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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杀不了我……所以才将我囚禁起来……
因为我就是你……你不会杀掉你自己……
即使——知道——
可是身体痛苦依然忠实地反馈大脑。
真的，很痛啊……
“翔……翔殿……！”
“怎么了？捣乱黄？”翔看了一眼抽到的牌，然后加入手牌。
“血！霸王的右手，血！好多血！”
血？！——
翔抬起头，原本霸王一身的黑衣也没有发现什么，直到血漫到了手背，白皙的肌肤上就好像是被血线撕裂开了似的，才格外的刺眼——
果然，刚才那个微弱的声音……霸王将右手扭断，被撕裂的肌肉不断地向外渗着血……
一种无名的怒火冲上大脑，翔怒吼道：“你……霸王！给我适可而止！那是十代的身体，你凭什么可以肆意伤害他的身体？！那不是你的玩具，也不是你的衣服，可以任你处置……”
“闭嘴吧，下一回合，你就死定了。”
远远的，金属撞击声、马蹄声和脚步声交杂，大批军队行进的轰鸣声传了过来——
哼，来了么，他们还真慢。
霸王军。
第八章 唔噜唔噜——
哎？
从翔的墓地区传来精灵的叫声，只见拟人化滑翔机龇着牙使劲挤出墓地区狭小的出口，将折起来的“翅膀”展开——
快逃！——
十代……的声音？仿佛是从脑海深处迸发出来的声响，居然是十代的声音！
别管了！快逃！
拟人化滑翔机带着翔腾空而起，用最快的速度迎着风飞向远方。没过几秒，翔的决斗盘上就出现“对方玩家过远”的提示。这个提示闪烁了三秒之后，屏幕就暗了下去，决斗盘自动关闭。
“……”霸王看了看手腕上已经自动关闭的决斗盘，似乎也没有心思去追已经飞得不见踪影的翔。眼前的地狱小魔消失，回到卡组中，而羽翼栗子球拍着白色的小翅膀飞了起来，在霸王的右肩上晃了一下——被血腥气狠狠熏了一下，小精灵晃晃悠悠地绕到左肩上着陆。
“库里……”
“没事，算了……没怪你。”
“库里库里……”
“也没怪他，我太冲动了。”
仔细想想，刚才的举动让现在的霸王都难以理解。没错，霸王和十代共用一个身体，肩膀上的痛楚，自然是两个人格一并承担。刚在霸王被无名的怒火冲得头晕没有察觉到，现在才稍稍冷静下来——还真是痛啊。
霸王的脸上难得的露出有些困惑而无奈的表情，他顿了顿，身后几个气息冒了出来。
“陛下，霸王军第三纵队第三部全员三百二十人抵达，请下指示。”
“这里所有的人，杀光。”
翔，到头来，你谁也救不了。
哀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这已经是习以为常的景象了——
“陛下，您受伤了？！”一位部下有些担心地跟了上来。霸王的脚边已经积起一个小小的血潭，指尖依然有血在不断滴落，看起来依然没有止住血。
“做好你自己的事。”
言下之意是不要多管闲事，那位部下一愣，也只好默默退开。
今天，就到这里吧。
而且身体状况也不太好。
霸王靠着墙坐在寝室的床上，衣服罩着半个身子。另一边的上臂经过特殊治疗之后断骨已经接上并且愈合，只留下了肌肉的裂伤，在止血处理之后那就只是无关紧要的伤了。冰凉的月光从对面巨大的落地窗外洒了进来，照亮了他的半个脸。
超融合……
左手轻轻地撵着这张特殊的魔法卡，霸王斜着眼注视了一会儿，又将目光收了回来。
毫无疑问，是张相当强力的卡，但同时，也是张危险的卡。
“库里库里……”
羽翼栗子球飘了过来，落在霸王的手边，抬头看了看霸王手臂上的绷带。
“我知道。”霸王一边轻声叹道，一边将超融合卡收了起来：“我可不是笨蛋。”
他顿了顿。
“当然，十代也不是笨蛋。”
羽翼栗子球，也察觉到了么。一种奇特的气味，弥漫在这个异界的每一个角落。这种奇特的味道，以霸王的认知只是“奇怪”而已，而以十代的认知，居然是一种“熟悉”的味道，但再追查下去，十代的记忆里却没有其他相关的线索了。
用十代的话说：“大概是什么糟糕到必须忘掉的事情吧……好不容易忘得如此彻底，再回忆起来的话，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件好事。”
