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夫早已说过,他体内的夏耕尸早已异变,那是连我手中的蛊母都无法抑制的异种。如今那些药,都只不过是以毒攻毒,能保得他一时,但等到胎儿出生的那一刻,就是他被蛊毒吞噬的时候!苗疆早已没有能救他的办法,数月前我听说,京城里有凤凰血的线索,才只身前来寻找,本想探到一二便通知你们,但你们却自己来了!路途遥远,到处都是通缉你们的告示,你们……”
“够了!我们已经很小心!你就别再罗里罗嗦,凤凰血是什么鬼玩意儿!?”
“蓝天凰,这个世界上,真有凤凰?”比起白玉堂的急躁,展昭反倒显得冷静许多。他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将来不管自己能不能得救,但是蓝天凰滥杀无辜,出手就是夺人性命,就算他曾经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从他开始觊觎腹中那个也许不会被祝福的孩子开始,就是他和玉堂的敌人!这样的人必须除掉,不能让他继续以巫蛊毒术为害人间!
“自盘古开天辟地之时,就从混沌中诞生了一只神鸟,它的目光能看透过去未来,它的翅膀一挥便能穿越生与死。每一百年,这只世界上唯一的凤凰,就会遭天火焚身而死,然后从天火中又生出一枚通体金红的蛋,一只新的凤凰就从这火中涅盘重生。
传说神话时代,神魔大战,三界涂炭。西天佛祖为了平息战争,特用金、银、铜、铁、琉璃、玻璃和砗磲造了一盏能照灭一切黑暗的金莲宝灯。慈悲的凤凰为了拯救苍生,便甘愿献出自己的鲜血以做灯油,让那些被照灭的邪恶灵魂也能有荡涤罪身洗净前尘的机会。
再后来,这盏灯由上古三皇一代代的保存着,直到人皇向天皇和地皇祈求,祈望金莲宝灯能永远照亮人间护佑苍生,从此神物就被留在人间,从此被叫做宝莲灯。”
“宝莲灯!?你瞎扯什么!这世上要真有宝莲灯,我就是大罗金仙天上星宿!你是不是存心消遣我们!”
看白玉堂一副全然不信的样子,蓝天凰在心中冷笑。好你个锦毛鼠,竟然还不知好歹的处处找我麻烦!虽然你让展昭意外孕育出了长生蛊,但这秘密我绝不会告诉你们!只要顺利得到凤凰血,养足胎息,诞下麟儿,就是你们的死期!但这皇宫大内守卫森严,这盗取宝莲灯,何不就让你代劳!到时候能盗出自是最好,若是出事,我也要让你给我盗出凤凰血!展昭是你的命根子,那我就让你们的小命拴在一块!
“白玉堂,正所谓宁可信其有!这可是救展昭的唯一机会!”
“但是……;你确定知道,这宝莲灯的下落!?”
“万华宝莲灯,经过我多番在官宦人家中探听下落,总算有些线索,正藏在皇宫内祭祀天神的皇极经天殿中!”
“我还以为是哪里,原来是皇帝老儿的后院!小事一桩!今天晚上我就入宫盗宝,你们等我的好消息!”仿佛又忆起多年前大闹东京、三进三出皇宫盗宝的过往,白玉堂自是擦亮手中一柄画影,鬓眉飞扬,目光如电。
这蓝天凰就暂且留他一条命!等盗来凤凰血,确定展昭和他们的孩子都不再危险,他就要把这个祸害处之而后快!
鞘中宝剑电光一般急射而出,挽个剑花,铮鸣入鞘。
还记得。
金莲怒放,明珠生光,
桃花依旧,孟夏涛涛,
曾经的草莽英雄为谁一朝官拜朝堂,
为谁不改。
且看锦毛鼠白玉堂宝剑未含,再闹东京都。
展昭,等我回来!
