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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的伤醒目的痛,这分明的痛提醒着她还活着。
痛,就没有死。
夜鹰不会让她死。
见到夜鹰的时候,她冷静淡漠的眸里闪过温暖微弱的光,一闪即逝。
如风中烛火,熄灭,还原清冷。
夜鹰已至身旁,较国色天香的施然华丽不同,一身黑色劲装。
男人中,他算得上倾城,褪去粉黛之色,这美倒令他多了几分神秘。光线勾勒出他侧脸的精致轮廓,蛰伏着冷傲沉着与深不可测的慵懒,如黑夜里伺机而动的鹰。
“嘶……”女子挣扎欲起,行动被疼痛淹没。
他生硬的按住她的肩制止她的举动,漠然阴冷的眸光里七分责备混着隐约可见的悯惜。
她还要开口,他却了然:“我知道展昭你已送去雪儿那里,想必毒已经解了。你为他设想的很周到。”
红衣女子望着他,“你并不真正希望他死。”
“是!他的愚执还有利用价值!”
“……”女子沉默,价值这个词自他口中谈吐的语气,她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太熟悉。
自己是否也因尚有价值才得以换他一丝怜惜?
这便够了……
他扫过她的伤感,面上无异,轻扯唇角,手轻轻拂上她苍白精致面庞那道凝血刺目的伤,开口却是无关痛痒的言语,“他可以选择中立,只是那样,可能死的便是我。”语气淡淡,无关生死。
红衣女子看见他眼中滋生的异样温暖,垂下眼睫遮住深深眸光,“展昭那种人,为救落成,一定不会置身事外。”
夜鹰笑:“你倒是很了解他。”
红衣决绝坚定的目光抬起:“我宁愿如了解他一般了解你……”
夜鹰笑,笑容穿透衣物遮掩玩味的调笑着她的心迹,红衣女子心中一滞。
他看在眼里,“你想多了。”语气漠然寒冷。
“是。”她回答的有些苦。
夜鹰道:“其实他可以选择不被卷进来。”
“他们已经行动了?”
“是。”
“你有多少把握可以破坏他们的计划?”
夜鹰摇头,“没有,一点把握都没有。”
红衣女子笑了:“你生,我陪你生,你死,我陪你死。”
夜鹰冷声道“杀手动了感情无异于找死。”
红衣女子苦笑。
夜鹰漠然:“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信。”
“你并不蠢!”
“是。”
“那就等伤好了马上给我滚!”
良久,红衣女子哽咽的声音响起,“好。”
夜鹰不再说话,凛凛的站在那里。
红衣女子突然道:“如果展昭知道真相,绝不会置身事外。”
夜鹰冷笑:“他太蠢!刻意中毒引出“八方暗魅”,这种蠢到用自己作饵的游戏,我永远不会做。”
红衣女子道:“如果他不是这样的人,雪儿未必会爱。”
夜鹰眸光骤然一冷,却又缓缓化冰成凉。
红衣女子沉默,唯有沉默才是掩饰的最好方式,掩饰她的认知。
——夜鹰的心中有痛,一旦涌动喷发是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
“八方暗魅”是藏在黑暗里的鬼,暗月宫里,能单独应对他们的,除七落,便只有你,明知生死一线还让你去,你可会怪我?”
