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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儿,阿尔瓦咬着唇开口,“您可以放开我了么?”
爱德蒙一怔,像是刚注意到自己竟然紧紧地拉着阿尔瓦的手,仿佛被烫了一下,他猛地松开,“对不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阿尔瓦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因为刚刚的窘迫他的脸有些红,透过白暂的皮肤清晰可见。“那么我就先离开了。”他说,不等爱德蒙开口就拿起一旁的油灯走掉了。
爱德蒙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法里亚神父的一句话“那是个漂亮的孩子不是么”。他用手敲了敲自己的头,“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他喃喃自语出声。
很快,新的监狱官走马上任了,阿尔瓦本来还是带着期待这个新来的伊夫堡主人会在第一次的点名之后注意到他的“被流放”。可是他很快失望了,新来的监狱官迅速完成了交接,而在第一次的点命中甚至没有“阿尔瓦。德尼”的名字。
阿尔瓦没有理由欺骗自己他只是被遗忘了,因为每天他的和送往地牢的食物仍旧会按时出现在他的房间门口,而什么都没有发生改变的唯一原因就是他确实是被监|禁了,而无论他的“父亲”是谁,显然都有足够大的权利或是财力能让伊夫堡无论什么人来做监狱官都会遵循他的意志。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阿尔瓦第一次重视起老德尼临死前给他的那方绣着鸢尾花的手帕,上一世那个“哥哥”口中的“红色的鸢尾花”到底代表着什么?
伊夫堡里的人事变动爱德蒙并不知情,那天的倾诉过后,他觉得自己跟阿尔瓦的关系更加紧密了,而且无论阿尔瓦是什么样的身份,他觉得自己都不会介意了——想想看吧,他倾诉了他的遭遇之后对方的反应不是嘲讽他或是将他看作一个罪犯,而是仔细花心思帮他分析梳理,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他们之间对待彼此是平等而真诚的。
只是偶尔爱德蒙也会有遗憾,如果…只是说如果,阿尔瓦也跟他有类似的遭遇那该有多好,他的复仇注定是孤独的,而他不认为只是单纯被排挤的狱卒能够真的懂得他的痛苦和煎熬。他从来都只是想要做一个好人的,无论是完成老船长的嘱托还是遵循对维尔福法官的承诺,可是命运似乎就是要让他知道,单纯的做一个好人是不能得到他应得到的一切的,想要讨回他所失去的,他需要先沉入地狱,将自己的翅膀染成黑色的,才能复仇归来。
法里亚神父发现自己的学生在一段时间的焦躁过后变得沉默了,不,不仅是沉默,他变得更成熟了,无论是在他的学习上还是在他对事物的判断上。
如果说以前爱德蒙的学习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或是满足法里亚神父意愿,那么现在他的学习就是为了将来自己的复仇。别的人他不确定,可是维尔福可是一个十足的上等人,要想向他复仇,了解一个上等人是如何生活的是十分必要的。
于是法里亚神父在教导了爱德蒙几种基本的语言之外开始教授他礼仪、贵族们日常的行为方式和谈吐,还有最重要的,贵族间的那些法里亚神父知道的辛秘和他对于国家对于政治的看法。
“波旁王朝在法兰西的统治是在1589年确立的,”法里亚神父从这个地方开始他的叙述,“但是这个家族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13世纪,据说他们的父系成员来自于卡佩王室,后来这个家族成为了法兰西的王室。直到上个世纪末,路易十六重开了三级议会,结果引发了大革命,再之后皇帝建立了法兰西帝国,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听说他是打算为他的儿子建立一个‘罗马王国’的。”虽然从爱德蒙的口中得知拿破仑已经退位了,法里亚神父仍旧习惯性地称呼后者为“皇帝”。
“那么神父,现在意大利的统治者是谁?”爱德蒙其实对法国的兴趣更大,可是法里亚神父毕竟是意大利人,在不暴露自己目的的前提下,他也只是乖乖地听意大利的□势。
