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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成] 青山遮不住-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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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路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跟成才说这样的话了,第一次是在南京城外的燕子矶上,第二次是在武汉,每一次都是送自己的下级去生死不测的前方,铁路不喜欢这样的送别,如果是在同一座城市,即便是环境凶险,但一旦知道有同志在你身后,在你周围战斗,你就不会感到孤独,感到绝望,但是像成才这样,孤身一人与昔日的敌人结伴深入到敌占区开展暗杀行动,铁路再一次心疼这个自己从上海看着成长的下级。

      “我知道,你命大,枪法又好,沦陷区军统的势力也很大,不过你可得给我记住,不要逞能更不要逞强,保护好自己!我这儿还有好多任务等着你呢!你回重庆,联系方式还是照旧,不过咱们不再在包厢见面了,你见过的那个售票员会给你新的指示的。”铁路说这番话的时候,有些动情,他是老地下工作者了,1927年之后,风风雨雨,从上海到重庆,他见过多少年青的生命为着理想、信仰和民族、国家,流星一般地闪亮殒落。

      铁路的话像和风一样轻轻拂过成才的心田,他闭上眼睛,感受着那股温暖的感受轻轻地在心头漫开,良久,才睁开眼睛,看着舞台上那个正在哭泣的苏苔青,话语中却不带任何表情,“谢谢领导关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过了一会儿,成才心里有一句要紧的话正要开口,却听见铁路凑近他,眼睛盯着他,一字一句,却斩钉截铁地说,“我知道你下一句要问谁,我可以严肃地告诉你,袁朗已经和组织失去联系一年了,组织上发出的联络信号,派过去的联系人,他根本不予回应。根据组织原则,这种行为已经可以初步判定为主动脱党。有情报说,他和他的主子徐恩峰最近和汪精卫的人走得很近。我再次严肃地提醒你:如果你在沦陷区见到他,一定不要和他发生任何联系。他现在面目不清,是敌是友都不好说!”

      铁路的话像一颗炸弹,轰地一下扔在了成才的脑子里,成才记住了铁路郑重而恳切的叮嘱,他记得自己郑重而认真地点了头,他也记得铁路告别的时候,有些忧虑地拍拍他的肩膀,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又看他脸上的表情,啰嗦了半天,才提前起身离开包厢。

      成才一个人在包厢坐了好久,戏演完了,清场的工人进来赶他走,他才从震惊中醒过来。剧院外已经空无一人,街道上清冷空寂,重庆的初冬,夜风湿冷湿冷地打在脸上,成才有些感谢这有些凛冽的风,这风吹得他的脑子一下清明了,“不会的,老铁只是说师傅跟组织上失去联系,他不主动回应组织,一定是有原因的,别人可以不信任袁朗,我怎么也会失心疯一样不信任自己的师傅呢?他那样的人,把自己的妻子都献给了信仰和理想,怎么会变节甚至背叛呢?”

      想到这儿,成才觉得自己一下子放下了一个大包袱,他长吁了一口气,在冬夜的街道上,轻快地跑向住处。


      《青山遮不住》第十八章(上)


      成才没有想到,两天之后,走进他房间的是一个他过去认识的人。

      那个人穿着黑色的皮上衣,戴着压得很低的鸭舌帽,瘦高的个子,微黑的脸上带着冷漠而坚硬的神情,见到成才,只是摘下手套,象征性握了握手,细长的眼睛里平静得没有一丝微澜,“你好,成中校,我叫齐桓,鱼鹰小组组长,戴老板指定你作为副组长,并希望成中校和我精诚配合,完成党国交付的除奸任务。”

      成才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认出来这个人。

      1931年的初春,他和袁朗邂逅的那个傍晚,一群追击共产党的特务,拦住路过的自己,蛮横地逼问有没有见过被追的共党,记得当时自己非常看不惯特务的作派,表现得不太配合,惹恼了特务头子,正是这个叫齐桓的人站出来拦了一把;当然,他还记得那个由于叛徒出卖,正在开会的中央委员被特务堵在一家酒馆里,自己凭借着隐蔽的狙击位置,狙杀了叛徒和不少特务,齐桓当时似乎也在那群特务中,不过,当时自己的瞄准镜里没有出现他的身影。真的是人生无处不相识,眼前的这个人让成才心里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面上却露出他经典的招牌微笑,清浅的酒窝盛放着适度的礼貌和些许的矜持,“你好,齐组长!门外之人,今后工作还希望齐组长多加指点。”