*** *** ***
白玉堂当然不是傻子,他从冷宫的后院翻进来的时候,值夜官刚刚敲过子夜的更钟,这个时候的人们已然入睡,惟有海市蜃楼般灯火辉煌的皇城巍然耸立。
物是人非,曾经,他也有对这个皇城太过熟悉的时候。
仍是那座朱红宫墙琉璃瓦顶的深深宫苑,巡逻的内卫也都穿着那身大红披甲的侍卫服,只是那里面,已经没有了一个值得他夜夜潜入这里的身影。
伏在皇极经天阁的一角雀替和房梁交错的阴影处,收敛所有的呼吸,如果他没有记错,这一队侍卫过去之后直到后一队侍卫巡到之前,他只有半盏茶的时间。但进来之前他还和专门为御厨房送菜的打探过,最近辽兵进犯的谣言满天飞,宫里也不太平,由此推断,这巡夜的侍卫恐怕会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
果然,白玉堂刚从房梁上落到下面的一座拱形的汉白玉石桥上,就听到另一队侍卫的脚步声。匆忙中,他只来得及翻下桥面,生生靠着自己精纯的内力,贯穿于四肢和十指的血脉之中,使出壁虎功,紧紧的吸在光滑的拱桥底部。
坠在侍卫队伍后面,就像他们脚边的阴影,一阵风滑过,白玉堂已经闪身进了启天殿。
数度出入皇城,他从未想过,自己还有踏进皇帝宗庙的一天。
深邃的大厅里,灯火辉煌。
无数的灯火照亮堆积如山的一座鎏金佛塔,一个个巴掌大小、姿态各异的纯金佛像被雕刻成森罗万象的菩萨面像供奉其中。四周更是镶嵌着无数的金、银、琉璃、玻璃、砗磲、珍珠和玛瑙,在万年灯的光芒下散发出夺人心魄的五光十色。更让人惊叹的,不是这些珠宝的华美,而是工匠们耗尽了心血的鬼斧神工。在宽广高阔的八边形大殿的每一堵由汉白玉砌成的内墙上,光洁完整竟找不到一丝一厘的接缝,虽然上面没有任何繁复的雕花和装饰,但是透过灯影映在上面的各类经文和大片的莲花幻影,随着烛火的晃动不断变幻出目不暇接的各种海外神山、碧落黄泉、九天归墟甚至是星罗棋布的图景,而这些如梦似幻的磅礴幻影,仔细寻找竟然来自那些镶嵌在佛塔之上的各种珠玉宝石内部细如微尘的精细雕刻。
被眼前仿似不应存在于世的壮美图景震慑,白玉堂站在这万佛塔下,竟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千百佛法、众生轮回,芸芸众生之中他也只不过是一介凡人,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怨长久,八苦百劫在他短暂的前三十年生命中却像是家常便饭一样如影随形。
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把他包裹其中仿佛玄极天境的幻影,白玉堂四下张望着,期盼能发现宝莲灯的踪迹。但他才回头一看,却立时惊出一身冷汗!
在万佛塔前的蒲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一个人!
从背影上看,消瘦单薄的肩膀和挽起的花白发髻,明显是个老妪。
只是这老妪玄发素衣,手里拿着个占星盘,显然是皇帝祖庙里的相师,嘴里嘀嘀咕咕的叨念着听不懂的话,操弄着占星盘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而白玉堂站在大殿中一目了然,她却全然视而不见。
原来是个瞎子。
看着眼前满褶皱的纹面女,既然看不见,就留她一口活命!转身要走,却被一只枯瘦的手一下子抓住!
肩上,立即一阵透骨的寒意,浑身汗毛倒数竖,就像是一瞬间坠入数九寒冬。
被这彻骨的寒意惊得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的运气一股真气,嘭的一下,立即震得那瞎眼的纹面女“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但那只枯瘦的手却爪子一般钉在他肩上,几乎可以看到五个血洞。
“放手!”白玉堂再运起真气虎躯一摆,那纹面女终于被震得飞脱开去、
“哇呀!!”
随着一声嘶哑的怪叫,那恐怖的瞎婆子就像一块破布,被掀开撞到汉白玉壁上,缓缓滑落地面,在她的身下渗出一大滩赤红色的鲜血。原来这一下白玉堂真是用了十成的功力,她的左手从手肘处被生生震断撕裂,那一截断臂还挂在白玉堂的肩上。
厌恶的甩开肩上血肉模糊的断手,怕这瞎婆子的呻吟引来侍卫,刚要把她送上西天,却看到那个老婆子用仍然健在的右手去怀里掏什么东西!
暗器!