法里亚神父沉默了一会儿:“哦,这我可就不知道了,那时候我是支持皇帝建立罗马王国的,要知道,在此之前意大利从未走向统一,而我跟马基雅维利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只有统一才能让意大利走向强大。”
“那您也是认识那位曾经的统治者的了?”爱德蒙接下去。
“不,我并不认得他,”法里亚神父解释,“我在前面想你解释过,波旁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姓氏,除了法兰西王朝之外,他们还有很多旁支,这些旁支在西班牙和意大利也拥有很大的权利,其中有几个就是这样,在皇帝统一了意大利,打算建立一个罗马王国之前,在那块土地上的几个公国就是这样的,比如米兰的李昂德大公和比萨的卢卡斯大公。”
“狮子一样的人和光之携带者?”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教导,爱德蒙对希腊神话和拉丁语有了初步的了解。
“是的,我的孩子。”法里亚神父很满意自己的学生,“当然这些大公都想要成为意大利唯一的国王,而法兰西的波旁王朝也会跟他们联姻以加强法国对他们的影响力。”
“那您…”爱德蒙起了好奇心,他可是没忘当初神父说过的,他是信错了人才被出卖的。
“哦,上帝啊,都是那个伪善者!”说起这个来法里亚神父就满是恼火,“卢卡斯公爵当然也是波旁这个姓氏的旁支,在几个大公里也算是有实力,虽然路易十六并没有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他而是嫁给了李昂德大公,但是他开明和公正的名声让他在意大利很受好评。作为一个大公,他膝下只有一子一女,而且早早就确立了继承人,当然最让人值得称道的是这个人在别的方面是完全的干净,完全的。”
“您是说,在任何方面?”爱德蒙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他没有情人,没有私生子,什么都没有?”经过法里亚神父的教导,爱德蒙已经完全明白了贵族们的那一套——只要不危及家族里爵位的继承和贵族的脸面,私养情人和分一些财产给自己的私生子都是他们中公开承认的“秘密”。即便是家里的女主人也不会太在意,因为她们也会有自己的情人。在这样的大环境中,卢卡斯大公居然是完全的清白,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是啊,完全的清白。”法里亚神父的语气里全是讽刺,“那时候我以为,意大利只要出现一位真正的实权人物就可以真正完成统一,而这位君主一定要是纯白无暇的。”
“所以您选择了卢卡斯大公么?”爱德蒙了然地看着他的导师,“平静的大海往往意味着更大的风暴,一个过分‘干净’的人一定也不会是最好的选择。”
“哦,爱德蒙,是谁这样说过?”法里亚神父有些吃惊。
“是我的老船长,他待我像是父亲一样,在我被捕之前,我本来是要被提拔为那艘船的船长的。”再次提前以前的事情,爱德蒙的语气里全是平静。也许是在阿尔瓦那里已经得到了充分的释放,爱德蒙一点也没有将自己的过去倾诉给他的导师的欲望。
这并不是说他不信任他的导师,只是…每当他想起那个在黑暗中皱着眉头仍旧忍耐着帮他分析的狱卒,他就更愿意将那些作为自己心里跟阿尔瓦的一个秘密,而两个人秘密,不能被第三个人分享。
“你有一个睿智的领路人,”好在法里亚神父也没有在意,显然这位老人的心思完全扑在了他心爱的意大利的身上,“急功近利让我蒙蔽了双眼,在得到了皇帝将要建立罗马王国的消息之后,我就全心全意地投靠了卢卡斯大公。我总以为,意大利人的事情还是要让意大利人自己来解决,所以,我将自己的政见毫无保留地告诉给了他,并承诺尽力帮助他。”
“后来呢?”爱德蒙被法里亚神父的故事吸引住了,他感觉自己仿佛就站在那些大人物的客厅里,听着他们谈论东方的黄金和香料、谈论美洲的冲突、谈论瓷器和翡翠,那些他从不曾想过的辛秘在他的面前缓缓地展开,让他觉得那些离他并不遥远。
“后来?”法里亚神父发出了一声冷哼,“那位‘忠贞’的大人转身就出卖了我,在我得到消息想要离开的时候他更是亲自带人将我抓了起来,要知道,在那之前我可是做了红衣主教斯巴达二十年的秘书,在意大利我也并不是孤立无援的。”
爱德蒙听得热血沸腾,似乎他就站在意大利,感受神父所描绘的不见血的暗潮,“那您再之后就没有再想过什么办法么?”