他的语速很慢,口气很淡,红衣女子却听出他言语中有恍惚的不忍,她只当自己太渴望他的不忍,只当自己听错了。
“能为宫主出生入死是浮尘的福气。”
他轻叹,“也是我夜鹰的福气……”
“宮主……”
夜鹰沉默。
她本以为夜鹰会笑,那种穿透人心的笑。
她并不完全了解夜鹰。
“你今天话太多了……”他说着,一双干净修长的手扶起浮尘靠在胸前,珍视如己出。
他已不想再开口。
红衣女子轻勾起的唇角,一瞬即逝。随后贪恋的闭上眼满足踏实的倚靠。
——在“暗月宫”众多的杀手当中,他对于她,总归是不一样的。
——江湖之中,“暗夜宫”对于别人,也是不一样的。它就如暗月下的风,飘忽不定,无始无终。如夜鹰,在刺眼的白与浓烈的黑之间存在着……
——她对他,又岂是一样,在他面前,她心甘情愿做回女人,身体和心放下防备全然深信不疑的依靠,即便下一刻会死在他手上。
她不在意。
夜鹰小心利落的解开红衣女子的衣,红衣上的血,有些已干,有些依然粘湿的弄脏夜鹰干净的手。
素爱干净的他,浑然不觉。
衣衫褪去,luo露出一道道深约寸许的伤口,那张牙舞爪的狰狞蜇的夜鹰微眯了眼睛。
痛使她呼吸钝窒,却给他宽慰的笑。
尽管他看亦未看。
铺天盖地的痛袭的她痛不欲生,她用浑身的力气攥握以分散疼痛,指尖嵌进血肉,硬是哽住呻?吟。
他不作声,用最快的速度清理伤口,抬眼,却迎上她勉力惨白的笑。
他看在眼里,内心叫嚣喷涌着与命运相抗衡的狠辣和与死神失之交臂的警醒,蓦的俯身,发泄似的在她额前、耳边、唇瓣、颈项霸道的攫取与占有。
浮尘别过脸,阖眼。
雪颈,蝶骨在微光的旖旎下愈加魅惑。澎张跳动的血液勇敢决绝的迎上他毫无怜惜的索取,无异飞蛾扑火。
撕裂的疼痛、付之一炬的迎合令她失了本心,不由控制的紧绷、颤栗,他修长的手附上她颈后,继而生硬霸道的钳制,目光锁定她眼中乍然惊现的无措,嘴上动作未歇,一带,一扯,束胸滑落。身前一凉,未待她做出反应他已欺身而上,舌尖霸道生硬的抵在尚未收口的伤处辗转厮磨。
疼痛,痛不欲生,她终于失痛出声。
他隐忍,埋头在她胸口,良久,撑离,却对上她疼痛的怜惜。
这个男人不是不会痛,而是用更加彻骨的痛来麻醉自己,用折磨她的方式,折磨他自己。
她的泪不受控制的滑落。
无论何时,只要他想要,她便会给。
可是有些东西,他想要,她给不起。
夜鹰颓然起身,踉跄了一下。
“你受伤了?”她惊呼出口。
他摆了摆手,已不打算开口。
替她上药,包扎,着衣。
她便就这样看着他。
——她五岁的时候便跟在他身边,看十二岁的他勇敢倔强甚至苟延残喘的活着。
——她九岁的时候,他执着她的手杀了欲要霸占她为己有的人,之后,带着她亡命天涯,颠沛流离,用更加厚颜无耻的方式活着。
——她十四岁,他为她单人匹马重创“铸剑山庄”赢得佩剑“惊鸿”,引来江湖仇杀,他不在乎。
——直到今日,他的霸气、阴狠、隐忍、决绝,练就成今天独霸一方的“天行剑”夜鹰、“暗夜宫”宫主、“天香囯色”的主人,已足可给她安定,她却生生的怕,怕终有一天,他会离开。
☆、温柔乡,绝情冢
“品月楼”朝来客往,一如既往的络绎。
这里听书的多过听曲,听曲的多过品茶,真正吸引人的却是这里的消息。
在这里,可以知道别人不知道的消息。
因为“无晓不通”沈千宁在这里。
沈千宁是个面黄肌瘦的人,眼睛很大,右眉角一颗浓痣,隐约挂着几根须毛,很是碍眼。背地里人都称他沈狐狸。
沈狐狸在这里是为了躲一个人。
躲夜鹰。
他本是消息最灵通,他确定夜鹰出现在陈州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
可惜世上的万无一失总是相对的。
入夜,月朗星奇。
有美酒,有美女,这是沈狐狸最为满意的生活。
此刻,沈狐狸左拥右抱陷在温柔乡里,下一刻会发生甚么?想像着眼前莺莺燕燕在他身下yu仙yu死的糜?靡之音和力竭身虚的放浪模样,他就忍不住要笑。
得偿所愿的笑。
跟过他的女人都知道,他虽看似不济,体力却是不差的。
白日里,他见了一个女人,一个很特别的女人,因为她头上的步摇很特别,要的消息很特别,可对于他却乐得不费力气。
她想知道死人怎么传递出消息。
沈狐狸哈哈一笑:“活人要吃要拉,一旦喂饱了杀掉,东西便是烂在肚子里也不会再拉出去。
女子笑道:“好。”
“夫人为何不选择用活人送消息?”
“活人的嘴通常靠不住。”
沈狐狸笑,“夫人觉得我靠不靠得住?”
“先生自然可靠!”
“那夫人可有考虑?”
“可以考虑!”
