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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双鬼眼不看人,徐常秀和小梨自然是松了一口气,沈浪可不这样想。王怜花从车厢里跳下来时,眼见得沈浪在车外看他,硬是转头看另一边不去看他。沈浪见他那样,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只好挡了他面前笑道:“王公子,你这样扭着脖子酸不酸?”
王怜花冷哼一声道:“本公子高兴看哪里就看哪里。”他口中话虽潇洒得很,心下也觉得和沈浪一比自己的举止行动太过孩子气,越发恼羞成怒起来。
沈浪伸手握了他肩膀笑道:“王公子,你生得什么干气?跟小孩儿似的,啊……”猝不及防,王怜花一扭头,居然恨恨地在他手上咬了好大一口,咬得又狠又重,手背上马上冒出血丝来。
沈浪不仅未收回手,反而将那人搂入怀中,一边说道:“哪家的小狗,好利的牙口。”
王怜花本来想趁机咬第二口,听他这么一说,于是决定不咬,只是反唇相讥道:“哪家的儿子,都一起捡来养。”
沈浪苦笑道:“孩子毕竟无辜。”
王怜花哼了一声道: “此二人诡计多端也就罢了,偏偏还这样不识好歹,你居然说让他们只做不知道,保他们一家全身而退,是何道理?”
沈浪道: “你也说了,此二人诡计多端,若是与我们一起行动,反而容易坏事。等事成之后,再对他们施以薄惩,也未尝不可。”
王怜花听他这样说,才高兴了一点,道:“原来沈大侠也在心里盘算过如何惩戒他们一番,甚好甚好。只是在下觉得,现在马上惩戒一番,也未尝不可。”
沈浪道:“如今正事要紧,哪里有空去招呼那两人。”
王怜花看了他笑道:“在惩戒人这个行当上,在下可是一等一的好手。你只要放手不管,我自然给你安排妥当,而且绝对可以如沈大侠所说,‘只作不知道,两下不帮,全身而退’。”
沈浪道:“你不要太过分便是。”
王怜花一听他这样说,心情也愉悦起来,满脑子开始算计如何成事,方才那阵莫名的不快之感,一时也抛诸脑后。
他一沉思,便站在原地不动。沈浪本想催促他进房去,一时自己却舍不得松手。于是只得两人一起在午后的浓绿树荫下,默默站成同一个剪影。
。
比武赶早,偷袭趁晚。
王公子挑的出门的好时候,华灯已上。赶至清波门下,刚好入夜。
清波门外,不是水路便是山路,寻常人家居住于此多是贪此处离南山近便于伐薪,也有喜静的文人墨客聚居于此。入夜之后,街上便无人来往,青楼妓馆的灯火也照不及此处,越发显得冷清无比。
依然是沈浪驾车,王怜花坐在车内,董少英和四娘也在。四人皆是默默无语。
夜色黑沉。车前的小灯,也不过照亮车前那一点方寸之地。街道之上,唯有马蹄声寂静的回响,连那声音也有些犹疑,一步一步,仿佛前面是幽深无可名状的沼泽一般。
前方街心处,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手里抱着一个看上去颇为沉重的事物,一副躲避不及的模样。
沈浪连忙束缰勒马,停在离那人十步之遥处。
同时也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艳美的面庞在淡淡灯光的映照下,看上去竟然有几分恬静之意。
王怜花从车中跳出来,一见是他,不由大笑道:“蓝岚小倌儿,大半夜的,找我们作甚?”
蓝岚拉了拉嘴角,挤出一个不太高兴的笑容。
“沈大侠,王公子,在下实在是不想找二位。只是被人家差遣,两边得罪不起,还请二位原谅在下莽撞。”
王怜花笑道:“听你如此说,想来是下定决心要对付我们一番了?”
