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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激,所以我这样做是百利而无一害。”
李沐了然地点了点头,又道:“但我必须告诉你,如今你在朝中看似风光,实则凶险。”
“我明白。”顾惜朝自亭中走出,从垂曼玉条的柳树上轻轻一折,掰下一根柔软的柳枝,眼神幽眇道,“我初得重用没有根基。因此我的地位高低也全在皇上一念之间。而且有蔡相在朝,清流们又蠢蠢欲动,我处境实在尴尬。”
“要成为第三方势力之前,你先得依附其中一方势力。”李沐沉声道。
“的确是这样。”顾惜朝在唇边勾起如画的弧度,悠然道,“但若是选择不慎,他日一朝倾覆……”他眼神陡然如刀似剑般凌厉起来,轻轻抬手,那柳枝已被他的内力震得支离破碎。
然后他轻轻拂去手中残余的绿丝,面上温婉浅笑道:“我也许就会如同这柳枝一样化为齑粉。”
“蔡相爷是什么样的人你我心知肚明,但他手握重权不可轻易得罪。”李沐眸光奕奕,正色道,“但你是踩着傅宗书的尸体上位的,他不会轻信一个出卖过旧主的人。”
“那清流们不也是一样?”顾惜朝负手于身后,凝望着那一池荷花,面上无波地问道。
“不一样,他们与蔡相一党观念不同。大多数人都会认为你忠君爱国。”李沐侃侃道,“况且,清流首领乃是诸葛先生。他与那些迂腐之辈不同,应该能诚心接纳你。”
顾惜朝回过身来,凝望着李沐。于旁人看来,他的笑容温煦宛如万树春花齐放。但在李沐眼里那笑里却隐隐含着讥诮和冷厉,仿佛暗示着主人内心深处那无穷无尽的暗霾。
“可你该知道,我接下来要走的路和蔡京比较相近。有朝一日我也要成为他那样的权相。”他傲然笑道,顾盼间别有一番卓然风姿。
“我知道。”李沐迎上他亮得逼人的眼睛,毫不退让地说道,“你只是暂时依附诸葛一系。”
然后他慢慢低下头,口中幽幽迸出一句话,清冽中带着绝然,如同珠玉落下碎裂一地。
“与他们决裂,不过是迟早的事罢了。”
顾惜朝忽然定定地望着李沐,眸子中不见往日的清明平和,只余下一池墨玉似的潭水,深不见底。
“我一直想问你。”他雪白的姿容上无端地披上一层暗色,眸中原本缓慢流动的光华凝聚、汇合,最终成为眼底深不可测的一点灵犀。
“既然你能将局势看得这么清楚,当初又何必做出篡位这等九死无生之事?”
李沐眼中波光一颤,然后他微微闭了眼,再睁开眼时,那双眼眸却好似越过了顾惜朝,穿过万里山川,穿过浩瀚星河,穿过记忆轮回,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拥有叶孤城之前的全部记忆,自然也能体会那个剑中帝王寂寞如雪的心境。那个一眼望穿尘世的剑客何尝不知道复国只是水中花,镜中月?可那样飘渺而遥远的梦想,却承载着叶氏几代人的心血。因此,他不得不倾尽一切去争,去抢,去夺。
李沐的眼前似乎掠过叶孤城一生的悲欢离合,到最后他只能幽幽一叹,说道:“也许,我并非真的想当皇帝,只是想求一个解脱罢了。”
他这样漫不经心地说着,却好似是跟叶孤城的情感发生共鸣似的,声音中带着的沧然和疲惫仿佛蔓延到了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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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谈话过后,李沐似乎有些身心疲惫,便决定先在顾府里好好休息一阵。但一个月的宅男生活过去了,他还乐得自在,再一个月过去,他就有些按捺不住了。在没有电脑等娱乐设施的古代,当宅男实在不能算得上是一件很令人愉悦的事情。
于是,李沐决定重操旧业——开医馆。
他选了块风水宝地让工匠们日以继夜地施工修建,终于在三天后住了进去。但李沐知道顾惜朝如今在一般人眼里也算是位高权重。为了防止无关人士的骚扰,他戴上人皮面具化名孟叶在医馆坐诊。不过他不想忙得半死,就定下了几条规矩。
医馆每隔三天开张一次。正常会诊均为五百两一次。若是付不起这诊金的人想来就诊就必须先在医馆登记姓名确认身份,然后去李沐特制的抽奖箱里抽取奖券,若抽中印着“可以就诊”的奖券便可以免费看病。
顾惜朝听到这规矩时不禁莞尔一笑,无奈地摇摇头对李沐说道:“若是人人都不愿付钱而选择第二条途径,你这医馆不是要倒闭了吗?”
