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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成] 青山遮不住-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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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一句话,是问给成才的。成才低着头,看着床头的一张照片,照片里两个十几岁的少年搂着肩膀开心地对着镜头,那个穿着农家衣服的矮个子明显有些拘谨,因为这是他生平第一张照片。三呆子,你真的没有想过你可以过上富足的有尊严的生活?我希望通过我的努力,能让我最好的朋友看到有这样的可能。

      “我相信公平和正义将来的某一天可以实现,不过,在今天的中国说起这些,恐怕有些遥远,也不现实。”

      成才的回答没有袁朗意料中的激进,这反倒让他放下了心,眼前的这个年青工程师是个足够谨慎也值得信赖的人。


      那个晚上,成才在地板上和衣睡了一夜,地板有些硬,雨声有些大,他没有睡实,脑子里想着床上的那个人和他说的话。那时的他,只是隐隐地感觉到自己的人生有了一些新的冲动新的想法,然而他绝没想到,自己和那个人的相识,会开启一段在血雨腥风中穿行的革命生涯。

      那个晚上,袁朗躺在成才让出来的床上,被子很温暖,伤口疼痛轻了,他也没有睡好,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白天江苏省委开会,自己带着特科的两个同志担任警戒,还是出了叛徒,特务包围了开会的地方,激战一场,那两个同志都牺牲了,参加会议的同志中跑得慢的几个人都被捕了。四·一二之后,形势越来越严峻,牺牲一天天惨烈,天天都有同志被捕,天天都能听到牺牲的消息,至于背叛和出卖,更多。饶是他这样久经战斗的老党员都有低落的时候,但是沾着同志鲜血的出卖到底让人痛恨。陈庚,他的直接领导,正在组织锄奸队,召集一批枪法好的年青同志,除掉叛徒,杀一儆佰,为牺牲的同志报仇。

      听着睡在地上的那个年青人不停地翻身,有些抱歉,又硬又凉的地板他一定睡不好。这个年青人,外表上看,清秀得很,但是下午抄起自己的手枪打死特务的那个动作却又太冷静了,太果敢了。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年青人,如果他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读过并了解《共产党宣言》的话,那么他真的是个好苗子。



      《青山遮不住》 第三章 (下)


      第二天竟然是个好天气,太阳为久阴的城市带来了温暖和热情,房东太太高声地在屋子外面指挥着家里的扬州娘姨晒被子,两个人大声议论着最近的菜价涨得交贯厉害,江湾那边日本人闹得也很厉害,日本人要是打到这边,到时候菜价更得涨了。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把袁朗从沉睡中吵醒,睁眼一看,太阳已经透过蓝色的布窗帘暖和地照在脸上。自己昨夜竟然睡过去了,而且睡得这么香,多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袁朗暗笑了一下自己,抬起身看了一眼,成才不在屋里,床头柜上摆放着一杯温热的奶,饼干盒打开着,下面压着一张纸。袁朗坐起身,拿起那张纸,一笔遒劲有力的好字映入眼帘,“看你睡得很香,我先去厂里上班了,饼干奶粉凑和一下吧。如果你出门,钥匙放在我门外的水仙花盆底下就可以。回见!成才”

      “回见!”这小子!袁朗有些奇怪自己在这个年青人面前竟然毫无一个中共特科成员应该有的警惕和戒备――在这个刚刚认识的人家里睡了一夜,还睡得挺香!

      等房东太太和扬州娘姨叽叽喳喳地下了楼,袁朗才出门下楼,走在冬日雨后渐渐干燥的弄堂里,想起昨天傍晚被追捕的那一幕,竟有隔世之感。想起特科负责人陈庚这会儿可能正焦急地等待自己的消息,袁朗加快了步伐。


      日子一天天流走,转眼快到春节了,成才接到老家的来信,随信还有一笔汇银,父亲自然是千呼万嘱,说是“佳节既至,勿忘打点,通融答谢”之类的话。 

      成家在榕树乡那片地界是个大户,家有良田百亩不算,安庆府上也开着粮号茶庄。成家发家全赖当年成才的曾祖投了李鸿章的淮军,打太平军打出了军功,不想做官,拿了赏银回乡买田开店。成才的父亲成之谦被送到安庆受过一些西式教育,所以那年孙传芳、冯玉祥和老蒋在苏皖豫鲁一带大打出手,成子谦左右都看不到出路,索性把成才送到了国外读书去了。如今独子学成归来,在政府大工厂谋到了职位,他在乡里脸上很有光。(作者表:写文需要把下榕树安到安徽省了,大家请无视。)