然后这个家伙，居然学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跑一边装死去了！
再具体点说，十代被盯上了。恐怕从一开始到现在，哪怕是此时此刻，都在某个巨大阴谋的操纵之下——
包括霸王本身。
这才是霸王感到不爽的地方，但是他并不打算随意地行动。既然那个幕后黑手安排了“寻找约翰”的这幕戏。线索，或者说是陷阱，都是如此的明确，霸王也就不费心去找了。
不，实际上他很乐意维持现状。
只要是为了十代的安全的话……
约翰什么的……
痛！
胸口，竟然悸动起来！
霸王皱了皱眉，难道十代他感知到自己的想法了？尽管他尽力将十代，和自己的人格隔离，并且将十代的人格封锁起来，果然多少还是会泄露一些情报给十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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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
十代撑起身体坐了起来，但是乏力的他除此之外是一动都不想动了。
好累，而且好痛……
霸王面无表情的立在牢笼的外面，十代拽了拽手腕上的铁链，一时间也不知该做什么。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十代纳闷地想——
果然……还是在生气吧。虽然说决斗被打扰的话就算是自己也会很生气，更何况是因为自己的强行干扰，让霸王直接做出了连初学者也难得一见的“失误”。
但是一想到现在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十代就不打算示弱。直接对自己使用暴力来发泄怒火什么的，伤得更重的明显还是自己这一边。
好吧，实际上痛感是共享的，但十代将这个现实自动无视了。
“怎么了，还在痛么？”霸王明知故问。
“嗯，在痛。”十代点点头，只不过更痛的是胸口，好像堵着什么似的，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十代忍不住抬手抚了抚胸。
“活该，原本就可以干掉丸藤翔，你不乱来的话。”
十代连回话的兴趣都没有了。
的确，霸王不是自己。
对于他来说，翔他们不但是陌生人，而且还是“伤害了另一个自己”的仇人。虽然他打着“为了保护你”的旗号，对朋友们下手……
“我以为，你很讨厌他。”霸王的声音里带着些困惑。
一颤，十代忍不住身体一抖，胸口疼得更厉害了。
说实话，被困在这片黑暗中，十代坐着无聊发呆的时候的确有好好检讨当时自己的内心。
——讨厌他们那不再信任的目光。
——讨厌他们转身离开的背影。
没错，我一次次接受黑暗游戏的决斗，忍受着黑暗游戏给身体带来的负担和痛楚，在危机中救了大家。
他们都聚在我的身边，支持我，给我力量。
——我以为我们真的是朋友。
不想让朋友为我担心，即使在走下决斗场时遍体鳞伤，我总是对朋友们报以微笑。
结果……居然只是在利用我。
只要我在的话，就能得救。
只要我出手的话，总能化险为夷。
因为我一次次的胜利，你们才坚定地站在我的身边。
这次我失败了。
虽然赢得了决斗的胜利，却没能救出同伴。
你们察觉到在我的身边也是危险的。
于是你们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
到头来，一厢情愿的只有我吗？！
站在与狂王决斗的那个空旷决斗场上，我痛苦地跪倒了。身体很痛，我知道刚才的决斗让我受了几处伤。原本在决斗途中我就曾因为痛楚而昏迷。但是，我必须站起来继续决斗，咽下口腔里呛人的血腥味。
自己的血，可一点都不好喝。
恶心得要死。
十代真的很想哭，但一点都哭不出来。
自作自受。
我真是个笨蛋……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一瞬间，我的确……
恨透你们了！
第九章 难受！胸口的痛楚仿佛扩大了一倍，几乎要把十代所有的感官都给淹没了……
“又哭了？还在痛吗？”