“非也非也。”李沐摇头晃脑道,“你知道我选的那地方什么人最多吗?”
“是武人。”
“没错。”李沐黑眸微眯,狡黠地笑道,“武人虽然豪爽,但却比一般人更重声名。我要那些想免费看病的人都写下姓名确认身份,等于给他们留下了贫民的印记。多数武人是不愿意为了省看病钱而给自己留下污点的。”
“而且五十张奖券中只有一张是可以让人免费看病的。”李沐笑道,“我不会太吃亏。”
顾惜朝闻言,也只能看着李沐无奈地笑笑,然后貌似随意地问道:“你开这医馆只是因为无事可做?”
李沐浅笑着回应道:“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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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定下那条抽奖制度也有些宣传的目的。刚开始客人们不知深浅,不会轻易付下高昂诊金,但经过那些被免费救治的病人们一传,这名医的名号也就慢慢流传开来。
随着愿意付诊金的人越来越多,李沐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真切起来。这中间的日子过得顺风顺水毫无波澜,除了某天有个奇怪的小伙子想来应聘当伙计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引起李沐的注意。
这天细雨蒙蒙,有几个人的到来引起了李沐的注意。
一个褐衣的年轻人被几个衣着平庸的男子围在中间。那些像是仆从的人,有个长得豹眉虎目的矮子,有个身形瘦削面带病容的灰衣青年人,也有个身形魁梧的大汉。虽然他们衣饰毫不起眼,但那走在前头的大汉一出手就是五百两。更难得的是他面色如常,捧着银票的手也稳如泰山,似乎一点也不知道这个数目的银票够买上几千几万件他身上穿的衣服。
李沐神情淡然地接过了银票,走进内室之前瞥了那清瘦青年一眼。
他早就看出,要看病的不是那被围在中间的年轻人,而是那面带病容的青年。那人刚才咳嗽得很猛烈,咳得面目有些变形,眼球充满了血丝,手指都在颤抖痉挛。但他身边所有人听到这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时的第一反应,却是有意无意地避开目光不去看他的惨状。
也许这人在他们心中有着极重要的位子,所以他们不忍去看他痛苦的模样。
不出李沐所料,那青年跟着褐衣年轻人一同走进内室,却是那病容青年坐到了病人的座位上。
“阁下是……”李沐看向那病怏怏的青年,却在看见了他的眼神时咽下了口中的话。
青年面色憔悴,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但他双瞳幽幽,就如同暗夜中的两点鬼火,带着能烧尽一切的力量,映入李沐的内心。
青年又咳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森寒冷傲地一笑,道:“在下,苏梦枕。”
51 重返逆水寒(十七)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温大设定的逆水寒故事和说英雄谁是英雄的故事发生在同一背景下,所以我把这个设定在同一个世界了,所以这不是什么坑爹的磁暴原因哈。
话说,温大的坑真的很深啊,但是说英雄这个坑里面CP遍地,我觉得同人女们应该好好挖掘一下的说,但很郁闷的是都没什么文啊。狂歌写得真的很好,但索我更心水白苏或白王……
来开封府闯荡的人如同过江之鲫,王小石就是其中之一。如同很多年轻人一样,他一贫如洗,却怀着雄心壮志。最近出身低下的顾惜朝得蒙圣上眷顾的消息传来,他就更坚定了闯荡的决心。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遇到了白愁飞——一个同样胸怀壮志却还未展露锋芒的美男子。
他们偶遇于一起江湖纠纷,成为了志同道合的朋友,决意一起在京城闯下一片天。
但开头美好结局潦倒的故事比比皆是,王小石现在还没有想到等待他的是个怎样辉煌却又惨烈的未来。他也没有时间去想了,因为摆在他面前的最大的问题就是——他太穷了。