蓝岚神色惊恐:“哪敢哪敢,只是奉主人之命,前来给二位送点东西。”说到这里,便把作势要将手中事物丢过来。
王怜花喝道:“不许妄动,将那东西放在地下即可。”
蓝岚也很听话,马上就把那事物往地上一放。
黑乎乎的,一个大瓦罐子,和人家里用来腌咸菜的罐一般。
可能是那罐子太重,蓝岚放下地的时候弄了一声巨响。他很不好意思地说:“好像太用力了,罐子有点裂了。”
沈浪扯下车前小灯,举在手中,往前一照。
陶罐果然已经碎裂,从碎片之中,爬出许多黑色蠕动的小虫来。
蓝岚笑道:“王公子让林家二位女侠找的东西,她们说用不上了,要还给王公子。”
定睛一看,那些小虫虽然形似蜘蛛蜈蚣之类,却又与寻常毒虫很有些不同。
虽然是黑色,却黑中发赤,形体也比一般毒虫大上不少,往那虫体里充过气一般鼓胀,一碰就要射出脓水来似的。那些毒虫从罐中出来之后,黑压压排成一片,迅捷无比地朝马车这边爬行过来。
那行动的速度与规律,已经不像是几只虫子,而像是什么被魔鬼附身的妖物一般,刹那间就逼近眼前。
王怜花迅速从车中抓出一个瓶子,打开往前方地面上一洒。
空气中顿时浮起了浓烈的酒味,那些毒虫在酒渍中翻滚,又发出一种说不出的呛人味道。便是最喜欢喝酒的人,闻见了这味道,也要忍不住呕吐。
王怜花笑道:“端午即到,在下也备了几瓶雄黄酒,绝对真材实料独家秘方,蓝兄可要喝一点儿?”
他一边笑一边出了手。
只见那碎裂的瓦罐之中,射出一条金色的利箭。那箭破空而出,直往马车这里射来。
却在半空之中,突然坠落,狠狠砸在地上。
原来是一条金色的蛇。
虫不似虫,自然蛇也不似蛇。
蛇身粗如藕段,蛇头还足足比身子宽上两倍,两颊鼓胀,似有肉囊。那肉囊几近透明,可以看到其中暗金色的汁水流动。说不出的诡异。
只是蛇身七寸之处,插了一根小小的羽箭。
红色的羽箭,那羽毛精致漂亮到毫无必要的程度,仿佛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人赏玩,插在蛇身上也就像一个小小的饰物。
就像羽箭的主人,无论做什么,都好像专为了给人欣赏,为了让人赞他风华绝代,天下无双。
王怜花拍手笑道:“蓝兄,你难道忘记了,在下也是看过苗疆蛊法秘籍的,对于金蛇蛊,好歹还是知道一点儿。”
蓝岚一咬牙,袖中又弹出一样事物来。
那东西弹丸大小,却不是朝马车,而是朝地上翻滚的金蛇而去。
沈浪大喝一声,策马急退,一下让开几十步远。
弹丸击中金蛇,突然炸开。
那蛇被炸开数段,其中一截尾巴还往马车这边飞来,虽然明知它飞不到此处,看那模样,依旧觉得恶心无比。
那蛇的血与肉囊中的毒液自然也一起炸裂开来,洒了十余步远。落在地上,便冒起一大片金色的烟雾。那雾浓重地非比寻常又经久不散,就像是浮在空气中的蛇灵一般。
重重毒雾后蓝岚的身影,早就已经不见了。
王怜花见了眼前情景,摆出仗义执言的架势:“弄得这街道上一片腌臜,明日一早不是要累煞除不洁者。”
沈浪摇摇头:“看来此道不通,需走他道,无端多了些时候。”
两人均是一副无比苦恼的模样,但相看的眼神之中,却分明都透着笑意。
。
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马车才到林宅门口。
仿佛是听到有人来,宅院之中,突然亮起了灯光。
也是,若是夜袭,乘坐马车,堂而皇之地停在人家大门口,未免响动也大了些。
随着灯光亮起,宅内也响起了婴儿的啜泣声,还有一个低低的女声,仿佛是在轻柔安抚。
王怜花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前,握住门环用力一敲。
静夜如水,这敲门声就像投入水中的一块巨石。
宅内的所有声音,顿时孑然而止。
(十八)
过了半晌,才有人来开门。
是个漂亮又妖艳的女人,睡眼惺忪的,手里还抱着个婴儿。
那婴儿已经止住了哭泣,一双大眼乌溜溜地朝人看。
而且这个女人王怜花居然还有点认识。
“天香楼的花魁瑶红姑娘,什么时候当起了奶妈?”