沈狐狸哈哈大笑,“打算把我喂饱了杀掉扔出去?只可惜,沈某人还没尝遍人间珍馐品尽世间绝色,怎么舍得去找死。”
女人也笑了,“沈先生也是有趣的人。”
沈狐狸笑:“夫人诧异,我是遇到有趣的人才变得有趣。”
“哦?”
“夫人用死人传递出去的消息,最快到达的地方怕是府衙吧!”
“沈先生一语中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笑的别有深意。
沈狐狸又笑了:“而且还是并非一般府衙的开封府!”开封府三个字他说的很慢较之前的话语也加重了几分。
女人看他的眼睛突然闪过一抹异样的神采,她定定的看进他眼里的贪婪,取下头上的步摇递与他,动作轻柔高贵,便如送上的是待嫁的宝贝女儿。
沈狐狸慢慢道:“说吧,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放出一条消息。”
“什么消息?”
“皓月之辉,照庙堂。”
“就这七个字?”
“就这七个字!”
见沈狐狸沉思,女人又道:“沈先生近来深入简出,定是苦不堪言。晚些我着人送些补品给沈先生补补身子。”
“补身子!”沈狐狸沉吟片刻,眼睛里瞬间放光,“好,成交。”
他自是明白这补身子的道理。
女人哈哈一笑,离去。
要让饿鬼高兴,就为他准备好酒好肉。
要让色鬼高兴,就为他送去女人。
投其所好,申红和柳意是两个漂亮年轻的女人。
更是男人乐不思蜀的“补品”。
“沈爷……”申红修长的手指滑腻的溜进沈狐狸半敞的衣,摩挲着一路向下,哝哝软软的酥麻语气,“申红和柳意爷可还满意?”
沈狐狸咂着舌,放进嘴里一粒紫葡萄,瞟了一眼柳意,似乎这两个女人申红比较识趣,于是就势一带,深红绵软的身子便蛇一样滑进他怀里。
柳意笑着,欣赏着沈狐狸瘦峋枯黄的手在深红胸前坦露的两颗挺立弹韧的紫葡萄上游刃有余的弹奏,勾、挑、揉、捻,身下的人便应运生出或长或短或痛苦或迷恋、令人心跳顿促的呻?吟。
显然,这声音沈狐狸很满意。
于是,他的手更加巧妙的律动,一手动作未停,一只手如垂涎美食的蜘蛛,向她下身爬去。他懂得用怎样的方式配以怎样的力度,引得身下欲据还迎坚硬挺立的丰满和微波般抖动扭曲的白皙紧致不受控制的颤栗。
显然,这表现沈狐狸也很满意。
于是,他得意的笑了。
柳意也笑了。
申红还闭着眼沉溺在抖颤的巅峰,意外的,沈狐狸的手僵硬的停止了动作,身子伏在她身上,原以为他会更进一步的挺进,却是异样的平静,死亡的平静。申红疑惑着睁开眼,便看到了沈狐狸错愕充血凸起的眼放大在咫尺之间,血自他嘴角淌出,滴在申红潮红未退的脸上,胸前。
他身后,不见柳意。
“啊”的一声惊叫,未着半缕的申红惊惶的推开压在身上的沈狐狸逃似的奔了出去。
屋内徒留沈狐狸,以一种蹩脚的姿势栽在那里。
两日后,夜鹰依旧悠然的坐在天香国色,这里很亮,即便入了夜这里依旧光亮如昼。
越黑暗的地方越需要光明。
越是光明越能掩饰黑暗,白的地方更白,黑的地方更黑。
夜鹰就坐在宽敞的椅子中间,神态华丽慵懒,一身青色霓裳,修长干净的手指有意无意的在桌上划着……
他很平静,他在等人。
等柳意。
他最不愿意做的事便是等人,所以免不了有些懊恼和烦躁,手上胡乱划着的痕迹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步子很轻,不急不徐,书搁让开,来人正是柳意。
“宮主。”
夜鹰未抬眼:“回来了?”
“是。”
“你比我预计的时间回来得要晚。”
柳意脸色微变。
夜鹰道“沈狐狸不好对付?”
柳意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是。”
夜鹰神色一凛却又恢复泰然,“东西呢?”
柳意自腰间摸出一支步摇,做工精致,珠光璀璨,正中心的一颗夜明珠璀璨生辉。
夜鹰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沈狐狸不愧是沈狐狸,他的鼻子总能嗅到好东西。”复又抬眼对上柳意乍惊垂下的眼,“是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