸心中只觉得乱成一团麻。
吴隽胆子便又大了些,隔着桌子去握他的手:“你家里,怕是不管你交朋友的罢。我且说句冒犯的话,你母亲,心中却少些成算,这样的家,你支撑着必然也艰难吧。不若和我在一起,我们……”
贾芸实在忍无可忍,摔开他的手,沉声说道:“姓吴的,你放尊重些!我是有喜欢的女人的!并不是你当了我们家女婿,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说罢,不管吴隽脸上如何青一块白一块的,竟自顾自走了。
留下吴隽,一个人在就楼之上,愣愣的出神,却不知自己这副傻模样,早被人看在眼里。
这边贾芸回到家里,也不理会卜氏的问长问短,因想起吴隽说要找个书童,寻思着也有几分道理,便径直到了隔壁倪二家,去寻倪二说话。
倪二是贾芸的邻居,是这一带街面上有名的混混泼皮,专靠放高利贷为生,然而人是极讲义气的,现租着贾芸家的房子,并没有短欠过房租。
贾芸敲了几声门,便听到一个妇人在门里答道:“我们当家的不在。”一面说着,到底将门打了开,又忙着往里面让贾芸。
贾芸见是倪二的老婆,心中倒也称愿。因她夫主不在,也不进门,就在门口和她交代了几句话。其实他这次来,还就是寻倪二老婆的。他知道倪二老婆是个精细的妇人,在京城里做着些拉纤保媒的活计,并和人口贩卖的那些人有点子交情,因此托了她,要为自家寻一个书童。
倪二家的连声答应了。
第二天晚上便见倪二带着他老婆来家里坐。先寒暄了几句,倪二家的便回话说:“不知贾二爷要的是死契,还是活契?若是活契,我手上刚好有一对母子。”
倪二忙在一旁跳脚说:“这母子虽然干活极好,但是未免不祥,一般人家都怕沾了晦气,怎好介绍给贾二爷。”一双眼睛却直勾勾的,望着贾芸,看他反应。
贾芸见他们说的怪异,忙说不妨,说自己原是不在意这些的,又问端详。
原来倪二家的前些年插手过一档子喜事,竟是宫中一个有些名头的大太监要娶老婆。她便依了那太监的意思,给他寻了个干活很是麻利的寡妇,还带来一个儿子。原本的打算是将这拖油瓶认做亲子,百年之后由他养老送终了去。不料这个太监犯了事,掉了脑袋,族中人就把这对母子赶了出来。因和倪二家的有些干系,便央着她给寻个门路。
倪二家的介绍说:“这个儿子呢不过十一二岁大小,正是可以当书童的年纪。小孩子虎头虎脑的,十分机灵。何况那徐娘子也是干活麻利的,厨房里做饭都是做得来的。贾二爷若肯收留,那娘子说,并不要什么工钱,只是她家小子食量大,求能吃饱饭罢了。”
贾芸疑惑道:“如此说来,难道她央你这许多时日,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家收留吗?”
倪二家的说:“这里头有个缘故。因为那徐娘子是受过些大户人家的气的,因此立下心愿,不但主人家挑她,她也要挑主人家,一定要寻得那和气知礼的人家,才好与她帮工。但二爷你想,一般诗礼大族,都是家生子,再不济是买的死契,这位徐娘子坚持要打短工,因此就高不成低不就了。”
贾芸听说,心中有几分意动,道:“何日嫂子领来看看。”
次日贾芸下学,果然看到倪二家的领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并一个十岁大小的孩子,怯生生的而来。那小孩子长得乖巧伶俐,正瞪了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连小丫头草儿见了都十分喜欢他,抓着桌子上的果子逗他吃,小男孩翻了翻白眼,把头别开了去。
卜氏令那徐娘子做了一顿饭,合家十分满意,便留下了那对母子。从此,小男孩徐成便成为贾芸的书童,日日陪贾芸去书塾读书。
贾蔷看到了,忍不住嘲讽几句。不过是说居然找个短工充门面诸如此类。
但是贾芸打定主意当缩头乌龟,做些面子上的礼节,太极推手玩得甚是高明,让他无处着力,只能恨得直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他在学里有几个朋友知道他的心事儿,有一个叫金荣的,便笑着挑拨道:“芸哥儿啊,看似假正经,其实暗地里跟他姐夫有一腿。若是寻了这个事情,在大家面前抖将开来,我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因这话暗合了贾蔷的心事,他心中便有些沉重,却不得不认为这个主意好。
在他们这堆世家子弟中,行男风搞断袖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明面上都是和堂子里的小倌,或者和随身小厮搞不清。再不济,和年纪相仿的朋友来几发,已经是十分惊世骇俗的谈资了。强势霸道如贾家,也担负不起兄弟乱伦的名声。因此贾珍刻意分开他和贾蓉,也有这里头的意思在里面。
若是贾芸那个面子上清清淡淡、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居然和自己的姐夫搞不清。若是传将开来,这乐子可就大了。这街头巷尾的人最是嘴碎,没准弄出什么姐弟共侍一夫的噱头来,贾芸的名声便全毁了。真真是斯文扫地,永生再无出头之日。到那时看他还有什么脸对自己的嘲讽一脸淡然、傲然处之?
贾蔷一念至此,十分上心,忙问金荣道:“消息可曾确凿?”
