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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他将责任推到了师兄的固执上边。
“师兄认个错便是了,为甚硬要做到这个地步?”
当然,如今,这话他只能在心里头说说,而不敢在师门中师兄师姐面前提起。
一旦事关原来的三师兄,师兄师姐都是要抓狂的。
不过,现在不是怀旧的时候,展昭也不觉得现在是和当年的师兄叙旧的时候,最应该谈的,还是此时白玉堂的情况。
“师兄,白兄不是外人,你还是将他放出来吧……”
展昭从来就是个单纯的人,正是因为这过分的单纯,才会让符箓门三个掌门最后决定将他丢下山历练历练,才会让他被包拯拐走了还在提大宋皇帝数钱。
所以,如今他也只是单纯地认为,这十年没见的三师兄只是因为遇到故人却因为对方和外人一块儿不好叙旧而已。
而显然,这位三师兄十分了解展昭,他嘴角微微勾起了些:“玄清,你过来……”
却是不谈是不是将人放出来的事情。
“师兄……”展昭皱了皱眉,不过还是依言将脚步朝着那昔日的三师兄走去。
那还是原来的三师兄……
“师兄,你……”展昭站在了某棵树下,无奈地叹了口气,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阵杀气阻了声。
雁翎刀划空而破,与终南山飒飒冷风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十分好听的但是似乎主人有些急切的男声:“不要过去……”
树上的人冷笑一声,将树下的人伸手一带,再一点地,在空中掠过,只留下空旷的雪地与夹着内力也夹着嘲讽的声音:“白玉堂,你有些本事,但是,你敌不过我的,待之后……”
待之后……
如何?
第37章 章十四
展昭被带走了。
并不是展昭本事不佳,只是单纯的,没有反应过来。
而白玉堂,那迷魂阵也将他搅得够呛,他只晓得机关阵,而真货真价实的与天地五行有关的阵法,他也只能从机关阵中的大道理中套用出解决的法子。
虽然能够从中走出来,但是,身上负了伤。
而且,展昭也被带走了。
白玉堂有些挫败地踉跄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展昭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究竟会经历些什么事情呢……
由远及近地能够看到一个银白色的身影以极快地速度掠近。
“白公子,你受伤了?”狐姬在他面前降落下来,狭长的眼眸眯了起来,透着一股冷意,“公子被抓走了?”
这是显而易见的。
“白公子,公子是被什么人带走的?”
白玉堂望着展昭和那个陌生人消失的方向,桃花眼也眯了起来:“我不认得那人,不过,展昭似乎,叫他师兄……”
师兄?
狐姬听到这里,很容易就联想到青丘那些母狐狸曾经讲过的那个故事,那位被符箓门逐出师门的徒弟。
只是,为什么呢?
他将展昭抓走,这是要做什么?
忽然,狐姬就想起了自己曾经在青丘听到过的事情,“据说,那位三弟子对自家小师弟有非分之想”。
那个时候她刚从恩公那里养好了大半的伤,虽是这样,要像平时那样化为人形还是会觉得有些累,因此渡完了天劫的狐姬心安理得地趴在族长腿上蜷缩成一个团。
白狐较之一般地狐狸,修炼要更加容易些,但是同时,渡劫要不容易些。
每只渡过了劫的狐狸,不管是平常的狐狸,还是天生适于修行的白狐狸,都十分清楚,这渡劫真的是不容易,每只狐狸都是这么过来的,每只狐狸在刚刚渡劫结束之后,都是奄奄一息等死的模样。
因此,青丘的那些母狐狸在见到狐姬一身伤被包扎得十分精致地回到了青丘,还用上了上好的药材,都只道,“狐姬的运气当真好啊,这个时候遇到个好心人比什么都强”,也会有狐狸调侃,“小狐姬干脆以身相许吧”。
然后,她窝在近万年道行的族长的膝盖上,听着已经渡过了最难熬的天劫的几只无所事事的狐狸,在耳边喋喋不休,从这个话题转到了另一个话题。
符箓门是一个不朽的话题。
“三弟子对小弟子有非分之想”这句话,若是常人念起来的,狐姬或许不会放在心上,但是,这是刚刚从符箓山回来顺便捞回了不少茶叶的和符箓门几个掌门关系都还是十分不错的族长说的。