危险的预感一闪而过,他雷霆一般举剑劈下去,却在砍断那根枯树似的脖子前,猛的又收回剑势……但出剑容易收剑却难,去势凶猛的剑光堪堪停下,却仍划出一道血痕,更碰到阻止了他的那件器物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轻响过后,余音绕梁。
与眼前辉煌的一切相比,那只形如恶鬼、指甲发黑染满鲜血的手中举着一盏灯,朴实无华,层层泛着铜绿的莲花瓣整整九九八十一枚,托着中心那盏小小的莲蓬,上面嵌着的九颗毫不起眼的半透明乳白色莲子,白玉堂却知道这盏看起来摆在古玩店里也值不了几个钱的铜灯,却与展昭手中经卷里的图画一般无二……就是他苦寻的万华宝莲灯。
看着眼前的这盏灯,他却愣住了。
没有藏在机关重重的密室宝库里,没有束置高阁,他刚闯进来甚至还没想好该如何去找,这一盏灯,就突兀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人们往往对于太容易得到的惊喜,总是不敢相信。人们从来都更愿意抓住,经过自己用血用泪用拼杀和死亡才能得到的东西。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拥有的心安理得,问心无愧,不管那背后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白玉堂还在犹豫要不要伸手去确认那盏灯得真假,那瞎眼的纹面女却猛地一下把灯送到他眼前,嘶哑干枯的喉咙里冒着血泡,声嘶力竭的吐出不成章的断句。
“星、星君……岁月无尽,今日……还君明灯……不问、不问苍生……苍生!!!”
吼出最后两个字,那瞎眼的老婆子终于耗尽了最后的生命一般,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后,便僵直不动了。
白玉堂知道她已经死了,但是在那张被岁月风干的脸上,除了一大片麻子一样的青色纹面,更定格在一个仿似解脱的表情上,看的白玉堂不但心里发毛,从内心的深处,还涌起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释然。
他敢确定,他活了三十年,打记事起,绝对没见过这样的一个瞎眼纹面女。
哐啷……
那盏宝莲灯忽然从那只已经僵死的手中滚落,在地板上滚了几圈后,停在墙角。
捡起那盏染血的宝莲灯,他也听到外面侍卫奔走而来的四面八方的脚步声。
无处可逃!
外面是空阔的汉白玉广场和几座旱桥,距离最近的宫墙也有百丈之遥,如果他冲出去,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血战以后被乱刀砍死,另一条是血战以后逃出生天。只是他毕竟是血肉之躯,哪怕是经历过冲锋陷阵的沙场,但那时他心中对自己的生死全无牵挂哪怕血洒疆场马革裹尸也毫无畏惧。但是今时今日,他心中有了放不下的牵挂,那就是还在外面等着自己的展昭。不管蓝天凰那个老匹夫说的是真是假,但凡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要为展昭争取。
这大殿里倒是有不少能藏人的地方,但是他藏在这里,有什么用?到时候若是被围困个七天七夜,他就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死老鼠!
展昭!
心中想到这个名字再次一窒,他没再多想,瞬身间已奔出数丈!
然后,被恰好赶来的宫中侍卫围堵个正着。
官兵抓贼,天经地义。
白玉堂明白,不管哪一条路,他都只能杀出一条血路。
对于闯入皇城,甚至敢到皇室宗庙、挑战天威放肆胆大包天的贼寇,侍卫统领没有多余的话,只下了一道四个字的命令……
格杀勿论!
血战十式!
叮叮当当的兵刃交击声不绝于耳,经过多年的猝炼,此时的白玉堂不再是那个轻灵潇洒的锦毛鼠,而是一头习惯于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凶兽。
他的剑法不再动如灵蛇,而是每一剑都恰到好处,每一剑都绝不浪费。在这嗜血的剑光下,地上很快就倒下一大片侍卫。尽管白玉堂尽量不去伤害他们的性命,他已经在战场上杀了太多母亲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和孩子的父亲……尽管如此,在他剑光过后倒下的尸体仍然越来越多,很快就堆成一座小山。
看到这个蒙面的盗贼如此凶猛,后续赶到的侍卫不再上前强攻,而是退居那道死亡壁障五丈开外。驻守皇宫外围的弓箭手终于赶来,数百强弓数千箭矢,蓄势待发。
“大胆贼寇!交代主谋,留你全尸!”
“主谋就是你爹!!”
“你……!放箭!!”
一声令下,飞蝗一般密集的箭簇雨点一般急射而来。
白玉堂抡起手中的斗篷和画影,当真是剑影如画,舞出一片密不透风的剑网,阻挡飞来的夺命箭矢。
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且战且退,他艰难的朝着身后那一堵十丈高的宫墙艰难的移动。
人中吕布……战神再强大,最终也不过是血肉之躯……不知怎的,在中箭的时候,他脑子里想到的居然是千年之前的战神吕布。
战神无铸……更何况他不是战神。
噗……剑网终究还是漏了口子,携着百钧之力的寒铁箭头再次没入他的大腿,剧痛之下,脚步却没有停顿。
到了,快到了!