生活最擅长的就是在你激情万丈的时候泼下一盆冷水,让你心窝凉透。他和白愁飞携着凌云壮志赶赴京城,却发现自己的银钱已不足以支撑他们接下来的生活了。
于是,白愁飞选择在街上卖字画,而王小石选择去当药师。他先去的是最新开张的孟氏医馆。但当他提出想应聘的时候,那个孟老板懒洋洋地睨了他一眼,道:“本店不招药师。”
“难道这么大一个医馆就你一人坐诊?”王小石不解道。
“一人足矣。”孟老板慵懒地托腮假寐,悠然道,“一群庸医围在我身边只会让我心烦。”
看着他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倨傲样子,王小石只得败退。
但他没有轻言放弃,而是又去了回春堂。这次,他替人接骨疗伤,颇有神效,很得药店老板的欢心。
这天起先是下着如丝小雨,后来雨势突变,玉珠般的雨滴弄得行人们纷纷抱头鼠窜。王小石和白愁飞正在街上漫步,此刻也不得不找个地方歇歇。
巧的是,他们刚好躲进了那个孟氏医馆。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如果他走偏几步,找上对面的那家客栈避雨,那么他接下来的人生轨迹就会截然不同。而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选择,决定了他波澜起伏的下半生。
王小石看了一眼在排抽奖箱前的十几号人,又转过头,和白愁飞一起相视而笑。
“能够免费看病是再好不过的事情。”王小石微笑道,“只是要记下姓名确认身份未免太麻烦了些。”
“我倒觉得这个规定不错。想免钱,就得先报上身份。让所有人都知道是谁想死皮赖脸地看病不付钱。”白愁飞剑眉一扬,讥诮地笑道:“这天底下哪有能不劳而获的事呢?想省下看病钱,自然得付出些代价。”
白愁飞生的极好看,他皮肤雪白如玉,带着不属于浪迹江湖之人的柔美。而他那柳叶般的眉毛在起起伏伏间,又有着说不尽的神韵流光,叫人过目难忘。
王小石也是个俊逸清秀的男子,但他和白愁飞站在一起就没他那么引人注意了。
王小石又看了看那些队伍中的几人,眉间微蹙道:“如果有一天我们生了极难医治的重病,可能也要来这里碰碰运气了。”
“我们现在不就在生病吗?”白愁飞笑意中含着几分惨淡。
“什么病?”王小石疑惑道。
“穷病。”白愁飞笑道,“再这样穷下去,我们的志向说不定都要被磨掉了。”
王小石只得报以苦笑。
外面大雨如注,可就是在这大雨天里,仍有一位满头华发衣衫褴褛的的老妇在拾掇些破烂的瓦罐。她似乎被这寒雨冲得有些发凉,浑身不住地颤抖着,像是根在风中摇摆不定的稻草。
一个撑伞的蓝衣汉子大步经过,他哼着小曲也不好好看路,就被她那佝偻的身子给轻轻撞了一下。
汉子嫌恶地看了一眼那老妇,又上前狠狠踢了她一脚。老妇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后便瑟缩在墙角,一边颤抖一边偷偷用眼角余光看向那凶神恶煞的蓝衣大汉。
王小石气愤不已,正要上前教训那大汉,却被白愁飞阻止了。
“你现在教训了他也没用,等你一走,那汉子估计是要将这妇人活活打死。”白愁飞敛眉道。
王小石只得作罢。
还好那大汉没有再对那妇人拳打脚踢,只是朝她吐了口唾沫便继续哼着小曲向前走去。
那瘦骨嶙峋的老妇人在墙角蹲了好一会儿才颤颤悠悠地站起身来,继续拾掇那没人要的瓶瓶罐罐。她捡拾了半天,终于相中了一个有些破损的白色瓦罐,那张老树皮似的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后她把白色瓦罐揣在怀里,像是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地走着。
她穿过了几个胡同,又遇到了那蓝衣大汉。
然而,那大汉见除了他们四下无人,面上立刻挂上一副郑重的神色。他朝那老妇人单膝跪下,恭恭敬敬道:“堂主。”
原来这看似弱不禁风的老妇竟然是武林大帮六分半堂的堂主之一——豆子婆婆。她以一件无命天衣闻名江湖。只要一沾上这件无命天衣,沾上手,烂的是脸,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