      成才迅速扫完成子谦的教诲套话,目光落到最后一行字上,“开春之后,将遣许三多贤侄去上海,帮你料理日常生活。”看到这儿,成才的嘴角咧出了一对酒窝,三多要是来了,太好了,这样闷的日子该会多点乐趣了。

      和袁朗分手之后,没有再见面,自己到枪弹车间去过好几趟,每次都没有见着他,成才也没有刻意打听,他总觉得,他们会再见面的。

      春节过后的那天晚上,袁朗果然敲响了他的房门,成才开门看见袁朗,没有惊喜,平静地把他迎进屋子,仿佛一个熟人,给他冲了杯新茶,送到他手边,“我父亲刚寄过来的新茶,我们老家的太平猴魁。”

      袁朗看着杯子里那几片大大的叶子,笑着说,“早就听说过这茶的名声,没想到今天在你这儿喝到了。”

      “想喝就常来吧!”成才说得很随意,似乎对方一定会常来。

      袁朗看了成才一会儿,“有件事情想找你帮忙,一些朋友想自己造些弹药,让我帮着写配方,我只是半瓶子醋,还得请你指教。”

      成才迎着袁朗的目光,很直接地问,“小规模还是大规模?”

      袁朗沉默了一会儿,才郑重地开口,“大规模。”

      成才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江西那边兵工厂要用吧!”!”(作者表:史载江西苏区于1931年正式建立兵工厂,工人是上海地下党介绍过去)


      听到成才的话,袁朗的脸上浮现出孩子般的笑容,“跟你说话真过瘾!没错,那边条件太差,我从咱们兵工厂动员了几个工人过去,配方一块让他们带过去,他们那边现在只能造手榴弹和地雷,火药、硫磺这些材料能弄到就不错,质量没保证,你得考虑这些因素。”

      “我明白,明天你过来拿吧。”成才没有多说什么。

      袁朗喝着茶,也没有说话,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成才听见袁朗对他说,“这茶真不错,你前几天去我车间了吧?我叫袁朗,我父亲以前就是江南制造局的工人,十年前我也进来当学徒,那会儿已经叫上海兵工厂了。算起来,我的资格可比你老,要是在车间,你该叫我师傅。”

      成才听着袁朗讲着自己的事,有些吃惊,也有些感动,这是他到上海之后,第一次跟一个人这么深地交流,而且是一个身份非同寻常对他坦诚相见。他轻轻地笑了,嘴角带出了一对清浅的酒窝,“我还真想到车间呆着,在研究室闷得很,如果我去找那位郭厂长要求下车间,应该没有问题,你会带我这个徒弟吗?”



      《青山遮不住》 第四章 (上)


      一间平常普通的石库门房子的客堂间,中共特科二科科长兼红队队长陈庚,那时候他叫王庸,看着桌上的一份报纸,低着头,半天没有说话。

      袁朗静静地坐在他的对面,共事两三年,这个精明能干机智乐观的特科领导人从未如此情绪低落。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次劫囚车行动功亏一篑。

      由于叛徒出卖,中共中央农委书记彭湃,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杨殷,以及其他三位江苏省委的同志在开会时被捕,内线情报说,囚车将从租界引渡他们到龙华国民党警备司令部监狱。

      周恩来、陈赓亲自带着十几名特科“红队”队员化装成拍电影的外景队,埋伏在囚车经过的路上,队员们怀揣着刚刚拿到崭新的驳壳枪,一个个跃跃欲试,只等囚车一到就立刻冲上去,把人救下来

      然而就是这一箱在行动前刚刚运到的德国枪出了问题。一个大家事先设计好一切考虑到一切都偏偏忘记了的重要问题――那批崭新的手枪,因为崭新,所以新枪里的黄油塞得又满又多,当囚车出现视线之中,队员们却拿着塞满黄油的手枪无法开火,十几个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志坐在囚车一点点远去。