      齐桓客套地点点头,眼睛却机敏地已经把成才的房间打量了一遍,“行李准备好了吗?咱们现在就走。”

      成才没有多问,穿上风衣,俯身拎起放在墙边的一个皮箱,里面是简单的衣物:他知道,以军统的能量,狙击枪这类的东西到了目的地自会有人准备好。成才看着面前那个面无表情的军统组长,淡淡地回应: 
      “走吧。”


      从重庆到香港,再从香港坐船去天津,一路上,齐桓的话少得可怜,成才也乐得这个同伴的不多话不多事,大部分时间只是自己闷头看齐桓扔过来的关于华北自治政府副主席张敬尧的资料。张敬尧是他们此行的目标,资料中提到:张敬尧的三公子张叔陶三十年代初在德国学的音乐,回国之后还办过钢琴演奏会,张叔陶?成才回忆起自己在德国的岁月,似乎30年底自己要回国的时候,德国的同乡们相约一起去了一趟奥地利的萨尔斯堡,是莫扎特的故乡。隐约记得一群中国留学生中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提起莫扎特时一脸的兴奋与崇拜,对了,当时有人说过,他姓张,是天津一位达官贵人的公子,莫非正是张敬陶。看到这里,成才的心里有些数了――他们的第一个目标选定张敬尧,戴笠其实已经谋定而动,选择自己来实施这个行动,也有有所考虑的。好啊,就从张叔陶入手吧!莫扎特,萨尔斯堡,钢琴曲,德意志的啤酒与音乐,没有问题,这些都是我熟悉,也是我喜欢的。


      船快到天津了,北方的海面变得黑沉起来,没有一路来时的清澈与通透了,不过海天之间却更深沉和辽阔。

      齐桓正在船舱的卫生间里烧成才刚刚看完的资料,成才则贪婪地把眼睛看向北方的大海,这是他第一次行驶在北方的海面。南海、东海、黄海,马上就到渤海了,中国海疆如此绵长,然而却又如此脆弱,海面上此刻行驶的全都是挂着外国旗帜的船只,什么时候,中国广袤的大地、辽远的天空和美丽的海面上全都是我们自己的旗帜!――不是青天白日旗,而是我们,我和袁朗,还有六一为之奋斗的旗帜!


      军统天津站早已经替他们订好海河边上著名的利顺德大酒店的两间相邻的客房。

      酒店前台,头发有些花白的老服务生干练却娴熟地帮他们提上行李在前面引路,成才此刻的身份是德国西门子公司在香港的代理人,到天津的目的,是和华北自治政府的某些部门谈生意,而齐桓则是他的助手。

      张叔陶的行踪非常好掌握,他每天都在天津租界区洋房林立绿树成荫的五大道一带活动,晚上常常泡在一间德国风情酒吧里弹钢琴,据说那座酒吧其实就是他父亲张敬尧为满足他的音乐爱好而开的,赢利是次要的,张公子玩音乐是重要的。

      成才和齐桓进来的时候,酒吧里客人还不少,由于日本和德国的轴心国关系,这里日本人很少来搔扰,所以这个酒吧倒成为天津租界外国人聚集的地方,当然不少洋派的中国人也到这里也借酒浇浇愁肠。

      好几个晚上,成才只是和齐桓静静地坐在角落里,观察,聆听,张公子的钢琴技巧委实不错,只是未经世事,不知愁苦的他何尝能够体会到莫扎特欢悦曲调背后曾经的困顿艰辛,于是那曲子便只有形而没有了打动人心的魂。

      “诶,成才,你在德国呆过,你说他弹的怎么样?”齐桓连听了几个晚上,有些闷,带着点讥诮地问成才。

      成才挑了一下眉毛,笑笑,“厚道地说,他的技巧真的不错,也喜欢莫扎特,就是听起来有些轻浮,卖弄的感觉强了些。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看法,我可不会弹钢琴,也就是在德国那几年,听的挺多,当然,就我本人来说,我喜欢贝多芬的曲子。”

      “贝多芬?听说过,小时候在教堂办慈济学校念书,每到耶诞节,修女们都要领着我们唱《欢乐颂》,他们告诉我,这是贝多芬写的,大音乐家。”这是齐桓头一回说到和自己有关的事情。