法里亚神父有些颓然地叹了口气,“卢卡斯大公的清白不仅蒙蔽了我,我敢说他蒙蔽了意大利的大部分人,在我来得及揭露他的表里不一之前我就被送到了法国,这些年我一直再想尽了办法出逃,可是见过你也看见了,要不是…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见。
爱德蒙知道神父还是向他隐瞒了一些东西,不过他也并不感到难过,他自己的经历和跟阿尔瓦的交往不是同样隐瞒了法里亚神父么?在这一点上,他没什么资格感到难过。
“神父,您总会出去的,上帝不会亏待一位好人,也同样不会放过一位坏人,您会得到您应当得到的。”说完,他闭上眼睛在胸前虔诚地画了一个十字。
“是的,是的…”法里亚神父小声重复,闭着眼睛的爱德蒙没有注意到他的纠结,他还在犹豫,是否将那个最后的秘密坦诚给他的学生。不,还不行,最后法里亚神父也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他用自己的大半生见证过了足够多的背叛,在没有确定爱德蒙的忠贞之前他绝不会将那个秘密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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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这段法里亚神父的过去有一部分是麦子虚构的。原着里面神父对爱德蒙说过他是信错了人,但是他也对巡查员说过他不知道自己入狱的理由。于是麦子就在他做完了红衣主教的秘书之后虚构了他投入了意大利的统一事业,不过鉴于拿破仑在神父入狱之前短暂地统一了意大利(1806—1814,神父是在1811年被捕),麦子就虚构了两个波旁王朝的大公,并安排神父为了意大利的统一选择了他们中的一个。于是一切为了故事的剧情,考据的亲们可以大致看看,基本时代背景跟历史相符,只是在细节上肯定有些不同~AU向的基督山伯爵同人,希望亲们还能接受~
☆、十年之后
时间如同伊夫堡外的潮水一般,转眼十年过去,爱德蒙的头发和胡须已经长得很长了,远远看去好像他的整张脸都埋在一堆纠结的毛发里。
阿尔瓦倒是老样子,只不过从二十出头走向了三十岁。他脸上原本的稚嫩开始慢慢褪去,因为常年在地牢和他的房间中的两点一线,让他脸上完全没有三十多岁年龄的人应有棱角,倒是仍保持了年轻人的青涩。尤其是跟爱德蒙相比,他明显还是一个孩子。
这十年无论是阿尔瓦还是爱德蒙都过得很平静,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跟十年前基本没有变化,时间的沉淀并没有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什么质的改变,相反,因为双方都谨守着自己的秘密而导致他们的关系始终维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上。
阿尔瓦和爱德蒙都很清楚他们之间明晰地画了一条线,但是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视而不见,即便他们都很明白——那条线是不能被跨过去的。
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是他们这两个人都发生了仿佛脱胎换骨的变化。
爱德蒙在跟着法里亚神父学习的十年间掌握了神父所会的所有语言,而且在地理、历史、物理和哲学方面颇有建树,甚至有时候他已经能给神父的研究提供一些新的思路了。
唯一让他的导师有些不太满意的就是爱德蒙始终对政治没有什么兴趣——这并不是说他在学习政治的时候不够努力,相反,爱德蒙的天分和坚韧让他在任何一个学科上都是让法里亚神父满意的学生,只是他对于政治没有野心。
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法里亚神父都不能否认他自己是对政治有野心的。他希望通过政治能够实现一些什么,也许是意大利的统一、也许是人民的好生活、也许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但是他在政治上是有野心的。
可是爱德蒙呢?他对他讲述了意大利的传统和政局、如数家珍地讲述了几个公国中大公们的脾气秉性,他甚至讲述了一些法国现在波旁王朝的辛秘,就比如那位嫁给了李昂德大公的公主是一位实实在在地虔诚的教徒,在仅有的几次他知道的祷告中,那位公主透露过她曾经做过一件错事,而也就是那件错事,让她成为了一个严苛的教徒,红衣主教说那能让她忏悔。
这些在法里亚神父看来至关重要的东西对于爱德蒙而言不过是个故事罢了,他当然会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