      桌上那份报纸上醒目的一排黑色竖行标题异常刺眼:共匪要犯彭湃、杨殷,颜昌颐、邢士贞、张际春五人昨日在龙华执行枪决!袁朗那天因为其它任务,并没有参加行动,但是他能够体会到陈庚心中的悔与痛。

      过了片刻,陈庚抬起头看着袁朗,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坚定与豪情,“伍豪(大家都知道的,这是周总理当时的化名)说,我们不提倡暗杀、绑票,但是对革命的叛徒绝不能手软!中央已经决定由我们红队执行处决叛徒白鑫夫妇的任务。具体行动由你负责,白鑫接触过红队的一些同志,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我们要考虑用一些新同志。” 


      袁朗点点头,“我明白,我这去安排。”

      “你上回说,救你的那个小伙子枪法不错?这段时间接触了吗?怎么样?”

      “他现在是我徒弟,天天跟着我在车间泡着,人不错,也可靠,思想也比较进步,我想这回行动让他参加一下!”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红狐看准的人我信得过。不过我有个建议,他目前的身份对于开展长期情报工作有利,今后只有你和他单线联系,除了伍豪和我,他的身份对特科其他同志保密。今后红队的行动,他只以狙击手的身份单独配合,不跟大家碰面。”


      成才在霞飞路边上的和合坊3弄27号3楼的阁楼里已经呆了五天了,每一天,他只做一件事情,趴在窗台上,举着自己在袁朗车间里改装成功的毛瑟卡宾枪,瞄准对面的一座房子。枪上的瞄准镜是他从德国带回来的,步枪的扳机他也专门修改过。

      从窗户看下去,27号后门的斜对面,4弄43号,正是叛徒白鑫借住的新家,白鑫蛰居在家,左有护兵,右有保镖,惊恐地等待着国民党方面送他们夫妇出国的消息。

      成才居高临下的瞄准镜里,43号前后的动静一点一滴清晰呈现。这五天里,43号很安静,没有人出入。成才知道不只他一个人在瞄准那间屋子,他从瞄准镜里可以看到弄堂口修鞋的袁朗。

      成才记得袁朗那一天来找他,说是要借用一下那支改装的狙击步枪,成才二话没说,从床底下拿出盒子,递过去,“装上就行!”袁朗接过盒子,却不离开,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歪着头坏笑了一下,“可是我不会装啊!”成才瞪了他一眼,“你是我师傅,你不会装谁也不会装!”袁朗举着盒子,撇着嘴,“装是能装,可是狙击枪我从来没碰过,不会用啊!”放下盒子,看着成才,突然说,“要不借你用一下,成吗?”

      成才怔了一下,“借我用一下?什么意思?”

      袁朗把盒子放到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报纸递给成才,“两个叛徒贪生怕死,出卖同志,我们五个重要领导牺牲了。我们准备采取行动,处决叛徒。”

      成才接过报纸看了一眼,他几天前看到过这条新闻,报纸上天天都有枪决共匪的报道,对他个人来说,所谓的“共匪”,唯一直观的印象和直接的接触只有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人机智果敢,信仰坚定,洞察人心却精明练达,他第一眼看到那双明亮灼热的眼睛就被这个人折服,如果所谓的“共匪”都是这样的人,那么他很愿意追随,甚至成为这样的人。

      成才把报纸还给袁朗,目光明澈而坚定,“你这么相信我?我不是你们的人。”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的人了。如果你不想参加,没有关系,今后我不再来麻烦你。”袁朗看着成才,热忱而真挚的目光让成才心中那团早已被他点着的火越烧越旺。成才无声地笑了,弯身从地上拿起盒子,看着袁朗,眼神里带着一点无奈,“师傅,欲擒故纵,我可真玩不过您!”


      四天来,成才呆在阁楼间,除了方便之外,没有动过地方。在德国,费因茨教授莫名其妙地认定自己有狙击手的天份,固执地在周末带着他去郊区训练狙击。成才从排斥到被动接受到热爱上瞄准镜里的世界,“狙击手”这个对于当时的中国军队还很陌生的名词,已经成为他在内心深处对于自己能力的一种认同。

      晚上10点钟。两辆一前一后汽车开进弄堂,停在和合坊后门口。 陆续有保镖和佣人往车上搬行李。

      11点,白鑫出现了。他穿着一条藏青色西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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