      成才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吃惊,从来没有听齐桓说过自己的身世,教会慈济学校,那是在华的洋教会专门给孤儿办的学堂,这么说齐桓应该有一段并不舒心的童年,想到这里,成才的话里明显地多了一些理解,“《欢乐颂》真的很好听,听完之后,无论你的处境多么艰难,你的心也会感到温暖,你也会对这个其实很丑陋的世界变得有信心起来。”

      “是啊,那时候,每年,我们就盼着耶诞节,这样我们能够在温暖的屋子里吃上一顿饱饭,还能唱歌还能有礼物。”

      “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当年写这句诗的东晋名士刘琨在晋阳城被围之际,跑在城楼上吹胡笳,悲凉激越的音乐声中,围城的胡人骑士们开始流泪,低声啜泣,每个人心头都泛起故乡大漠的风光,黎明时分,胡人骑士们竟然调转马头,绝尘而去。这是《晋书》里记载的一段传奇。刘琨是和祖逖一起闻鸡起舞的伙伴,儿时读书,私塾的老师总是拿祖逖和刘琨的事迹训导他和许三多。不过上面的这段传奇成才小时候总不相信,不过,眼见着见面至今总是冷酷淡漠的老资格的特工,却在莫扎特的音乐面前柔软了下来,音乐真的是有魔力。能够被音乐打动的人,应该都有一颗善良和柔软的心灵吧,成才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陷入往事回忆的齐桓,心里有一些触动:这个人和戴笠那样的特务不是一类人!


      一曲弹罢,张叔陶沉浸在成就和自我感动之中,酒吧四下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间或竟然有类似天津相声场子里的叫好声,张叔陶眉头一皱,立马变得有些扫兴,他心里明白这些叫好声都是家里雇来捧场的。

      张叔陶的表情变化,那边的成才尽收眼底,他端起面前的红酒,笑着对齐桓说,“你在这儿坐着,我该去会会那位张公子了。”

      对于苦闷和孤独中的张叔陶来说,成才的出现象是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裂出一片湛蓝的天一样,又象是马上要在精神之海中溺死的人抓住一根向上攀援的救命稻草一般。那一夜,这个笑出一对迷人酒窝的西装革履的英俊绅士,让张叔陶一下子有找到知音的感觉,共同的留德背景,更是张叔陶在认识成才几分钟之内就把成才引为知己。

      那一晚成才跟张叔陶告别的时候,张叔陶已经有依依不舍相见恨晚的感觉,不迭地邀请成才第二天到家里作客。欲擒故纵的成才老练地婉言谢绝,只留下一个话口:生意需要和助手还会在天津盘桓几日,张公子的钢琴弹得着实不错,一定会再来欣赏云云。

      回到利顺德酒店,齐桓跟着成才进了他的房间,起先不作声地站在一边看着成才脱西装,倒水喝水,而后突然笑了出来,“想不到,国军第一狙击手竟然有这个本事,你今天晚上的表现,可以拿到军统当美男计的教案了!张叔陶那个小子看样子彻底被你迷住了!”

      成才又气又笑地瞥了一眼齐桓,“看人下菜碟,军统连这点基本常识都不教吗!我要是会使美男计,怎么咱俩从重庆到天津,这一路也没让你动心啊!”

      成才的玩笑让齐桓一时有些尴尬,他干咳了几声,“嗯,嗯,下一步你什么打算?”

      今天晚上的交流让成才觉得一下子齐桓可亲了许多,他故意带着点抑谕的口吻说,“你是组长,听你的!”

      果不其然,齐桓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别,成才,今天晚上你的出击很成功,现在咱们掌握着主动,我觉得咱们应该把下一步的行动方案考虑周全。”

      成才心想:这个人果然不象表面看上去那样冷酷,还真是心里存着善意的。成才这才转过身,给齐桓倒了一杯水,“我想好了,先吊他几天,然后,再去酒吧,不着急到他家里去,先怂恿他在天津搞个东亚共荣钢琴演奏会,以这个名义办,日本人一定会同意,张敬尧更会出席,到时候,我帮他操办,咱们人中间混在乐队中间,把狙击枪放在提琴盒里带进去,踩好点,放好枪,只要音乐会办起来,任务就完成一半,下一半就看你我了。”


      一切都按照成才设计的方案向前行进,东亚共荣钢琴演奏会果然得到日本人和伪华北自治政府的大办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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