如果是族长说的,那么不会是错误的。
不过,那个时候,狐姬并没有多么用心,只是眯了眯眼睛,打了个呵欠,换了个姿势继续睡得踏实。
和她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现在再想想,这符箓门中,除去那些排不上名号的弟子之外,这小弟子便是展昭了。
太大意了……
狐姬拧起了眉。
在某个方面,狐姬和白玉堂是一类人,他们不会坐以待毙,就算没有方向,他们也舍不得自己在十万火急的情况下让自己没事可做。
于是,白玉堂和狐姬这本来只是凭借展昭建立起来的联系,又因为展昭的关系,变成了合作关系。
“你先去开封,把事情与符箓门三位掌门说清楚,我回青丘一趟,查查关于傀儡术的事情。”狐姬当机立断,将脸上的所有神色都收了回去,只剩下冰凉凉的语调,“那个人的身份我大约知晓了,只是,我也说不上来,对方究竟会不会对公子做什么……”
族长说过,“人心是最难测的东西”,有的时候明明是十分喜欢了,却偏偏要去做让对方难受的事情。
简单说来,就是一个“私”字。
真正能够抛却“私”之一字的人,恐怕距离得道成仙也不会远到哪里去了。
白玉堂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不过,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这事情应该不像狐姬所说的单纯的那位昔日的三师兄对展昭欲图不轨那么简单,或许他曾经就做过什么事情,否则,展昭他师门中绝对不会这番讳忌莫深。
而最让他在意的,还是展昭的师父与那位“三师兄”的赌。
究竟是什么赌?
而另一边,开封风府的后院,身着太极袍的老人面色沉重,左手很随意地搭在身边的石桌上变,左手食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上摊着的纸张,而右手拇指飞快地在右手其他的手指上跳转着,口中还念念有词。
并非是平常骗人的道士四处行骗时候说的用折寿换来的窥得将来一眼,这是货真价实的占卜。
却见素睿本来沉着的脸忽然一边,怒火将面孔整个的烧了起来,左手内力一敛,一掌拍在桌子上,石质的桌子上瞬间出现了许多裂缝:“逆徒,混账……”
几个本来小心翼翼站在远处长廊下的几位师门中弟子被自家三师父这带着内力的一掌惊得心脏多跳了两下。
回过神来,听得那平日里教出了一个谦谦君子的亲传弟子的三师父,这会儿竟然骂骂咧咧地说着话:“那混蛋,竟然想凭借这种方式来赢得五年前的赌?他休想,老头子就是犯了天谴也不能让他这么糟蹋了玄清……”
和小九有关?
玄虹自己拧了拧眉,回过头本来想要念上几句,却瞥见玄听将眉头拧得比她还要厉害。
玄听从来是将玄清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待的,是孩子,亲生得那种,而不是那种口头上说说的“亲兄弟”,或者拜把子兄弟,虽然不知道这种关系究竟是怎么早就出来的,但是不可置疑的是,若是玄清出了什么事情,最容易发疯的,除了那个将玄清收为关门弟子的三师父之外,也就这个“二十四孝娘亲”了。
玄虹挑了挑眉头,事情她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是与五年前那被逐出师门的“师兄”有关系。
当年她也不算大,但是,也知道这事情严重得很,她是亲眼看到那用盐水浸泡过得蛇皮制成的软鞭在二师父手腕上缠了一圈又一圈,脸色也是十分恐怖的。
究竟是什么事情,她曾经好奇过,但是一想到自家师父当初的脸色,她又很聪明地将心里头的好奇压了下来。
好奇心会害死猫,这是真话。
但是,玄听多少要比她大上一些,况且她与玄清更加亲近些,虽然师门中人都十分疼玄清,但是总也有个先后,若是让玄清自己来比较,排在第一的,肯定是玄听,第二必然是玄冥,再之后,便不好排了。
而在她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倪清扬已经走出了长廊,站在了素睿面前,从表面上看,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是面色十分冷:“师父,你测出什么了?”