谢瑶红看到是他,先是一惊,继而一喜。
“奴家还不是托柴公子的福。柴公子什么时候到天香楼来,让奴家好好招待一番。”
这下连沈浪也想起她来了。
原来王怜花既已不再插手过问江湖事,却是安分不住的天性,时常化名柴亮在城中走动,看到好玩的热闹便要去凑一凑。城中三十六家青楼的花魁大赛这样的大热闹,他断断没有错过的道理。沈浪对他本就又娇又宠,只当是小事也不去拂逆他的心意便随他去,不想王公子又惹出事来。
王怜花将那台上的花魁看了一圈,便和沈浪说谢瑶红最好看,才艺又是最高,应当是花魁。
沈浪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只当和他玩闹,说了句:“谢瑶红虽然最美,但白无瑕有良家闺秀之质,恐怕还是要她要拔得头筹。”
王怜花不屑道:“既然最美,又是最好,难道还不够?青楼里的姑娘,要什么良家闺秀之质?”
既是青楼妓馆的花魁赛事,最终总是要以恩客出资多少而定其身价高低。比着比着,果然是白无瑕略胜谢瑶红一筹。沈浪一看这形势,再一看王怜花的神色,实在很想假装自己什么也没说过。
王怜花又怎么肯咽下这口气。他就这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指着谢瑶红报了个极高的价钱。
别说是这价钱让人大喜过望,这位公子的俊美秀雅同样让人大喜过望。
谢瑶红穿着最美的衣裳,化着最艳的妆,在天香楼最好的房间里等柴公子等了一夜。新花魁入幕之宾所需的拜贴礼品来了,亮闪闪的金银来了,只是柴公子人没来。
虽然面子已经做到十足,还是无功受禄,谢瑶红依然觉得很惋惜,想了那柴公子好些日子。
这样俊俏风流的人物,此生如何还能遇见第二个。如今意外重逢,怎不教人又惊又喜。
王怜花笑道:“瑶红姑娘既还在天香楼,那末今夜在此招待谁?”
谢瑶红还没说话,后面就有人道:“自然是招待我,难道是招待小蓝或是林家的老姑娘?”
巫行云听到王怜花的声音,心里已经高兴起来,满脑子的念头都是调戏他一番。
只是这些话到唇边突然止住。
因为他看见王怜花身边还有一个人。
一个默默伫立的青衣男子,比他自己年轻一些,个子也不及他高,衣衫简洁到略显随便,只是穿在他身上莫名的潇洒与妥帖,和唇边的淡淡微笑相得益彰。长相也许应该说是很英俊,但远没有到光彩夺目的地步。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个人,有出挑的地方,却没有出奇的地方。
“据说是天下第一的男人,沈浪。”
巫行云看着沈浪,不再笑。他不嬉皮笑脸的时候就像换了个人,眼神幽深而沉重,面目阴郁而冷酷,无比高大的身形给人强烈的压迫感,正如夜幕下远方的群山,那个神秘可怕的苗疆的化身。
连站在他身前的谢瑶红都感觉到了气氛的无形变化,再不敢说话。
沈浪只是略略躬身抱一抱拳:“巫兄过奖了,在下何德何能。”
他的姿态不卑不亢,唇边的笑意让周围的风都温和慵懒起来。
这个时候的沈浪,能让人由衷地相信,他就是传说里的另一个人。
世上是否有什么事物能够夺走沈浪的微笑?。
那还真的不如问,要多么冷酷的雨雪才能够阻挡西湖的春天。
。
巫行云道:“深更半夜的,四位登门拜访,有何要事?”
王怜花笑道:“若我没记错,这里乃是林宅,在下有要事找二位女侠,不方便与巫兄说。”
巫行云皱眉道:“在下也不知二位女侠去了哪里,四位可要先进来小坐?”
王怜花道:“那自然是好。”
他正要跨门而入,腿才抬起半条,却突然收住了脚步。
笑嘻嘻地盯着门槛道:“林女侠不在家,怪不得家门口都搞得这样脏,丢满石头篾片,教客人怎么好意思踩进去。瑶红姑娘,能不能找把扫帚来扫一扫。”
谢瑶红依言取了门边的扫帚,将门槛上的污物往门内扫进,她不过做了这一下动作,便惨呼了一声,慢慢抱着膝盖蹲了下去。
王怜花道:“瑶红姑娘怎么了?”
谢瑶红呻吟道:“不知怎的,膝盖突然痛得厉害。”
王怜花笑道:“我看那蛊法秘籍上书篾片蛊与石头蛊,还道是神道,不想真有其事。巫兄,以这样不风雅的蛊来对付这样美的女人,你如何下得手去。”
原来那篾片蛊与石头蛊乃是以篾片与石头放置路中,行人过之,便能跳上人之腿脚,使人剧痛无比,久之必死的一种蛊法。这种蛊算不得恶蛊,只是蛊媒为石头篾片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