“什么叫‘又’啊……我没……呃……”十代紧紧揪着胸口的衣物，勉强挤出这几个字。
好痛！痛得几乎说不出话！身体在痉挛着，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十代几乎要将身体缩成一团了——
冰凉的泪划过脸颊，落在黑色的地面上。明明只是稍稍回想了一下一些无聊的事，却还是忍不住哭了。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你好好想想吧。
欧布莱恩说完，转身离开，将我留在了已经空无一人的决斗场上。
——我要……好好想……想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被霸王囚禁在那一片黑暗而冰冷的地狱中，我一直在想。
会沦落到这样的下场，我肯定是做错了什么。
十代的双手死死按住因为愤怒和悲伤在脑海中横冲直撞而疼痛不已的大脑。
我错了。
我误会了我们的关系。
我以为我们是好朋友……
我以为是……
我以为……
原来这一切，都是我想当然的结果。
从来没有人这样认为，只有我还像个笨蛋一样……坚信着……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
即使我将永远被囚禁于黑暗中，也不该有什么怨言了……这是惩罚，对我那种天真到连我现在想起来都无法理解的愚蠢行为的惩罚。
可是……
见到霸王伤害那些“朋友”的时候，我还是，还是忍不住去保护他们。哪怕冒着触怒霸王的风险，哪怕“保护”本身会让自己受伤。
我果然，还是没有长大……
十代明白这是自己的缺陷，他稍稍平复了情绪，抬起头……
眼前的霸王，十代只是瞥了一眼，就明显地发觉——霸王的存在太过单薄了，因为印象强烈，反而显得单薄。因为他将他的一切都放在了外面，不必探查什么就知道他的性格是如何的简单——他的做法和处事态度，单薄的好像一张纸。明明缺了好多好多必须的东西，已经缺乏到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活物似的……
那一瞬间，好似被某种灵感击中了般，十代眼神一滞——
“霸王，你有愿望吗？”
“什么意思。”
“问问而已……你有愿望吗？”
“如果你有的话，我就有。”
“……”
他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吧……十代有点气馁。
“霸王……我阻止你，因为翔是我的朋友……对，不管他做过什么，我相信那并不是他的本意……我还是，认他这个朋友的。”
虽然他也许不认我这个朋友……或者说，根本就是我单方面地将他定义为了朋友。
因为我下意识地觉得——需要有被标注为“朋友”的人在身边而带来的安全感。
“为什么要有‘朋友’？有自己就可以了，其他人，没有利用价值的话，只是妨碍而已。”
果然，霸王的世界观很简单，世界上就三种人，可利用的工具，敌人和自己。因为霸王他够强，无论他如何伤害别人，自己都不会受伤。
因为他太强了。
跪坐在地的十代似乎想要朝霸王的方向挪过去，直到笼壁上的尖刺抵住了他的身体，即使十代拼命地伸长手臂也无法探出牢笼半寸，更别说能够到霸王伫立于在牢笼外那埋于黑色风衣中的孤独身影了。
不行，无法靠近。
血丝顺着十代的脸颊滑落
如果非要强行去接近他，十代就要有遍体鳞伤的觉悟。在碰到他的衣角之前，就会被笼壁上的尖刺扎成筛子。
还真是具有现实意义的讽刺。
霸王，拒绝着他人的靠近，用尖刺来保护自己。同时，也没有在身边留下任何可以容纳别人的空间。
因为他太强了。
所以太寂寞了。
忽然，温暖的感觉从伸出的手掌中传来。
就在十代有些走神的时候，霸王蹲了下来，将手伸进牢笼的网格捏住了十代的手。十代似乎被吓到了，但是贪恋着那手掌上传来的温度，没有当场吓得甩手跳开。
霸王却暗暗皱眉——
好冷的手，怎么会有这么冷的手。
即使是以人格——灵魂的一部分而存在着，也不该这么冷。就好像现在的自己，即使以人格的形式出现，身上也带有十代身体上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