素睿愣了愣,看了一眼这个自己在这一辈中第一个收的徒弟,眯了眯眼睛,似乎是思量事情的轻重,最后语气十分凝重地回答他:“玄冥,这事情,你们谁都不要管,为师绝对不会放过那个逆徒,也不会让他得逞……”
“师父,玄清是我的师弟,身为他的师兄,我不可能坐以待毙。”
玄冥这话一说,玄听也踏出了脚步……
第38章 章十五
等白玉堂赶回开封府的时候,风府里头并没有想象中的其乐融融,那还没有足岁的孩子也甚是可怜,都没有机会和父亲好好亲近亲近,自家本来就忙碌的父亲便出了门去。
白玉堂看了一眼不久之前才被允许下床的如今坐在院子里哄着自己的孩子的女子,不言不语。
虽然看起来,她不过是一个刚刚生过孩子的普通女子而已,但是方才,她却是将他的来意都猜了出来,而且一点都不避讳,说话十分直白。
让他不得不引起注意。
“都道是白五爷七窍玲珑心,今日一见果真不假。”挽了妇人髻的女子微微笑着,轻轻拍打手中的襁褓的手却是没有停下,“不过五爷不必担心,这些事情都是相公临走之时与妾身说过的,再加上妾身自己不为足道的猜测,也能想出个道理来。”
“这种事情,他会告诉你?”白玉堂不怎么相信,这涉及鬼怪之事,风幕就算再怎么自信,也不应该与一个妇道人家说得这般明白。
“五爷说笑了,相公将这些事情与妾身说清楚,不过是因为信任,是夫妻,若是连这点事情都无法信任起来,又哪里来的信心能够共度一生。”女子轻轻笑着,眼里脸上满是幸福的神色,“对了,相公还说了,若是白五爷来访,让妾身转告一句话。”
“什么话?”
“相公说了,‘他要是还敢过来就告诉他,比起玄清,还是注意些自己得好,玄清有我师门这么多人护着,而会护着他的玄清,如今自身都是生死未卜……’”
“什么叫做生死未卜,那猫才没那么容易……”生生打断了女子的话,白玉堂猛地给自己灌了一口茶水,才将自己突然间蹿出来的火压了下去,“风夫人……”
风夫人只是愣了一愣,不过见到白玉堂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又变成了一脸的了然:“原来如此,不过,不知多少姑娘家要为白五爷哭红了眼了,只是,五爷,妾身劝你一句,这路,可不好走……”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白玉堂也知道她说的究竟是什么事情,也知道这条路确实不好走。
自己有四哥义兄,还有在金华还有一个亲哥哥,这事,在狐狸精的案件结束之后,他便想着,要找个机会同自己的兄嫂说个清楚,他白玉堂就非展昭不可了,可是,几次话到了嘴边,却又都咽了回来。
他说不出口。
都是与自己十分亲近的兄长,所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他担心自己这话说出了口,到时候会如同陌生人,那番滋味他觉得自己会受不了。
男子相恋,这番事情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够接受的。
但是,让他将展昭从自己心口踢掉,他又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的。
仔细斟酌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还是先将这事情与展昭交代清楚了,待自己将展昭磨了下来,再去磨自己家那些长辈,就算交涉不成,最后也不会搞成一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结局。
但是,展昭那一根筋都拴在别的事情上,还有他家许多师兄师姐师父盯着,一个个都跟防狼一样的防着他。
哦对了,开封府里头还有一个比狐狸精还要像狐狸精的公孙狐狸。
前途堪忧。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还是……
“展某活不过四十岁……”
想起来就觉得揪心。
不过,事情都要分个主次,这些事情虽然都挺难弄,但是却不是目前最重要的,现在首先要做的,还是要将展昭的命给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