金荣信誓旦旦说:“我亲眼看见的。那日见他姐夫和他一起到裁缝店里试衣服,又见他们一起去酒楼喝酒,我觉得好奇,偷偷跟在身后。他姐夫看他的样子和抓住他手的情形,我再不会看错的!”
贾蔷听了,又忙着叫人打听吴秀才的来历,听了后有些失望的说:“可惜那个吴姐夫不过是秀才,家里边也没什么人做官的。这等没根基,只怕城中人不喜八卦了去。再者他在城外居住,不常来,不然何愁抓不住他们的把柄。”一伙人听了都说:“蔷哥儿莫慌,早看这伪君子不顺眼了,我们一起帮你盯住了就是。”
☆、阴私
贾蔷因为打定了主意,平日里对贾芸倒也客气了不少。贾芸锐意苦读,家塾中暂时相安无事。
不多时便到了腊月里,家塾里早停了课,学生们各自回家温书。不光荣宁二府忙做一团,就连贾芸家中,母亲卜氏伙同小丫头多儿也忙个不停,又是打扫房子,又是置办年货,还逼着贾芸早早写了春联,贴在门外,图个喜气吉利。
贾芸苦读半年有余,学问进益尚在其次,其书法笔力已和往日相差云泥。因贾芸拿定了主意要走科举之路,从开始习字便对篆书、隶书、草书敬而远之,专攻馆阁体楷书,他到底是心思灵巧的人,既然耐得下性子,这半年下来,勤练不掇,终于也有了几分样子。
贾芸也不顾是否合时宜,连自己的书房门框上都贴了“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的对子,自觉骨架亭均,纤巧清丽,不免有些洋洋自得。
正提笔得意之时,突然见母亲闯将进来,气喘吁吁的催他赶紧去宁府,说是年底的份例到了,怕晚了是别人剩下的,没甚么好货。
原来贾珍既然贵为一族之长,尽管平素混闹惯了,这祖上的规矩却也算学的有模有样。每年庄头奉上一年来田地产业进益,留出供奉祖宗并自家所用外,余者总不忘分为高下几等,一份份分给族中闲着无事没进益的兄弟子侄。
贾芸听母亲言毕,立即醒悟,想这个身体的原主在父亲死后也曾经去领过一两年的份例,尽管每次都拿的是末等,却无人因为他年幼势孤真正为难过他。当然这也说明他心胸开阔,并不十分把刁奴们的闲话放在心上。
既顶着贾这个姓氏,冒着宗族失势被皇帝一锅端的风险,那么贾氏宗族的福利自然也不能不理直气壮的享受的。
因此贾芸听得母亲催促,也不再迟疑,换过衣裳,举步就出了院子,急急忙忙朝东府方向行去。
约摸走了一里多地,从后花园角门进了宁府。他自己倒还觉得熟门熟路,看门的家人却斜着眼睛将他看了一看,道:“原来是芸二爷。这许久不来,竟有些眼生了。”贾芸忙笑道:“哪里哪里。”
方陪着笑进了角门,由小厮引着,并不十分深入园子,往西里绕了一绕,绕过一重山坡,便看见前方大厅月台上堆着一份份年货,先瞧见贾瑞并贾芹几个正在前面,略迟疑了一下子,便听见一个声音遥遥响起:“哟,那不是芸儿吗?”
贾芸定睛一看,只见那厅柱下石阶上设了一大座,早有仆役铺了兽皮褥子,整治的舒舒服服,贾家当家人就坐在大座之上眯眼晒太阳。
贾芸先愣了一愣,旁边小厮小声提醒道:“大爷叫你过去呢。”
贾芸随即晃过神来,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问好:“请珍叔安。”
贾珍笑着甚是和蔼:“芸哥儿许久不见,看着倒又高了许多。”
贾芸心神一紧,忙解释道:“只因家塾里课业繁重,侄儿基础又差,少不得勤能补拙。前些日子母亲在家里还念叨着呢,很应该多到珍叔这里,您老人家指点一句半句,侄儿终生都受用不尽了。”
贾珍眯眼笑着,不辨喜怒:“芸哥儿小小年纪却越发滑头了。这话说的不尽不实,该打!我是不怕别人说的,若是你让我指点一句半句,恐怕先生早过来找我理论了!”他幼年之时,也是在家学里待过一段时日的。口中的先生,自然是指贾代儒。
贾芸闻言,知道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心中暗暗叫苦。想起前身的处世手段,多半会轻轻的自打自嘴巴子,做低伏小,或者几句奉承人的话慰贴下来,让贾珍眉开眼笑,可偏偏现如今的他却没这个习惯。——虽然人在屋檐下,时不时提醒自己诸事要低头忍耐,但读书人的清高自傲又让他有许多话说不出来,许多手段做不出来。
贾珍又道:“你课业繁忙,我自然知道,并不怪你。只是先前我吩咐你好好教导蔷哥儿,引导他走上正途,你这一向可办的尽心吧?”
贾芸终于知道了贾珍先前责怪他的意思,只是觉得奇怪,他比贾蔷还小,怎么能引导这个小魔王走正路,何况贾珍对贾蔷的关心,也有些过界了罢。
正迟疑着如何开口,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是呢。先生常说芸儿弟弟是个正经的读书种子,我平素里冷眼旁观来,竟是比嫡亲的孙儿,都得先生悉心教导呢。说起来,前些日子先生布置的课业,我倒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